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烦我,我超凶——by云川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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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周:……
胡恩痛心疾首,这简直人间毒药啊,怎么能难吃到这个份上?
“就剩咱俩了?”胡恩询问,心里没多大遗憾,本来就是来过家家玩的,就是挂了个由头又是这样的结果导致他们面子有些不好看。
“嗯,你要不要先出去,来的时候我看见红方偷偷藏了烤架。”时周不动声色地把手头有着他的浅浅牙印的鱼埋进火堆里。
是本人也觉得难以下咽的存在。
其实刚才生火的时候就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红方看见了,时周从遇见珀西开始也没什么心思在打游击战上。
“可是听说如果我们坚持到最后,校方给我们的奖励是操作双S级机甲诶。”胡恩心心念念的正是这个,想来校方一早清楚他们的水平,那时定下的是坚持到最后的人有资格参观军校一直合作的兵工厂。
只要坚持到最后就行了,根本没有要求他们蓝方赢。
“你没有操作过吗?”时周以为以胡恩家的条件肯定见过了。
胡恩摇头落寞道:“有钱也买不到。”
时周哽了梗:……
“为什么不去问问柯克?”
胡恩一拍大腿:“对啊!”
差点忘记了柯克的母亲是帝国最有名的机甲师了,有这么好的大腿不抱为什么要在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鬼地方苦苦坚持。
胡恩风风火火:“我们马上去投降!”
细心地用土掩埋火种防止发生隐患,两个人重新走上了主动投降之旅。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但是山真的很难找。
风过境后婆娑作响,幽暗森林之中黑色树影与惨白月光交汇,暗处若有似无隐藏着窥探的目光。虽然这一片被划定为安全区域,但保不准有没有什么危险。
“保持注意力,别放松。”时周拍拍胡恩的后背,示意他绷紧了点,不要那么有气无力。
“我太饿了。”胡恩难受,联系着光脑的同队同学没有回应,“他们干什么去了,不会开派对了不理我们了吧?”
两个人从吃完饭到现在又大约走了两个小时,差点在林子里迷了路又马上原路返回。
“不会的。”时周打开光脑,半晌后动作凝滞,一把抓住胡恩的书包后带,“不对劲。”
“什么?”胡恩下意识警觉起来,跟着一起看向光脑,五秒钟之后震惊地抬起头,“信号被屏蔽了?”
联络的消息根本没有发出去,光脑显示的地图没有实时变动,难怪他们不注意一直在原地鬼打墙。
不安的感觉逐渐黑暗之中被放大,吞噬人的心神,无限延伸的感官知觉之中,时周听见了极轻极密的翅膀扇动声音,他的太阳穴跟着那样的频率隐隐跳动。
拖着胡恩爬上一棵古树。
胡恩的嘴被时周一把捂住,眼睛下意识睁大,意识到是时周之后虽然心中没有那么紧张,但周遭的环境和时周的反应使得他油然生出一种害怕之情。
放得非常非常轻的呼吸声里,他看见树底下三只金属外壳,面容丑陋的高级甲虫经过他们的面前,月光下它们锋利的前臂如同死神的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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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被屏蔽,无法使用翻译,听不懂三只虫发怵的嘶嘶声究竟在说些什么。
胡恩心慌了一会儿很快缓过劲来,少年人到底胆子大,心中生着万丈豪情渴望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场,但时周死死压制住他的力气令他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陡然被恐惧攥紧。
高级甲虫的战斗力相当于帝国训练多年经验老道的士兵,以两个人现在的实力和装备,连个普通的机甲都没有,上去根本就是送死。
时周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种族了,当时浑浑噩噩逃出来之后误入虫族与军方僵持不下的地方,原来默认不涉交战的平民区遭遇虫族无耻的偷袭,时周为了救帮过自己的那些平民,开着飞船引走一批自爆成功。
虫族与帝国的渊源颇深,他们为了地盘不断扩张,并且逐渐进化出等级与灵智。高级的虫族能够维持人型,唯一的区别就是人形时依然保留着部分虫的特征,如虫翅、虫角等,但作战时也会回到原型增强自己的战斗力。
眼前的三只虫都采用着自己的原型,说明它们谨慎并防备着什么。它们从头到脚武装着武器还如此谨慎,新峡谷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耗费这么大的精力?
