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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栽在自己手里 番外篇——by菊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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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契?”
  “嗯,不信你看看左手中指。”
  少年这才看向自己的左手,苍白的指腹上果然缠绕着一圈红线,他竖起中指晃了晃,红线随他的动作晃了晃。
  “你看就看吧,朝我竖中指做什么?”
  “……”
  预料之中的冷漠反应,黑黑自从化作厉鬼后就放飞自我,早不似年少时端着忍着,如今他有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切随着性子去。
  特别是在自己面前,他的放肆程度成倍放大。
  “我熬了粥,你喝点继续睡。”
  “那个,你……怎么称呼?”
  黑黑想了一下,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祁野吧,踌躇间脑海闪过系统那句【角色「祁黑黑」新剧情已生成】,顺口来了句——
  “我和你同姓,祁,叫我黑黑就成。”
  说着,黑黑便转身飘到了厨房,从橱柜里取出瓷碗和勺子洗干净盛粥,转眼端着热乎乎的粥送到祁野床前。
  “趁热喝一点,填了肚子再休息。”
  “……多谢。”祁野有点迟疑的接过粥,自小到大,他对鬼没什么好印象,不是被鬼捉弄就是被鬼欺负,从来没有鬼这般贴心的照料他。
  可再贴心,眼前这人也是萍水相逢的鬼啊……怕是因为想解开鬼侍的契约才这般无微不至吧?
  黑黑笑:“喝吧没事儿,我不会无聊到毒你。”
  “……”
  “不过除我以外的鬼,给你什么你千万别吃。”
  “我明白。”
  他当然清楚,其实按理说就算真如这位老凶所言结契了,他也不该轻信,可不知为何,祁野在对方催促又期待的视线里,咬咬牙将一碗粥喝了。
  就为这个奇怪的鬼,破例一次吧。
  黑黑看着自己乖巧又不大情愿的模样,乐滋滋的,祁野迎上他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结契的事,有没有解法?”
  “为什么要解?”
  “……”莫名其妙结契,不解留着产生羁绊?
  “有我罩着,鬼就不敢来骚扰你了。”
  祁野迟疑片刻,一言难尽的开口:“可你不也是鬼么?”
  “……”说得好有道理。
  此时天光渐亮,黑黑的力量越来越衰弱,今时不同往日,那三年的地缚灵经历让他元气大伤,他迎着晨光打了个哈欠。
  “粥锅里还有,不够你再去盛,天亮了,我先睡一会儿,晚上再找你。”
  “……晚上我要去鬼屋打工。”
  “你病着呢,怎么去?”
  “没事儿。”
  “胡闹,乖乖躺着,晚上再给你做吃的。”
  “……”
  “对啦,空调千万别关,我怕冷。”
  鬼怕冷?怕是信了你的邪。
  交代完,黑黑翻身躺在了自己床上,祁野愣了愣,推了推这个丝毫不与他见外的鬼,对方似已睡熟,毫无回应。
  祁野有点无奈有点好笑,这鬼是如何得知他的住址?难不成他已经跟踪自己很久了?祁野躺在枕头上,突然想起脸上的妆没卸,摸了摸,居然清清爽爽的,显然被人擦过了,难道是这位老凶?他转身去看睡着的黑黑,才发觉对方已经消失了。
  常年与鬼相处,祁野多多少少也明白,肉眼上的消失并非真的消失。
  所以他忍住心疼,没去关空调。
  ……
  太阳落山后,黑黑终于醒了,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像从前那样习惯性的翻身,一双手啪的打在少年身上,黑黑怔了怔,才想起自己早不是原来的祁野,死了许多年了。
  祁野居然没给他打醒,眼睛紧紧的闭着,浓长的眼睫颤了颤,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潮,黑黑碰了碰他额头,果然烧得更严重了。
  他从衣兜里翻出祁野的手机,熟练的用密码解了锁,在外送app下单退烧药。当他心血来潮查看少年的银行卡余额,发现只剩下68元时,苦笑,这种贫穷又无奈的感觉可太他妈真实了。
  不到半小时药送来了,小哥很配合的依照备注把药放在走廊的鞋柜上,等人走远了黑黑开门取,又烧了热水给少年服药。
  “祁野,醒一醒,先喝点药。”
  看少年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躺在那儿,黑黑脱口而出「祁野」二字。
  祁野模模糊糊的被拉扯起来,直到退烧药和温水送到嘴边才稍稍清醒,他睁开水雾弥蒙的眼睛看了看黑黑,张嘴,就着黑黑的手,喝水吞药。
  他本想挣扎着说要去打工,被黑黑揉了把脑袋又按到床上去,意识沉甸甸的再度睡去。
  确认祁野睡熟后,黑黑把锅里的粥热了热,转身出屋自个儿觅食。猫儿巷附近虽没厉鬼,但胜在小鬼多,虽然滋味寡淡却勉强能填肚子。
  小时候被孤魂野鬼欺负得厉害,黑黑现在一端一个准,不到半小时他捕了二十只小鬼,揉成面条状一口气吸进肚,才勉强有了些饱意。
  除了填肚子,黑黑在鬼猎过程中还得知一个赚钱的消息,东城某富商买下一栋市里出了名的凶宅,宅子数年前曾发生杀人分尸的惨案,据说别墅闹鬼得厉害,富商低价买入,正招募阳气旺盛的勇士去凶宅镇邪,赏金三个月二十万。
  在房地产界一直有凶宅除名的规矩,再凶的屋,如果放人进去住个一两月没事,凶宅就降级了,若住上三五月甚至一两年人还好端端的,就能将凶宅洗干净。
  这对黑黑来说,不就是送吃送喝还送钱的便宜买卖么?


