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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by小电饭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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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恪没理他。
  今天,不知是不是天气冷的缘故,郁恪更加困了,伏在桌上打瞌睡。
  恰好被老狐狸抓到,说什么太子不端,成何体统。
  郁恪烦他,反驳他说:“丞相既不是我父皇,又不是我太师,为何要来多管闲事?”
  沈丞相大怒,说要替先帝惩罚他。
  楚棠踏进紫宸宫时,木板打在肉上的声音啪啪作响。
  有个宫女跪在地上,哭喊着求道:“丞相别打了!太子还小,不懂事!求您了……”
  几个宫女太监正按着郁恪的身子和手,任由沈丞相的细长木板狠狠打在郁恪手心上。
  郁恪动弹不得,恶狠狠瞪着沈丞相,眼睛红着,看上去痛的厉害,却紧咬着唇压抑哭声。
  沈丞相对楚棠的到来毫无所觉,一脸威严地继续打,十七、十八,还道:“老臣这是为殿下以后着想,殿下还敢不敢出言顶撞……”
  “放肆!”背后传来一道冷喝。
  听到熟悉的声音,郁恪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瞬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沈丞相一愣,手腕一痛,教板便被许忆踢飞了出去。他回过神来,大怒:“大胆!你是何人!”
  太监宫女吓得要死,连忙放开手,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郁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桌上爬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冲向楚棠,却因为腿软,半路差点摔了。
  楚棠大步上前扶住他,单手抱他起来,对沈丞相道:“沈丞相果真威风。叫人看了,以为这郁北皇宫没有帝王东宫,只有丞相了。”
  沈丞相回身:“国师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太子了?老臣以为国师放弃太子了,便想着好好管教他,以免失了皇家脸面。”
  楚棠还没说话,便感觉怀里的小孩子肩膀抖动了一下,小手紧紧搂着他脖子,带着哭腔,抽泣道:“你才没有……我也没有。”
  楚棠沉默了一下。他听懂了郁恪的话。
  你没有放弃我,我也没有丢皇家的脸面。
  “论管教,怎么也轮不到丞相您。”楚棠冷声道。
  沈丞相厉声道:“你想干什么!这是皇宫!”
  他身后两个丞相府的人拔出刀就要动作。许忆动作更快,“砰砰”两声,一脚一个,踢在他们膝盖上,力道之大,逼得他们直直跪了下去。旁边的宫女都听到骨折的声音了。
  “丞相还知道这里是皇宫,是未来天子的地方!”楚棠道,“来人。”
  御林军应声而来,团团围住了沈丞相和他的人。
  宋双成急急赶来,一入紫宸宫就记看到此番大动干戈的情景,一惊一喜,他难道要亲眼见证楚国师打沈丞相大板了吗!
  沈丞相想起那毫不留情的板子,屁股一疼,色厉内荏道:“国师别太过分!我敬你几分,你却在宫里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的究竟是谁?”楚棠回道。
  郁恪埋在他脖颈处一抽一噎的,哭得厉害。听到他的话,他抬起头,看向被御林军围住的沈丞相,咬咬牙,道:“沈丞相他冒充我的太师,还欺辱我,说我不是先帝亲生的。”
  他偷偷用额头蹭了蹭楚棠下巴。
  见郁恪缓过来了,又是告状,又是撒娇的,楚棠拍了下他软绵绵的屁股,冷着脸道:“宋将军。”
  “到!”藏在御林军身后偷看的宋双成立刻出列。
  “渎职充任,该当何罪?”
  “按当朝律例,罚俸三年,禁足一个月。”
  “那欺辱太子,谋害储君呢?”
  “……斩立决。”
  沈丞相慌乱了一下,立马道:“你有何证据,你含血喷人!”
  郁恪还想再告状,忽然觉得喉头一热,眼前一黑,只来得及感叹国师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连老狐狸给他下毒的事都猜到了,然后就晕了过去。
  楚棠低头一看,衣襟处沾上了血。
  他皱了皱眉,抱着郁恪软软的身体,下令道:“御林军!”
  “在!”
