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在另一个肥皂泡——by暖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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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手电照到的一些生锈的铁条,屠梓只能推测这可能还是人工矿洞的一部分。
“哥哥。”凌俊轻轻摇摇屠梓牵着他的手,把洞壁某处指给他看,“你看那像不像个箭头?”
凌俊恢复意识之后,屠梓透过意识层的对话让他了解了自己现在的情况。虽然最初看见自己身边的哈士奇时有点吓到,但这个孩子还是比较坚强的一类,屠梓便放胆教他使用自己变得敏锐的五感帮忙找路。
听到凌俊的提示,屠梓连忙把手电往洞壁的那边照,果然发现几抹若隐若现的红漆。小心擦走上面一些尘土,屠梓让妞妞拿稳了手电照着,自己把小凌俊抱起来让他看。
凌俊研究了一会,惊喜地叫道:“出口!出口在那边!”
一大六小顿时振奋,一个牵着一个,朝着箭头指示的方向往上走。
走着走着,屠梓一个踉跄,要不是一只手牵着的是个小哨兵,差点把几个小孩都牵累摔倒。
“哥哥,你没事吧?”“哥哥!”
“……没事。”屠梓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喘着粗气又走了好一会,才终于走到尽头。狭窄的路段、几阶楼梯,头顶上一堵门,似是紧急出入口的设计。屠梓沿着阶梯往上摸,门却推不开。
心跳加速,屠自用力往上推,却发现自己使不出多少力气。
“凌俊,”屠梓甩甩头,却愈甩愈眼花,“你过来试试。”
凌俊过来试了,也是推不开。
“不是吧……”好不容易找到出口,竟然也被封死了……
屠梓倒坐在梯级上,浑身无力。
“哥哥……”妞妞走过来,“能出去吗?好困……”
“放心。”屠梓已经察觉到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对劲,但也只能安慰安慰孩子,“哥哥会想办法……”
屠梓想要放出精神触丝,但却无法集中精神,意识也愈来愈模糊……
浪涯跑到阳坡,却发现此处杂草丛生,旧时矿洞的遗迹(如果存在)已经几近完全消失。
跟着来的老人也束手无策,其中一个忧心道:“一寸一寸找总能找到,就怕现在矿洞塌得厉害,里面不知道还透不透气。”
遍寻不获,浪涯干脆停下来闭上眼睛,拼命思考有没有别的方法。
——上一次他和屠梓分开,是怎么找到对方的?
想想……
——有了!
在京燕赌场发生的一幕跃然重现在脑海中,浪涯勉力沉静心神,人生第一次,尝试着主动发出共鸣波。
一波又一波的共鸣波纹如同涟漪般发散开去,就在浪涯开始怀疑不会有回应时,东北方向传来微弱的另一圈共鸣波,轻轻碰上浪涯波纹的边缘,然后严丝合缝地对上双方的每一分细致的频率,引发强烈的波动!
心神剧震,浪涯疯了似地往共鸣的方向跑。
有了共鸣的指引,浪涯很快找到那个隐藏在杂草下的、被封死的活门。拿起旁边一块石头,浪涯拼命死磕,终于在厚木板上砸出一个洞,随即整堵木门被他伸手抓着破洞,整块拆除!
“喝咳咳——”
“屠梓!”
瞬间涌入的新鲜空气让屠梓刹那间清醒不少,“咳、等等。”他拦住浪涯要把自己抱上来的手,弯腰把身旁的妞妞举了上去。
一个、两个、三个……
“……六个,全了。”松一口气,屠梓脱力,下巴搁在洞口傻笑。
浪涯已经等不及了,他从侧边探身进洞,双手握着屠梓的腰,一发力把他整个人托了上来。反作用力下,自己也往后一倒,瘫在了地上。
屠梓简直筋疲力尽,奋力撑了几下都站不起来,只得放弃,半撑着半坐着在浪涯身上。
“……救命。”双手撑地,屠梓不住喘气,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之前共鸣效应遗留下来的潮红。
浪涯也喘着气,逆光看着屠梓的脸,说不出话来。
——天。
一瞬间,他的大脑仿佛不再属于他自己,而只想着一件事——
——他好想吻他。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3<
跟大家说声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忙,都是周末才更,而且因为明天开始出门一周,这周末还没法更了orz
下一更会在下周末,我尽量粗长一些,咱们12月再见!
