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大佬成长计划番外篇——by米粒儿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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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下溶洞脏污阴冷,雪域气候又常年严寒,许多老弱妇孺没撑上几个月,就相继死去。有一名女子,大约是一位母亲,抱着孩子走出来,一头栽倒在地。
她还能站起来,可是她的孩子,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女人并没有哭嚎,甚至不曾啜泣,只是讲她小小的孩子抱在怀里,用溃烂的手轻抚婴孩后背。
“阿螺……”这是须弥的表姐,被抓入冰川地下溶洞时,她的孩子尚不满周岁。
须弥俯身拥抱住她,眸中渐起水光,只能哽咽着反复呼唤她的名字:“阿螺。”
“我的孩子睡了,你不要吵她。”阿螺抬起满布污垢的脸,认真地对须弥说,“小声些。”
“阿螺,你的女儿……”须弥握住孩子冰冷的小手时,手掌都在微颤,“她已经——”
有人实在瞧不下去,不忍女子在自欺欺人,直言道:“阿螺,她已经去了。我们寻一处地方,将她安葬吧。”
“你胡说!”女人护住孩子,以一名母亲的本能,“须弥,他诅咒我的孩子,你要罚他!”
须弥转而握住表姐的手,掌心紧了又紧,咬牙说道:“阿螺,你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沉浸在幻想中固然能逃避悲痛,但最终的结局,只会是疯癫与灭亡。在须弥看来,长痛不如短痛。阿螺曾是亓风部最骁勇的女子,不该就此倒下。
须弥一言,如惊雷入耳、利剑穿心,女子浑身一颤,恍如大梦初醒:“其实,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将食物都留给她,没有奶了,就咬破手指给她哺血……可是,她最终还是离我而去了。”
“我的丈夫,为了刺杀巫燧,死后身首异处。我的女儿,死在了我的怀里,在这冷冰冰的牢笼里断了气。”
阿螺攥紧了须弥的衣角,哭得声嘶力竭:“你来得太迟了——”
众人见得此情此景,亦是思及自家亲友也曾于此地亡故,饶是壮年汉子都难免暗自垂泪。
“此处可不是叙旧谈心的好地方。”司烜自外头走进来,不问众人为何凄惨至此,只与须弥说道,“带上你的人速速离去。”
须弥尚未说话,就听有人惊呼:“他的眼睛……他是谁?”
司烜眼中有火焰纹,异于常人,众人见得,顿起疑心:“非我族类,不可轻信。”
司烜冷笑,不屑辩驳,转身欲走,却被一人拦住去路。
“你不能走,谁晓得你会不会与巫燧通风报信?”
司烜一怒,单手扼住其脖颈,丢破布似的扔到须弥脚边:“管好你的人。”
霎时,似如箭在弦上,亓风部族人剑拔弩张。
“他不会害我们。”须弥当即喝止众人,解释道,“今日我能来到此地,还得多谢司烜大人出手相助。”
“他……他可信?”躺在地上的男人支起身子,警惕地紧盯司烜。
须弥回答:“可信。”
他们虽信不过司烜,却对须弥言听计从,众人扶老携幼,逃出地下溶洞。
尔后,一路无话,天色将明之时,司烜已候在冰川以东的山谷外,独自等待陈川。
朝阳冲破云层,将天际染得血红。司烜回望雪山,只见山巅亦是殷红,仿佛渐趋渗出血色。
陈川映着霞光走来,踏碎了红霞。他看见司烜时,就开始挥手,那热切的模样,仿佛是久别重逢。
司烜走上前去,满面含笑:“亓风部族人已经救出来,如若你不想见,就避开吧。”
陈川愧疚不已,坚持要见他们:“我犯下的过错,自然要亲口致歉。”
司烜见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言。陈川偷瞄他一眼,忽而试探道:“你有心事?”
“是。”司烜垂下眼帘,将黯然神情都拢在眼底,“方才在地下溶洞,我看见有一个凡人失去了她的孩子。”
孩子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
陈川的神情亦是骤然黯淡,漆黑的眼睛如宝石失去光泽,但依旧不忘安慰司烜:“巫燧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他——”
“他会把孩子养成傀儡,被他操纵,为他所用。”司烜从不爱自欺欺人,理智到谈得上一个“狠”字,无论是对自己,还是旁人。
“司烜,你固然眼光长远,能洞穿人心,但也不该如此直白。”陈川并未恼怒,而是无奈,“我会讨回我们的孩子。”
司烜握住陈川的手,与他并肩而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银戎城讨人。”
许是因气氛太哀伤,陈川将话锋一转,在他耳畔问:“你怎么不问问,我的雪山之行知否顺利?”
