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大佬成长计划番外篇——by米粒儿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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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燧甚至还有闲心点一瓶啤酒自斟自酌:“不用这么紧张,现如今,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冰寒地狱出事了?”司烜坐在他对面,单刀直入。
巫燧坦言:“出事了,逃出来一只饿鬼。”
陈川没听明白,插嘴问他们:“有多凶恶?”
司烜无奈地解释道:“是饿肚子的‘饿’。”
陈川听闻此话,当即松一口气:“也许人家只不过想上来吃顿饱饭。”
谁料,巫燧和司烜双双笑出来,一个饱含趣味,一个无可奈何。
巫燧冲司烜抬抬下巴:“你来与他解释吧。”
司烜说道:“‘饿鬼’,都是生前犯过大罪,死后沦落饿鬼道的亡魂。”
“这些饿鬼,嘴巴只有针孔大小,无法饮食,饱受饥丿渴之苦。”
陈川正拿剪子分烤肉片,听完饿鬼的事情,不禁停手。有那么一瞬,他觉得香喷喷的烤肉都已经串味了。
司烜知晓巫燧来意,心中难免要疑窦丛生:“区区一只饿鬼而已,你冰寒地狱又不是无人可用,来找我们做什么?”
“我来给你们送功德。”巫燧好整以暇地回答,“如今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没有信徒的你,还能支撑多久?”
司烜看得出来,巫燧这回并没有包藏祸心:“为什么这么好心?”
“大约……”巫燧顿了顿,眸光渐深,却仿佛有一簇光亮落在瞳孔,“大约是想留下一两个故人吧。”
司烜却比他更清醒,直言道:“是不想忘记当初。”
巫燧笑了笑,大抵是感同身受。
三人聊着天,一瓶啤酒就已经见底。陈川又去冰柜里拿了三瓶,谁都没想到,他们还有把酒言欢的一天。
陈川招呼巫燧吃东西,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你都是冰寒地狱的主人了,竟还沉浸在往事里,真是念旧啊。”
“如果你不念旧,今天也不会和我同桌喝酒。”巫燧说完,就与陈川碰了杯,“从前的事情,请你不要介怀。”
明天的太阳怕不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陈川听到巫燧所言,差点打翻酒瓶:“你变了。”
“谁都会变。”巫燧忽然感叹道,“如果梵笙还在……罢了,他已经不在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陈川也突然惆怅,气氛忽然低迷,只闻司烜淡淡开口道:“我觉得烤肉不错。”
陈川心有灵犀,旋即招呼道:“快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巫燧勾唇一笑,终归染上几分烟火气。
“味道不错。”巫燧临走前,还不忘丢下几张票子压在酒杯下。
俗话说的好,到人间就得按照人的规矩行事。
陈川送走了第一位顾客,满心想着回来点钱,谁知定睛一看,顿时炸毛——
“我去,是冥币!”
“巫燧,我去你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项目烦skr人
更新间断我也很绝望啊
☆、八十、番外:火神烤肉店 (下)
八十、番外:火神烤肉店 (下)
传闻中,生前多行不义之人,死后便将堕入饿鬼道。
所谓饿鬼,虽与饿死鬼只一字之差,意义却截然不同。饿鬼嘴巴只有针孔大小,无法饮食,饱受饥丿渴之苦。
“长成这种样子,难道还敢走在大街上?”
陈川站在夜市里,看着人来人往,没发现一个有异常。
司烜却说:“饿鬼只有嘴巴与常人不同,戴上口罩遮掩,就什么也瞧不出了。”
这样一来,目标更难锁定。陈川揪心地望着茫茫人海,看谁都不像鬼怪。
“你也别心急,饿鬼只能夜晚出行,夜市美食又多,一定会走漏行踪。”
正巧来了几位客人,司烜说完,就忙着去招呼。
陈川也泡好两杯荞麦茶,送到小情侣手边,笑呵呵同他们寒暄。
不多时,烤肉的香气就徜徉在铺子里,兜兜转转半晌,透过门帘缝隙传出去。
街角巷子里,路灯突然一闪,在不安的电流声中彻底熄灭。漆黑的夜幕下,有什么躲在暗处窥伺,漆黑的瞳孔间或闪烁血色光芒。
烤肉店里,日光灯“嘶嘶”作响,电流不安地闪烁。店面里,灯光忽明忽暗三五回,终于彻底熄灭。
“怎么回事?!”
“停电了?”
“黑漆漆的,真吓人……”
食客们纷纷惊呼。
陈川察觉到不对劲,胡编乱造说是跳闸,半价优惠送走了客人。
客人一一走干净,司烜却没有关掉烤盘,反而夹起一块厚切五花肉丢上去。
司烜在黑暗里淡定烤肉:“坐下来吃。”
陈川回应:“好嘞。”
谁料司烜却说:“不是你,是躲在橱柜里面的那个。”
话音刚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烤肉店里,半人高的橱柜“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门。
陈川循声望去,看见黑暗的更深处,闪烁着一对血色星芒。
这是……一双眼睛?!陈川惊出一身冷汗。
相较而言,司烜就十分淡定,甚至一个劲招呼不速之客来吃烤肉:“过来。”
陈川低声问他:“这就是从巫燧手中逃出来的饿鬼?”