第4章 赚钱
  心里记挂着住凶宅赚佣金的事儿,吃了半饱的黑黑开始往回飘,巷子两侧的路灯光线暗淡,将深夜归家的上班族和醉汉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黑黑低头,灯光从他的身体穿透落在地上,什么都没有。
  做了这么多年鬼,还是不习惯啊……再抬头时,倏忽看到天空飘着细细的白粒儿,不知不觉竟落雪了。
  黑黑伸手去接,小施术法让雪落在掌心上,因为没有体温,雪与他皮肤接触完全不会融化。
  术法消失,雪从他掌心穿透而过,就和灯光一样。
  黑黑有点落寞的勾起唇角,一转身,看到巷口卖糖葫芦的张大爷准备收摊,他挑在身后的半圆木架子上还剩了大半的糖葫芦没卖出去。
  张大爷冬天卖糖葫芦,夏天卖酸梅汤,骑着一辆破单车街头巷尾叫卖,当年还是孩子的黑黑总避着他,因为张大爷人好,晓得祁野不容易,一见他总要塞给他糖葫芦,祁野给他钱他偏不收,一来二去,祁野也是不肯白拿人恩惠的薄脸皮,索性躲着张大爷了。
  后来祁野听说,张大爷在他十七岁那年遇车祸死了,也是这样一个雪夜,路滑,司机喝了酒,张大爷耳朵不灵腿脚也不好,撞上了,送医院没抢救过来。
  黑黑皱了皱眉,低头,躬身抓起一把细雪捏成球,嘴上念念有词,片刻,他走到张大爷身侧,将小雪球扔进大爷放零钱的布袋里,转身离去的瞬间顺走了一串糖葫芦。
  张大爷今天生意不好,没挣几个钱就变了天,他骑着自己的小破车往回走,手脚冻住很不灵便,方才经过猫儿巷时好似看到一个虚影一晃而过,渗人的寒风骤起,他打了个激灵,回头望向空荡荡的巷子,除了落雪和路灯光,什么都没有。
  张大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了看自己的糖葫芦串儿,似乎……少了一串?他摇头,说服自己疑心生鬼,哼着小曲儿壮胆继续往前走。
  眼见就要走出巷子,他挂在车头装零钱的布袋儿突然一松,钢镚儿叮铃咚隆落到雪地里,大爷心里骂了声娘,也只得将自行车靠边,蹲在雪地里一个个捡钢镚。
  夜里冷,他的糖葫芦落满了雪。
  就在他心里满是怨气自认倒霉的当儿,一辆拉水泥的大货车从前方疾驰而过,司机喝了酒,在雪夜狭窄的道路上极速狂飙,若是大爷方才没停下,他连人带车早被卡车碾成肉泥铁泥,成为胎下魂了。
  张大爷仔仔细细的在雪地里摸了半天,终于将十六枚硬币凑齐,他再看向自己的糖葫芦串儿,心中叨念,确实少了一串,诡异得很。
  眼见雪越下越大了,张大爷忙蹬车急急忙忙回家。
  ……
  这会儿,黑黑手拿顺来的糖葫芦,懒得绕路往正门走,直接从花圃穿墙而过进到屋中。
  喝了药的祁野已经醒了过来,他刚吃完一碗粥,正在厨房洗碗,水声哗啦啦的,祁野抬眼看了看从屋外飘进来的黑黑,非但没被吓到,反而松了口气。
  紧接着,视线停留在黑黑手上的糖葫芦上。
  黑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关注点,将糖葫芦凑到他嘴边:“张大爷给的。”
  祁野怔了怔,在衣服上把手擦干才接过糖葫芦:“张大爷也看得见你?”
