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房子他成精了——by咖啡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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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不是。
14:00。
谷穆开始拒绝了服务员给他续杯的提议,开始思考自己被人耍了的几率有多大。
15:00。
好吧,是百分之百。
谷穆叹了口气,起身结账,走出了咖啡馆。
然后他盯着外面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发了一会呆,脑中转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幸好出门的时候没有告诉元贺思真相。”。
或许对方说得对,今天的确不宜出门,所以才会白白浪费了两个多小时。
谷穆准备回家。
他走到车站,坐上公交车,换乘了一次然后下来,顺着郊区的小路慢慢往公寓的方向走。走着走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谷穆总觉得他身后似乎一直有人在跟着他。气息若隐若现,之前在人多的时候察觉不到,可一来到这种僻静郊外就变得有些明显。
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走到一半猛地回头,却没有瞧见任何一个人。
谷穆觉得老是被动也不是办法,于是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出来。”
无人应答。
谷穆又喊了一遍:“我知道你在那里,出来,要有什么事就给我面对面的说!”
他一边喊,右手拿着手机背在身后,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就按下紧急报警电话。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电线杆后传来细微的响动,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大的女生板着脸从后面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对方的年纪和模样都让谷穆为之一愣,准备报警的手指动作停了下来。
“你是……”
谷穆刚开口询问,话没说完,那个女孩猛地抬起头,向着他这边面色狰狞地快速跑过来。
她的双手还紧紧握着一个细长的东西,阳光落在那个东西上还映射出一片白晃晃的光——待她跑到近前,谷穆才看清楚那东西的真正面目。
是刀。
一把折叠的水果刀。
“啊啊啊啊——”
女孩跑过来的速度太快,等谷穆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一边大叫着一边用那把折叠刀对准谷穆肚子捅过去!
谷穆下意识地想躲,却来不及,眼见着刀尖刺破了他的侧腹衣衫,就要捅入柔软的血肉——
却听见“咯嘣”一声,那把折叠刀突然卡住不动了。
女孩脸涨红,双手双脚拼命用力,刀尖仍旧纹丝不动。谷穆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她,对方摔在地上痛呼一声。
谷穆往后跑了几步和那个女孩拉开距离,这才急忙检查自己的身体。
他握住那把卡主的折叠刀晃了晃,发现手感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于是用手摸进他的衣兜,愣了一下后,从衣兜里面掏出一个眼熟的骷髅头。
“是你?”
谷穆把骷髅头举起来,确认了这的确是元贺思种在院子菜地里温养的那个骷髅头。只是体积莫名其妙的缩水了好几圈,变成了可以放在口袋里的迷你型,导致他揣着对方走到现在才发现。
这是什么时候进入他口袋里的?
是那个时候?
谷穆回想起了临出门前,元贺思那让他脸红耳赤的虚虚一抱,若有所思。
“咔咔。”
骷髅头嘴里咬着那把折叠刀,一个用力,就把刀尖部分给咬断了。
“怪、怪物!”
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孩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谷穆以为她会逃跑,结果对方却又一次冲着他扑了过来。
“果然是你陷害的云晖大大!怪物!恶魔!啊啊啊——”
女孩挥手打向谷穆,但还没等她打中,谷穆手中的骷髅头自己跳了起来,一口咬住对方的手指头,让她发出一声惨叫。
谷穆眼前一花,只觉得骷髅头的上下颌骨狠狠一合,女孩被咬住的手指便齐根而断。鲜血四溢,断指先是从谷穆的眼前飞过,然后才砸落进地上的尘土中。
谷穆完全没料到平日无害的骷髅头居然能咬断人的手指,惊得叫了一声。随后他上前想要阻止骷髅头,却在看到女孩的手指时身体一顿。
一二三四五。五根手指一根都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
谷穆看向地面,那里平平整整,除了泥土就是石子,根本没有什么他之前看见的断指。
是错觉?
