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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by小电饭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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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了。
  郁恪盘腿坐在榻上,已经扭到背对门的姿势了,听着楚棠离开的声音,眼圈更红了,气巴巴的。
  过了一会儿,他抹了把眼睛,下榻,走了。
  宋府。
  “李微大人虽有经验,但到底心思不定。”宋双成道,记“这次是下官的疏忽,没有好好盯着那个老狐狸。”
  “无妨,尚未酿成大错。”楚棠道。
  刚才去搜李微府邸的人回来了,抱拳禀告道:“回禀国师、将军,李大人府上藏有十箱金银珠宝、未登记在册的土地房契,里面还有一封书信,请二位大人过目。”
  楚棠看了之后,递给宋双成。接过一看,上面言辞恳切,希望李微在复审中调换文章,给他儿子一个功成名就的机会,落款正是朝中某个达官贵人。
  “胆大包天,竟敢私下勾结,在科考里徇私舞弊。”宋双成哼道,“一个贿买考官,一个贪污厚礼。这下可一网打尽了。”
  侍卫又道:“李大人已供认不讳,收押地牢,听候大人发落。”
  对冒名顶替、私自调换卷子的舞弊者,郁北律令规定是抄家流放。不过他们介入及时,影响不算太恶劣。
  宋双成问道:“国师如何看?”
  楚棠说:“既然今年科考由太子全权负责,那便交由他处置。”
  侍卫顿了一下,出声道:“国师大人,方才去搜李府的还有一队人,是太子殿下的人马。”
  两人一愣。
  宋双成朗声笑道:“没想到国师和太子,英雄所见略同啊。”
  楚棠淡淡地笑了。
  傍晚,国师府。
  楚棠一人用膳,管家在一旁伺候着。
  一人突然闯了进来,是小青。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了几个头,激动又狂喜:“多谢、多谢国师救命之恩!奴婢一家愿为国师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必定报答大人的恩情!”
  楚棠看了她一眼。
  管家去扶她起来,小青哭得泣不成声。
  “不必报答我。”楚棠道,“告诉你表哥,上任后做一个好官。”
  “是,奴婢一定转告大人的恩训。”
  小青走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郁恪,吓得腿一软:“太子殿下!”
  郁恪脸色不是很好:“嗯。”
  小青道:“奴婢多谢太子殿下公正……”
  郁恪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哥哥他还在生气吗?”
  小青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摇头:“回殿下,国师看上去并无不虞之色。”
  郁恪突然醒悟了过来。楚棠一向神色淡淡的,别人看楚棠能看出什么花儿来。他在门口踌躇了片刻,还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留下了没评论没动力的泪水记


第17章 曲水流觞
  晚上,万籁俱寂,微风拂过。
  烛火明亮,楚棠穿着一袭雪白的中衣,披件外袍,黑发披散,皎如玉树,手中执着一本书,气氛慵懒又自在。
  忽然,许忆在门外道:“国师,太子殿下来了。”
  楚棠轻轻嗯了一声,却没什么动作。
  房门外恢复了平静。
  管家一众人在门口迎接郁恪:“太子千岁。”
  郁恪下了马车,看了看门口。夜色中,国师府大门口的琉璃明珠灯笼发出亮光,只有一行侍女站在那里。
  郁恪略微失望地抿了抿唇。
  管家机灵地回答道:“太子殿下,国师方才已经歇下了。奴才这就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郁恪阻止他,“孤来这里拿点东西,不打扰国师休息。”
  说完,就大步走了进去。
  管家连忙跟上。
  郁恪没有直接去找楚棠。进了国师府的门后,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他时常过来这里,所以楚棠让人在府里专门辟了一间房给他。
  房里很整洁,井井有条,看得出下人经常打扫。住进这里有好几年了,郁恪逐渐长高,他的小锦被子也逐渐长大。
  郁恪环视四周。
  半晌,他把下人关在门外,自己脱下了靴子,有些气鼓鼓地爬上了床,一扯被子,盖到身上,翻个身,闭眼睡了。
  楚棠的房间里,依然安静。金兽玉炉升起轻薄如纱的瑞香,淡淡似冷水沉香。
  过了一会儿,楚棠放下书,看到桌上的银面具,随手戴上了。
  不久,房门被人敲响了,一下一下,轻又小心。
  “进来。”
  门“吱呀”一声慢慢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进来。郁恪抱着自己的金枝小软枕,只着单薄中衣,鞋子随便踢踏在脚上,脚后跟还踩着鞋的边缘。
  他抿着唇,眼睛滴溜溜转着,试探地看向楚棠。
  楚棠指节分明的手拿了剪刀,“咔嚓”一声剪了烛心,灯火摇曳了一下。
  郁恪慢慢挪了过去,嘟囔道:“一回来就生我气,哥哥眼里就没有我了吗?”
