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华传——by如是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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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韫熙采了这庭院的玫瑰拿给清阑酿的,我十分喜爱便藏了一坛。”蔓华示意莲上可以品尝了,但又问:“莲上能喝酒吗?”毕竟上次朝会上,莲上似乎只动了一杯。
“可以一试。”莲上手持酒杯轻抿了小口,润湿的红唇像是晨间沾了露水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色香层次分明,口感柔滑,确实不错。”
“当然了,这方面我还没见过比清阑做得好的,很多方面都是如此尽善尽美。“说这话时,蔓华已倒满了第二杯了。
“不睡了?”
“睡觉和喝酒均为生命中的大事,不过……你别又要我去做事了,我会受不了的。”
莲上无言,继续喝酒。
“不然你给我讲讲日云令是作甚的,也算是没有闲着吧。”
“将天地虫鱼鸟兽能力体态特征特性等都收录进去。”
“什么?”
“描述的文字写在纸上,法力催动日云令上下扫两遍即可。不明白无碍,很快我便演示给你看。”
“不,我的意思就这样?”
“与我等职能所对应就是如此。不过兴许小的方面你能用。”
莲上拿出月清令对着庭院的一株桂花树,用法力催动,月清令发出洁白温和的光,此时桂花树中也有白色的一团光亮,越来越大将此刻桂花树笼罩。莲上收回月清令,随后只见树周身的光慢慢暗淡下来,从桂花树中间走出一个身着淡黄色素衣,外披白色纱衣,头发束在身后的姣美少女,正款款走来。
莲上动动手指指了指酒,少女便微蹲下身,纤纤素手为他们斟满酒。
“你总是这样召来少女相陪?”
“不光是少女,只要你想,女子,少男男子都可以。”
“莲上,身为仙官需净身。”
“这有何干系?”莲上一问,蔓华倒真不知怎么回答了,本来天帝既给了他们这个,便是默许了。只是没想到……
“反正我是不会用作这个。”蔓华说完,喝下满满一杯酒,少女正欲为他满上,蔓华却拦住:“不必,我自会斟酒。”说着便自己倒了杯只喝酒不说话了。
“只要万物有灵便可用日云令和月清令提取其中的灵识幻化成形,为己使用。前提是需要记录了其中的名称及形貌特征。故而月清令只能驱使草卉,日云令只能驱使飞虫鸟兽。目前日云令中内容还不够完善,等积累多了便几乎随意使用了。”
莲上挥散了少女形体,对蔓华解释。
“所以经常招出男男女女服侍在身侧?”蔓华颇为认真地问。
“从未,我本觉得你是喜欢。”
“我怎会喜欢这个?”蔓华已不知作何表情了。
“否则怎会养那么多仙兽仙禽在宅邸。”
蔓华一时无言,那确实是无聊时养的,后面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闹腾得他总是在自家宅邸没法呆。
蔓华转了个话题说,“不用这令牌我也可以随意变出来。”
莲上便道:“用法力提取灵识幻化出的一碰就散,但若用日云令或是月清令,除了没有自主意识情感,与真实的并无太大差别。”
蔓华笑了笑,打趣道:“天帝把这给我们了,他自己可怎么消遣呢。”
“若要做,天帝不需此令便可。《德兰经》上记录了天帝喜酒,与身边者对饮,常使灵侍(灵识幻化成的侍人)候于一旁,无一言不多一举,终年如此。深觉有趣,便做日云月清二令,传为试用,使众皆明其中趣味。”
“《德兰经》,天庭的藏书阁有吗?”
“没有,此为□□,天帝封藏起来,我也只稍看过一点。”
“若有机会挺想看看很久之前的天帝,也许那个时候还不是天帝,跟我们一样呢。”蔓华含笑摩挲着酒杯,道。
“是吗?”莲上喝完杯中酒,蔓华给他倒上。
“莲上不是从小由天帝培养,难道平时的天帝也都如朝会或是心玉殿一般似近非近似远非远,不辨相貌?”
