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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尾巴 番外篇——by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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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在上蹿下跳的,每说一句话都要用力的拍下车顶,或是踢一下轮胎,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着不太像黔诺会有的暴躁。

纪绒逐渐靠的更近了。

而这一次黔诺又骂的格外大声,传进了纪绒的耳朵里。

黔诺骂道:“你给我滚!”

骂完,他就仿佛情绪失控一般,单手一挥,将停在边上的跑车凌空抬了起来,隔了十几米远,纪绒还是听见金属被挤压发出的声音,那车被无形的手拎到半空,又被迫翻了个面。

纪绒下了一跳,赶紧慌乱地往四周看。

确定了周围都无人以后,纪绒才想起来黔诺的对面就站着一个。

等纪绒猛地再看过去,车子却已经不知何时又被翻回来。

“我喜欢你。”黔诺对面的男人嘴里说着,“黔诺,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答应我,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纪绒看见黔诺的手紧紧绷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锐利的盯着对面的男人。车还静止在半空中,但又好像不是静止那么简单。

它被两道力道拉扯着,很细微地发着抖,只不过均衡之后,静止了罢了。

而这期间,男人的嘴里源源不断,统统都是对黔诺的表白,他语调不快,又很真诚,说得多了,便显得有些可怜。

又隔了一会儿,纪绒看到黔诺忽然地后退了几步,车子嘭的一声落回地上,卡着车轮的小零件都飞了许多出来。

“黔诺!你没事吧?”黔诺眼前的男人语调很着急,往前走了两步,被黔诺伸手一指,又停住了。

黔诺喘着气骂了两句脏话:“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我说了不,我不,你听不懂人话吗?”

黔诺说完了仍旧喘着气,而男人没有回,往前的几步也叫他的视线发生了变化,男人审视的眼神透过土气的镜片射出来,落在纪绒的身上。

黔诺也注意到了,他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来,看清是纪绒以后,愣了愣。

“你怎么来了?”黔诺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问他。

许是不想在场还有第三人在场,那男人又对黔诺说了几句纪绒听不懂的话和许多句喜欢,便匆匆地走了,留下满头雾水的纪绒和满脸不高兴的黔诺。

黔诺望着他的背影又骂了一句**,抬腿踢了下那辆已经报废的车,才同纪绒一起走回公寓。

纪绒是很好奇的,但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黔诺自己走了几节台阶,忽然又激动起来,挥了一下拳头:“这个**!”

黔诺气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对纪绒讲:“后你看见这种**就赶快他妈的跑,搞得自己什么情圣一样,太恐怖了,他昨天——””

黔诺说道这里,便顿了顿,纪绒看他几度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道:“算了,反正离远点就对了。”

黔诺一路气哼哼的回到家里。

纪绒注意到黔诺的身上还穿着与他以前穿着不太相符的小西装,制作精良,脱起来也麻烦。

黔诺骂骂咧咧地脱了一路,最后剩下一件衬衣,袖子被他挽上去,头发也抓乱了,看起来便有了些从前的黔诺的痕迹。

“散装情圣,”黔诺最后又对纪绒下定义道,“自我感动型选手,自以为付出的可多,觉得自己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什么**。”

纪绒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黔诺这么生气,他也不敢问,只好听黔诺抱怨了一通,从抱怨当中的只言片语的消息里拼凑出个故事来。

大概就是送承诺那台车的追求者,如何合黔诺心意地追了他,钱也给了,床也上了,结果黔诺昨天刚想说分手,他大庭广众地和黔诺求了婚。

这些都还没什么,黔诺逢场作戏习惯了,当时还很高兴的收了价值连城的钻戒。

叫黔诺受不了的是,他答应了求婚以后,对方褪去成功人士的人类伪装,露出了被他掩藏的很好的妖气,对方根本不是人,是一只修为极高的乌龟精。

“他是只千年老王八!”黔诺满脸厌恶地叫,做出呕吐的表情,“我还和他上过床!你知道有多恶心吗!”