可那个女孩抱着自己的手在地上打滚哭叫,凄惨得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谷穆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谷穆报了警。
不管对方是不是只是个小女孩,动了刀那就不是小事。警察蜂拥而来,又带着他们蜂拥而回。
到了警察局,那个女孩被带走不知道去了哪,谷穆简单做完了笔录,看着范警察苦笑。
“你这运气不行啊,要不要去庙里拜拜,怎么老来警局呢?”对方一脸同情地对他说,“不过你这次也真走运了,幸好那小鬼年纪小买了假冒伪劣的刀,刀尖崩断了。不然你这没躲过去,就不是在这做笔录而是该去医院躺着了。”
谷穆只是含含糊糊地应和着。
“你自己能回去吗?要不要打个电话通知家里人来接你?”范警察关切地问。
谷穆想说不用,但最终改了口:“好,麻烦请打给我住的公寓房东。”
他想要见元贺思了,现在就想。
在那个女孩拿着刀对着他肚子捅过来,而他察觉躲不过去的一刹那,谷穆当时心里想的就不是恐惧害怕,而是元贺思的身影。
如果真的因此而受伤,甚至因此而死的话,他危急关头最后悔的事情竟然是从来没有向对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这件事。
谷穆原本以为他能够不在意,就这么独自抱着这份感情将其带进坟墓。可他终究高看了自己,事到临头他根本无法像他想象的那么淡然处之,满心满脑的都是后悔和不甘心。
谷穆在警察局的大厅角落坐下,等待元贺思过来。然后他正沉思着,忽然听见警局大门口传来一男一女的哭啼声。
那是一对中年夫妻,身上穿着的衣服有点寒酸,脸上也遍布皱纹一脸沧桑。他们互相搀扶着哭得老泪纵横,在谷穆和他们对上视线后,立刻奔着他脚边就跪了下来。
“小伙子,小伙子求求你了,大娘求求你了,你就网开一面吧——”
“你们在做什么!?”
“……她只是不懂事,她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啊!你要怨你就打我,打我这个老骨头,求求你原谅我闺女吧,她还小她真的不能坐牢啊!”
那一男一女的中年夫妻拖着谷穆的脚,在地上又跪又滚,不少路人都不由自主地往这边看过来,还有警察上来试图将他们双方拉开。
谷穆任由他们拉扯着,从那两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和他记忆中父母的面容竟然有那么一丝重合,这让谷穆的心口忽然涨痛,来自过去的回忆让他浑身发抖并且有些呼吸不畅。
就在这时,他脚下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地跌坐回身后的椅子上。
但很快,他就发现并不是他的脚不稳,而是整个天地都在地动山摇。
簌簌的细沙从天花板上洒落,大地仿佛发出了怒吼。大厅前台上的不少物品翻倒下来,人们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直到这时才有一声后知后觉的尖叫响起:“地震了!快跑啊!!”
人们慌张尖叫着逃窜,有警察在拼命大喊着维持秩序,而之前抱着谷穆腿不放的那对夫妻,也在相互推搡着跟着人群往外跑。
谷穆麻木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没动。他仿佛觉得自己灵魂似乎出了窍,成了一个旁观者,只是在看着人们的惊恐和慌张。
正因为他的这种状态,谷穆才忽然察觉这场地震有些不对,比起大地在震动,总觉得更像是警察局的房屋自己在动……
他的脑中刚冒出这个想法,一抬眼就瞧见大门口,元贺思的身影正迎着逃跑的人群逆向走来。
人群在他的身边脚步慌乱,元贺思却神色冷静,脚下走得无比沉稳。
随着他一步一步接近谷穆,“地震”也渐渐缓解,直到他站在谷穆面前时变得消失无踪。
元贺思站在谷穆身前,眼中带着一丝怒气,直到他上上下下把谷穆打量了遍后,这股愤怒的气场才渐渐褪去。
然后他仿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象,扭头看了一圈因“地震”而变得一片狼藉的大厅,还有从前台桌下爬出来的路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好意思和懊恼混杂的尴尬表情。
但元贺思看着谷穆,几次想要说什么又放弃,最终只是冲着谷穆伸出了手:“走吧,我来接你回去。”
谷穆的灵魂瞬间有了重量,一下子砸回他的躯壳,重新感受到了喜怒哀乐的波动。
“嗯。”谷穆低声答应着。
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手。
.
