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大佬成长计划番外篇——by米粒儿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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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那人支支吾吾半晌,才说道,“巫燧大人提拔了一人为左祭司,赐号巫梵。”
巫燧座下本有左右两名祭司,自明熠为陈川所杀以后,左祭司一职空缺已久。阿烨乍闻此事,眉头微蹙,又旋即舒展,连番问道:“是什么人,来自哪个部落或是城池,姓甚名谁?”
那人满脸为难地摇头:“大祭司都不曾说,只许众人唤其巫梵。”
阿烨沉吟良久,反复念道:“巫梵……”
这事情,实在古怪得很。
阿烨也曾见过灵力、悟性至高之人,却从无一人能得大祭司赐号。而且,能得巫号是殊荣,纵使其兄长生前立下汗马功劳,也与此事无缘。
阿烨很想看看,这来历不明的人,究竟有什么过人的能耐。
她一路快马加鞭,回到银戎城时,正看见白塔门扉开启。巫燧走出白塔,身后另有一人跟随,身影分外熟悉。
阿烨脑海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到忘记勒紧了缰绳。烈马受惊,惊叫嘶鸣,当即就要将她甩落马背。
千钧一发之间,骤有人飞身上前,身形如风,惊现叠影重重,自马蹄下救出阿烨。
这一回,阿烨终是瞧清理男人的样貌:“你是陈、陈——”
“阿烨,这是巫梵。”巫燧猝然打断她的话,眼眸一睇,饱含深意。
阿烨攥紧了双手,用力浑身气力才克制住颤抖:“是,参见巫梵大人。”
巫梵并未回话,只与她微微颔首,继而站回巫燧身后。如今的他就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刀,懂得收敛锋芒,只有巫燧点头,才会出鞘。
阿烨浑身冰凉,恍如置身冰窖。
巫燧已经带着新封的巫梵走远,来到石楼下。他抬眼望向石楼,含笑问:“你知道这是何处吗?”
巫梵摇头:“不知。”
巫燧笑意更深,言下意味深长:“这是一处牢房。”
巫梵问:“关押着什么人?”
“关押的是我们都得不到的人。”巫燧漆黑的眼化作无底深渊,幽暗而深邃,“是即将失去信徒的神明。”
巫梵似懂非懂,静静等待着巫燧说下去。
只是,巫燧不想多提,甚至连名字都不曾告诉他,转而道:“这里是禁地,你不能踏入半步。”
“是。”
“在此稍候。”说罢,巫燧命护法开门,独自走入石楼。
巫梵抬首仰望天际,只见晦暗天光下,石楼压抑如坟茔。他抚摸着粗粝而冰冷的砖石,心头如被巨石压住,无端沉重起来。
一只飞鸟扑棱着翅膀飞进石楼里,一路啼鸣,打破沉寂。巫梵这才回过神,转身去往别处。如若他再多停留片刻,就能窥见窗扉后,有一位故人。
“看见了?”巫燧睥着下面,心中分外畅快,“如此,你也算求仁得仁了。”
直到那人远去,司烜才回眼望向巫燧:“你对陈川做了什么?”
依照陈川的心性,绝不可能听从巫燧的命令。
“这世上再没有陈川了。”灰蒙蒙的天色映入巫燧眸中,化作阴云,“他叫巫梵,如今已是我麾下祭司。”
司烜万万不曾料到,费尽心思为陈川挣来的活路,竟也是将他拽入无间深渊的死路。
“你封存了他的记忆?”司烜的嗓音下,克制着颤抖。
“是。”巫燧不介意如实相告,“我在他的神魂中设下一道禁制,无人可解。”
“这道禁制就像是锁死的匣子,将他的记忆、思想、情思尽数封存。”
“从此以后,他就是我手中的杀器,只会对准我所指的方向。”
“这么做有意义吗?”巫燧的话如毒蛇般阴冷,司烜不寒而栗,“他因咒法而屈从于你的意念,并非真心诚服。”
“你与梵笙龃龉百年,所求之事,无非是他心悦诚服。”司烜为求挽回局面,故意激怒巫燧,“如今这般作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可笑吗?”巫燧当真被激怒,猛然扼住司烜脖颈,“你不要自作聪明。”
司烜毫不畏惧,眸中都含着嗤笑:“是吗?”