他们妖精间的歧视确实是比人类的人种歧视还严重许多,并且没有人呼吁平等,各族之间通常相互歧视。

可能是因为自己很弱,纪绒这方面的观念很淡薄,但黔诺厌恶一只乌龟精,纪绒还算可以理解。

“他还很厉害,”黔诺抱怨了半天,又叹了口气,说,“我根本打不过他,我连他一根手指也打不过。”

黔诺说得挫败,又很气地砸了下抱枕。

纪绒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黔诺,他与黔诺的定位忽然对调,纪绒还不习惯这个位置,一时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便只能轻轻拍拍黔诺的肩膀,以示安慰。

黔诺手里还攥着个抱枕的,他抱得很紧,姿势也相当于半背对着纪绒,因此纪绒便没有看到,黔诺沉默下来以后,垂下来的眼睛里的慌乱和绝望。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许久。

纪绒久违地发起呆来,脑子里便胡乱地闪过很多。

他想方才的经历,想那个乌龟精付尹对黔诺的表白,想黔诺的抱怨,也想赵泽成。他从与赵泽成的第一次见面开始想,一点一滴,想到今早的分别。

赵泽成不让他去车站送,把纪绒按在被褥里让他别起来。

纪绒的牙的都还没刷呢,而赵泽成满嘴都是清新的味道。他也不嫌弃纪绒,同他吻了很久,又亲他的鼻尖,和他说再见。

纪绒靠在床上,看赵泽成背着不大的包,提着先前整理了很久的行李箱。行李箱滚在地上的声音不大,纪绒竖着耳朵听,听它慢慢地被拉出客厅,接着又出了大门,然后嘭的一声过后,再也不见了。

纪绒差不多是马上爬起来又去开了门。

可电梯也不知为何这样快,赵泽成已经不在门外。

他在空荡荡的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回来又趴会床上,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仿佛被抽去了力气,连公寓都不想回。

“黔诺。”纪绒忽然出声。

黔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纪绒想了想,很真诚地与黔诺探讨:“你刚才说情圣…是不是要满嘴喜欢的,才叫情圣啊?”

黔诺眉头都皱起来了,不知道纪绒这是从哪来问出来的蠢问题:“我跟你吐槽这么久,你就问我这个?”

纪绒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他没有强求黔诺回答,但在心里默默地想,那赵泽成大概不是一个情圣吧。

付尹光是刚刚的几分钟,便对黔诺不知道说了多少声地喜欢了,纪绒想,赵泽成好像,从没对自己说过喜欢呢。

黔诺耳提面命,苦口婆心,要叫纪绒离这种人远些。

纪绒却不知为什么,满脑子都在想,在想,让赵泽成也要和付尹一样,几分钟就说上好多好多喜欢他,做一个黔诺口中的“情圣”才好。
作者有话说:

14

不知道是不是路途中信号不好,赵泽成走了以后,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给纪绒来了信息。

纪绒收到的时候正洗完澡出来,头发吹了半干,披了个大毛巾在头上,看见赵泽成的语音,动作顿了顿。

赵泽成的声音不大,很低,也不解释怎么这样久不理他,只短短地喊他:“绒绒。”

纪绒这个名字是刚化形时,族里统一起的,他们起名通常极为随意,由一个什么表安了姓,再由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老给他们赐名。

纪绒和黔诺这一波凑到的这位长老大约比较懒惰,总爱起单名。而就纪绒小时候从更大些的狐妖那里听说,这个绒字是因为他一开始化形不全,脸上手上还有些狐狸的绒毛,长老便手一挥,给了个绒字。

纪绒的名字由来并不珍贵,也没有像人类一样,被父母寄托许多美好祝愿,因此他从未对其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直到某天,赵泽成抱着他在客厅的小沙发看书,赵泽成好像很喜欢新买的洗护用品的香味,扑在纪绒身上上上下下不停地嗅。

纪绒被他弄的痒,两个人玩闹一阵,书也不看了。

赵泽成搂着纪绒的腰,抓着纪绒的手,同他聊天。

“绒字很可爱,和你很搭。”赵泽成这样说,埋在纪绒的脖颈里吻他的耳垂,问纪绒,“我以后喊你绒绒好不好?”

赵泽成这个人有时候有点霸道,用着询问的句式,可还没等纪绒说好,就作弊一样,喊他:“绒绒。”

赵泽成的声音很低,叫的轻,是纪绒觉得刚刚好的那种好听。像是绒毛拂过纪绒的耳边与心尖,又痒,又想叫它多抚一会儿。

那天赵泽成叫着纪绒的名字与他接吻。

纪绒的名字于是终于有了一些,叫纪绒在意的属于它的特殊含义。

纪绒觉得自己是有些没有骨气的,赵泽成才短短两个字,就快把他一整天空落落的心情给填满了,他把自己摔进床里,裹着被子把短短的语音翻来覆去地听了好几次,才给赵泽成回:“你怎么才找我。”

赵泽成没有马上回过来,纪绒看着自己的消息,觉得抱怨的情绪似乎太浓烈了些,便又道:“津南很远吗?”

