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在另一个肥皂泡——by暖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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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请稍等。”前台恭敬地见礼,低头打开预约簿翻查记录。前后翻查了一会,前台的脸上慢慢浮出疑惑的神色,这样的神色在脸上停留不到一秒,又慢慢回归平静。
“屠先生,请往这边移步。”再抬起头的时候,前台的眼中带着某种熟悉的迷蒙,举止却还是一样的优雅。她亲自将屠梓带引到尽头的电梯前,再吩咐站岗的电梯小姐,“院长会客室。”
电梯小姐本来就是只个兼职打工妹,完全不疑有他,按章办事将屠梓带到了院长会客室。
在顶楼的院长秘书却很疑惑。
“姓屠?”收到前台的内线电话,院长秘书很意外,“院长在九点半没有预约啊。”一边说,秘书也同时看着自己手中的院长行程表,这一天酒店到十点的格子分明是空白的。
只是前台坚持说有预约,秘书也不敢冒险。毕竟院长临时跟经理、客户什么的约了时间,来不及告诉她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既然院长此刻一时离开了办公桌,她也不妨先去见一见这位客人。
“您好。”走到下一层的会客室,秘书小姐冷静又不失热诚地对沙发上的少年伸出友谊之手,“我是院长秘书,蔽姓闵。”
“闵秘书您好。”屠梓在裤管上擦了擦手心,再握住闵秘书的手。
“院长刚好走开了……”闵秘书自然地把对话进行下去,正想趁机再确认一下对方的预约和会面目的,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抓住,没有放开。
——怎么?性骚扰?
这个可能性只在闵秘书的脑海掠过一瞬,就马上被否决。毕竟面前的少年不单青春逼人,也长着一张英俊可爱的脸,实在不像会和平常那些猥琐客户做一样的事。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见过大场面的闵秘书面上不露惊讶,甚至连手都没有挣动,反而直视屠梓,亲切地问道。
屠梓也回望着她,深深看进她的双眼——
“带我见院长。”
闵秘书顿一顿,脸上浮现出又为难又迷惑的混乱,“院长现在……”
“九点半。”屠梓死死看着她两眼,额角冒出冷汗,“有预约。”
闵秘书住了口。
“九点半。预约。院长办公室。”闵秘书的表情愈来愈放松,屠梓的面部肌肉却愈来愈紧绷,他再次重复这三个字,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对。”过了数秒,闵秘书终于眨了眨眼,如梦初醒,“请往这边走。”
屠梓终于能移开目光,他松开手,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略为干涩的眼睛,跟着闵秘书走向了装修富丽堂皇的回旋梯。
闵秘书方才与屠梓交握的右手还留着泛红的指印,她不自觉地按摩着莫名发疼的手,如往常一般将“VIP”领往院长办公室。
两人一上楼,刚好遇上院长拿着烟回来。
看见秘书背后的屠梓,院长才是真正的一头雾水。
“小闵,这谁?”
听到院长这句话,闵秘书这才“明白”过来。“院长,这不是您九点半的预约——”她猛地回头看身后的屠梓。
屠梓充满歉疚地看着她,“——对不起。”
接着,屠梓极快地伸出精神触丝,刺入院长和秘书二人的脑袋!