晚上回到四合院公寓,谷穆登上企鹅,把这件事情和菠菜说了一下。
因为那个女孩袭击他的时候提到了云晖,而且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范警察也跟他说在对方的手机聊天软件中,查到了大量策划这次袭击的言论。
当街用刀具袭击人,本身造成的社会影响就不好,再加上加害者又是一名疑似受到怂恿的未成年女生,警方对这件事相当看重,搞不好都会上社会新闻。
所以为了防止到时候晋江出版社在新闻上风评被害,谷穆觉得有必要通知一下东家。
之后菠菜不出所料地气炸了。但他却没有多聊就下了企鹅,谷穆猜他可能是跟着主编他们紧急开会去了,于是也没管。
等到第二天,菠菜才敲了谷穆,说话语气有些严肃:
【责编菠菜:古老师,出版社这边让我跟你询问,你愿不愿意参加一个网络访谈?】
【古墓:那是什么?】
【责编菠菜:就是出版社这边和网络媒体合作的一个栏目,想让古老师你上去一下。主要谈谈关于最近的风波,在最大范围内进行一次辟谣。这也是为了给出版社和古老师进行一次正面宣传,尽量淡化最近的□□,】
【责编菠菜:所以我们这边希望古老师你能尽量配合一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出境的话,我们可以选择不露脸并且进行变声的方式,不会透露你的任何个人隐私。】
【古墓:可是这种访谈,我要以什么样的身份上去?】
单纯以最近事件的受害人身份?这样的话节目用意也太明显了,肯定不会有太多路人感兴趣的。
【责编菠菜:当然是以晋江文学网第一次征文大赛冠军的身份。】
谷穆愣住了,半晌才回复道:
【古墓:我是冠军?可是现在征文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吗?】
【责编菠菜:网友评选阶段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这边的专家评审——这种程序很快就能走完,完全可以提前结束。】
【古墓:就因为最近的事件所以内定了我?这会不会不太公平,我不能接受——】
【责编菠菜:当然不是!如果不是名至实归,岂不是给最近动荡的出版社再增添丑闻吗?古老师你网友评选阶段就是第一名的成绩,压了第二名好大一截,这种情况专家评审早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责编菠菜:所以古老师,你同意来参加吗?】
【古墓:……行,我答应你。】
谷穆不知道就这么答应对方是好是坏,但菠菜一直以来都很帮助他,如果出版社需要这次网络采访来抵消负面影响,那他出个力倒也不算什么。
之后没过多久,袭击谷穆的那个女孩在一天晚间上了新闻频道。
她坐在拘留所的窗后后面,对着记者哭得泣不成声。一五一十的将她待在云晖粉丝群,群里新上任的粉头还有其他老人挑唆她去人肉古墓的信息,并且想办法将其钓出然后让她去给对方一个“教训”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们说我还没成年,即使捅伤了人也不会坐牢,所以这件事非我莫属。我、我就……都是这帮人!都是这帮人害得我!都是她们的错我的手才会变成这样——”
那个女孩咬牙切齿地说着说着,就捂着她的一只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捧着的那只手能明显看出和正常的手掌不一样,手掌上有起码两根手指都不自然地垂着。明明看上去没有任何外伤,却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知觉,变成了残疾。
谷穆看着电视,知晓他当日看到的那截“断指”果然不是他的幻觉。
他找白花花他们询问之后才得知,骷髅头当时咬断的大概是女孩的灵体,所以肉身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却缺失了那部分肢体的“灵魂”才无法控制和使用。
“这就是沾上了鬼怪气息所以提前降下的报应,持械伤人所以断指受罚。你看她现在悔过的多真诚,如果只是伤人未遂关上个十几天,恐怕她还在怨恨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呢。”
白花花对电视上女孩的悔过不屑一顾。
谷穆知道像白花花这种非人类的道德观和人类的截然不同,所以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而新闻播出后的事态发展,也证明了出版社只为了最近的事件就想单独安排一个访谈的行为,并不是反应过度。
网上对于这种粉丝人肉并且线下PK的行为深恶痛绝,纷纷将云晖的粉丝团体骂成是“毒瘤”。并且随着舆论的越演越烈,许多人将她们过去做过的黑料翻了个旧账。
一笔一笔揭露出来,惹得网络舆论更加沸腾。
在这种情况下,渐渐开始出现了将视点从云晖的身上发散,骂战波及到他所签约的网站或者交好过的一些其他作者身上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