“自是顺利无比。”司烜驻足,含笑上下打量他,“你衣衫干净,并无搏斗痕迹,归来时脚步轻快,哪是不顺利的模样?”
“你呀——”陈川愈发无可奈何,“你只顾洞悉世事,却少一分温情。”
“你们凡人情愫中的千回百转,我从来不懂。”司烜说完,沉吟片刻,继而道,“不过你若觉得嘘寒问暖必不可少,我自乐意学上一学。”
“罢了罢了,我还是喜欢你现在这副样子。”陈川连连摆手,暗道若是当真如此,就可不是司烜了,“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圆润,欠盘。”
“又在说疯话。”司烜蹙眉想了想,仍旧没懂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么么哒~
☆、五十七、恭喜云乔黑化
五十七、恭喜云乔黑化
陈川走入山谷之中时,亓风部族人无不惊骇,老弱妇孺纷纷避闪,偶有几名青壮年已握住匕首与柴刀。在他们眼中,这个男人是巫燧的手下,害得亓风部险些灭族。
一时之间,众人警铃大作,呼喝着问道:“是巫燧让你来的?”
陈川尚未应话,须弥赶忙上前解释:“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众人不解。
须弥点头,将那曲折的事情一一道尽。
众人听完,却并不十分明白,只大致知晓,此人本名陈川,被巫燧施法迷惑后才犯下过错。
陈川今日前来,乃是真心致歉。待到须弥说完,他又说道:“我会手刃巫燧,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
“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真的能杀巫燧,可是,我的孩子还能回来吗?”
人群之后,阿螺蓦然出声。众人不约而同地分开一条小径,让她走到陈川跟前。
就在方才,她安葬了女儿,连同一颗破碎的心,一起埋入冰冷的冻土。
“不仅是我的孩子,还有他们至亲至爱的人,也死在地下溶洞里。”面色惨白的女人逼视着陈川,眼瞳里是一片死海,“这些,你怎么弥补?”
陈川默然,竟无言以对。
司烜当即不快,也不与她辩驳,拽住陈川转身就走:“目光短浅的弱者才会沉浸在过去,乞求无法得到弥补。”
“你这是何意?”阿螺偏生有几分倔强,旋即拦住二人去路。
司烜看着她,眸光凛然,眼底火焰纹骤然雪亮:“我的意思是,你目光短浅。银戎王朝已将你亓风部逼至绝境,你们一个个却还沉浸在爱恨情仇里。”
“司烜。”陈川蹙眉,暗中扯住司烜衣袖一角,让他不要多言。
在陈川看来,习惯于俯瞰众生的神,纵使行走在人间,也无法与凡人共情。司烜所言虽是有理,但太过不近人情。
司烜回眼望向陈川,反而又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继而与阿螺道:“聪明人会将目光放得长远,与强者联盟,先保部族周全,再谈情仇。”
阿螺若有所思,沉吟不言。其实,不仅是他,在场众人皆是如此。
少顷,阿螺开始上下打量陈川,眸光如炬,仿佛要将人洞穿:“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有本事手刃巫燧?”
须弥与众人道:“陈川是梵笙大人的转世,是摩罗金刀的主人。”
“如若这世上当真有人能与巫燧一战,除却陈川,还有何人?”
阿螺的眸光落在陈川握在手中的长刀上,看着刀柄上所铸的云纹,恍如大梦初醒:“竟与传闻中一模一样。”她与亓风部族长沾亲带故,自幼见过摩罗金刀图腾。
“如果你真的是梵笙大人,就用这把刀斩下巫燧首级,为你今生所犯的过错赎罪。”
“我不是梵笙。”陈川纠正道,坚定地告诉她,“我认同他的意志,钦佩他的勇气,甚至会完成他的遗愿,但我不是他。”
阿螺无意与他探讨前世今生,转身走回人群里。
一场纷争就此消弭,僻静处,陈川与司烜道:“刚才你说话刀子似的。”
“还不是为你?”司烜听出他有抱怨之意,无奈应道,“我若不把话锋往别处转,只怕他们下一步就要群起而攻你了。”
陈川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来,顺口谈笑:“我可是要成为总丿攻的男人,哪能被NPC攻了?”
“什么意思?”司烜说罢,摇着头不再探究,“罢了,大约又是你的家乡话。”
陈川揽着他的肩头,凑上前去耳语:“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他们都是凡人,不可能跳脱出私情。”
“所以,你由己及人,不愿我说那些话。”司烜低低叹息,忽而垂下眼帘,“我的孩子还身陷牢笼里,你当真以为,我不懂那那名女子的心思?”