“差不多吧。”莲上说着,饮下一杯酒,自己再斟满。
后面陆续聊了些平日里的事,不停吃酒,这坛完了又开了一坛酒。不知莲上如何,蔓华是喝到后面自然睡去了。
酒醒之后神清气爽,蔓华在床上一个翻身下了床,穿衣整容好了后往屋外走去,莲上还坐在外廊上。蔓华走近后见他一手支于桌边,撑于额角,清眸微闭,只余下长长的睫毛在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投下剪影;空气湿润,使他的面容似蒙上一层薄薄的面纱,而那双唇也更显水润柔软,连额角的发丝都沾满了水气,黑得发亮。
莲上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有些茫然地与正含笑看着自己都蔓华对视片刻,随即立马清醒,恢复了往常的淡漠。
“走吧。”莲上起身整理仪容之后,道。
“去哪儿?”蔓华趴在桌子上,一副不想动的模样哀怨地望着莲上。
“邡炅。”
殷立朝是如今天下第一王朝,殷立国力强盛,物阜民丰,行商治政天下闻名遐迩。与之匹敌的有一国,与殷立西北相望,名浒陵,邡炅是其都城。浒陵都国土不如殷立广阔,民众人数却悬殊不大,此外因浒陵内大多土地荒芜沙化,故而人口稠密聚集,以邡炅为中心四散开来。如此国家拿什么比得地大物博得天独厚占的殷立呢,不过那里有超乎寻常的通过民众的信仰而得到的国民凝聚力。
浒陵国内鲜少有修道的大门派,对大多数百姓而言,与其自己成神成佛,倒不如信神拜佛,每座村庄有寺庙,每座城中有皇家寺院,每年有三次烧香拜佛的大规模活动,皇亲贵胄朝中大臣无一列外会参加,每月有一次以每个县城为范围组织的祭神供佛的活动,每七天一个斋戒日等等,浒陵人几乎是世间最正统最具规格的信众。
浒陵百年来无战事,无饥荒,无大的灾害疾病爆发。向来民风淳朴,以和为贵的浒陵人不仅深爱这个国家,也敬重为国家做出贡献的英雄,更是作为最诚挚的信徒感恩上天的眷顾。
在浒陵是飞升出最多神以及上神的地方,他们当中有许多并非通过自身修炼,而是死后为称颂功绩而为其修庙盖楼,时常供奉祭祀。而许多到浒陵学习当地文化时受到浒陵人影响而将其引入自己国家建寺庙信奉,如此一来广为流传,香火鼎盛,信徒香火足够多就自然成神。
这样的一个国家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如何不能得到本应有的庇护。
现如今浒陵拥有信徒最多的便是“礼乐天府君”,又称“乐天君”,可保幸福安康,人人相敬爱的神,而传播出去拥有信徒最多的是“阴阳两司君”,又称“司阴君”,掌管人之生死的主神,尤其管人死后被审判生前事而得去路。
“真有这些神吗?我倒是没见过。”蔓华想自己还未上天之前在凡间游荡,曾几次三番因为好奇去庙里吃了那些贡品,觉得难吃吐出来又放了回去,在神像怀里睡觉,只不过最后被庙里的主持叫下去念叨了一通,也并无所谓的神明现身。
“若是以人本体作为神明供奉,可能存在飞升成神。但像是乐天君,司阴君,不过是凡人想象出来心里有所寄托而已,没有主体凭空想象出来。”
他们现在在去邡炅的路上,此地还需翻过一座山才能到城外,他们选了一条几乎不会有人会走的路。
“但真的有吧,司命真君和衍宁少真君不是主管命运轮回的嘛,心乐菩师可以赐予健康快乐。”
“若硬要对应倒也不是不可,但无论司命真君,衍宁少真君或是心乐菩师都不需香火供奉,所以自然也就不必有信徒一说。无论有无信徒,他们都有原本固定的参考度量来做决定,并不因这些有所改变。”
“如此看来,是一种虚妄啊。”
“蔓华可知信仰的力量?”
“信仰?”
“这是无关于外界,而只与自身有关的东西。比如人因想要安康幸福,便想象出了乐天君,想要来生,便想象出了司阴君。本身是不存在的,而是因为人去想象去相信才产生,这对于真实与否并不重要,对于司命真君等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人本身而言,却意义重大。”
“怎么?难道凡人只要信幸福安康的神就真会得到那样的东西,信有来世为人就真会下一世为人吗。”
“有可能,这就是信仰力。幸福这些不过是人自身的一种情感,很多时候本就自己可以获得,至于健康,人食五谷焉能不病,不过希望健康自然会对生活多加注意,比如克制住不去危险的地方,不做危险的事,不吃来历不明即使美味的食物,这样已经很大程度上有所避免。再说生死,为了子孙后代,也许为了下一世投个好胎,凡人常做积德行善之事,少作恶少仇恨不是挺好。否者别说下世为人,在地府那边连进入轮回道都不可能。”
“这样一听,凡人有所信仰只关乎自己,与我们都无关了?”
