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烦我,我超凶——by云川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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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在帝都的最高峰上,皑皑白雪覆盖的建筑之下,汇聚了全帝国最先进的科研团队和最尖端的发展人才。而正下方挖空的地下深处,凤凰在此停留了千百年未见天日。
某种意义上这儿称得上海瑟薇的地盘,无数穿着白衣戴着实验眼镜的研究员忙碌于自己的岗位之下,遇见他们无声地点头问好后迅速转入去自己的工作中。
越往地下温度越低,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岩层的渐变,由棕鹤过渡到赤红,红到极致之时——
“到了。”海瑟薇输入指纹密码,推开金属大门。
偌大的一个地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存在,立于正中心。
金红色的机甲,如同熊熊燃烧席卷一切的火焰,锋芒毕露,光是瞧上一眼便会生出深深的畏惧,刺痛人的双眼。但同时,它的身上又兼具着战火纷飞淬炼后的广博与释然。
在座的都是见过凤凰本体的人,兰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当初他的父皇曾以为他能够成为凤凰主奠定皇室的骄傲,没想到凤凰根本不愿意。他失望于自己的不优秀许久,现在想来,皇帝对他的成见原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如此明显。
“去吧。”司凛开口和时周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时周熟练地跳上机舱,他曾经误打误撞在学习之时进入过这里,在凤凰的怂恿之下进入了机甲内部,偷偷地帮它活动一下快要生锈的关节。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S级的精神力,而现在的自己……
时周望着自己手上清晰的青紫色血管,脆弱与强大,崩溃和重建,他活在了挣扎的深渊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去。
“凤凰。”时周轻轻唤了一声,单手搭上操作台闭起自己的眼睛。
神级机甲之所以难以找到战士,正是因为精神链接建立之难。普通机甲,战士一般比机甲的精神力高,进入之后天然有一种压制,所以根本无需费功夫便能直接操作。可是那些产生了“魂”的机甲有独立的意识后自然有自己挑选主人的私心,等级越高,野性越强,越发难以被驯化。
时周再一次进入了凤凰的意识中,一如既往的混沌虚空,云变换得速度更加缓慢,像被凝固住了一般,隐隐电闪雷鸣。
往下流动的血河几乎快要干涸,星际特有的兵器破碎凌乱堆了一座小山。
人会有对战争的恐惧,机甲又何尝不是。眼见那些一同闯过刀山火海的机甲有的回炉重造有的陨落于星际,只剩下它不断积累尸横遍野的记忆,活成永恒,羡慕死亡。
惊雷劈下,时周闪身躲开,天空有凤之哀鸣,雷鸣怒吼,雷电更加密集追击着时周,势要将他夭折于半路。
时周一边闪避一边向两个世界交融的方向奔去,集中所有精力躲开如雨丝一般密集的雷电,除了逐渐枯竭的体力以外,炸开身体的疼痛又出现了,利刃直接刺进他的脑海,翻滚着在里面搅动。
漫天的闪电中时周一个踉跄疼得倒地,翻身躲开近在咫尺的闪电艰难爬起继续前进。
天的尽头,朦胧白光,模模糊糊有一棵树木的影子。
时周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他只知道不断疯狂地加快脚步,慢慢伸出自己的手臂,等待有什么翩然降落于上去……
在外面的人眼中,机甲很久没有一点动静。
老校长心有点凉,他还记得当初司凛进去之后可是很快就上手操作,难不成凤凰又反悔不想认时周或者时周的精神力不够了?
