抑制剂的错误使用方式 番外篇——by云起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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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变化都被京海看在眼里,隐约有种对方没憋好屁的感觉。
凌晨两点,杨筱起床替换开了十二个小时车的京海去休息。京海起身打算去睡觉,看到驾驶座后面的支架上空空如也,又看天窗大敞着,想来九儿不知道何时已经飞出车外。
京海好奇地问杨筱:“它不会跟丢?”
“不会,九儿聪明着呢。”杨筱微微一笑,“它就像是小小的弟弟,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
“我觉得它性格很好,很爱笑的样子。”
杨筱耸肩道:“我是不知道其他猫头鹰什么样,但是九儿对我们家和雷亚以外的人都很凶,老金之前一直把它放在店里当保镖来着。前年有个混蛋跟老金抢生意,上门闹事耍横,被九儿啄瞎了一只眼,再也不敢露面了。”
“猫头鹰是可以被驯养的大型猛禽,而且终身只侍一主。”京海见天跟动物打交道,这属于他的专业范畴。
“是啊,老金宝贝它宝贝得不得了,你看他生意能丢下,但九儿必须带着。”
“钱是赚不完的,家人绝不能抛弃。”
京海仰头望向天窗外,看到一个展幅近两米的黑影无声掠过。是九儿,原来它一直跟在车附近捕猎。
躺下睡了还没多会,京海忽觉胸口一阵憋闷,似乎有重物压在上面的感觉。他猛地睁开眼,赫然看到九儿正蹲在他胸口上,脑袋歪到差不多九十度左右的样子盯着他看。
除了对九儿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感到惊讶,他同时脑子里也拉响了警报——九儿锋利的勾喙中叼着只硕大的田鼠,不知道是不是异变的,跟只小猪仔差不多个头。
从专业角度判断,京海感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很令人纠结。
果不其然,下一秒九儿就把田鼠甩到他脸上,继而扭着脖子摆出一副“笑脸”,明显是想和他交个朋友。近距离的“袭击”令京海无处可躲,带着余温的田鼠尸体从那张木了的帅脸上滑下来,“啪嗒”一声掉到地板上。
这时在他旁边装睡的雷亚爆发出一阵变了调的爆笑,拍着床垫大叫:“我就知道它得来这招!”
所以你就等着看我被田鼠尸体糊一脸的笑话,京海干抽了下嘴角,心说我他妈怎么娶这么个二百五的媳妇?
第63章
一队里里外外彻底搜查了金家别墅, 没有找到京海的踪迹。姚芝站在三楼的天台围栏边, 遥望远处那片结了层薄冰的人工湖,终是呼出憋闷在胸腔中的一口浊气。
即便是那天边骁没来动摇她的立场,她也从心底里不愿与京海兵戎相见。来搜查是因为有个独眼混混向物管局举报,说看到疑似通缉犯京海的人物在这栋别墅进出。
接到搜捕任务,姚芝并未立刻带队过来, 而是先调查了一番别墅主人的情况。毕竟京海的脑袋价值一亿,想一夜暴富的大有人在, 物管局一天至少能接到上百个举报信息, 都挨个去现场勘验真实性得活活累死他们。
金富贵的社会关系一投到虚拟屏幕上,参加会议的同僚中立刻有人喊道:“我认识这个叫杨筱的, 他跟雷亚是同期,之前还来咱局里看过京海……诶,卓队应该更清楚,他们仨原来在高级训练营就是一个组的。”
姚芝闻言将视线投向一直低着头的卓汉,迟疑片刻把所有人都轰出会议室, 单独与他谈话。
姚芝双手抱胸,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语调冰冷地问:“卓队, 你知不知道光凭知情不报这一点, 我就可以把你关进DS区?”
“姚队,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雷亚自从辞职后再没跟我联系过。”
卓汉明显有些坐立不安, 一直不停地抖着腿。他现在已经正式升为三队队长, 尽管他一点儿也不想干这份差事。尤其是出了京海的事情后,他不止一次动过辞职的念头。但是刚成家,况且眼看孩子就要出生了,这种时候辞职显然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该干的事。
要是被关被审查就更糟糕了,得把滕希急死。
“那就给我点儿有用的消息,不然上面那不好交待,毕竟全局上下都知道你和雷亚是过命的交情。”
事实上姚芝并不想关卓汉,但也不能完全不追究,一旦刚才发生在会议室里事传出去,那个六翼的白发家伙肯定不会放过卓汉。京海叛逃所产生的影响已经波及到了整个特勤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通讯内容都被监视监听,包括她在内。
人人自危。
卓汉紧抿着嘴唇,只是摇头。他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上面扣给京海的罪名他一个都不信。他是不了解京海,但他了解雷亚,他坚信雷亚的选择不会是通缉令上描述的那种败类。
见他不肯言声,姚芝长出了口气,说:“卓汉,你得为滕希还有你们的孩子着想,我不拿你开刀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就像刚才那种情况,你说你不知道,别人信么?”
