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魔方——by夏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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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使然,姜聿又离得这么近,任思缈随即别扭地跳开:“我警告你啊,脑子里少想些乱七八糟的废料!”
姜聿一听,急了:“靠,我乱七八糟想谁也不会想到你身上,你紧张个屁啊!”
“呵,男人。”任思缈轻嗤。
“呵,倒是你个老女人,别打我这种小鲜肉的主意。”姜聿以牙还牙,“我不搞姐弟恋。”
任思缈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那可太好了,我也瞧不上你一个乞丐弟弟。”
“啧,刚刚是不是弟弟救的你?”
“救了我你也是个弟弟!”
“行叭,老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
两人呛起来。
路过一个房间,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奇怪声响。
两人正瞪着眼睛对视,姜聿顿时收了声,眨眨眼,别过头看向墙角。
任思缈白皙的耳朵尖逐渐浮上一层绯红,她清了清嗓子,骂:“妈的,只干活不出声会死啊!”
前面,徐迟面无表情地捂着冷湫的耳朵,瞧不出在想些什么。
多半是在思考克里斯汀的来历。周岐推测。
至于他自己,说没半点心猿意马是不可能的。
他落后一步走在徐迟身后,目光落在徐迟的腰间。
白衬衫的下摆收进裤子里,勾勒出朦胧瘦窄的腰线,走动间衬衫的褶子随着身段摇摆。
影影绰绰,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但周岐又觉得什么都看见了。
他想起穿洋群跳华尔兹的徐迟,想起他曾经用宽大的手掌肆无忌惮地握住那截细腰。
鼻息中掺杂燥热。
徐迟在此时毫无征兆地扭头看过来。
视线在半空中猝然相撞。
一秒,两秒,三秒。
霎时间,四海潮生,兵荒马乱。
怕不受控的悸动从眼中不慎涌出来,周岐迅速垂下眼睫。
心跳在耳边疯狂鼓噪,胜于春日鹊喧,盛夏蝉鸣,比雨夜蛙声还要噪上三分。
完了,周岐抚上胸口,他好像认真了。
第53章 我怕你再啃上来
弧形走廊的墙上挂着绘满鲜艳油彩的裱了金框的画布,画布上满是扭曲放纵的人类躯体。
克里斯汀停在一扇门前,虹膜智能锁识别出临时住客,闪烁代表可通行的蓝光。
咔一声,锁舌松开,克里斯汀推门而入:“三阶以上的通关者都能取得Fallen heaven的入住资格。”
周岐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来这儿干嘛?
放在现实世界中,这算得上是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落地窗外,高耸入云的摩天轮仍在匀速转动。
克里斯汀一进房,身上的装束眨眼间便换了一套,典雅的裸色鱼尾长裙被舍弃,她现在穿着更通勤干练的灰色套装,外面罩着层白大褂。
“穿原来的衣服能让我感觉轻松些。”
克里斯汀将长发束起,指了指客厅沙发,示意他们入座。
“你也是医生?”姜聿看见白大褂就下意识看向任思缈,后者看过来之前又迅速移开视线。
自己都觉得自己别扭得慌。
“并不是所有穿白色工作服的人员都是医生的,姜少。”克里斯汀站在沙发后,双手撑着沙发靠背,“谈话前先要声明一点,我们不是敌人,我不过是某不入流研究所专心搞科研的一名普通人士而已,跟在座各位大佬不可相提并论。”
“普通人士?”周岐笑了笑,“看来你对普通两个字有很大的误解。”
克里斯汀眼周的肌肉动了动,始终保持着微笑。
“你认识我们?”
