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龙 番外篇——by薇我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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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说:看来这次运气不太好。但灵契锁链没有显露出来,看来距离不是太远。
紧接着,虞长乐的感觉就是:这里温度太高了!
他才站了一会儿,就已出了一层汗。
这是一个黑色的岩石甬道。地面龟裂,冒着火光。甬道四通八达,他正处在其中的一个节点上,而在这个空腔的顶端,一块金色的石头正闪着光。
石头极小,不过儿拳大,但它所在处热浪已将视线扭曲了。
这便是异常高温的由来了——火明石。
“运气一半一半吧,第一块火明石不用找就来了。”虞长乐感慨了一句,擦了把汗,在心底回忆了一遍怎么取火明石。
要靠近火明石,必须以灵力覆盖全身,再将它采摘下来。脱离了母体的火明石温度才会降下来,之后作宝石还是换钱币都不在话下了。
最难的就是运灵这一环节,对操作的精确度要求极高,若不小心就会被高温烧伤。对体力和灵力的消耗也极大。固然有可以抵御高温的法宝,比如“寒甲衣”,但在之前穿过灵云时时就被没收走了。
因此,其实采到多少火明石不是看你遇到了多少火明石,而是自身有多少灵力。
虞长乐轻呼一口气,壁虎般攀上了岩壁,手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灵力向火明石探去。
就在此时,一个女声惊呼道:“美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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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杀戮与吻
虞长乐正屏息凝神,闻言差点手抖伤到自己。
“徐真真?”他低头回忆了一下, 不确定道。
“是你!你还记得我呀。”白金家服的小姑娘正仰头惊喜地看着他, 而她身后跟着一位同色衣裳的青年。虽相貌较为平庸,却身形挺拔, 正是那天和徐真真一起在明志殿的那位青年。
这大约就是那位“杰哥哥”了。他应该天资尚可, 灵力比虞长乐差了一截。
徐真真完全不像是来论武的,反倒像是来游玩的。她挎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篮, 里头已有两块火明石,不知是她二人中谁采的。就这么招招摇摇地晃着, 也没有收进乾坤戒里。
“在下杨杰, 仙友好。”杨杰礼貌道。
虞长乐也笑着报了名号,但却没什么谈兴。
在这种论武中,遇到不熟悉的人不是件好事。毕竟是竞争关系,采火明石会让灵力损耗极快,也就是会出现破绽。若是不安好心, 被半道截胡了怎么办?
好在杨杰也知道避嫌, 只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小师妹走了, 还特意让虞长乐看了他走的方向。
待二人走远, 虞长乐采下火明石,往与二人相反的地方走了几里,又采到了两枚火明石,都比第一块大。
火泽秘境中不止有火明石, 还有许多红色的炎晶, 呈簇状大片大片地生长在甬道中。虞长乐一路走来, 没看到火温泉,火温泉大都处于秘境的出入口处,所以他推测,自己是被传送到秘境深处了。
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走走停停,估摸着时间又睡了几个时辰。中间也遇到过别的子弟,有发生争执的,虞长乐没兴趣当和事佬,绕过去了。
“我运气好,采到的都是大石头。”虞长乐对着腕上金环自言自语,“看来我们二人遇不上,是宴宴太倒霉。”灵契亦没有异动,也没碰上敖宴。二人就一直这样不远不近地遇不上。
枯燥中,火明石已经收集了一小袋。
他开始感觉有点不对了。
虞长乐对时间的感知还算比较准确的,虽然四周景象没有白天黑夜,全是一样的黑岩火浆,但怎么也该过了一天多了。
可是按理讲,两天的采集时间,每隔六个时辰就应该有报时才对。要不然,这灵石别针有什么用?
他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从乾坤戒里翻出一个沙漏。此沙漏翻过一轮两次的时间,大约就是一天一夜,本以为两天而已无需沙漏,但现在情况好像有些不对了。
虞长乐不敢像第一天那样只顾采火明石了,灵力克制着用。
沙漏机械地运转,转眼,一天又过去了。也就是说,两天的时限早已过去,现在离初入时至少是两天半后了!原本所有人带的干粮都是两天份,但现在全都捉襟见肘。
不止他一个人发现了不对,也有其他灵修开始自己计时。虞长乐撞上好几个小队,气氛都非常浮躁。期间还撞上过一次大的冲突,一个小队逐出了一个子弟出去。
这些小队多是以家服结队,彼此很熟悉,但却也耐不住火气,甚至开始内讧。再这样下去,必然会爆发更大的冲突!