司凛眉间出现了类似于不安的情绪,兰斯紧紧抿住嘴唇。海瑟薇忘记自己的风度紧张到抠自己的指甲。
机甲内部,系统要急哭了:【小肥啾会不会喝醉了不理你啊?】
它当然清楚时周的那个姿势是在每次在莫森林和凤凰见面时他们习惯性的见面方式。
时周没有理会,他长长的睫毛在脸部投下阴影,整张脸隐没于光与暗交接之处,鬓角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手腕处六芒星的图案亮得清晰分明。
寂静,因为外头的空旷而被更加放大的寂静,山风呼啸有如哭嚎,伫立在原地的人和机甲统统一动不动。
皇帝似要发出庆幸又浑浊的笑声,兰斯坚定地上前一步准备拦下接下来可能对时周的惩罚。
咔哒。
极其轻微的齿轮合上的声音。
所有人浑身一颤,重新恢复等待的焦灼。
气氛压抑至最低谷之时,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撕扯身体的压力。
全部的气旋正在往中心汇集,狂风大作,中心成为涌动的风眼。
机甲正在久违地卷入空气和能源作用,金红的身影动了。像一片烧起来的火海,火光肆虐着吞噬侵蚀路过的一切,隐隐脱身出凤凰浴火而生的涅槃姿态。
只在霎时,机甲又恢复了平静和低调,举起自己的右臂瞄准了自己的目标。
老皇帝颤抖着腿,软软搭在兰斯的肩上才没有失态地一屁股坐到地下。长刀擦着他的头皮破空而去,他能清楚看见刀刃之锐,杀意之凉,最终正中他身后的斑驳石板。
石板上铭刻着所罗门大帝的遗言“择其主,不择时。”
石头劈开两半轰然坠地,散为灰烬消散于空气之中。
它就此等待千年,终于有了应答。
第57章 训练
尘埃落定,没有人再能找出什么理由否认时周对于凤凰的归属。
“父皇,回去吧。”兰斯仅仅握着皇帝的手臂支撑他不倒下去,维持了他最后一点尊严。
皇帝滚一滚喉结,面对儿子的关切,勉强找回一些理智。
“恭喜你。”兰斯做足了风范,至少在此刻保全皇家的颜面。
他向在场的人道别,仔细搀扶着皇帝离开。
临走之前,他深深望了一眼金红色的机甲,时周还在里面,他好像透过其中可以望见那个耀眼又明亮的少年。身边昏庸老迈的老年气息环绕于鼻尖,令人作呕。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更加的恭敬,使了一些力帮助老皇帝的腰板挺的更直:“父皇,担心。”
地面上只剩下了司凛、格林和海瑟薇。
凤凰经过一击之后没有了动静。
司凛不做声,站到机甲身边,伸开怀抱做出等待的模样,声音清冷:“下来吧。”
机甲没有动静,过了很久才响来一声解除的指令,机舱打开,时周一头栽进司凛的怀里。
海瑟薇和格林同时默契地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给予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电梯隆隆上升,空旷的室内时周依旧维持在司凛怀中的姿势,唇色没有一点血色,如果没有司凛接住,他先前可能一头撞下地板。
好半天,时周脑中轰隆隆刀子绞肉等我疼痛终于消失了一些,他松开攥紧司凛衣料的手,长长舒了一口气:“谢谢。”
指示完凤凰做出那个动作后,他用尽了所有的精神力,困在机舱内无法动弹,如果不是司凛的一声呼唤让他勉强按下解除装备的按钮,他可能就昏在里面出不去了。
司凛把他扶到最边角用于平时观测凤凰数据行动的桌子上,一声不吭。
时周扬了扬眉毛:“你生气了?”
司凛闭眼片刻,嗓音中含着深切的怒火与无奈:“时周,我告诉过你不要卷进帝国的这潭水里,里面的肮脏你根本没必要去接触。”
普通人眼中能够成为凤凰的主人一定是无上的荣耀,可司凛却知道那是深切的麻烦。很多双眼睛盯着,不惜毁掉异端也不愿意有人出来打破这样微妙的平衡。
不止一个人和时周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他对司凛的态度和对别人的置之不理不一样。
他抬头,把自己的眼睛一览无余地对上司凛深沉的眸光:“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司凛似乎真的很生气,至少时周从未见过他对自己不假辞色,一点笑意都没有的模样。
“既然你有了这样的能力,你就必须得进入军队执行高难度的任务。帝国每一天就会有上百个军人死去,其中百分之三十其实是所谓的精英和天之骄子。”
时周眯着眼睛,眼里的光清澈又灵动:“那不是很好吗?战死沙场,我很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司凛斩钉截铁地反驳。
时周不跟他顶嘴了,只是对他笑,从轻轻浅浅的笑容到彻底咧开嘴露出一小排洁白又整洁的牙齿,闪烁莹润动人的贝壳光芒,看起来灿烂又阳光,是从未有过的开朗模样。
他轻轻牵上司凛的手指,感受到那人的手下意识一震想要抽出的欲望,更加用了力。皮肤之间相贴,一个冰冷一个温暖,互相能感受到对方绵延开的纹理,如同连绵不绝的山峦。他握的更紧了一些,低下头,自然错过了司凛红至耳根的脸色:
“那你就好好活着保护我吧。”
这是时周第一次向外人说出如此依赖的话语,异常变扭且没有底气,忐忑地只敢盯住地板。
司凛紧闭嘴唇,可能下一秒就会说出拒绝的话,滚动着喉结,最后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叹息,以更加变扭的手势绕过双方交缠的手腕,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压在时周被汗水浸湿的发顶之上。
“好。”
*********
星网上已经不能用炸了来形容,而应该是用疯了。
一个小时之前军方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简明扼要的消息:【星历二三三年二月二十日,凤凰主,时周。】
简简单单几个字,几乎把所有人的脑袋都震得死机了。
官方发这个什么意思?