第38章
浪涯那一瞬间的冲动最终并没有被付诸实行。
就在他情感即将脱缰的那一刻,旁边一个小崽子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爷爷!爷爷!”那清秀如女娃的小男孩一放开了嗓门,声量也不让巾帼,吓得浪涯顷刻理智回笼,慌惶着把屠梓从自己身上扶起来。
凌俊叫的爷爷,正是从后赶至的老人之一。听见孙儿的声音,凌老立马健步如飞,以超出其年龄的速度跑了过来。
“哎哟我的小俊!你怎么在这!”惊讶地想要抱起孙子却如常遭拒绝之后,凌老抬首一环顾,更是吓了一跳:“这……老胡!老张!这儿还有好几个孩子呢!你家妞妞也在!”
老人们把小孩聚起来数过,才发现竟然有六个他们镇的孩子在。和孩子以及屠梓细细问了经过,都万分庆幸没有放弃营救,张老与凌老更是对屠梓和浪涯两人千恩万谢。
其实能捡回一大六小七条性命,也多亏了几位老人出的主意,所以屠、浪二人也很感激对方。
不论如何,人没事就是雨过天晴。一行人赶紧带着孩子下山,到新街找孩子的爸妈和帮忙救人。
这次地震伤亡惨重,来往市里的通道被山崩封住,镇长和好几个干部都当场离世,没了政府领导带头组织成了救援行动最大的困难。西郊南镇是所谓的废矿地区,矿一停产人都跑掉,所以当地人口本来就不多,连警察都是散漫的片警,消防队则大半是志愿者,此时正式的领导一死,谁都不知道怎么安排。
屠梓靠着以前参与志愿救援的经验,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商量着安排了镇上的救援行动和灾后安排。
“最重要是安排好资源分配和秩序,撑到政府的正式援助和重建队来就好了。”一边分派物资,屠梓一边安抚彷徨的其他灾民。
确实,结束最初的即时救援后,剩下的就只是忍耐和等待。浪涯每天除了帮忙做点体力活,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给他留下了很多时间——看屠梓。
自从那天几乎吻上去之后,浪涯就一直在纠结。
他为什么会想吻他呢?
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想吻他呢?
如果那天真的吻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坐在树墩子上,浪涯面上毫无波动,心底早已扭成麻花。
最初他也怀疑那是不是共鸣效应的后遗症,毕竟之前屠梓为了化解冲击波使用共鸣波时,他也曾有那么点不太好意思有却又不能没有的“反应”。但,但他又总觉得这和那不一样。
那一瞬间的冲动,似是某种更深层的、远超乎单纯的生理反应的、更……更令人倾倒的、澎湃而来的情感。
而且那一刻起,他的感官就无法自控地追随着屠梓的一举一动。屠梓喝个水,他能听见每一滴流淌在他喉管里的声音;屠梓换套衣服,他老远就能看见被屠梓嫌弃地拆掉的标签的痕迹;屠梓从张婶那里撒娇讨来一根烤鸡翅膀,即便已经吃完,他还是能站在对街就闻到屠梓唇角留下的酱油香。
这会儿屠梓从孩子堆里出来,浪涯也是鼻头一耸,就知道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又从孩子的饭盘里蹭到一口鸡汤。
——到底是有多喜欢吃鸡啊……垂下眸,浪涯失笑。
虽说地震导致断电之后,之前冰着的肉还是尽快吃掉的好,但这也太抓紧一切机会吃鸡了吧,他的精神体到底是兔子还是狐狸啊。
想起那天在屠梓的旅馆房间醒过来、第一次和对方谈话时,对方也是捧着一盘烤鸡问自己吃不吃,浪涯就直乐。
看见屠梓似乎也闲了下来,浪涯眼睛一亮,起身就想过去叫人。
“屠——”
“屠梓!”一个还不到屠梓胸口高的身影拦路跑来,盖过了浪涯的叫唤。
屠梓轻轻一敲来人的额头:“叫哥哥。”这凌俊,小小年纪要面子得很,之前在矿洞里还一口一声哥哥,待回到外面,就几乎再没听他叫过。“再这样就不给你糖吃了哦。”
凌俊被敲了额头也没有半点不高兴,揉揉被敲中的地方嘿嘿笑,“我不吃糖,屠梓你吃。”说着,他把早先领到的几颗糖果递到了屠梓面前。
屠梓也不客气,挑了一颗水果软糖就放进口嚼,事实上还真一点大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看见屠梓吃他的糖,凌俊笑容可灿烂了,一直缠着对方聊天,都不带喘气儿。
还差两步就走到两人身边的浪涯倒看得嘴角抽搐。
他认得这小崽子,屠梓当日自矿洞里面举上来的其中一个,最近成天围着屠梓打转,烦人得很。说起来,好像那时突然大叫大嚷,打断了他动作的也是这个男孩。
想到这一层,浪涯心情更是复杂,沉默着两步走到了屠梓身旁。
“浪涯!”屠梓马上就留意到身边多了一个浪涯,半边腮还鼓鼓的,抬头就笑眯眯地打招呼。
浪涯心底顿时一软。
“有什么树(事)吗?”嚼着糖,屠梓顺口问道。
“呃……”
浪涯顿时卡壳,其实和屠梓也不是非要有什么要事才能说话,只是这几天救援事忙,加上他一直在纠结,于是每次主动和屠梓搭话都是有事交代才开的口。现在无缘无故的,他竟真变得有点尴尬。
面前的屠梓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在嚼他的糖呢。“要吃吗?”见浪涯不说话,屠梓以己度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
“好……”想不出其他理由,浪涯干脆顺势当自己真是来讨吃的,伸手去拿那颗掌心上的巧克力。
“屠梓哥哥!”一只小一号的手半路扯歪了屠梓的手。
——这小崽子又怎么了……!浪涯青筋都要冒出来。
“嗯?”屠梓的注意力一下就回到了凌俊身上——怎么这会儿肯叫哥哥了?