  “将以下犯上的逆臣收入监牢,改日再审。”
  “楚国师!楚棠你给我站住!”沈丞相眼睁睁看着楚棠离开,喊也不回头,看了看兵器精锐的御林军,又瞅了瞅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自己人,懊恼地叹了口气。
  和楚棠的人相比,他养的私兵简直就是废物。
  紫宸内殿。
  御医从太医院赶过来,满头大汗,一进去便看到殿里跪满了人,还有披坚执锐的御林军,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在门口跪下,行礼道:“参见国师大人,参见太子殿下。”
  “进来。”
  “是。”
  给郁恪细细检查了一番,太医低头,不敢直视这个分外年轻的权贵:“禀告国师,太子殿下/体内的毒无碍,分量还不足以伤害身体,喝点药调养一下就可以了。但手上的伤就要好好休养了,半个月内不能碰水、不能用力。”
  “嗯。”
  太医走了。楚棠坐在榻上,闭着眼。
  外面的太监宫女该跪的还在跪。方才那个替郁恪求情的宫女轻轻进来了,端着热水,拿着张湿润的帕子,跪地低头,柔声道:“国师大人,您衣服脏了。月容给您擦擦吧。”
  没有回应。
  宫女抬眼,忽然身侧伸出一只手接过她的手帕,回头一看,是楚棠身边的侍卫。
  许忆冷冰冰道:“出去。”
  宫女连滚带爬走了。
  银白色披风系在楚棠的颈上,像只蝴蝶在他那里休憩。许忆轻轻地给他擦了下,擦不干净,便不擦了,安静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宋双成走了进来,犹豫几番,出声道:“国师大人。”
  楚棠睁开眼。
  宋双成拱手道:“按国师的吩咐,丞相已经下狱,丞相府也围起来了。下官理解国师心疼太子,可太子现在无碍,大人还得顾全郁北大局,切不能为了这等小事便动摇朝廷。”
  “这话倒不像出自将军之口,”有风吹来,宫灯烛火摇曳了下,照在楚棠白皙的下颔处,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线条,“令尊身体还好吗?”
  宋双成挠头:“瞒不过国师。正是父亲,托下官好好劝解国师,说郁北朝廷的各方权力由丞相掣肘久了,不到时候,不可轻易打破。”
  楚棠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嗯,我知道了记。”
  宋双成告退了。临走前瞟了一眼床上的太子。
  郁恪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两只小手放在身侧,被白纱布包成了两个馒头。
  楚棠摸了下他的额头,见没发烧,便出去了。
  折腾一番,已是晚上了。
  “国师今晚回府吗?”许忆问道。
  楚棠摇头。
  他在紫宸宫的侧殿歇下了。洗漱过后,正欲熄灯,楚棠便听到隔壁的内殿传来若有若无的一阵哭声。
  他来到郁恪的门前时,哭声便没有了,变成了抽噎声。里面亮着,还未熄灯。
  “殿下。”楚棠轻轻敲门。
  那个名叫月容的宫女立刻打开了门。楚棠之前看她有心护主,手脚麻利,便让她今晚在里面照看郁恪。
  月容跪地求饶道:“国师大人,殿下一醒来就要拿纸笔,执意写字,奴婢不敢拦,求国师恕罪!”
  一进去,郁恪果然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
  太医给郁恪诊治时,楚棠就发现紫宸宫的东西完全不是一个太子该有的礼制,摆件冷清寒碜,反而像冷宫里的。罚了紫宸宫的人后,他便命人换上了新的。
  因此,桌上还有着徽州进贡的名贵墨宝和太子诏书。
  楚棠走近。从后面就可以看到郁恪在写一封诏书,肩膀不住抖动,哭声压抑。
  “小太子。”
  郁恪从来没听过他这样温柔地喊他,一时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手上写得更猛了。
  楚棠跪坐了下来,握住他执笔的右手,轻柔道:“小太子在做什么?”
  郁恪回头,露出他那张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的小脸蛋,眼睛通红着,一把扑进楚棠怀里抱住他,边哭边道:“楚棠!我、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还、还嫌我无能、吃得太多,养不起我呜呜……”
  楚棠哭笑不得:“国师府又不穷。”
  郁恪用手背擦了擦泪水,哽咽道:“还有那个老东西,他变成了我的老师,气、气死本太子了……”
  楚棠有些想笑,拿出手帕给他擦脸:“那可太惨了。”
  郁恪从他怀里仰起脸:“那国师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楚棠静了一瞬,见郁恪瘪着嘴又要哭,他就道:“太子是郁北将来的君主,臣便是辅佐帝王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舍得离开呢?”
  郁恪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可是你好久都没来看我。”有一个月,三十天那么久了。
  “臣前阵子有事,以后不会了。”
  郁恪不觉有他,安心地抱着他的腰吸了一会儿。
  “小太子别怕。”楚棠摸了摸他的背,安抚他。
  吸着吸着,郁恪又突然直起身子,回过身趴到桌上,拿起笔继续干:“那你不止要做国师,还要做我的太师。”
  楚棠阻止不及,看着他颤巍巍地写下最后几个字,雪白的诏纸上留下明显的黑色毛笔印。
  郁恪扔下笔,吸了下鼻子,拿着诏书献宝似的给楚棠看,还问了句:“楚棠你愿意吗?”
