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万物之主恋爱 ——by木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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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现在只有宋卿能救回徐琮璋,所以主权在他手里。
抛弃本体,舍弃一半被寄生的心脏的徐琮璋,把剩下的心脏埋在了陆地。
舍弃海洋,选择陆地。
将心脏埋在了一棵古老的大树底下,那棵大树无声无息地占据了整座高山,并且还在向下,根系掠夺了高山、泥土地、山川与河流。
舍弃海底神明的身份,发展成为陆地人类的信仰,以山脉为躯壳,以山峦为心脏,以古木为灵魂,以昆虫为眼睛,亲手造就出来的神明——巫神祖!
如果说徐琮璋是最出色的猎手,毫无疑问他确实是。
强大的控制欲,恐怖的执行能力以及无人能及的算计,最可怕的是耐心,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步铺垫,耐心等待,连自己的命都能成为棋子。
九死一生时,就是等待收获成果的时候。
神明问:“你知道了,还要选他?”
“当然。”
不选他,还能选谁?
漫长的生命里,要是没有徐少年该有多孤独。
……徐少年该不会连这点也算进去了吧?
算了,反正心眼没他多。
宋卿叹气。
他得承认徐少年不是白的,他只是白切黑。
神明负气蹲在古木一旁,头顶是一串串的银饰,叮叮当当响得格外清脆。
面对固执的宋卿和非常不友好的徐琮璋,他也只是怼个一两句,或者时不时挑拨一下,倒是没阻拦的心。
毕竟,永生很孤独。
太阳落到山头,天边被染成橙红色,而大地深山则铺上一层淡淡的玫瑰色,自然之景大气而壮观,那种美通常直击灵魂。
日落后,夜幕垂下,青空如洗,月亮高挂,周围星点稀疏似点缀。月光白纱披在群山峻岭间,而昆虫、夜间动物纷纷离开巢穴。
万籁俱静,反而衬出别样的热闹,生机勃勃。
宋卿凝结出无数的幽蓝色蝴蝶,它们成千上万只,如群星汇聚成银河,穿过银饰铃铛、穿过树叶,在古木之上,青空之下,盘旋起舞。
银饰敲击碰撞的声响就像是祭祀神明时的迎神曲,蝴蝶舞动就像祭祀时的祈神舞。
月华如水,夜风轻拂,树叶婆娑,幽蓝色光点亲吻着古老的大树。
宋卿嫌凝结得太慢,蹙眉割破手腕,鲜血滴落而幻化成幽蓝色的蝴蝶,大大小小的蝴蝶在呼唤着山峦沉睡里的万物之主。
祭以三牲九礼,那是别人要做的事情。
祀以婚配,这是徐琮璋不要脸。
真正的祭祀其实是宋卿自愿让出主权,与他共生。
蝴蝶盘旋一阵之后,自上而下俯身进入古木的树干,化为一束幽蓝色光芒顺着树干、根-茎,进入山体中央,蕴养山脉的心脏。
前仆后继涌入,而山体内部就像是人的脏腑,盘根错节的树根犹如血管,向着心脏输入能量。
砰。
砰、砰。
……
山体似乎活了过来,心脏博跳的频率和声音越来越清晰。
山脉轻微震动,深山所有树木娑娑响动,似乎在颤抖,似恐惧、又似敬畏,因神明的苏醒。
远处城镇里的人家感到震动,不由恐慌:“是不是地震了?”
“有震感——停了。”
“没事,我们这里从不发生地震。”
“朋友圈刷了,有点震感,好像是乞罗山脉颤动。”
“那没事。”
小区一栋高楼某户人家,父母未归,家里仅有的七岁小孩趴在窗前看远处的山体,他见到山巅的树木萦绕着幽蓝色的光,像是童话王国里神奇的大树。
“哇~~”
咔哒。
门打开,父母回来了。
女人走过来:“宝宝,你在看什么?”
小孩:“妈妈,山顶在发光,有一棵大树,神奇的大树。”
女人:“今天看什么故事?”
小孩:“一棵会发光的树。”
女人:“哈哈哈……宝宝真乖,洗手来吃饭啦。”
小孩:“嗯!”
另一个地方的小区高层,某个用天文望远镜观察星星的发烧友看见发光的大树,于是转换方向观察大树。
她看到大树的背面,没有见到宋卿,只看见发光的蝴蝶,可惜不过一会,那些蝴蝶就消失了。
“会发光的蝴蝶?酷啊!”