这个账号延续了许多年,上一条类似的消息是十多年前的司凛和五年前的兰斯,分别确认了“雪狼之主”与“初雀之主”,向公众交代神级机甲的归属。再往前翻一翻,记录了每一个神级机甲易主的历史,可是从未出现过任何与“凤凰”有关的字眼。
这可是凤凰啊。
全帝国从小就灌输的最强大的存在,它积淀了帝国千年征战的历史,也活成了一个历史。谁能驾驭凤凰,那也一定是神。
可是时周?
如果他们没有猜错,这位前段时间遭遇了疯狂的网络暴力并且深陷各种情感纠纷猜测的乱局之中,好不容易得到平反,被星网暂时遗忘之后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
是不是有人同名同姓了?
官方账号之下第一次出现了内容无法显示,星网一度出现瘫痪无法进入的场景。刷新到消息的每一个人纷纷相互传递,尤其以首军、基军等认识时周的场所为中心,整个帝国陷入癫狂一般的状态。
【今天是愚人节吗?这个笑话不好笑啊!】
【人真是活着活着多活久一些就能大开眼界,我太太太太爷爷听到消息之后都让我帮他注册一个账号开始上网查找消息了。】
【军方疯了吗?凤凰啊凤凰,如果是那个时周上回只能驾驭B级机甲,怎么可能啊!胡乱吹嘘他的人麻烦讲究一些基本法好吗!】
【不可能是那个花瓶,脑残粉们造谣到国家身上了吗?!!!】
很快,以海瑟薇为首的机甲师联盟出具了一张鉴定书,白纸黑字:
“已与凤凰建立良好联系,精神力状况良好。”
旁边赫然印了时周的证件照。
算不上打脸的澄清,但是彻底使得许多人彻底闭麦。
柯克和胡恩凑到一起,两个人的双手双腿微微颤抖,互相对视了一眼虚弱地搀扶住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手抖的点开时周的联系方式企图联系上。
“没有接通。”柯克叹气。
“算了,让我再冷静一下再见他吧。”胡恩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蔫了。
信息量太过庞大,本来应该欣喜的事情因为毫无准备超出心理承受能力而变成了极有可能引发心脏病的惊吓。
胡恩虚弱娇柔地捂着心口:“咋回事?这孩子不是前一天还在抱怨预备营的饭菜太难吃司凛言而无信不给他偷渡零食,怎么一转眼飞升了。”
他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听见周围人对时周的议论,弯着腰不堪重负的模样。
柯克看不下去,一巴掌拍上他的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挺起你的腰杆来。”
胡恩想想觉得十分有道理,一下子挺拔了起来,并且认真地对柯克说道:“你是鸡。”
柯克怒了:“我是狗,你是鸡!”
旁边的同学用怪异的眼光看向再度吵起来的两个人:现代人都玩得这么开放了吗?狗和鸡又是什么奇奇怪怪刺激的游戏?
没有人能够联系上时周,原来预备营的训练全面中止,他也很久没有到首军上课,仅仅留下了一个“忙碌,勿念”的短讯给发消息担忧自己的人报过平安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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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乱石,枯草。
遍地嗡鸣。
中心金红色的机甲失去了长时间保养的鲜亮,不断喷洒又凝固又再次溅上的鲜血令机甲趁机结出铁锈一般的猩红。司凛手上绑定的身体监控数据仪的红色信号灯正在不断闪烁,象征着机甲里面的人的身体正濒临能量告罄的极端情况。
他不为所动,说出的话带着冷冰冰的机械感:“错了,你浪费了太多力气,刚才如果你手里的剑多刺穿一寸,它就能马上毙命,而不是又耗费时间精力做无用的努力。”
听到这话的机甲稳住因为疲劳而不稳的步伐,重重喘息几口气,以自身的重量为砝码狠狠压下将握紧的粒子剑刺穿正在对战的虫族。
机甲里的时周全凭着意志力吊着一口气,按照训练过无数遍的肌肉记忆和仿佛从远方传来的司凛的声音行动,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从大脑到四肢,他又开始疼了。开始只有过度劳累的疲惫,然后发展到了老毛病的令人崩溃的痛,到现在熬过了劲变成麻木的充斥全身的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