“不远。”这一次赵泽成回的很快。

而纪绒还未来得及回复,赵泽成就打了个视频过来。

这还是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纪绒第一次和赵泽成通视频。他从床上坐起来,毛巾也拿开了,紧张地抓了抓头发,点了同意。

谁知赵泽成打了视频,却不露脸,纪绒只能在屏幕上看见一大团黑色。

他愣了愣,视频里左下角的小人冲着镜头眨眼皱眉,接着很明显地撇起嘴来。

纪绒抱怨道:“你怎么视频了不露脸啊。”

纪绒这一面的光线也不强,他手机拿的近,只出现了个大头,还有身后一点粉蓝色的墙纸。纪绒未干的头发软趴趴地搭在他的脑袋上,嘴唇很粉,嘟起嘴来抱怨,叫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小了。

赵泽成那边又发出了些纪绒不明意义的笑来。

他笑了几声,才回答纪绒:“在家呢,不大方便。”

大概的确是不方便,赵泽成声音也压地低,好像贴近了在与纪绒说悄悄话一般。

纪绒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跟着他小下来。

两个人各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赵泽成与他报备行程,说路上信号差,回到家又被亲戚纠缠,纪绒则闷闷地说,这两天什么事也没有做。

“不出去玩吗?”赵泽成说,“中秋应该很热闹。”

他一点眼力见也没有,都没有听出纪绒的郁闷来,还自顾自报了一堆中秋一般b市会有的活动给他听。

“燕山那边到时候还有一个花灯会,应该很有趣。”赵泽成说。

赵泽成除了上课还是第一次语速这么快地说这么多话,听得纪绒愣了愣,才重重地哼声。

尽管那头是一片黑暗,纪绒还是冲镜头瞪了一眼。

“我才不去呢…”纪绒的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声音也黏糊,和赵泽成抱怨。

赵泽成好像明知故问:“为什么不去?”

赵泽成那边的背景好像变了,变得更加空旷和静谧,好像还有一点风声。

纪绒心里有些埋怨和生气,虽然赵泽成明明提前与他道明了,让这个气也生的没有道理。

“你让我一个人去吗?”纪绒委委屈屈地说。

赵泽成又笑起来:“不是说有一起住的室友吗?”

纪绒嘁了一声:“他可忙了,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

纪绒没有与赵泽成谈论过过多关于黔诺的事,毕竟如果硬是要说,每一条听起来都非常奇怪,也很难保证不说漏嘴。

不过今天提起黔诺,纪绒就想起了一些别的事,让他想多和赵泽成聊一聊。

纪绒把昨天追求者的事隐掉那些牛鬼蛇神,与赵泽成说了,听起来是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痴情钻石王老五追求漂亮小年轻的烂熟故事。

纪绒说得也不够感人,也不够具体。

说完了,还认真地清清嗓子问赵泽成:“你怎么看?”

赵泽成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倒是觉得纪绒讲故事讲的很可爱,不过和论题无关,但为了不让纪绒失望,他还是挤出了一点评语,道:“还是要看你那个室友自己的感觉吧,如果实在不喜欢,也不能勉强。”

“……”纪绒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赵泽成的关注点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他忍不住提点:“你看他,当时说了很喜欢黔诺,说了好几次。”

赵泽成迷茫地“嗯?”了一声,问他:“然后?”

“诶呀——”纪绒拖长了声音,他有点沉不住气,在视频里好生抓耳挠腮了一番,终于还是直接道,“你怎么…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

夜还很长,窗外有微凉的风往里吹,吹动了纪绒留在书桌上的那本厚厚的语录笔记。

而如果他现在去翻,就会发现,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关键词,是喜欢。

但纪绒已经没有翻书才能回应的习惯了,他跪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双手举着手机,不受控制的期待起来,等着赵泽成的回应。

纪绒听见赵泽成那头远远地有些类似于笑意的气音,好像是赵泽成故意把手机拿远了,隔了一会儿,赵泽成才又拿回去。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温柔,学着纪绒的语气道:“你也没有说过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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