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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王不上班——by时岁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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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不悔依言打开水龙头,水龙头一旋,水立刻顺着龙头喷涌而出,砸在盆里,溅了司不悔满身。逃得快的贺宸也被溅湿了一点袖子,他看着连头发都沾湿的司不悔,最终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忘了提醒你了,开水的时候别拧到底。”
  司不悔抹了一把脸,还记得忧心方才站在自己身边的贺宸“娘子,没有溅到你吧”
  贺宸为自己方才还在嘲笑人家的行为稍微羞愧了那么几秒钟,接着指挥道“你等水差不多没过碗顶了,往盆里倒几滴洗洁精。”
  尽管贺宸的指挥事无巨细,但司不悔偏偏就是能营造出一种面对超高校级挑战的氛围,洗一个盘子简直险象环生。明明盘子才捞起来握在手中没过多久,就能打滑往地上跑,最终还是得靠着他无比敏捷的反应能力重新把盘子接回到收上来。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第一个盘子,贺宸摸了摸狂跳不已的心脏,阻止了司大少爷继续体验人间疾苦“算了,你今天就洗这么一个吧,剩下的我来。”再看下去怕是心脏要受不了了。
  “娘子,我还能再试试。”司不悔勇于学习,大胆建议。
  “不了,”贺宸已经掌握了洗碗池的绝对控制权,“凡事都讲求循序渐进嘛,你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切菜去吧。”


第7章 铁板青椒牛柳面疙瘩
  当晚,鬼市开张的时候,阖家餐馆也开门迎客了。
  来吃饭的老食客们发现,从来都只有小老板一个人的餐馆今天居然多了一个帮厨的小哥,这位小哥虽然话不多,但长得还挺俊,看着便能让人多吃两碗饭。
  “小伙子,你叫什么”老大爷乐呵呵地吃下一只鱼肉馄饨,叫住了来传菜的司不悔。
  司不悔停下脚步,礼貌地回答老大爷道“司不悔。”
  “司司什么”大爷有些耳背,司不悔这名字又拗口,自然有些听不清。于是司不悔又放慢速度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司不悔”
  大爷“哦”了一声,接着问道“你是咱宸子雇来跑堂的”
  “不是,”诚实如司不悔当然是继续说他心中的大实话,“贺宸是我娘子,我来帮娘子一起经营餐馆是天经地义的事。”
  大爷“啊你是说你是咱宸子的老公”大爷耳背久了,不但要求别人和他说话声音大,自己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调得很大。因此大爷这句话好似自带了扩音效果,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前堂,所有正在吃饭的食客们都放下了筷子,朝这边看来。
  “宸子居然结婚了”
  “宸子居然还找了个小伙子”
  “小伙子就小伙子吧,对宸子好是最重要的嘛”
  “也是哦,找个女娃子也未必能和小伙子一般贴心”
  在后厨的贺宸做好了一盘地三鲜,久久等不到来端菜的司不悔,只好自己端着菜走到前堂来。一掀帘子,只见一大半的食客都凑在靠右的那几张桌子旁,饶有兴致地同司不悔谈天。
  “小司啊,宸子做菜那么好,你可真有口福”其中一个大婶对司不悔道。
  司不悔给大婶倒了杯茶“我也会向娘子学习做菜,让娘子能不要那么辛苦。”话音刚落,便引得周围所有旁听的大爷大妈们鼓掌赞叹,纷纷表示“宸子嫁得好”。
  这一天来为了称呼问题发了无数次脾气的贺宸已经彻底没脾气了,甚至还能控制着情绪把地三鲜给人端到桌上去,放下盘子对司不悔道“你去切点茭白。”
  闲谈的众人见另一个当事人出来了,又纷纷围拢上来“宸子,结婚了怎么不说一声”
  贺宸望天喃喃“是啊,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一个晚上,两人迎来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食客,食客之间也互相传说着“老板新婚”的消息,还有食客起哄要求“老板新婚打折沾沾喜气”,贺宸虽然没答应,但最后结账的时候还是毫无意外地算错了价格,看着食客那明显误会了的眼神,贺宸连解释都懒得说了。
  不过多了司不悔这个帮厨的,这一天营业时间里,贺宸的确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看着最后清点营业总额时那厚厚一沓票子,他的心情又好转了。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过两个月大家自然而然都会懂的。
  贺宸清点完票子,把钱都锁进了抽屉里,抬头扬声问正在整理桌椅的司不悔“司不悔,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然后他看到司不悔眼神亮亮地冲自己点了点头。