“姚队!我真没雷亚和京海的消息!”让卓汉出卖雷亚无异于捅他一刀,更何况他真是什么也不知道,“老金和杨筱我也好久没跟他们联系过了,就知道他们在北边的安全区定居而已。”
姚芝闭了闭眼,终是无奈道:“对不起了卓队,先委屈你几天。”
说完,她轻叩桌面,随即从外面进来两个一队队员。他们一左一右把卓汉从椅子上架起来,同时将粒子铐铐上他的手腕。
卓汉震惊地看着她:“你要抓我?”
姚芝先是点了下头,随即又摇摇头,轻道:“就当是保护你的一种手段吧,要是换个人抓你,你未必能活着走出DS区。”
从天台上下来,姚芝挨个房间又看了一遍。家具上都盖着白布,看起来是准备离开一段时间。即便是没找到京海在这生活过的痕迹,现在她也能确认这家人是在躲避。
至于躲什么,还用问么?
不过距离京海叛逃事件过去将近一个月了,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值得追踪,上面的耐性已经快要被消磨干净,她还是得拿到确凿的证据来交差。据她所知,尹局正在筹措发布针对雷亚的通缉令。
这时队员走过来,向她报告:“姚队,地下室的门锁着。”
姚芝探身看了眼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合金大门,淡淡道:“拆了。”
几秒种后,在粒子刃切割柱状金属锁舌时飞溅出的火花中,沉重的合金门无声洞开。
没有通电,地下室里缺少照明漆黑一片。姚芝激活光盾照亮台阶,顺着一级级走下去。幽幽蓝光的映照下,她看到墙上有很多被撞击出的凹陷和裂痕,还有疑似蝠翼齿状骨锐利尖端刮擦的痕迹,看上去像是在极端痛苦中挣扎所遗留下来的。
——被边骁打了一顿,至于疼成这样?
姚芝略感疑惑,继而照向其他位置,发现承重柱上残留着暗沉的血迹。
“把检测仪拿下来。”她冲上面喊了一声,不多时便有个队员送下来一台手持式快捷检测仪。
这种仪器可以像测血糖那样检测微量残留的DNA用来做对比,同时还能做初步的毒理药理分析。她往血迹上喷了点药水,再用带芯片的试纸沾取后插到仪器里,静待三十秒,投到空气中的虚拟屏幕上即跳出与京海的DNA数据相匹配的结果。
意料之中,姚芝并不惊讶,随即又因屏幕下方显示出的药理检测皱起眉头。
“黑洞”?京海体内怎么会有这种玩意?
到晚上滕希才知道卓汉被抓了,顿时急得六神无主。DS区他进不去,姚芝又不在局里他没人能问个所以然,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给罗胜打电话。
“爸——”滕希开口就拖出了浓重的鼻音,“卓汉让姚队给抓了!你快想想办法!”
“因为什么?”罗胜听儿子带哭腔顿时头皮一紧。虽然他还没正式同意这俩孩子的婚事,但他很清楚卓汉对滕希来说有多么重要,再说滕希现在的情况真要急出个好歹绝是要他老命。
“谁都不肯跟我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姚队又不在局里,我问不到具体情况。”
“别着急,我这就给姚芝打电话。”
“嗯,问清楚赶紧给我回电话啊!”
挂上电话,罗胜先给滕希的组长打了过去,叮嘱对方帮忙照看下儿子然后才拨通姚芝的号码。打第一通姚芝没接,他隔了两分钟又拨了过去,这次又响了十几声对方才接起。
“罗教官,有事找我?”姚芝大概猜出了对方目的,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接电话。毕竟,如果不是工作上的必要沟通或者紧急事件,罗胜从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一个单身一个鳏居,大约从三年前开始,他们会偶尔一起过夜彼此慰藉。不过一直以来都未曾向对方表露过任何心思,他们目前的关系撑死了算炮友。
“你把卓汉抓了?”