快点走。
时周根本没有心思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他只想把命给保住。胡恩的后背产生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两个人哪怕贴得如此亲密,也挡不住由体内抑制不住产生的寒气。
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有如鼓槌。
树梢的叶尖一滴露水将落未落,时周的瞳孔骤然缩紧。
别掉。千万别掉。
露水正下方正正好是胡恩手腕上防护的金属手环,水滴落在金属的声音和普通落空落进泥土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保不准虫族听觉敏锐就能发现。
滴答。
露水滚圆淌下的一瞬间,时周迅疾地扯过胡恩的手,水珠无声渗入衣服布料之中悄无声息。
一小股风。
但风不源于他们这棵树,而似乎来自另外一棵树。
“有动静吗?”一只虫回望,敏锐地盯住了时周对面的那棵树。
旁边两只摇头:“你太谨慎了,我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是吗?”直觉有些异样的那只虫仔仔细细利用夜视仪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不对劲,喃喃自语,“看来我太担心了,没事。”
它们似乎走远了。
胡恩脱力地稍微软下一点身子,想扭头示意时周把捂住自己嘴的手松开,但时周越发的用力令他难以动弹,死死捂住他的口鼻让他连松懈的声音都不能发出。
明明早已远去的三个虫族重新出现在树下,复眼再次搜寻了许久,等待有人自投罗网。
“确认没有异动吗?”
“嗯,我都说了是你害怕了。”
“那走吧。”
这会儿子不用时周的动作,哪怕它们真的离开了,胡恩也僵直抑制住呼吸很久很久,他的嘴唇被寒风冻得发白,哆哆嗖嗖地软软地趴伏在树枝之上。
天边已经有出现鱼肚白的预兆,夜晚的掩护不见,即将迎来光明的白日。
胡恩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话,又干又涩的嗓子:“它们来做什么的?”
他不清楚里面可能涵盖的巨大阴谋,只是单纯为命悬一线而感到恐慌。
时周凝重地不说话。
“还好你聪明,没让水滴到我的手环上。”胡恩懊恼地盯住自己的金属手环,本来保命的东西差点害死了他们。
时周摇头:“有人在帮我们。”
那股力道更大的风掩盖住他们微小动作造成的动静,让三只虫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另一棵树上,因着盲区的心理,下意识忽视他们这一棵树的存在。
“啊?”胡恩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死死抱着棕色遒劲的树枝不放以找到一份心灵安慰,宛如一只考拉,“什么人?怎么还有人?我们是不是必须交代在这儿了?”
树下有踩过枯叶的声音,胡恩吓得一哆嗦重重闭眼想装死。
时周拂开枝梢,单脚挎着树干,毫无顾忌地露了面,没有丝毫的怀疑,似乎老早猜到了来人。
旭日东升,隐隐的光亮透了进来,那人负手而立,肩上沾上几片细小青绿叶片,抬头和他的视线直直撞上。
“小孩,下来。”
第32章 戏中戏
时周纵身一跃,恍若翩然的云朵。
他的黑发被露水沾湿,颜色更深,衬着白皙的皮肤更显清逸。
“谢谢。”时周先道了谢,下一句下意识询问了司凛,“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这话说的不妥,联系遇见虫族的事情,司凛能跑到新峡谷肯定有任务在身,迅速补充道:“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
司凛呼吸清淡,拂过时周发梢的碎叶:“恰好路过,碰见了有危险的小猫。”
时周皱皱鼻子,对他的描述表示出些许的不满,赶紧撇清关系:“我俩什么都不清楚,就是无辜路人,你可得为我们作证,顺便帮我们敲一笔学校的精神抚慰金就更好了。”
一边因为腿软终于抱着树干慢吞吞滑下来的胡恩一落地就听见了时周这么叛逆的话语,瞪圆着眼睛,环抱着树的手尚未放开,小心翼翼地围观两个人之间的谈话。
他没有正式见过司凛,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只根据潜意识判断出对方身上压抑的肃杀之感。
如果是柯克在场,一定会像一只守护领地的雄狮子,把司凛打听得家族族谱倒背如流。但偏偏巧的是,现在见证他俩相处的是神经大条的胡恩。首先从司凛叫时周“小孩”这个称呼来看,他就不觉得有什么错,自己叫“崽崽”不也同样一个性质吗?再加上这是他认识时周以来,见过时周与人谈话最放松的姿态,眼角眉梢藏着细碎的光。
我崽喜欢,就是好人!