徐迟坐进沙发,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跪着的蜡像,仰头伸臂,绝望地祈祷。
“这是使徒多马。”克里斯汀注意到他的视线,鞠躬画了个十字,“心存怀疑的多马是一切真理的守护者,只有他敢质疑耶稣。”
没人搭话,除了徐迟轻轻颔首以示礼貌。
克里斯汀自说自话完,回到话题:“在进入魔方之前我并不认识你们。徐先生放心,我了解的,只是你们在前三个关卡里被搜集整合出的数据。”
“数据?”周岐想起刚刚那三个难缠的对手,心下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假设。
这个假设很快就得到克里斯汀的证实。
“你们在这段时间表现出的各项生命体征,体能指标,身体的动态变化,比如肌肉爆发力、耐力、受伤后的复原能力等等,都会被机器一一记录下来。从这些数据,可分析出周先生在格斗中偏爱的招数,大到整体框架,细化到出拳的角度力度,甚至借此预估出接下来的招式走向。虽然很难相信,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人总是习惯于遵循某种特定的模式,难以跳出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套路。”
克里斯汀说着,伸手点了点茶几上的多马蜡像,多马高举的双臂间出现一个天蓝色球体,其表面爬满了各种流动的数据符号。
克里斯汀拨动球体,输入密钥,流动的数据光纤展开,铺成平面,化成发光的虚拟屏幕竖立在眼前,上面不停滚动着不同人的编号与照片,各项信息一览无遗。
在场人的脸色俱变了变。
周岐彻底开启警戒模式,如护崽的老母鸡,往前跨出一步挡在最前面:“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蓝色光点映在他严肃周正的半张脸上,描了一层冷峻的边。
“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克里斯汀直直地看向他,没有一丝退避和胆怯,“我的确是一名普通的科研人员,不巧的是,我负责的项目正好是大数据采集和分类整合,而不久前我才发现,我苦心孤诣研究出的成果刚好就被应用在这个魔方的睡眠舱里。”
“你跟魔方是一伙的?”周岐不可思议了,“那你怎么也被扔进来了?”
“我怎么可能跟魔方是一伙人?再次申明,我只是攻克了一项大数据分析方面的业界难题,并且成功申请了专利。我怎么知道它会被非法应用在这里?”克里斯汀面若冰霜,眉头紧蹙,“打死我我都猜不到,某一天它会被利用来对付我自己。”
她显然是气急了,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轻轻抖动。
气氛诡异地静默下来。
“活见鬼。”周岐说。
姜聿目光呆滞,骂了句特别脏的脏话。
任思缈感觉这世界很玄幻:“什么啊这是?下蛊被反噬了?”
“你无意中发现了魔方的这项技术,并通过专业手段加以破解利用,获取了通关者的各方面信息,然后筛选出了我们?”这时候也就只有徐迟能保持清晰的思维。
克里斯汀点头:“我分析比较了各个关卡中表现优异的能力者,你们五个人,都很强,成功逃出魔方的可能性很高。”
面对夸奖,在座五个人没人感到高兴。
“既然你能把这些数据为己所用。”周岐说,“那能不能找到出去的法子?或者通过数据与外界取得联系?”
“我也尝试过。很多次。”克里斯汀说,面带惭愧,“但魔方的内部网络设置了很厉害的防火墙,我攻不破。”
一句话粉碎众人的希望。
任思缈瘫在沙发里唉声叹气,这时,她的模拟界面忽然弹出标红的重要消息,她下意识伸手一点,邮件打开。
抬头就是四个字:【通关提示】
任思缈蹭地弹坐起来:“来了来了!”
冷湫:“什么来了?”
任思缈一拍旁边姜聿的大腿,直把人拍得跳起来:“通关提示!”
在场人的目光于是立刻齐刷刷汇聚到她身上。
“什么什么什么内容?快念出来听听!”姜聿激动不已。
任思缈张口想念,堪堪出声前,她想到什么,瞥了眼同样一脸期待的克里斯汀,又看向徐迟。
徐迟朝她点点头。
任思缈于是放心大胆地念出来:“提示就一句话:[敞开胸膛,捧出你的心脏,或空空荡荡。]”
念完,其余人均面露困惑:“???”
这算哪门子提示?
姜聿失笑:“这个提示有点我流浪诗派的风格。”
*
白云,牲口群,野狗,飘动的幡帕,还有零星帐篷。这是氧气稀薄的高原草甸。天空蓝且透明,高高地挂着,偶尔有鹰之类的大鸟张开双翅静悄悄掠过。
几辆汽车拼命往山上爬,汽车里拥挤不堪,阵阵羊皮子的膻味熏得人无法呼吸。
姜聿缩在后排,竭力把脑袋从车窗缝隙探出去,使劲吸了口气,憋了一阵儿,不敢吐出来,空气里的青草和晒热的湿土气味能短暂地遏制住胃里翻滚的酸水。
车已经开了大半天,任思缈枕在他肩上睡得挺香,冷湫枕在任思缈大腿上睡得更香,周岐和徐迟坐在前排,只露出黑乎乎的发顶。
由于三阶通关者能绑定两名队友,徐迟绑定周岐与冷湫,周岐绑定他和任思缈,五人得以组成不可分割的小队。说实话,有通关提示在手,虽然不明白那一句话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强,还有两位大佬傍身,姜聿此行感觉心安无比。上一关他单枪匹马,混得着实凄惨,连头发都没了半截,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
这回他也好好享受一把躺赢的美好感觉。
新的橙色关卡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上来就把所有人全都装进大巴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颠他个七荤八素,五脏移位。任思缈尖细的下巴抵在锁骨上,硌的疼,一低头能望进任思缈毫不设防的领口,但姜聿这会儿整个人贴在车窗上,头昏脑胀。只觉无福消受。
草原渐渐宽阔,最远的地界平平坦坦,草在阳光下颤颤地抖动。
徐迟坐得很直,双手抱胸,低着头假寐。
柔软的头发随着大巴车上下颠簸。
周岐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抓了一把。发丝从指间滑落,痒痒的。
“嗯?”徐迟睁开惺忪睡眼,“怎么了?”