罗胜的语气说不上是质问,但能听出隐隐有些不悦。
“嗯,有关京海的行踪,他被怀疑知情不报。”通讯会被监听,姚芝不便解释自己的真实目的,“罗教官,鉴于你和他之间现在是法律上的父子关系,我建议你不要介入,否则很有可能会连累你和滕希。”
罗胜最恨被人威胁,更何况说出这种话的还是和自己坦诚相见过且彼此知根知底的人,不禁气道:“仅仅是怀疑?姚芝,你什么时候开始做事如此敷衍了,没有证据就好抓人?”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你没立场质疑我。”姚芝边说边皱起眉头。她丝毫不想冒犯罗胜,然而身不由己,一旦被寰察觉到她的立场不够坚定,她必然和京海一个下场。
京海能逃得掉,可她的话,十有八/九是白白搭上条命。那个叫寰的家伙过于强悍,和他相处时,她总会有种青蛙被蛇盯上的感觉。而且正所谓君心难测,她根本无法从那双视温接近绝对零度的眼睛里看出任何情绪。
罗胜那边沉默了一会,又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
“不好意思罗教官,这是物管局的内务,而你是训练营的教官,我们有规定,不能向无关者透露信息。”
蓦地,暴怒的咆哮从听筒中传来:“少废话!他是滕希的丈夫,是我的家人!姚芝!你别他妈跟我打官腔!”
这一瞬间姚芝忽觉胸口揪痛不已——原来被自己所重视的人误解、埋怨和指责,竟是如此令人窒息。
所以说,她确实爱这个人,只可惜眼下并非诉衷肠的好机会。她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但不是现在。
“我能保他不死,这你满意了?”
“……我要见他。”罗胜的语气有所缓和。
姚芝坚定道:“不行。”
“让滕希见他也不行?”
“别为难我,罗教官。”
那边“喀”地挂断,姚芝随即脱力地垂下胳膊,默默叹了口气。
她现在彻底明白了,当初边骁不惜当众挑衅京海,其目的是为了保护张星,把他不知道雷亚行踪的事散得人尽皆知。否则以张星和雷亚的关系,出事之后第一个被抓的肯定就是他。要说边骁看着是个粗线条的家伙,却没想到为了守护所爱,心思能细腻到这种程度。
所以现在她要守护的不光是罗胜这个人而已,还有对方所珍视的一切。
第64章
凌晨一点, 新亚洲一区二区交界处某条三不管的公路边,惨叫声突兀地划破夜空。京海站在疏于维护而不停闪烁的路灯下, 平静地看着边骁把两个混小子揍得满脸是血。
他和边骁约定一小时前在公路酒吧里见面,这里处于半安全区,没有监控没有执法人员出没。他需要掌握上层的动向, 当初是边骁放他走的, 他有理由信任对方。
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在路边打人,只能说是那俩混球自找。
这俩人喝酒不付账,并指责老板卖假酒,吵吵了几句就开始打砸吧台。按道理说消费者和商家之间的纠纷碍不着物管局特勤人员的事,边骁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主, 京海则是必须低调。可就在他俩从吧台端着杯子往卡座那边挪时,背后“唰”地飞来个酒瓶子,正砸边骁背上。
边骁回过身,瞪着刚朝自己摔瓶子的家伙, 要求对方道歉。结果那傻逼非但不道歉还亮出别在腰间的枪,冲边骁来了句“去你妈的,能让老子道歉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世界上似乎永远不会缺少这种人——嚣张跋扈, 同时又愚蠢到无可救药, 搞不清自己的对手有多么危险,仗着把破枪撑腰就敢肆意发出侮辱和威胁。
那狂妄的话语在边骁听来完全和“打我啊”划等号, 他立刻决定成全对方, 甩手将杯子砸到那傻逼头上。那家伙的脑袋登时像个烂西瓜似的涌出鲜红的液体, 两腿打结咕咚歪倒在地。
旁边那个一看同伴吃亏回手就要拔枪, 还没打直胳膊呢突然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枪眨眼间脱手而飞。
谁都没看清是京海弹了颗花生豆打中他的腕子,然后那俩家伙就被边骁一手一个拎出去教做人了。
边骁的教育事业持续了大约有一刻钟,在京海眼里他出拳的速度跟放慢镜头似的。以前在训练场里,边骁打烂一个沙袋顶多用十分钟,今儿这顿打显然是手下留情了。
他也看出来了,边骁纯属发泄,算这俩混球倒霉,正撞枪口上。
因为那天没能解决掉京海,边骁被严厉地斥责了一番。现在他既要维持表面的忠诚,私下里又得为未来做打算,还得保护张星不被上面审查关押,可谓压力重重。
从刚才那段算得上推心置腹的谈话里,京海明了了边骁的心境:一个从小受尽白眼和欺负的半兽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依靠;当有人对他说“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把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踩在脚下”时,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抓住这条能将他拉出泥沼的绳索;他有了人类的身份,过去的所有都一笔勾销,然而代价却是替那些冷血无情的家伙干脏活儿,同时还要承担“背叛即死”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