  楚棠淡声道:“没有。”
  郁恪怀里抱着枕头,趴在楚棠膝上,小心瞅着他脸色,用脸颊蹭了蹭:“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殿下何错之有。”楚棠平静道。
  郁恪低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不该惹你生气……今后我一定秉持公正,不给你添麻烦。”
  “殿下,臣不会生气。”楚棠说,“错也不是因为你给臣添麻烦。”
  郁恪有些急地辩解道:“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我做错了事,哥哥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知道楚棠素来冷静,可楚棠对他倾注了心血,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学生,行事却不能如他意,不该生气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连引起楚棠一丝不冷静都不能?
  楚棠黑曜石般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有些疑惑,但压下去了:“好吧,臣确实觉得殿下做错了事情。”
  郁恪小小松了一口气,这次更诚恳地认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草菅人命,不该处理偏颇,不该顶撞哥哥。我方才将京都府的人都查了一遍。”
  他抱着楚棠的腰,闷声说着话,像只黏人的小猫一样,在咕噜咕噜撒娇。
  然而他会成长,会长大成人,会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成为楚棠能依赖的参木。
  他像一匹小小的狼崽,仍需楚棠庇护,却希冀着快快长大,反过来保护楚棠。
  屋外的风越来越大了,树木枝叶沙沙作响。
  楚棠似乎叹了口气,拉他起来:“太子做得很好了,臣小时候犯的错更多。殿下要记住,臣挑选记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对的。”
  郁恪揽着枕头,闷声闷气道:“嗯,我知道了。”
  他踢了踢鞋子,似乎很不愿意承认楚棠会做错事,但又不得不这样回答楚棠,好让他快点消气。
  “殿下,你和郁北需要的是对郁北有用、对郁北忠心的人,而不是对臣有用且忠心的。不必因为臣而手下留情,明白吗?”楚棠慢慢说着,言辞轻缓,眼眸清隽,如天上星辰,能退九霄净,澄万景清。
  郁恪看着他,点点头。
  其实他有点想问,朝中那么多人都跟随楚棠,他所有的命令都能一呼百应,若他再稍微使点手段,笼络所有人心不在话下,那样的话,无论以后有什么变故,无论谁登基,楚棠的后路都能多很多。寻常的人都会这样做。
  但想了想,他又咽下话语了。楚棠要是真那样做了,就不是他了。
  也好。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总会护着楚棠。
  楚棠没再多说什么。郁恪从来冰雪聪明,不钻牛角尖的时候一点就透,楚棠一直都明白。
  郁恪低头,玩着楚棠手上的黑木佛珠,似乎很感兴趣。
  楚棠捏了捏郁恪怀里的枕头,问道:“小殿下拿着这个来做什么?”
  郁恪开怀笑了一下,他觉得楚棠方才是捏到了他心上,痒痒的:“崇文台说今晚会有暴风雨,我怕打雷。”
  “太子。”楚棠略微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拿他没办法。
  郁恪泥鳅一样跑进了内室,踢掉鞋子,“咚”一声滚上床,将柔软的被子滚得乱糟糟的,还高兴道:“楚棠你快进来。”
  楚棠等了一会儿。
  风声呼呼,雷声轰隆隆闷响,如万马奔腾,雨点哗啦啦掉了下来,砸在树叶上,噼啪作响。
  透过白亮的窗纸,能看见窗外摇曳的花叶。
  楚棠坐在榻上,默默看了几分钟,然后起身下榻,雪白的衣角滑过席子。他走进了内室。
  小孩子今天心情起伏太大了,一放松下来,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郁恪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睡得悄无声息而酣甜。
  楚棠坐在床边。
  系统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安静下来了,就问了:“楚先生,李微并不算你的人吧?”
  郁恪放过李微,是看在楚棠的面子上。因为朝中的人都以为李微是楚棠的人。
  然而当时李微大礼小礼找上来时,楚棠就已清楚他的为人,骨气虽有,贪心不足,将他拒之了门外。但那时郁北几乎无人可用,沈丞相一派又势力深厚,宋家不清楚楚棠的想法,不得已之下,招拢了李微。
  楚棠没反应,算是默认了。后来在新制严厉的监督下,李微倒勤勤恳恳,没犯过什么错。没想到日子久了,他心思就动摇了。
  所以严格说来,李微不是楚棠在朝中的臂膀心腹,并不需要郁恪花费心思保全。但是为什么楚棠不否认呢?
