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客栈整改报告——by李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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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和湘妃就等着温泉池,入世以来没有灵力护体,每个冬天简直难熬,只有老大不怕冷——”
“因为他的原形是熊猫吧?”
突如其来一句话吓得阿福一个踉跄,结结实实摔了个跟斗,等落到地上时已惊出了原形。
“我、我没说啊,我一个字都没说啊,是您自己猜的!”蝙蝠口吐人言,惊慌四顾。
谢翡一言难尽:“阿福哥,你能不能先变回来?”
蝙蝠毛脸上露出个歉意的笑,瞧着实在瘆人,好在它很快就变回了人形。
“老板,您怎么猜到的啊?”阿福还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无意中泄露了什么,否则老板干嘛找上他。
事实上谢翡只是觉得阿福口风不严,脑子也不太好使,方便套话罢了。
“我梦见的啊。”谢翡毫不避讳地复述了梦境内容,“阿福哥能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吗?”
阿福听完,只觉得郁离气数已尽,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何况他早就憋得不行,恨不得一股脑全说了。可为了表现自己的无奈和谨慎,他还是装模作样了一番,“既然老板您梦见了,我就说说吧,您可千万别出卖我哦。”
简单来讲,就是郁离本为蚩尤坐骑,非常凶猛,但在逐鹿之战后退化成了最虚弱的幼年形态,被洞府前主人捡了回去。
“主人将他当做婴孩来养,给他做衣服、做鞋子、做玩具……”阿福酸溜溜地说:“刚开始他还不领情,经常踢打主人,动不动就想逃,最后还不是跟班似的天天追在主人身后,而且特别霸道,不许我和湘妃接近主人……正所谓老话说得好,三岁看到老!”
谢翡忍不住笑了,虽然从梦中见到了这一段,却不知各中细节,听来也觉得有趣,但他最在意的还是梦境之后的事,“那后来呢?”
“后来主人入冥界找来至宝,帮助老大幻化人形,又教他法术,辅他修炼……”阿福翻捡出回忆里的一幕幕娓娓道来,足足说了快一小时,末了神情一黯:“两百年后主人陨落,府中只剩我们三人,老大每日每夜守在山巅上,他虽然没明说,但我和湘妃都知道他是在等主人回来。”
谢翡心脏狠狠抽疼了一下。
“再往后灵气枯竭,洞府封印,就剩老大一个人在外头。”阿福也说不清退化成野兽的郁离为什么没死,“其实老大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他就那么浑浑噩噩地活了下来,期间也遇到好几次生死危机,比如千年前竹子开花,附近山上的竹子一夜间全死了,他没得吃,差点儿饿死,被寺庙里的方丈救了。”
谢翡恍然明悟,阿福当时说的自然环境巨变原来就是指竹子开花。
“百年前,他中了偷猎者的子弹,也差点儿没命,但危急时刻,洞府的封印莫名其妙解开了,我们当即借灵气化人形,将那群偷猎者打了个半死。”阿福幽幽一叹,“其实有时候我在想,或许是主人冥冥中仍在保佑他,毕竟主人那么疼他。”
谢翡沉默良久,半晌也跟着叹了口气。
他能听出来阿福还是有所隐瞒,涉及到洞府前主人的事都被语焉不详地带过,但郁离的过往几乎被抖了个干净。
“资料上说以前山上有熊猫出没,该不会就是哥吧?”谢翡遗憾地说:“我还没见过真的熊猫呢,好想让哥变一回原形……”
阿福突然贼兮兮地笑了,“老板要看他的原形也不是不行,当年刚入世,老大知道有照相机这种东西后一度非常沉迷,直到彩色胶卷传了过来,他才慢慢对自拍丧失了兴趣……虽说大量旧照都已经被销毁,但我偷偷保存了几张。”
谢翡心中一喜,给了阿福一个“你懂”的眼神。
“我得找找,害怕被老大发现,我藏得可深。”阿福挠挠头,“好像给镶砖里了,是哪块砖来着?”
等两人回到客栈时已经快中午了,谢翡安排湘妃负责客栈午餐,自己则费心为郁离做了份冬笋宴。
“怎么全是笋?”郁离来到餐桌旁,见每样菜都有笋,顿时眼皮一跳。
“啊,我和阿福哥不是上山挖野菜了吗?见到不少冬笋就顺便挖回来了。”谢翡早就找好了说辞,阿福也忙不迭点头。
郁离暗自舒了口气,状似随意地说:“冬笋虽然不稀有,但味道还行,吃了也不会长胖。”
尽管语气淡淡,但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已经是非常罕见了。
谢翡暗自好笑,表面却一派正经,“对了,白先生呢?我早上还跟他说了中午一块儿来小楼吃饭。”
如今白焰也知晓了半妖的事,可以算作“自己人”了。
“陪着另一位白先生出去玩了。”湘妃一想到白焰居然喜欢同性,还敢来撩自己就很是怨愤,低声咒骂:“死基佬——”
只听“嘭”的一声,郁离重重一拍桌,勃然大怒:“死耗子!竟敢骂w——骂翠翠!”