  后厨里还有一点剩下的面疙瘩,贺宸拿青椒并牛柳带着面疙瘩在铁板上翻炒一番,加入盐粒、白砂糖、胡椒粉和少许秘制酱料做了两碗喷香的铁板青椒牛柳面疙瘩,他把其中大的一碗摆到了司不悔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虽然说睡前吃这个不太容易消化,但是你运动了一个晚上,就破例允许你尝一尝吧,这可是我独家秘方制作的。”
  不过本来就无需贺宸多劝,司不悔举起筷子,认认真真地将一整碗面疙瘩吃得干干净净。
  这一天躺下之前,贺宸满脑子都是司不悔笨拙地端着菜在客人间穿梭的形象从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个来到这里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但是来了之后,他的确是老老实实地自己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巧得像是个刚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思及此,他又开始庆幸这位小少爷只会待两个月,若是再待久一些,他怕自己也会舍不得那么好的劳动力。
  贺宸这一觉原本睡得极美,梦中还在香甜地品着一碗芥菜年糕,结果碗才端起来,就听到耳边响起了“砰砰砰”的撞击声,吓得他把一整碗年糕汤水全都洒到了身上去,一个美梦就此变成了噩梦。在他不耐烦地转了个身之后,那恼人的撞击声并没有消失,甚至还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神仙救我”,贺宸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这才发现确实有人正在拍餐馆的大门。
  贺宸打着哈欠翻身下床,去卧室冲了把脸,大声喊着“来了来了”,匆匆下楼开门去。
  门一打开,他就被站在门外的人给吓了一跳这人浑身长满了深深浅浅的小红疙瘩,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变肿流脓,呈现出令人恶心的溃烂感,因为刺痒抓挠,小臂和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整个人活像是从恐怖电影里跑出来的特效演员。
  “贺老板,”那人见贺宸终于开门了,眼神中流露出狂喜,“你那亲戚小哥还在么”
  何木生这才听出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高度毁容的人居然是何木生。而就在十多个小时之前,两人在菜市场分别的时候,他全身上下还是健健康康,看不出一点毛病的。
  贺宸把人请进门来,给他倒了杯水,扯着嗓子朝楼梯上大吼一声“司不悔下来”
  话音刚落,只见司不悔拎着一把菜刀掀开帘子,穿着一身自己昨天随手扔给他的衣服,从后厨的方向走了出来,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娘子,你找我”面容还是英俊小哥的面容,但造型恐怖指数高达五颗星。
  贺宸看了眼司不悔手里的菜刀“你拿着刀在做什么”
  司不悔道“昨天娘子你教了我几种切菜的方法,我早上起来没事做,便练习一下。”
  “何老板敲了这么久的门,你为什么不去给他开门”没有睡足八个小时,贺宸现在只感觉脑壳隐隐作痛,连带着对明明在一楼却偏偏不开门的司不悔有了些怨气。
  司不悔诚恳地说道“这里只住着我和娘子,没有住着神仙。”
  贺宸又打了个哈欠,想起头天这位小少爷自我介绍的场景“你不是说自己是灶王么”
  “”昨天已就这个问题和贺宸解释了许多遍了,司不悔终于意识到自家娘子这是在拿自己打趣,便只是给了他一个略委屈的眼神。
  眼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地交流了起来,何木生咳嗽一声以示存在感,终于使得两人把目光又投向了他。
  司不悔终于注意到了完全毁了容的何木生,他眉头一拧,像昨天一样再次将贺宸护在了身后“娘子,你离他远一点。”贺宸刚想伸手去捂司不悔的嘴,没想到却是何木生自己接上了话茬“是是是,我面带煞气,有将死之兆,贺老板离我远一些是应该的”
  “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何木生话锋一转,冲司不悔躬身作揖,“神仙小哥,你千万要救救我啊”
  贺宸看何木生面目全非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好受,拍了拍司不悔的手臂,把人拉到一旁,又亲自给何木生倒了一杯水“何老板,到底什么情况,你坐下慢慢说。”
  何木生感激地接过水喝了一口,一五一十地把昨天和两人分别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昨天和两人分别之后,何木生还想着司不悔说的那几句话,憋着闷气提着一大袋子蔬菜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旅馆,随手把野菜交给了旅馆的前台,交代她让旅馆的老板娘帮着煮了,自己则趁这段时间回到房间里去躺了一会儿。等他醒转过来的时候,却是感觉全身上下奇痒无比,走到浴室里一瞧,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身上居然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