  楚棠说:“郁恪太信我了,对以后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如果他对某个人也是这样,谁知道我和那人会不会起歪心思?”
  所以郁恪得有自己的判断。他若做了选择,便不要留情。
  系统在一个小册子上刷刷快速记了下来,写完后想说什么,又停下了,叹口气,道:“宿主太冷静了。”
  他刚才想说,郁恪从小就跟着楚棠,对他信任、亲近、依赖些是人之常情,总不能用一个大人的思维去要求孩子吧?
  但想了想,他又觉得楚棠说得有道理。郁恪始终会长大,将来他就是郁北的帝王,而楚棠也始终会离开郁恪,回归自己的生活。
  虽然有办法留在这里,但想来,留在这里应该不在楚棠的考虑范围。
  楚棠从郁恪身下慢慢抽了被子出来,盖到他身记上,然后离开了房间。
  许忆抱剑在胸前,面容沉静,如黑夜中冷静观察的豹子。丝丝风雨打了进来,他纹丝不动。
  突然,后面的门轻响。
  他立刻回头,见是楚棠,便问道:“国师?”
  外面风狠大,楚棠咳了一声,拉了下外袍:“你们守着太子。”
  许忆要去给他拿披风,楚棠阻止了,道:“我去侧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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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科考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就该到太子选伴读了。
  权衡了他们的家世和才能,楚棠从最后科举上榜和世家子弟中选了几个合适的给郁恪挑。
  郁恪对这事本来没多热衷。在他眼里,伴读就是陪他读书的一个宫侍。
  伴读本来就是因为太师不敢惩罚太子、只能责骂太子身边的人而设立的。但楚棠既不罚他,又不会不敢罚他,郁恪便觉得身边多几个伴读实在没必要。
  不过无所谓,多就多了吧。而且郁恪很喜欢楚棠眼里只有他的事情,就像他不能允许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一样。
  宋府。
  天高气爽,幽兰亭台。清溪汩汩,流水清澈。
  宋双成邀请了各位进入殿试的人过来,名为庆祝酒宴,实则为太子挑选合适的伴读。大家都心知肚明,有意此职位的人皆欲表现出色,争得太子青睐。
  文人聚会,向来骚雅。青青荷叶如小舟般,载着盛了酒的羽觞,从上游浮水而行,弯弯曲曲随波逐流,偶尔停在哪位文人面前,引起一阵起哄声。然后就是那人或沉吟或作诗或罚酒的情景。
  曲水流觞,檐花蔌蔌。
  “太子殿下,白蓝衣服那位是此届榜眼的四公子,与殿下同龄……”
  郁恪睡了午觉,脸蛋红扑扑的。一醒来就过来这里,他还有点犯困,听不进去侍书官的介绍。
  他懒得听了,随口问道:“那状元呢?”
  侍书官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却找不到,冷汗流了下来:“回殿下,状元似乎不在这里。”
  郁恪说:“哦。那孤去找国师。”
  侍书官应道:“是。国师大人在幽兰亭和宋将军谈话,奴才带殿下过去。”
  然而幽兰亭不见宋双成的身影,只有楚棠和一个年轻人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郁恪:我正式宣布,明天要长大大大,从小棉袄变成黑狐大氅,紧紧黏住楚棠。记


第18章 少年太子
  宋双成离开后,楚棠在幽兰亭待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拜见国师。”
  他转身。
  一个衣着文雅的男子站在亭子口,容貌俊秀,身材高挑,气质清雅,看起来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书生。
  看到他的那一刻,楚棠心底有些讶异。
  因为这个书生长得和宋越相似,像是文质彬彬年轻版的宋总。如果再戴个眼镜,面无表情板着个脸,就更像了。
  书生有些羞涩地抿了下唇角:“久闻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你认识我?”楚棠缓缓问道。
  书生一掀下袍,直直跪下,磕头一拜:“草民一家深受国师恩泽,时刻铭记于心。”
  楚棠淡淡道:“起来再说。”
  “是。”书生起来了,道,“草民名叫容约,是容青的表哥……小青是国师大人府中的婢女,两个月前,国师曾出手救了草民一家人的性命,容家上下,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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