“可以这样说。”
“人真是神奇的生物。”蔓华感叹一句,又问:“那莲上,我想问一下既然没什么关系,我们为何要到邡炅来呢。”蔓华觉得可以打道回府了。
“因为生出了奇怪的东西。”
第44章 血肉发芽
这个已经很难追溯到第一个是谁发生这样的现象了,因为已经有太多的例子,太多从经脉中长出鼓起的小包,像是一颗种子,没两三天就会发芽,破皮而出,嫩绿色十分有生命力。由于会传染,所以传播得非常快。许多人几乎并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这种怪东西,因为并无异样,只是鼓起小包后才知道,然后冲破皮肉发芽,慢慢长大开出娇小的红色花朵,当然一般是不会等到开花就要将其连根拔起,因为实在痛痒难耐,痒的时候抓挠都会让它长得更快,之后就痛,痛得钻心,痛得咬牙切齿。连根拔起就行,虽然会流血也会痛到头皮发麻,但也比长时间折磨要好。
但若说很不得了倒也说不上来,毕竟不会致命,只会这里长一颗那里长一颗,身体难受呀,也不影响做事,毕竟要赚钱吃饭嘛,只要有命在,还是要做事的。
莲上只通过月清令知道了忽然大规模出现能靠人的血肉生长的植物,其它都是通过询问才了解了个大概。
事实上王宫中已经有所行动,药师们努力研究配药,或是通过别的什么办法先控制传播,其中有一种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用点燃的香将长出植物的地方烫烧得干净,虽然灼痛感较长,需要半柱香来去除,但好处就是那个地方不会再长出来了。平时连根拔起没过几天都会重新长,这样便不会。
如此看来神明也在为他们想办法,于是邡炅百姓现在每日晨起第一件事便要去庙里烧香拜佛。
“听上去真是荒诞。”蔓华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微蹙着眉头。
“这些不过是普通的植物,只不过生长出了差错。许是龙脉出现了差池,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他们到了邡炅较为繁华的街道,生意往来平常,由于衣物蔽体从各自神态中看不出是否感染。
他们化作凡人模样,莲上还特地变换了双瞳颜色为浅黑色,穿的是锦衣素袍,周身仙气全隐。
“公子,痒痛难耐吗?”忽然有人在自己耳边低声说这一句,蔓华循声看过去时,那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嘿嘿一笑,是个穿着普通的小商贩。蔓华平静地冲那人勾一勾手指,那人赶紧跑过来。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不料城中竟在闹传染病,染病不便赶路,你可有药?”那人听后赶紧拉着蔓华的手正准备撩开衣袖时被蔓华反拧住手,小贩喊道:“疼疼,我没恶意,就是检查严重不严重。”
蔓华松开他道:“你倒还聪明,要检查确认。我何必装病诓你,钱少不了你。老实跟你说,我家哪位醋意大着,看我们这拉拉扯扯,回去我可就有好果子吃了。”
此时莲上也走近了,问发生何事了。
那小贩从未见过如此倾城绝色的公子,眼睛都看直了,蔓华挡在莲上面前,问:“有没有,没有算了。”
“有有。”小贩小心从怀里掏出个手掌大小的瓶子,“这个可是正宗的七岁以下的童子血,擦到长东西的地方就好。”
“你说什么?”
“你外来的不知道吧,我们这里凡七岁以下五十岁以上都不会被传染。都说是他们的血是治这个病的药。你们也知道这个病也没什么,就是疼起来要人命,所以要不要来两瓶。”
“你没有更多了?”
“更多?我身上就两瓶。”
“来,我们换个僻静点的地方。”蔓华一手搭着小贩的肩,回头跟莲上说:“我去去就回,一会儿找你,别老想我。”
“公子眼光福气真好,像哪位公子的人才,真的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就是看着冷傲了些。”
“那是。”
“你们很有钱吧。”
“还行,没缺过。”
“我就知道这边有很多有钱人。老实说像我们这种过日子难,这血还是我家那不到五岁的小娃的……”
小贩说着说着,怎么觉得周围环境不对呢,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何时到了山上,结果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倒吊在了一棵树下,下面是负手而立身着黑衣神情难辨的男子。
“好汉好汉,你怎么把我吊起来了,肯定有误会啊,我一没你有钱二没你家哪位好看,这……”
“行了行了,我不图你钱不图你色,当然也不图你命。”蔓华一说,小贩刚准备松口气,便听讲:“我就放你点血。”一口气没缓过来还呛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