  楚棠看着上面歪歪扭扭,如蜈蚣爬的字迹,没有说话。
  “我、我手疼,所以写出来难看点……我的字其实很好看的!”郁恪突然意识到今晚的字太丑了,红着脸辩解道,“你以后做我的老师就会知道了!”
  楚棠叹了口气,收起诏书。
  郁恪急了:“你不愿意吗?为什么呢?我很听话的!”
  “殿下,”楚棠道,“臣愿意的。”
  这在郁恪心里简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他抱着楚棠的手臂,高兴道:“太好了!”
  “不好。”楚棠道,“殿下的手受伤了,为什么还要执意起来写诏书呢?”
  记 郁恪从他手臂里露出眼睛:“不可以吗?可是我急着定下来,再晚一点儿,我又要做噩梦了。”
  楚棠对他的卖乖讨巧不为所动,继续教训他:“那万一你的手以后因此不能用了怎么办?”
  郁恪又埋了回去,不敢看他。
  “殿下,事情分轻重缓急,有些事可以放一放,等无后顾之忧再放手去做,明白吗?”
  郁恪闷闷地嗯了一声。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早点定下楚棠更重要了啊。
  但他怕楚棠一生气反悔了,就没敢反驳。
  楚棠顺了顺他头发:“好了,臣不多说了。拜师的事宜……”
  “我来安排!”郁恪急急地抬头,道,“让我来安排!”
  楚棠一愣,带着些无奈,点头道:“好。只一点,等伤好了,再动手。”
  郁恪乖乖点头。
  他做噩梦醒来就要写手谕,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不方便,就拆了它,此时裸露出来的两只手心红肿异常,看起来就肉疼。
  楚棠给他重新上了药,包扎好。
  郁恪开心道:“国师扎得比太医的好看多了。”
  楚棠一笑。
  郁恪忽然感觉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是一枚玉佩。
  “殿下,这是国师府的玉佩,见它如见我。现在对你来说或许有用。等以后没用了,再扔了便是。”
  楚棠还没说完,郁恪便扑了过来,抱住他,不住地喊道:“我才不扔!我永远都不会扔的!”
  “好孩子。”楚棠拍了拍他的背,不置可否。
  郁恪用裹着厚纱布的手包住玉佩,悄悄亲了一口。
  有句话他刚才没敢说出来,怕楚棠觉得他异想天开:你不止要做国师,还要做我的太师——
  将来你就是郁北的帝师,万万人之上,无人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 瓷非瓷瓷本瓷 的地雷
  感谢 热心市民朱先生x5、 飘的营养液记


第9章 一小年糕
  楚棠给紫宸宫重新挑了些宫侍。
  “之前的人,目无主上,勾结逆臣,以下犯上,全罚去刑役司做苦差事了。在太子殿下膳食里动手脚的,全部杖毙,按照当朝律例,本还该株连九族,但楚国师和太子仁心,只追究一人之事,不牵连他人。”
  宫殿门前,新来的宫侍乌泱泱聚在一起,低眉顺眼,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大太监在他们面前训话,扯着尖嗓子道:“从今往后,这紫宸东宫便只有一个主人,希望你们尽心伺候,不要害了家里人。听明白了吗?”
  “是。”
  月容站在他们前列,随众人跪下行礼,裙摆委地,漂亮的宫裙束出一道婉约纤细的身姿。
  她是唯一一个留在紫宸宫的人。思及此,她偷偷抬眼,看向那人。
  紫宸殿的朱红匾额下,大太监一脸笑容地回过神,走到屋檐下,弯腰道:“国师大人,您尽管放心,有我看着,他们绝对不会再犯。”
  屋檐下,有宝石珠帘轻遮阳光,微风吹过间,有珠玉轻响。那人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声音也像清泉洗玉:“麻烦总管了。”
  大太监没想到这个大权在握的国师如此好说话,连忙道:“国师折煞老奴了。”
  楚棠:“可郁北将来的主人只有一个,总管将我的名字放在太子前面,才是折煞臣了。”
  他说话声一如既往,冰凉凉的,叫人听不出喜怒。
  大太监背后一身汗,马上跪下道:“老奴知错,求国师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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