作者有话要说:
翠翠:又拿我当枪!
琉璃:兽人永不为奴!(可怜我原形不够威武雄壮,都没好意思说
——
恭喜猜中的读者盆友们!
“繁阴上郁郁,促节下离离”我也不知道这句是什么朝代的,这里只作一个解释,就不讲究太多了。以及文中所有上古传说都是野史糅杂的,当故事看就行了别当科普。其实还有一种说法是女魃和应龙被邪气所染后,尽管立下不世之功,还是被黄帝给抛弃了(允悲)
ps,昨天的评论居然有猜羊驼的?其实嗯嗯叫和内八字很明显了鸭,我开文时微博发的熊猫图已经是个明确的信号了2333,你们可以脑补小时候的琉璃就那样,我再发几张吧,id见文案。(请审核注意我没有引诱大家去微博看不和谐内容,只是发熊猫图片,晋江允许的!)
第50章
餐桌上的气氛霎时间有些凝重。
湘妃呆滞数秒, 才意识到她的“地图炮”波及到席上两位大佬了,忙惊惧地反驳:“我没有啊!”
“你敢说没看出来翠翠在追我?”郁离双手环胸,眼中冷意森然。
湘妃默了默, 其实真的不大看得出来,若不是老板亲口承认……但此刻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机, “我只是在骂白焰, 可没骂你们啊!”
“什么我们,我又没答应。”没答应, 当然就不是基佬。
“对, 是我单方面在追哥哥。”谢翡面无表情地接口, 你是国宝你说得都对。
郁离听谢翡语气淡淡,斜着眼珠子看他一眼,强调说:“是我同意你追我的, 别人都没有资格。”
谢翡微微一笑,给他盛了碗汤,“哥别生气了, 我熬了好久的冬笋丸子汤,你尝尝呗。”
郁离何尝看不出来谢翡有意帮湘妃, 虽怒其不争, 还是决定给一个面子,便拿起汤勺冷着脸对湘妃说:“这次就算了,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胆敢对基、同性恋有意见——”
“我没意见!真的,我发誓。”湘妃立刻表态,想她活了几千年什么事儿没见过,怎么可能歧视同性恋, 只是不忿自己识人不清错付期待,一时不慎说错话, 大不了下次偷偷骂!
见风波平息,谢翡不由感叹白焰绝对是真爱了,仅仅一个晚上就能想通,不但接受了白闻秋是半妖,甚至接受了对方是皮皮虾。
他下意识看了郁离一眼,还好哥是熊猫,千千万万种动物里,熊猫应该是他接受度最高的一类了。
“哥。”
“嗯?”
“你超可爱。”
郁离:???
这天以后,客栈里时常能见到白焰和白闻秋同出同入的身影,起初赵小曼还总跟着,可就像个透明人一般,如何都融入不了两人之间,久而久之或许是觉得没意思,她便天天窝在房间里不出门。
“你全都跟他说了吗?”空闲时,谢翡找白焰打听了一下。
“没说,我们没再聊过以前的事,他也没问。”白焰手里端着杯咖啡,浓郁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现在他是赵小曼的男朋友,我只是他过去认识的一个老朋友。”
“赵小曼是真和他交往了三年,还是在他失忆以后才出现的?”谢翡只知道赵小曼存在欺骗行为,但那未知的三年里其实有很多种可能。
“她认识的白闻秋,喜好与以前的我一模一样。”白焰喝了口咖啡,眼底微微带笑,“以闻秋的性格,如果没有彻底放下我,他是不可能接受别人的。”
“那你有什么打算?”谢翡不信白焰甘心一直这样下去,若赵小曼真是白闻秋女友,白焰或许不会做什么,但知道赵小曼冒名顶替后,他怎么能忍。
白焰喝了口咖啡,神色平静,“我打算跟他回家一趟,总要见过伯母再说。”
谢翡本来还想再问,就看见满脸不爽的陆胜男进了大堂,身后跟着拎行李的陆熙平。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谢翡讶然,不是说过了大年才回来吗,今天才初五。
“待不下去了!”陆胜男甩下这一句,气冲冲地出了大堂后门。
陆熙平本来想解释,见白焰在旁边,只尴尬地笑了笑,追着陆胜男走了,弄得谢翡一头雾水。
一直到下午,谢翡才搞清楚原委。
原来陆家三位养女被陆胜男收拾了一顿,都暂且安分下来,今年过年罕见地带上家人齐聚老宅。
三姐妹谁都没跟子女透露过陆胜男的秘密,只骗他们说多出来的小姑娘是外公家的亲戚,而外婆还在疗养院里住着,不便打扰。
老大陆飞跃有个15岁的儿子,不知怎么就看上了这位小亲戚,不但展开了热烈的追求,还十分中二地对她实施了“壁咚”,被陆胜男一顿好打。
陆飞跃知道这件事后直接气晕了,家里一阵鸡飞狗跳。
谢翡听完沉默良久,剑走偏锋地说:“你大姨可能身体不太好,上回也只有她晕了。”
陆熙平苦笑着摇摇头,突然目光一凝,“你看外头那位女士,像不像我大姨?”