两个完全没有受过任何特训的普通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被击中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第68章
“全体员工注意,请在十五分钟内集合到十楼大会议室,参加院长主持的特别晨会。重复,所有员工注意,请在十五分钟内……”
九点半,F市的露华浓美容医学中心内响起了这样的广播。
“院长又搞什么啊……”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营业,员工们正把每天开业前的准备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突然听到这种要把本来就赶的工作放下,巴巴走去听高层训话的指示,都面有恼色,一个个交头接耳地抱怨。
可是老板就是老板,员工们敢怒不敢言,乖乖挤进了十楼的大会议室。
十楼会议室几乎占用了一整层,平常主要作市场营销的发布会、员工大会等大型活动之用,所以员工们到齐了作为还算是勉强足够。
大老板的吩咐,没有人敢怠慢。所以当时钟走到九点四十三分的时候,所有员工都已经在十楼会议室坐好。
“院长还没到?”有些缺心眼的忍不住问同事。
“闵秘书也不在。”比较敏锐的则注意到了更值得奇怪的另一点。
然而他们低声议论的同时,会议室的几个出入口从左到右,一个一个的被关上——院长依然没有出现。
就在一些职位比较高的管理层开始坐不住的时候,会议室的灯光骤然熄灭,而投影屏则亮起。
【请闭上双眼。】
除了柔和的配乐之外,投影屏上只有这么一句话。
这指示很奇怪,但身处每天度过大部分时间的公司大楼,光这样谁都生不出防备心,只会带着满腹疑惑照做。
五分钟后,会议室的灯光再次亮起,所有员工依旧坐在座位上,双目紧闭。
因为保安守则唯一奉旨无视院长命令,留守在保安室的保安丁全看着监控画面中一个个人瘫软的姿势,和让监控画面变得模糊的弥漫烟雾,惊得猛地站了起来。
他连升降机都等不起,哒哒哒地就挥动着两条老腿跑上了十楼。而等待他的,是用一张口罩蒙着的脸和一个黑漆漆的枪口。
“啊!”丁全零点零一秒之间举起了双手,反应从来就没有这么快过。
“离开这栋楼。”刻意扮得沙哑的嗓音自口罩后面响起,“不要逼我开枪。”
“当当当……当然。”丁全极识时务地维持着投降姿势往后退,忘了后面就是楼梯还差点掉了下去。他手脚并用攀住扶手,好不容易避过了摔破头的厄运,脚都没有伸直就一步一跌地跑着滚了下楼,速度比刚才上来时还有快一倍。
直到冲出地下那道旋转大门,被外面早上的阳光一晒,丁全才抖着手从制服口袋摸到自己的手机。
“呃呃呃呃呃……报警!对!我得报警……”
“头儿。”
十点四十五分,事件发生的一个小时内,警方将美容医学中心大楼以及其前后门两条街重重封锁,谈判专家、特警部队、狙击手等全部就位。
根据线报,医学中心内两百个员工全被疑犯挟持在中心的十楼,疑犯疑似持有化学武器和枪械,而犯人实际上有几个人、有什么目的、特征则一概不知。因为亲眼见过疑犯的就只有侥幸逃出来的一个保安,报了警,却一问三不知。
“……那怂货。”情报太少导致无从入手,现场指挥官极度烦躁。
“把谈判专家叫来。”敲着车前盖,指挥官吩咐来回跑腿的新人刑警,“让他先给我们套出点什么来再说。”
犯人切断了大楼内所有对外通讯的线路,谈判专家唯有乘上消防队的云梯,拿着扩音器对传闻是人质所在地的十楼外墙自说自话。
“您好,我是警方的专员,小姓孙。您来到了这里,想必是有您的理由的吧。把无辜的人卷入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有什么烦恼请来和我们说说,我们一定认真倾听……”
“……啧。”谈判专家的例牌开场白也指挥官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他总是很不耐烦在这一套,觉得把丢脸,把警方搞得像只弱鸡似的。要照他的意思,对这种犯罪分子拳头就是最大的道理。只是一来这些专员在套取情报上也有点儿用,二来,要是不按程序来这一套,万一人质在营救途中有什么万一,就得算是他们“鲁莽行动”导致的了。
谈判专家的话确实有效,开场白念到一半,十楼的玻璃窗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掉出来一个黒黒小小的喇叭。
指挥官当时就坐直了,他认出那是便携式的扬声器,就那种旅行团导游、大学教授、或是展销小姐讲话时挂在腰间,另一边连着挂麦的那种。
他当即就提醒狙击手注意。
这种扬声器连着喇叭和话筒那条线长不到哪里去,一半已经随着扬声器丢到窗外了,歹徒拿着话筒,一定离窗户很近。
“你好。”
挂在墙上的扬声器传出来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听不出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但谈判专家并不着急,有交流就是有进展,就是他的主场。“您好,怎么称呼?”交换名字总是拉近距离的第一步。
“B。”
“B先生?B小姐?”谈判专家亲切地追问。
“我们是B。”里面的人说,然后不等谈判专家回话,就道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们要A。”
“……A?”谈判专家一头雾水,会犯下挟持人质这类案子的罪犯一般都有很明确而直接的要求。毕竟挟持人质之后能全身而退的例子太少,走到这一步的通常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这时候想警方提出的要求就是他们最后的呐喊。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明白,能请您再讲详细一些吗?”他试探着,暗自祈祷里面的犯人不是个精神不正常的——这样就超出他的专业范围了。
扬声器沉默了一会,再发言时,却没有满足谈判专家的请求。
“重复一遍,我们是B,我们只要A。不懂就问上头。你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说完,窗户就被关了起来。
小喇叭被夹着电线,孤零零地吊在外墙,不论谈判专家说什么,它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转眼间就过了二十分钟,谈判专家还是从云梯上走了下来。
“怎样?”指挥官不抱任何期待,粗声粗气地问,“有什么见解?”