在所有人的心神不宁中,又过去了一天半。距离进入时,已经整整四天过去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火泽秘境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被困在里面了?
多久能出去?
四天还行,但会不会更久?五天、十天,二十天后会怎样?
他们……会死吗?
……
人心惶惶。虞长乐心知不能再等了,这种压抑的环境会把人逼疯!他不敢找陌生人组队,便想找至少知晓身份的两个沈家子弟,至少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纵使道理如此,又该怎么找到二人?这些天来,满目都是黑红金三色,若是方向感不好的人,几乎可能产生自己是在原地打转的错觉。甬道弯弯绕绕,也确实可能自以为一路向前,其实却是绕了个大圈。
虞长乐脑中有一张自己走出的地图,他思索片刻,若是徐真真和杨杰也想找他的话,那应该会回到他们之前相遇的地方。
当机立断,试也要试一试。虞长乐在甬道中飞奔,压抑着烦躁的心绪。走着走着,他忽然闻到了奇异的味道。
是……血腥味!
虞长乐呼吸一滞,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渐渐加快。前方寂静无声,他的非夷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难以施展,便握了把短匕在手上。
之前在映鹭书院时,棍派的子弟都统一要辅修一门利器,大都是短匕,不求花式,只求近身一招杀敌。虞长乐从前觉得没太多必要,但现在他仿佛明白了这其中的冷意。
“滴答、滴答”。
有什么黏稠液体滴落的声音,虞长乐低下头,看到一道蜿蜒血迹,从他来时的空腔处一路蔓延而来。
他快步走上前,一张灰白僵硬的面孔赫然映入眼帘!
白金衣摆已被鲜血浸透,小巧的花篮歪在一旁,已被人踩了个稀巴烂,里面的火明石也沾了血。徐真真死不瞑目,惊愕不敢置信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她脸上。
她上半身靠在石壁上,胸口处有一个血洞,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液体滴落的声音,那是大量的血从岩壁滴到地上的声音。
尽管虞长乐之前才说,他不是很喜欢徐真真,但是、但是——
刚刚还鲜活的少女转眼间便已成尸体,如此强烈的反差让虞长乐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扶着墙壁干呕了几声。
他稳定了心神,与徐真真已经扩散的瞳孔对视了几秒,颤着手轻轻将她的眼睛合上了。
徐真真胸口的伤口应是剑上,但杀她的人动作并不利落,血液溅了满墙还拖出了一条痕迹,墙上、地上、甚至顶端都有血迹。
虞长乐半蹲下来,指尖已经不抖了。他冷静地、仔细地看着这幕惨剧的细节。
花篮里的火明石没有被人拿走,说明来人不是为了争夺火明石。现在的情况下,火明石还有什么用?动作惊慌,来者应该也是某个年轻子弟,甚至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杀人。
这更像是失手杀人。
虞长乐首先想到了杨杰,他和徐真真发生口角争执,进而动手杀人。但转念一想,一个更恶意的念头涌上来:他更倾向于觉得,杀人者是抱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来找沈氏子弟的。
但,他或她却没从两个沈家子弟口中问出什么,起了争端,最后演变为拳脚,进而失手杀人!
杨杰也许是逃了,修为更低的徐真真就成了剑下冤魂。如果是这样,那白金衣裳简直成了活靶子!虞长乐想到沈明华,顿时背上发毛,简直一刻都不能多待。
忽然,空腔外传来一个声音:
“……我求求你了,不要回去了!你怎么,你怎么变得这么陌生?”
这是个陌生的女声,带着战栗,像在祈求。虞长乐一惊,声音已经很近了,他赶忙躲在了一条石柱后。
回应的男声带着凶戾和决绝:“反正,杀都杀了!为什么不干脆把她的火明石抢过来?她那师兄重伤而逃,留着火明石不是便宜了我们?”
他猜对了。是别的子弟杀了徐真真!而他们现在一不做二不休,竟还想把徐真真的火明石抢走。
脚步声进了石窟空腔,一停。那女声陡然尖叫道:“她?——她怎么活了?!她的眼睛怎么闭上了?!”
不好,他失误了!虞长乐脑中轰然炸开。他们居然是看着她死的,而不是惊慌逃走的!
那男修愕然慌张道:“怎么可能?……是有别人在!”