谢翡顺势一瞧,见篱笆门外站着位中年女人,和印象里的陆飞跃气质十分相似,严肃而刻板,只是年纪要更大一些。
他只当是新来的客人,忙迎了上去,对方却说是来找人的。
“请问白闻秋和赵小曼是不是住这里?”女人问。
谢翡怔了怔,“对,请问您是……”
女人正要回话,突然神色巨变,而谢翡身后也响起一道男声:“妈?”
白焰推着白闻秋出来时,就见到了记忆中曾带给他无限痛苦的女人,短暂怔愣后,他礼貌地笑了笑:“伯母,好久不见。”
女人脸色发青,一言不发。
白闻秋倒是回过头问道:“你见过我母亲?”
不等白焰说什么,就听一声饱含愤怒、惊惧、憎怨的咆哮:“你这个变态,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儿子!”
白焰的笑意瞬间冷掉了。
白闻秋则一脸错愕。
前院里所有人都惊讶地望了过来。
谢翡心道不好,赶紧挡在前头,“阿姨,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这儿人这么多……”
白母只是一时情绪激动,等意识到周围人复杂的视线,面上骤然涨得绛紫,感觉丢脸至极。她本来就耻于让人知道儿子是同性恋,如今在大庭广众下吼了一嗓子,别人该怎么想?白母心里悔不当初,却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怨毒地瞪了眼白焰,铁青着脸冲谢翡点了点头。
于是几分钟后,众人齐聚白焰房中。
谢翡放心不下,偷偷发微信让郁离过来镇场子。
“妈,您是怎么了?”较长时间的沉默后,白闻秋率先发问,他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大吼大叫口出恶言的是他一贯注重形象的母亲。
白母这会儿视线不在儿子身上,甚至不在白焰身上,只瞪着缩在墙角的赵小曼,态度全然不像对待未来儿媳,反而像领导不满做错事的下属。
“妈?”白闻秋又催问了一遍。
白母深吸口气,收回视线,沉着脸质问:“什么怎么了?这个变态又来纠缠你了?”
白焰嗤笑一声,对于“变态”二字他已经从白母口中听过太多次,早就不痛不痒了。反倒是白闻秋浓眉紧拧,冷声说:“妈,请您尊重我的朋友。”
“什么朋友,他本来就是变态!”白母似被儿子的话刺激到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指着白焰:“这个老外在美国时就一直骚扰你,你就是恶心他、想要避开他的纠缠才回国的!”白母突然冲上前,用力推开站在白闻秋身后的白焰:“你跟我儿子说了什么,啊?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白闻秋愕然地转过轮椅,一把抓住白母的手,表情透着压抑的愤怒:“妈!”
“闻秋,他说什么你都别信,他在撒谎,都是骗你的!”白母恨得浑身发抖,怒视白焰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似乎想要一口咬死对方,“儿子你离他远点儿,谁知道身上有什么脏病!他们这种人——”
“到底是他在撒谎,还是你在撒谎!”白闻秋突然爆喝一声,额角青筋隐现:“赵小曼到底是谁?!”
所有人一滞。
室内静得可闻针落。
谢翡懵然,他没指望大家能心平气和地谈,可也料不到才几句话就图穷匕见了。而且白闻秋是什么时候发现赵小曼身份有问题的,这几天他明明表现得很正常……
这时,外间传来敲门声。
谢翡就站在门边,顿时回过神,心知是郁离来了。
果然,门外胡子大汉双手插兜,懒懒地问:“发展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