“可是,我不能自乱阵脚,只能一步一步,徐徐图之。”司烜握住陈川的手,掌心灼热,“你心中情愫千回百转,抛不开、断不掉,就只有我来做这‘无情’之人了。”
“如果易地而处,我也会如此抉择。”知道前因后果,陈川心有歉意,“是我误会你了。”
二人只顾絮絮低语,不知云乔归来,正站在他们身后,兀自瞧得出神。少年瘦弱的身躯仿佛化作木胎泥塑,矗立在寒风里,一动也不动。
“云乔……”阿琥还想再劝一劝这孩子。
“没事了。”谁知,云乔猝然转身,脸上竟现笑颜,“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纠缠阿枞哥哥。”
阿琥只以为少年回心转意,终归松一口气:“等再迟些时候,你就去与云杉道个歉。只要心意真诚,他一定会原谅你。”
“道歉——”云乔喃喃自语,不知不觉间,笑意森然,“对啊,是该道歉。”
至于究竟谁与谁致歉,尚无定论。
夜幕降临之后,众人皆已歇下,黑暗里,只有云乔空睁着双眼。
等到月上中天,少年悄然起身,踏着银白月光走出山谷,一步一步走向雪山,直至天明方才归来。而后的几夜里,他皆是如此。
这一日,阿琥朦胧醒来,发觉云乔并未躺在身侧,再定睛一看,才见人正走向山谷外。
难道是巫燧所设的咒法仍未解开,控制了云乔?阿琥心中惊疑,轻手轻脚地跟上去。
弦月藏入云层,本就黑暗的夜里,愈发难以行路。而走在前面的少年,却似魔怔了一般,不疾不徐地去向雪山,甚至在山脚下长跪不起。
摩罗城不信奉神祇,主掌这座雪山的神明容晦,害死过先代摩罗城主梵笙。因而,当阿琥看见云乔叩拜银戎王朝的圣山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又被咒法控制了。
“云乔——”阿琥奔走过去,想带少年离开。
少年循声望过来,一瞬不瞬地紧盯阿琥,继而张开双唇,在唇角牵扯出诡秘难言的笑。
阿琥一惊,猛然驻足,后背冷汗淋漓:“这不是云乔……”
眼前的笑意太贵诡秘,云乔仿佛化身木偶娃娃,眼眸空洞,笑意森然。
下一瞬,少年转身,飞速奔跑向雪山。阿琥生怕云乔受伤,当即追上去,不曾犹豫分毫。
阿琥赶到时,云乔正跪在祭台中央,背影笔直如松。
“云、云乔?”寂静雪山之中,除却风声呼嚎如鬼哭,便只有阿琥的呼唤声回荡着,“云乔,是你吗?”
少年置若罔闻,背对阿琥跪着,一动也不动,仿佛化作雕像。
阿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犹豫一瞬,还是踏上祭台,单手抓住少年肩膀:“云乔,跟阿琥哥哥回去。”
就在此时,弦月破开云层,散落出零星月华,正巧落在云乔身上。
云乔缓缓扭转脖颈,每转动一回,骨骼之间都发出清脆的“嘎达”声。他并未回身,只是将脖颈扭转道常人不可能的到达的程度,用一双黑洞洞的眼凝望着阿琥。
“你这是——”阿琥惊骇无比,想要逃离祭台,却已来不及。
看似纤弱的少年,力气却大的出奇,箍住一个壮汉的手腕,反向一折,竟能轻而易举地折断。
阿琥一声惨叫,重重摔落在祭台上:“你究竟是谁,把云乔怎么了?”
少年扭转脖颈归位,起身走向阿琥:“我就是云乔啊。”
“胡说!”阿琥自是不信。
云乔唇畔笑意森然,言辞意味深长:“确切来说,是得到力量以后的云乔。”
阿琥不敢置信地问:“谁的力量?”
在云乔眼中,阿琥非死不可,所以此刻透露真相也无法:“雪山容晦大神。”
“你成了容晦的侍神仆从?”阿琥心如刀割,指着云乔破口大骂,“咱们摩罗城多少人因他而死,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还不是容晦大神的仆从。”云乔不怒也不悔,与他道,“我只是皈依容晦大神,成为最虔诚的信徒。”
“为什么……云乔,这是为什么?”阿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云乔能忘却血海深仇。
云乔回答:“几日以前,摩罗城地下宫殿里,阿枞哥哥再次拒绝了我。我心如死灰,本想就此离去,行至雪山,猝然听闻容晦大神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