几乎是同一时间,虞长乐飞身而出,纤薄如发丝的匕首刀刃划过了女子的脖颈。鲜血迟了一刻才喷涌而出,女子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瞪着眼睛倒下了。
这两个人是持剑的修士,身穿黑衣,看不出是哪个世家。
几滴血减到了虞长乐脸颊上,一阵温热。鲜红的血花,衬得他眉眼惊心动魄地艳丽。
这是虞长乐第一次杀人,但他的手却很稳。来不及多想,男子怒喝一声,剑破空而来。虞长乐矮身躲过,一把抽出女修的佩剑,格过了男修的剑光!
剑身铮然而鸣,两剑相击,女修的剑竟然断了!
虞长乐脱口一句:“你妈的!”不再恋战,夺路而逃。
“灭我同门,我要杀了你!!”男修已经杀红了眼,狂追过来。虞长乐回头啐道:“你杀人同门的时候倒没想过报应不爽?”
“铮”地一声,虞长乐的雪白衣摆被割断了。二人一追一逃,剑光抖落如流星。
这男修也是个聪明的,四天来似乎消耗灵力,虞长乐猜他根本就没收集几颗火明石。不仅如此,他还有亡命之徒的戾气,和一把好剑。
虞长乐这天跑的路比前几天加起来都多,他脑子飞快运转,走过的密密麻麻的甬道在脑海中织成了一张网,而他如一只蝴蝶,以直线向着网外飞去!
生死赛跑,窄小的通道让男修的剑也不太施展得开,反倒是虞长乐的断剑反刺了他好几下。
二人跑了很长一段距离,虞长乐眼前骤然开阔,一跃跃出了岩窟!
只见整个岩窟外是汹涌的河水,热浪拍击着几乎垂直的岩壁。岩窟所在如孤岛,不远处还有矗立的山峰,下端全部没在水中。
外头空间宽敞得多,虞长乐持着断剑和男修转眼过了十几招,断剑碎了换短匕,格斗擒拿全部用上。
他出其不意,非夷竿狠狠撞到男修的手腕,让后者的剑砰然落地。虞长乐反手一刺,短匕劈过了男修的肩颈。
“啊!!”水汽蒸腾,血喷涌而出。
匕首本是冲着男修喉咙去的,虞长乐动作不停,一脚注入灵力,把长剑踩了个粉碎。男修眼中终于露出惧色,但已经晚了,这一匕首就是不能即刻要了他的命,失血量也会让他死。
男修后退几步,站到了断岸前,身后是河水。
虞长乐微微喘着气,动了动用力到发僵的手指,紧握的匕首柄和他手上满是腥甜的血液。
有什么东西猝然被触动了。虞长乐瞳孔缩紧,一瞬间,血的颜色气味触感全部涌入了脑海,争先恐后地叫嚣着。
受蛊惑一般,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唇角沾到的血,全身的感知都战栗了起来。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里,像是也落进了红色,颊上金纹如泪一般一现而过。
这感觉像入定,却又像眩晕,血仿佛鲜艳的花,满山满谷地开着,引诱他去采摘——
“要死就一起死!!”
一声吼声惊断了虞长乐的出神,红瞳金纹褪去。但那男修扑上来死死地抱着他,二人一同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水中!
“咳!”虞长乐呛了口水,男修不知被冲到了哪里,他却庆幸不起来。这水底似乎有漩涡,他只冒了个头就被卷入了水中。
水流是温热的,虞长乐屏住呼吸拼命往上游,却还是被水流裹挟着,不时撞到暗礁。可能擦破了,但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这么个死法,也太倒霉了!
不对……还有办法!
虞长乐放松身体,如鱼一般顺流而去,一边祈祷着十里赶紧到。一股热流擦过,一旁像是有高温水流卷过,虞长乐胸肺被水压挤得快晕过去了,手腕上终于传来“叮”的一声。
一条细细长长的金链,由他的手腕延伸至远处,在水波中摇曳。
虞长乐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眼前已经开始模糊。
远处,似有粼粼的蓝色闪过。
越来越近了。
美丽的蓝龙映入眼底,势不可挡地游来,化作蓝衣的青年。虞长乐牵起嘴角,刚扯出一个艰难的笑来,就落入了敖宴的怀抱里。
敖宴捏住他的下巴,虞长乐睁大眼睛,撞进了那双宝石般的紫蓝瞳里。后脑被扣住,唇上一软,空气带着青年的气息渡入口中。
这几乎像一个吻。一个重若千钧,轻如蝶翼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