胡恩大胆地用唯心主义下了定论。
接着司凛说的话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司凛沉思一阵,点头答应时周的提议:“好。”
好什么?
一起坑学校。
时周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眨了眨鸦黑的睫毛:“真的?”
“嗯,除了让你们操纵双S机甲之外,你们可以获得随时参观兵工厂的权限。”司凛缓缓垂下眼眸,清晰倒映出时周的轮廓。
时周忍不住扬起嘴角,目光带上了调笑:“你怎么知道我们赢了的奖励是能够操纵双S机甲?”
司凛仍然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在时周近乎挑衅一样“被我抓住了,我看你怎么编”的神情中轻轻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监护人职责。”
躺尸不做声的胡恩一下子机警地竖起耳朵。他听见了什么?监护人职责?
刚开始时周向他和柯克坦白身份的时候,他们俩并没有多作探究,也没有什么打听的欲望。时周就是时周,就是他们的朋友,名字再怎么换,人总是不会变,他俩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可当步入首军校园的一刹那,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使得他们终于正视了有关的问题。整个帝国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之中,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同伴竟然能占有分量如此重大的一席之地。他们当然不会因为那些诋毁而动摇,过去的时周怎么样已然成为过去,他们更加在意当下的时周备受非议,仍保持着一颗琉璃一样的初心。
可听到的消息里,分明说了自己的同伴无父无母,和唯一的弟弟日渐疏远。这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监护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还想把耳朵竖的更起来,谁知时周毫不留情阻止了他的动作:“胡恩,走了,去跟他们汇合。”
“啊?哦。”胡恩依依不舍地捡起包包,等待时周走到他的身边之后,一步三回头。
司凛伫立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黑色军装笔挺,严丝合缝地贴着肌肉流畅的线条,宛如雪域高原潜伏的狼,偏偏通身一种温和的气质。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胡恩想。
屏蔽的信号已经恢复,他们先联系上同行的同学,按照光标的指引终于找到昨晚他们驻扎的营地,上去便是一阵哄闹。
“你们俩也太能藏了吧?为了赢这么拼?昨晚我们找了你们一个晚上都没找到,厉害厉害。”一个同学亲昵地揽过胡恩的肩头。
胡恩嘴巴泛起苦涩,昨晚的经历仍然让他后怕不止,脸上的笑容颤颤巍巍:“唉,你们昨晚没发现什么不对吗?比如信号不对劲什么的?”
“没啊。”同学奇怪,“就是单纯地找不到你们,开始担心了你们一会儿,后来大家都说有时周在不用怕,我们就快快乐乐吃烧烤去了。”
胡恩深吸一口气,佯做怒状:“好啊,真当自己野炊来的。”
这个秘密永远都不需要被他们知道了,幸好其他人没有经历危险。
同伴不懂胡恩的想法,嘻嘻哈哈闹了一番被胡恩挣脱。
“怎么回事?”柯克心细如发,加之和胡恩相处了那么久,对他的情绪变动比较敏感,一旁听见胡恩多余的追问时心中便生起了疑惑。
胡恩摇头。
柯克顿时明白是不能说出口的事情,他的脸色跟着凝重:“你们没出事吧?”
“没事,放心。”胡恩赶紧拍拍胸脯。
柯克不放心地上下打量胡恩,确认他没有什么伤害后,嘴上不肯服软:“我看你也不会有事,谁问你有没有事了?”
胡恩挠头憨憨一笑。
远远落在后头的时周微笑着同他们挥手打招呼,顺着所有人的话往下讲:“可算保住了蓝方的一点面子。”
他的语调轻松又欢快,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俏皮劲和干燥清爽,仿佛昨夜的惊慌失措和冰冷的粘腻仅仅是一个梦境。
柯克的眼色渐沉,心中更加对他们的昨夜经历感到担忧。
小学生秋游一般,一车人欢声笑语回到学校,胡恩忘性大,迅速融入打闹的行列之中,柯克的眼神在时周和胡恩之间转个不停,得到时周安慰的一瞥才逐渐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简略和校方报备之后,迟来的疲倦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时周匆忙洗了个澡,定好闹钟陷入昏睡之中。
一觉醒来已至黄昏,头晕脑胀地穿戴好衣物到达学校附近的小巷。一辆安静低调的越野车早早守候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