周岐编瞎话:“你头上有只苍蝇。”
徐迟静静盯着他看了两秒,又阖上眼帘。
浑身上下写满了:小崽子别没事找事。
为防止瞅着瞅着手再冒出自己的想法,周岐把双手插进裤兜。又过了一会儿,他说:“徐迟。”
徐迟从喉咙里含糊地滚出一声答应。
“你觉得我怎么样?”
周岐问。
有那么几秒钟,车厢里纷杂的噪音与难闻的气味全部惨遭屏蔽。
“什么怎么样?”
徐迟仍闭着眼,放轻呼吸。
“你看看我。”周岐提出要求,话音近在咫尺。
很简单的要求,但徐迟此时竟觉得很难做到。
他不敢睁眼。
因为怕对上周岐的一双眼睛。
周岐的眼睛会说话。
哪怕其主人不言不语,或插科打诨,或谎话连篇,那双眼睛却一直在尽忠职守地表露心迹。它会说话,且说的都是真话。
徐迟最终还是别无选择地睁了眼。
但没能迎接到预料之中的光明。
眼前是周岐掌心的纹理。
周岐捂着他的眼,拨转他的肩膀,使他面向车窗。窗户在抖动,发出笃笃声响,周岐撤了手。
太阳红了。
徐迟眨了眨眼。
最后一缕霞光弥留在天地之间,荒山被夕阳注入了血液,变得厚重温和。视野尽头出现一排排泥屋,屋顶全插着红白黄蓝色的经幡。一座寺庙立在高高的山上,墙壁涂成红白二色,屋檐下有一条很宽的蓝色。后方稍高的地界上,矗立着一座澄黄的金塔鹤立鸡群,在阳光下闪耀斑驳光辉。
几辆大巴正沿着美丽的咸水湖慢吞吞地前进。湖风中掺杂牛羊粪便的气味,徐迟扭头,周岐正支着手望着他笑。
面部硬朗的线条全都柔化在夕阳余晖里。
“没想到吧,这鬼地方景色还挺好看。”周岐得意地一挑眉。
徐迟看得怔住了,说:“好看。”
“人好看还是景儿好看?”
徐迟抿了抿唇:“都还成。”
周岐嘴角的弧度拉开了,露出白白的牙齿。
大巴在此时忽然来了个急刹,砰的一声,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巨大的惯性使周岐猝不及防地往前扑倒,白白的牙齿嗑在徐迟脖颈上,留下两道印记。徐迟一条手臂稳住周岐的腰,错愕地捂上脖子上疼的地方,摸到一手口水。
周岐愣了愣,爆发出狂笑。
“我靠我不是故意的,我把衣服借你擦擦。”
“不,你离我远一点。”
“怎么,嫌弃我?”
“我怕你再啃上来。”
大巴刹住了,却没即刻踩油门上路。
那个脸庞黑红的中年司机跳下车,半天没上来。
有人待不住了,下去查看,然后惊慌失措地跑上来,大声嚷嚷:“撞死了一头好大的牦牛!”
众人纷纷赶下车。
牛的尸体横亘在路中央,腹大如鼓,沾满蚊蝇,臭气熏天。硕大的牛头正冲着大巴车,舌头伸出,大眼睛里流出黄色的汁水。
“这牛一看就死了好多天了,不是咱这辆车撞的,别瞎几把造谣。”姜聿扒着车窗往外看。
司机脸色不好,一言不发摇摇头,招呼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起把牛尸挪到路边,看看天色,说:“快到地方了,都小心着点儿,别冲撞了那位。”
周岐听见了,问:“那位是谁?”
司机忌讳地摆手,嘟囔:“我只负责把你们送到地方,别的东西别问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