“你不是说要教我……吗?”凌俊刻意省略了关键字,并戒备地瞪着浪涯,赶人之意明显。
浪涯当然知道他省略的是什么——这小崽子是个A类感染者,或者以屠梓的说法——一个哨兵。
既然有正事,浪涯深呼吸一口气,默默转身离开。
“——诶!”没走几步,屠梓却叫住浪涯。
“你怎么走了?我可不会哨兵的技巧,没你在没法教啊。”屠梓一脸莫名奇妙。
闻言,浪涯“嗖”地就回到了原地,昂着头斜眼看那僵住的小崽子。
一只雄鹰拍着翅膀降落在呜呜叫的狗崽面前。
……嘿。
第39章
鬓边碎发扬起,屠梓有点被浪涯的动作惊到。
高阶哨兵的高速转身,那是能在原地掀起一圈旋风的速度,现在也不是什么生死一瞬,屠梓完全没心理准备浪涯的动作会这么快。不过……
“看见了没?”他抓紧机会低头教育凌俊,“这就是哨兵的速度!你可得努力哦。”
凌俊一脸乖巧地应了,完全没发现背后还在呜呜喷气威胁的精神体已经把自己出卖了个透。
忍着笑,屠梓席地而坐,掏出手机翻找基础哨兵生理知识打算依书直说。这个点大部分人还聚在公园的另一边吃饭,他也不怕引人注目什么的。
浪涯默默坐到屠梓旁边,凌俊照样也坐到屠梓另一边。
见状,浪涯皱眉——这小子是学生,不该坐在对面吗?这么想着,他就不自觉地又往屠梓的方向挪了挪。看见浪涯愈坐愈近,凌俊瞪大眼睛,干脆仗着身形小,绕两步一屁股挤进了屠梓和浪涯两人中间。
被挤一挤,屠梓往另一侧一倒手一抖,差点就把手机摔了。
“搞什么呢你俩!”屠梓有点生气,现在把手机弄坏的话可没处修,“坐这么近我怎么讲?”
两个哨兵得了个没趣,摸摸鼻子默默坐回屠梓对面,乖乖听讲。
讲了几个范畴的知识点,镇民们也吃完饭,就有几个年轻力壮的镇民过来,说要到山上摘点野菜草药,顺便再探探有没有别的路进城,邀浪涯一起去。
凌俊听见可开心了,咧着嘴就差对浪涯说句“好走不送”。
浪涯深深看了凌俊一眼,拒绝了青壮们,待人走了,就对屠梓说。
“我觉得这个基本技巧光靠说的可能比较难理解。”他摆出一贯面无表情又貌似毫无威胁的神态,“反正我也没学过这些基本的东西,不如我和凌俊一起找个地方边听边实习一下吧。”
“好呀!”屠梓眼睛一亮,向导初班时互动实习课堂比较少,他竟一时也没想到这个,多亏浪涯提出来,“那我们再找个僻静些的地方。”说着转头就往另一边的废屋走。
跟在后面,凌俊防备地瞪着浪涯,脚边小哈士奇的绒毛一根根全立了起来。
所谓的实习不外乎一些操控能力、测试能力极限的动作,而这会儿屠梓刚好讲到精神体的控制,就让两人的精神体对练。
浪涯心中暗爽,要是两人本体对战,他还得顾忌不能让人觉得是大人欺负小孩,可能一下子束手束脚,反而被那死小孩牵着走。现在精神体对精神体,虽说成年鹰的体积还是比幼犬大,但视觉上就没那么难看了。
小哈士奇被鹰的翅膀扇得晕头转向,甚至还被抓起来低飞盘旋,凌俊数度控制精神体挣扎不果,干脆反口往上方的鹰身咬去,浪涯自然不愿意被咬,鹰抓着狗崽却又难以闪避,纠缠间一下子翻了好几个空中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