这厢,古老的大树旁。
铃声静止,月亮被乌云挡住,蝴蝶消失,黑暗笼罩,地表微微松动,一只手猛地冲破泥土,五指成抓扣住地面。
徐琮璋从地底爬出来,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一点都不酷并且狼狈又惊悚的爬出来,顶着脸颊的图纹和满身泥土,似从沼泽地里历经艰辛爬上来摘取月亮花的骷髅。
乌云散去,月光重回山峦。
徐少年仰起脸,冲着树干上的宋卿笑得天真无害。
“卿卿,我回来了。”
啊,知道了。
看上去真窘迫,让人没办法发火。
宋卿倚靠树干,垂下眼眸,有些脱力地说:“洗干净点。”
..
镜像。
从此以后,你我共生。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
有番外。
其实正文原定字数20万字的,没控制好,超了。
下下篇感情流会控制好的。
下篇文,剧情向,求预收QaQ
《我自深渊来》
绅士败类攻(江蘅)X体面流氓受(李瓒)。
东城区发生一起恶性碎尸案,该区分局素有‘养老院’之称,按惯例又要转交总局支队。
支队里沸反盈天,谁都不乐意再接‘养老’分局的烂摊子。
与此同时,本地电台爆料东城区分局尸位素餐、狗占马槽的不作为行为,致民意沸然。
上级苛责,民众不满,夹在中间的分局水深火热。
‘养老院’大队长李瓒:躺平,等死。
一段时间过后,市局上下发现‘养老院’似乎拘了头雄狮。
————
李瓒是个体面的流氓,直到他遇见比他更体面、更败类的江蘅,终于甘拜下风。
我曾落深渊,今在人间,意气风发。
第67章 番外·趋光
大多数物种都具有趋光的本能, 然而更多时候,世界是在黑暗和洪水里度过漫长的进化期。
直到陆地出现, 适应陆地的物种进化出脊椎和强劲的腿。
神明很少去陆地, 他的本体太庞大,而且物种全部在他的掌握监控里,连带寄生在半片心脏的世界意识也对他没办法。
他就在高温的海水里沉睡, 又在某一天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一个新物种在他的躯壳上建立国度,并繁衍生息。
他们容貌昳丽,长着鲛尾,在海洋里生存, 而与陆地的各大高智慧物种形成互不相干的关系。
神明偶尔会变成一个少年,坐在海城中央观察鲛人, 有时又会去陆地, 深入其他物种的社会观察。
偶然为之的怜悯或施舍,可能会陡然间将某个物种的文明提前几千年,因此他经常被奉为神明。
无聊时就闭眼休憩,在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中沉睡, 可能醒来时,头顶的物种已经换了。
某日。
他不记得是哪一日, 总之海水蔚蓝, 阳光明媚,光亮的直射能力很强,直达深海。
白色的海洋生物漂浮在蔚蓝色的海水之上, 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它们就像天空的云层,如有动静就会倏然散开,过了一会又聚在一起。
这个纪元里的海洋和天空差距似乎不大,阳光照顾到天空,也照顾到了深海海底,而在这种慷慨和公平之下诞生的深海格外瑰丽。
神明在废墟里的一块巨石上坐着,背靠残垣,闭眼聆听世界万物的声音。
叮铃。
万物絮语里面夹杂了铃声,清脆的铃声,由远及近,既不违和,又显得格外突出。
叮铃。
咿呀!
幼崽的咿呀和清脆的铃声交错,衣摆猛地被揪住,神明睁开眼,金黄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努力爬到面前的鲛人幼崽。
鲛人幼崽看见漂亮的黄金瞳,不像其他物种那样或屈服于本能的畏惧,或贪婪地渴求更多,而是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拽着他的衣摆、扭着略脏且黯淡的鲛尾爬上来。
他的耳朵戴着两个铃铛耳环,耳环有些破旧,做工粗糙,显然是被扔掉而他捡了回来。
鲛人这个物种对珍珠有种异乎寻常的热爱,如果可以他们通常会选择佩戴珍珠,但神明没有在鲛人幼崽的身上看到任何的珍珠。
显然,他是不受欢迎的幼崽。