“如果得不来心悦诚服,我不介意退而求其次。”巫燧凑到近处,与他低低耳语,“我要你亲眼看着他——”
“看着他忘记自己姓甚名谁,遵从我的意念,奉行我的信仰,将我当做行走于人间的神明。”
巫燧的气息拂在司烜耳畔,引起阵阵战栗。司烜望着他,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疯子。
“而他的的子嗣,也将是我掌心的傀儡,世世代代,永无超脱。”说话之间,巫燧掌心已笼在司烜腹部,感受到灵力时,眸中似有利刃出鞘,尽是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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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烜已经筋疲力尽,神力衰微与孕有生命让他抗拒不了困顿,缓缓陷入沉眠。
一只绯红的雏鸟自飞进来,扑棱了半晌,才笨拙地撩开帐子,落在他的枕畔。
明焱看见司烜,终于松一口:“找了好几天,终归是找到了。”
司烜却无所察觉,睡得昏昏沉沉。
明焱苦恼扑闪着翅膀,轻啄他的指端:“喂,醒醒。”
司烜指尖轻颤,没过多久,就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转醒:“明焱?”
明焱见他苏醒,终归安心:“你们一去不回,害得我好找。”
司烜展开手掌,让它站在掌心:“我们中了诡计,各自身陷囹圄。”
明焱啄了啄扣在司烜手腕的镣铐,遗憾地说:“对不起,我解不开。”
“你才涅槃重生,灵力低微,自然破不开他的禁制。”司烜轻抚雏凤羽冠,本也没有寄希望于它。
“对了,我刚刚看见一个人,跟陈川一模一样。”明焱苦恼地想了想,又补充道,“凡人真是奇怪,明明生得一模一样,可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人。”
司烜沉沉叹息:“他就是陈川。”
“怎么可能?”明焱惊愕异常,瞪大了双眼望过来,“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像是一件杀器,真让人胆寒,又怎么可能是陈川呢?”
司烜满含忧戚地说:“崇炎封存了他的意识与记忆,他已经忘却了前尘过往。”
“我该怎么帮你们?”明焱飞入石楼前,就发觉这里设下重重禁制,料定司烜踏不出半步,“我代你去找他,告诉他真相?”
“贸然告诉他,只会让崇炎察觉你的存在。”司烜连连摇头,沉吟半晌,计上心头,“你试着将他引过来,低调行事,若是不行,也不要勉强。”
“好。”明焱一口应下,挥了挥羽翼,便又飞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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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重新谈恋爱吧
三十九、重新谈恋爱吧
巫梵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姓甚名谁,比如前尘过往。每当他心生狐疑时,就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个声音告诉他,姓名、身份、往事,都无关紧要。他的双眼只需凝望巫燧,他的步伐只需紧跟巫燧,他的信仰只需遵从巫燧,其余的,都无足轻重。
巫梵知道,他会是巫燧手中最锋利的杀器。
白塔上忽生骚乱,武士仆从惊呼一片。巫梵眸光一凛,飞身而去,看见两名刺客跌落出神殿门槛之外。
武士扯开刺客的面巾,看见此人面带飞鹰刺青,旋即禀报大祭司:“是亓风部。”
阿烨见得,最是愤然,怒斥道:“你亓风部流雪域亡数年,几经异族屠杀。若非巫燧大祭司给你们一处栖身之所,只怕你亓风部已举族覆灭,如今竟然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刺客擦去唇下血迹,连番低笑,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强命我族面覆刺青,不论男女老幼,连婴孩都难免此灾。”
“带着这样的咒印,纵使身死,魂魄也将为其掌控。”男人讥讽地看着阿烨,只问道,“这样的恩惠,你要不要?”
另一名刺客亦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巫燧碎尸万段:“我的儿女尚不满十岁,却被他送上雪山祭神。”
阿烨却道:“能为雪山容晦大神献身,乃是殊荣。”
那人被激怒,挣扎无果,啐道:“这样的殊荣,若是落在你的儿女弟妹身上,但愿你还能如眼下这般忠心如狗!”
阿烨几时受过这等侮辱,当即想教此人血溅三尺:“你!”
“阿烨,慢着。”
巫燧只说了这么一句,纷乱的人群立时鸦雀无声。
他自神殿中缓缓步出,手中握着一柄长刀。银戎城众人都分外诧异,谁都知道,巫燧不屑于亲手斩杀这些蝼蚁与尘泥。
“巫梵,送他们去圣山。”说话之间,巫燧伸出手,递给他一柄长刀,“用这把刀斩下项上人头。”
巫梵接过长刀时,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头。他暗自想着,此物一定是旧相识,否则怎会如此熟悉。可一旦细细探究,诡秘的声音便再度回响在脑海,阻断思绪。
巫梵无法再往深处想,启唇问道:“这是什么刀?”