  黑黑:“看不见,我顺的。”
  “……”
  黑黑靠近,探出手摸了摸祁野的额头,果然没这么烫了,祁野眼皮跳了跳,一股清寒潮湿之气扑面而来:“外边下雪了?”
  “对,现在雪小,后半夜会变大,一时半会停不了。”
  黑黑隐约记得,当年听到张大爷噩耗的那个早晨,大雪连下了三天。
  “药你喝了?”
  祁野点头,手拿糖葫芦有点无所适从:“你……今晚多谢你。”
  黑黑笑,可惜面上戴着小丑面具,他的笑传达不了:“跟自己客气什么。”
  祁野狐疑:“自己?”
  黑黑忙找补:“自己人。”
  说着,祁黑黑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那条红线也随着他的动作扯了扯祁野的中指。
  至此,祁野终于笑了,竖起中指对黑黑道:“你,也太不见外了。”
  对这没羞没臊不要脸的老凶,祁野毫无知觉的放下了隐忍自持的面具,竟然镇定自若的开起了玩笑,黑黑对他的反应倒是一愣,继而心满意足得有点飘。
  自己小时候骂起人来,可真他妈……有点可爱。
  洗好了碗和锅,祁野又被黑□□着喝了退烧冲剂,药苦,他最怕苦,好在手中有一串糖葫芦。
  因屋中开了暖气,糖葫芦上的糖衣有些软了,祁野咬了一口,甜滋滋黏糊糊的。
  “你能吃不?”祁野将剩下几个糖葫芦举到黑黑面前,淡声发问。
  黑黑看了他一眼:“显然不能。”
  “那可惜了,张大爷的糖葫芦可是最好吃的。”
  黑黑笑,脱口而出:“我知道,我从小吃到大。”
  祁野怔了怔,突然感觉自己开启了什么禁忌,沉默一瞬又忍不住发问:“你以前也住这附近?”
  黑黑点头,语气清淡得就似说别人的事:“住了十八年,后来搬走了。”
  祁野沉默着抿了抿唇,也淡淡一笑:“这么说,可能我们还见过面呢。”
  “不一定,我像你这般大时,你还没出生呢。”这句话黑黑说得没毛病,他还活着那会儿,哪里有祁野?准确的说,是没有眼前这位祁野。
  祁野对他这夸张的形容全不信,顺他的调侃问:“老哥芳龄?”
  黑黑撇了撇嘴:“鬼哪有年龄?”
  这会儿,祁野才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正在和一只鬼聊天呢,真是被这串糖葫芦甜蒙头了。
  “黑黑。”对方让他这么叫,他便顺着。
  “嗯?”
  “你,是怎么过世的?”
  黑黑沉默。
  “既然我们结了鬼契,这些,我总能问吧?”
  “嗯。”
  “如果你实在不想告诉我,也……”
  “我猝死的。”
  祁野直觉得这鬼在敷衍他:“猝死……你是加班过度还是通宵上网?”
  黑黑笑:“逗你呢,我大概算是……自杀吧。”
  “啊???”祁野显然没料到,这个吊儿郎当的老凶竟然是自杀死的。
  黑黑没说谎,关于这段记忆他只浮光掠影的记得个大概,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印象,他不堪天刑柱的折磨最后选择自爆而亡,因此点燃了三千业火。
  “我生前是坏人,又是自杀的厉鬼,所以别的鬼都怕我,你与我结契,赚了。”
  “……”对于别人的过往,祁野自然不会过多评价,只听说自杀的鬼很难投胎,心中隐隐替黑黑悲哀。
  ——这老凶生前一定也不好过。
  黑黑:“你别为我难过,我一没亲人二不想投胎,自在得很,如今缠上你了。”
  “……”
  此话一出,祁野那点同情他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了:“你脸上一直戴着小丑面具,是为什么?”
  黑黑终于变了脸色,片刻又没个正经:“我长得丑呗,怕吓人。”
  “能比小丑还丑?”
  “丑多了,不瞒你说,我是被烧死的,脸毁了。”
  这话真假参半,祁野自动脑补了一位自焚的惨烈老哥形象……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沉默一瞬,祁野用自语的口吻说:“那换个面具吧,好看些的。”
  黑黑笑:“可以啊,你给我买?”
  祁野很认真:“行。”
  黑黑:“就你那68块的余额?我还用了65块买了药呢。”
  祁野挑眉:“……你翻我余额???”
  黑黑撇嘴:“给你买药就顺便看了一眼。”
  祁野一脸怀疑:“……你怎么知道我密码?”
  你的什么我不知道啊,不都是我的?黑黑笑而不答,突然神秘兮兮来了句:“对啦,跟你商量个赚钱的事,这一笔赚到,你可以再不用打工了。”
  鬼还能教他赚钱?祁野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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