  何木生被这些红疙瘩给吓了一跳,顾不上厨房里的那点野菜,匆匆忙忙蹬上鞋子去了旅馆附近的一间小诊所挂了号。诊所里的大夫用了不少法子依旧瞧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毛病,只好建议他去镇上的医院找医术更高明的大夫瞧瞧,于是大晚上的何木生又去挂了乡医院的急诊,大夫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通,各种仪器都判别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病。
  看着病历卡上医生的记录,何木生内心充满了绝望,疼得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先生,您是外地来做小生意的吧”给记录病历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他推了推眼镜问道。
  何木生用手背蹭了蹭发痒的小腿,叹了口气道“是啊,听说槐城这儿野菜的营养价值特别高,特地过来想进一些回去,没曾想野菜还没买上就变成了这样。”
  “啊”老医生一听是外地商人,立刻换上副同情的眼神,“先生,那我劝您还是回家去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何木生不解地问道。
  “后事,”老医生慢悠悠地说道,“从前来这儿准备找些交易营生的外地商人啊,没有一个是活着走出咱们这儿的。”
  “所以现在还敢来的,都是仗着无知而无畏的可怜人呐。”老医生摘下眼镜,取过眼镜布擦了擦,又重新架回鼻梁上,镜片的反光掠过何木生的手背,晃得他心发凉。
  老医生把病历卡还给了何木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只怕是神仙才能救你喽”
  这一句话像是按下了开关,何木生想起了那个口口声声称自己“有将死之兆”的英俊小哥,顾不得身上邋遢,急匆匆地告别了老医生,又回到夜街去敲18号的大门。


第8章 滑蛋粥
  “事情就是这样。”何木生忍着疼痛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自己昨天告别后的经历,用企盼的眼神望向面无表情的司不悔“神仙小哥,你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
  司不悔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何木生那双布满红疙瘩的手。
  “求求你救救我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何木生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哀嚎,手指因为肿痛已经伸不直了,他想要去拉司不悔,但看了看对方白白净净的手臂,还是黯然地将手收回在自己身旁。
  贺宸看着实在不忍心,忍不住偏过头去,用余光关注着司不悔的动向。
  司不悔依旧没有动,像是有人按下了他身上的静止键,保持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何木生说了一轮话,又哭了一轮,司不悔终于动了,他朝何木生走了两步,何木生的眼睛里立刻放出光芒来“您终于愿意搭救我了么”
  结果司不悔弯下腰去,凑近观察何木生的手指。围观全程的贺宸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分明两人的年纪显然是何木生更大一些,但何木生偏偏感觉自己被眼前这个小哥压制得不敢动弹,明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自己就是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司不悔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又直起身来“伸一下手。”
  “唔”何木生懵了一下子,很快就反应过来,狂喜着将两只手全都伸出来摊开在司不悔眼前,“哦哦哦,好的好的”
  司不悔从桌子上拿了罐牙签,又取了一张白纸垫在何木生的手下,用牙签轻轻刮蹭他的指甲缝,贺宸见他竟然从缝中刮出了不少白色的粉末。
  司不悔把纸摊在桌子上,俯身轻轻拍了拍柯基的脑袋“去把我的葫芦拿下来。”
  贺宸刚想提醒他“我们家的柯基是猫不是狗”,结果惯常懒得不乐意动弹的柯基居然一下子蹿到了楼上去,不过多时便叼着一只小巧的葫芦又跑了回来。
  柯基一下子跃到凳子上,把葫芦放在了那张盛有粉末的纸旁,抬起头来冲贺宸摇了两下尾巴,那架势还真有点像货真价实的柯基。
  “可以啊儿子,”贺宸不免有些吃味,“从前爸爸训练你拿饮料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柯基看了看葫芦柄上精致的小丝带,又抬头看了看饮料柜上那一排滑溜溜的易拉罐,很不像猫地给了贺宸一个大白眼。
  司不悔拔开葫芦塞子,轻轻晃动几下,往白纸上洒出一些液体来,贺宸注意到,那原本透明的液体在接触到从何木生指甲缝中刮蹭下来的白色粉末之后,迅速地变成了血红色。
  贺宸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高中时代做化学实验时的石蕊试剂和h试纸,但凭借多年看电视的经验来判断,这白色粉末十有八九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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