“一柄无名古刀,你若用着顺手,拿去便是。”巫燧说罢,走入神殿。
用摩罗金刀割下梵笙信徒的首级,一定非常有趣。
巫梵不会质疑巫燧,命武士将两名刺客押往雪山脚下。
那两名刺客本就是怀着必死决心而来,如今大难已至,并未惊惶。他们跪在雪山脚下,有一人忽而回身,与巫梵说道:“不用你来动手,我们不愿死在银戎祭司的手中。”
巫梵望着他们,眸光渐沉:“你们想要如何?”
那二人互望一眼,相视而笑,同时自怀中抽出短刀,削去面颊刺青。霎时,只见得皮开肉绽,淋漓鲜血落在地上,融化了冰雪。
押送刺客的武士们纷纷惊呼,只有巫梵双手拄刀而立,冷眼相看。
一人望着地上血迹,猝然大笑:“我族人死前,宁可自毁容貌破咒,也不愿魂魄为巫燧效劳。”
另一人环顾众人,染血的脸狰狞如修罗:“你们这群人,今日为虎作伥,却不知这世上报应不爽。黄泉路上,炼狱之中,我且等着你们!”
说罢,二人举刀割丿喉,双目至死怒睁,实难瞑目。
诅咒声仿佛还未散去,几名武士不约而同地心生寒意,只有巫梵面色分毫未改。他的心就像被冰雪所封存,纵使有所触动,也无法泛起波澜。
凄厉北风呼啸而去,犹如为死者嚎哭不止,又似冤魂咆哮不歇。
巫梵垂眼望着尸身,斩下头颅时,连眉宇都不曾轻蹙:“回去复命。”
不过都是巫燧大祭司脚下的蝼蚁与尘泥,哪需要旁人介怀?
复命以后,一夜风波终归平息,巫梵走出白塔时,弦月已然西沉。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巫梵忽觉得无趣,席地而坐,拿来古刀细看。刀环内铸的是鎏金云纹,刀柄还有银线缠绕,分明第一回握在手中,却称手又熟悉。
一簇火球忽然浮现在他眼前,巫梵一惊,当即拔刀出鞘。
那火球似被长刀震慑,当即惊呼出声:“喂!”
“何方妖物,竟敢在此装神弄鬼?”巫梵紧追火球,只想将其斩于刀下。
那火球回旋转动,一路朝前,若是飞得远了,还会稍作等待,全然是为引他去往某地。当巫梵意识到时,已经站在石楼下。
守门护法见他前来,当即拦住去路:“巫梵大人,此处是禁地,不可擅入。”
火球化作绯羽雏凤,朝他扬起九根尾羽,羽翼一挥,便飞入窗扉。
巫梵将此情形尽收眼底,冷声道:“有东西闯入禁地。”
守门人并未瞧见雏凤,故而满面茫然。巫梵仰望石楼,看见一扇窗扉后,隐隐闪现火光。
“就是那里——”巫梵话音未落,忽然看见火光骤盛,将窗扉照亮。
光亮下,有人影印在绢布上,侧颜恍如剪纸画,瞧不真切,但足够教他心生恍惚。
“这里面……关押的究竟是谁?”巫梵凝望着窗扉,心弦如被无形的手指勾住,一阵一阵收紧。
巫燧早有命令,不可透露其中玄机。因而,护法只道不知:“大抵是个重犯,也是咱们大祭司的心头之患。”
巫梵遥遥望着那个剪影,心神恍惚:“既是心头之患,为何不直接杀了去?”
“巫燧大人深不可测,我等岂能猜得到他的心思?”此话倒是出自真心,这名护法也不知巫燧用意何在。
巫梵方要再追问些事情,却见那扇窗扉之内,火光骤熄。转瞬间,剪影也消失无踪。
眼见此情此景,他恍然发觉,心底仿佛也有一盏灯烛熄灭,空落落地归于沉寂。
一个古怪念头浮现在心头,巫梵并不知道缘由,只是无端心烦意乱起来。问完话后,他匆匆离去,却在行至半路时,又遇拦路虎。
确切来说,是拦路雏凤。
火球散开,化作绯羽火凤,叽叽喳喳口吐人言:“你想抓到我吗?”
巫梵本就心烦意乱,经它这一闹腾,愈发不悦:“滚!”
明焱只觉得撞到了铁板,嘀咕道:“罢了罢了,看在你中邪的份儿上,我凤凰不记小人过。”
“你若再不离去,休怪我刀下无情。”说话之间,巫梵已握紧刀柄。
明焱知晓,现在的他说到就能做到,是个危险至极的人物。但司烜还被囚在石楼里,必须把他引过去:“哼,小爷我住定了石楼,你能奈我何?”
雏凤说罢,再度化作火球,飞向石楼另一处窗扉。
“大祭司有令,擅闯禁地者死。”巫梵随即拔刀出鞘,果真招招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