鲛人幼崽终于爬到神明的怀里,坐在他的膝盖上,努力挺直背部,鲛尾在神明略微诧异的目光里变成了两条白嫩的小腿。
鲛人幼崽盘起小腿,不易察觉的长长舒气,大概是刚才辛苦爬上来累到了。
他绷着脸,直视神明,不发一语。
半晌,歪着脑袋打量他,依旧是不说话。
叮铃。
每动一下,耳环铃铛就响。
神明也不说话,无声地观察着幼崽。
他的骨龄是7岁,但看上去才5岁。
相貌轮廓很优秀,应该比他见过的很多物种都优秀。
面无表情、不发一语,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不懂怎么制造表情。
鲛人虽然没有感情,但他们会在吞噬物种七情六欲之后模仿,从很小的年纪开始就会模仿,而模仿的目的就是为了取悦自己。
眼前的幼崽不会,因为没有长辈教。
他被遗弃了。
骨龄7岁,外表5岁,但是不太好看,浪费了优秀的轮廓。
皮肤蜡黄,骨瘦如柴,鲛尾鳞片黯淡无光,全身没有一颗珍珠,简直不像是视美如命、华贵雍容的鲛人。
他被遗弃了。
因为区别于鲛人的双腿。
这个阶段的鲛人只在海洋生存,需要借助工具才能去往陆地,而他们颇为排斥外界物种。
因此自出生就有鲛尾和腿两种形态的幼崽被视为异类,刚破壳就被驱逐出鲛人的领地,于领地边缘的废墟里挣扎着活到现在。
——是个生命异常顽强的进化种。
神明如是想着,但是毫无兴趣,没有动容和同情,在日光稍弱时,离开了废墟。
消失了。
叮铃。
鲛人幼崽摔在废墟上,眨了眨眼,猛地伸手从洞里掏出一条模样古怪的鱼,撕成条状填饱肚子。
嗝。
打了饱嗝后,鲛人幼崽抱着巨石慢吞吞往下爬,在下去时一不小心踩空直接摔下来,双腿下意识变成坚硬的鲛尾,但还是被尖锐的石头刮出一片鳞片。
鲜血弥漫在海水里,而鲛人幼崽抓住鳞片,拖着受伤的鲛尾摇摇晃晃离开,回到藏在废墟里的巢穴——一个用岩石和捡来的破布搭成的简陋巢穴。
里面堆满鲛人幼崽收集来的宝贝,像珍珠的廉价玻璃珠,被丢弃掉的银饰,还有用来装饰的珊瑚。
哈~~
鲛人幼崽趴在巢穴里打哈欠,两只短手交叠枕在脑袋下面,闭上眼睛睡着了。
噗。
海水冒了个泡,重归寂静。
这里是废墟,被生命抛弃的残垣,平时很寂静,除了不会说话的鲛人幼崽就不会有其他高智慧物种到来。
神明是第一个。
睡了一觉醒来,鲛人幼崽认真挑选着捡来的银饰,他耳朵上的耳环铃铛摘下来,正考虑要换哪一款——虽然款式其实少得可怜,不过爱美的鲛人并不在意他财宝的稀少。
最终还是挑选了昨天的耳环铃铛戴上,摆弄鲛绡,慢吞吞爬了出去,昨天受伤的地方已经痊愈了。
他痊愈的速度比其他鲛人要快得多。
鲛人幼崽的怀里藏着宝贝,他来到昨天的废墟找神明,可惜神明没有出现。
幼崽等了半天,孤零零的坐着,无聊的吐泡泡、抓海葵玩,或是自己和自己的鲛尾玩,自得其乐,习惯了也是很快乐。
他连续几天都去废墟等神明,但都没见到,后来就不去了。
鲛人幼崽连续几天不来,神明才出现在废墟,还是原来的位置,背靠巨石,坐于废墟之巅,仿佛是在他的神座俯视众生。
叮铃。
熟悉的铃声响了,神明睁开眼,看到狂奔而来的鲛人幼崽。
鲛人幼崽速度飞快,而且热情,冲到神明的怀里仰头盯着他看,依旧是不畏惧的模样。
神明看到他身后几条躲进废墟里的小鱼,明了鲛人幼崽耍的小心机。
神明不言语,鲛人幼崽从怀里碰触鳞片,送到他面前。
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直接就把他又丑又黯淡的鳞片怼到神明的面前,要是稍微有点常识的看见这一幕应该会训斥幼崽的胆大包天。
但是幼崽固执又大气的塞给他鳞片,而神明捏着边缘收下了。
于是鲛人幼崽就大大方方躺在神明的怀抱里,敞开肚皮,甩着鲛尾,舒舒服服、光明正大的躺下去,仿佛鳞片是用来买个好位置睡觉。
神明金黄色的眼瞳注视着鲛人幼崽,随后无视了他,靠着巨石观察万物。
此后,神明每次出现在这里,鲛人幼崽都会过来,如果躺在他怀抱里就会给酬劳,任何他珍藏或收集来的酬劳。
但是反过来,如果当天没有收获,鲛人幼崽就会躺在一旁,不会跑进他怀里。
为了神明舒服的怀抱,鲛人幼崽已经将财产挥霍一空,他必须努力挣钱,因为他是有原则的崽,绝不平白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