谈判专家的确没发挥多少作用,也只能忍了他这态度,“犯人完全拒绝沟通,很棘手。”
指挥官又敲起了车前盖,“……犯人说‘我们’,能不能探听出他们总共几个人?“
“我试过了,”谈判专家也不是傻子,他也尝试问过对方“需要多少个A”,好藉此推算里面有几个犯人,但对方完全不予回应,他的技巧全无用武之地。“而且……”看着面前这挂着警章的莽汉,他不是很想说些会鼓励他任何“行动”的话,但按他的专业操守,他还是得说,“而且犯人就算说‘我们’,也不代表他就有同伙,过往也有不少犯人为了虚张声势谎报人数的。”
“啧。”指挥官咂舌。办案多年,直觉告诉他这次的犯人人数不多,但没有实际的证据,这“专家”又无零两可的,他也没法单凭直觉行动。
“现在最重要的是,”谈判专家又说,“他没有说清楚三十分钟之后,要是他们得不到想要的,他会做什么。他把这当成了一个开放式的选择,这很危险,代表他的行动相对情绪化,他不一定冷静——而我们的对峙到现在仅仅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而已。”
犯人只可能愈来愈激动。
第69章
“要不……我们去问问上头知不知道犯人的要求是什么意思?”谈判专家提议。
“他让问就问,我们是犯罪分子的跑腿小弟吗!”指挥官自然不愿意,一旦向上头请示,就等于自认无能,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这是介意这个的时候吗——”
谈判专家快被他这态度气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可是本来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多,不知不觉之间,下属就盯着一脸菜色强行插进二人之间报时。
“已经三十分钟了。”
两人神色一凛,同时闭上嘴,猛地回头看着案发大楼。
一时间,众人还以为犯人不会有什么行动了,但下一秒,还是那扇窗户,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从窗帘后出现,接着就从那里楼里掉了下来。
“呀——!”同时,人群里好几个都发出了惊呼。
“那那那……是我们护士的制服……”咕咚一声,那报警的保安晕了过去。
一线刑警在那身影坠落的瞬间就冲了上前,看清了现场。“长官。”他抓起那套制服和那下面的东西,“只是个假人。”供作医疗培训的那种。
指挥官松了口气——要真是部署不到两个多小时就完蛋了一个人质,那他的警察生涯也完蛋了。
“十五分钟后。”措不及防的,十楼的小喇叭再次响起了声音,“就不只是假人了。”
在场的警察都沉默了。
“没时间了!”谈判专家对着指挥官再次嚷了起来。被吓了那么一下,他已经无法容忍了,“快问问上头吧!问问其他机关,看谁知道答案——”
不愿意又没理据反驳,指挥官手上的咖啡杯也快要被捏爆。
“头儿!”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跑腿的新人刑警又跑了过来,带来一个更不妙的消息,“媒体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这里的情况拍了下来,现在电视都在直播!”
指挥官脸色铁青。
马上让人弄来了电视,果然几个民营电视台都在播放现场片段,绘影绘声巨细无遗,连犯人的要求和警方的布置都播了出来。
“艹这帮狗儿子!”
媒体不敢得罪执法方,倒没有对警察的行动过多着墨,但这也只是对公众而言。行内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经这帮龟孙子这么一拍,指挥官和他的人马在军警界眼中就成了一群拉龟的老鼠!
想到这儿,指挥官就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一手将咖啡用力摔到了地上。
他把心一横,下令:“准备强攻!”
“你疯了吗?!”谈判专家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