司烜回答:“开门做生意,上门的都是客人,先招呼她一顿。”
“话是没错……”可陈川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与此同时,藏身在储物柜的饿鬼已经走出来,匍匐前行,鼻息里还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呼噜声。
比起从前在另一个世界经历的种种,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可依旧瘆得慌。
陈川不禁吐槽:“你还真是什么客人都一视同仁。”
饿鬼匍匐在火神脚边,不敢造次。
“坐。”司烜很淡定,甚至还像招呼客人一般招呼上她。
饿鬼在坐与不坐之间犹豫,直到大家都感知到司烜的不耐烦,她终于挑好离司烜最远的椅子坐上桌。
司烜的眼睛能看穿黑夜,黑暗之中,手里的那块五花肉正滋滋冒油,火候分毫不差。他把肉片送到盘子里,推到饿鬼面前。
诱人的香气徜徉在鼻息里,饿鬼憋在嗓子里的呼噜声比刚才更响了些。
这些东西都惧怕火神,陈川这般想着,出言劝道:“你放心吃吧,他要是想伤害你,你现在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可是……我无法进食。”
她的声音也是闷在口中的,仿佛嘴唇粘粘为一体,怎样也无法分开。
司烜倒上半杯冰啤,自斟自饮,相当悠闲:“看来,逃走的饿鬼就是你了。”
陈川借着门外路灯的光亮,隐约看见,这个女人由始至终垂着头,干枯而毛躁的长发挡住她的侧脸。
司烜说,恶鬼的嘴巴只有针孔大小。
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仗着火神在身边就想作死,陈年和司烜挤坐在同一张长板凳上,正对面女鬼。
来到此地必然有事相求,陈川思忖半天,却不明白她铤而走险的缘由:“你找上我们,一定不是来自投罗网的吧?”
女人说话声闷闷的,只有两颊鼓动:“我一直在冰寒地狱赎罪,好几百年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要爬上满是冰棱倒刺的冰山,一路被老鹰追逐、啄食。我从不曾抵达过山顶,总死在半山腰。等到转醒,便又启程爬山,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鬼差说我是有罪之人,还尽人世孽债之日,便能登上冰山之巅,再入轮回转生。”
“可是,我失忆了……我不记得我曾犯下的罪孽。”
陈川终于明白她的打算:“所以,你拼死逃回人间,是为找寻记忆?”
女人点头,“几日前,我重回人间,却发现一切都变了——神明不再被人供奉,大多数人都失去了察觉到鬼的灵性。”
“我兜兜转转来到这里,被神明的气息所吸引,想来碰碰运气。”
“你的记忆被封印了。”司烜抬手,指着额头说道,“在这里,有一个咒。”
原来,司烜早就看出症结所在。陈川忙对女人说:“等我们帮你找回记忆,你就得乖乖回冰寒地狱去。”
“谁说一定帮她解开封印了?”司烜与陈川道,“这得看她的意思。”
陈川点点头,问她:“你怎么选?”
“我的记忆被人施法封存了?”
女人不敢置信,但除了火神所说的原因,再没有其他说法能解释她忘记生前罪孽的缘由。
司烜睥着她,幽幽道:“有些时候,忘记未尝不是福气。”
听到这话,陈川一怔。
如果说忘记是福气的话,梵笙、巫燧、司烜的故事,何至于纠缠至今呢?
如果忘记是福气,他对司烜的心念不改,就都变成了痴傻。
因此,司烜的这句话,陈川不能苟同。
他甚至还有些不高兴,生闷气一般拿起酒杯,狠狠灌一口啤酒。现在的陈川,已经没心思理睬那只饿鬼,只想晚上在别的地方对某神“严刑拷打”。
司烜地夺回酒杯,提醒他:“我喝过的。”
陈川淡定地抢回来:“咱们谁跟谁?”
司烜叹气,转头又问女人:“你考虑好了吗?”
女人鼓起极大的勇气,回答他:“我不想再糊涂下去,终日生活在炼狱里,却连罪孽都不知晓。”
“好,如你所愿。”司烜拟二指为笔,拟咒诀投入其眉心之间,“寻回记忆之后,便回冰寒地狱去吧——”
女人的记忆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展现在眼前,只一瞬间,店铺里光亮大盛。陈川双目刺痛,再一睁眼,便发觉置身于幻境之中。
“这是……”
他环顾四周,之间身处于农户人家门前,脚下土地干裂,早已寸草不生。
看来,这里闹了大灾荒。
司烜亦是来到此地,与陈川说:“我们都在饿鬼的回忆里,且看一看她的前尘往事。”
神明无法对饥荒饿殍感同身受,但陈川作为人,终归无法做到无情。
随着一声婴孩啼哭骤响,门外枯树上的乌鸦都被惊得飞起。
在不知名的朝代,有这样一处村落遭了旱灾,草根树皮都被吃完。但神明仍未开眼,不曾降下半滴甘霖。
陈川看见,破茅屋里,有男人抱着孩子走出来。这庄稼汉一身粗布衣衫上都是补丁,饿的面黄肌瘦,薄薄一层皮贴着面颊,凹陷成一片青黑色。
他一边抹泪,一边发狠,将孩子交给了人牙子,换得几两碎银。
紧接着,眼前的场景如砂砾般风化。陈川再一抬眼,看见的是天上明月高悬,人间画舫河灯。
好一个繁华盛世。
只是,前后两个人场景未免相差的太大了一些。陈川不解,正要发问,却听司烜道:“那女婴必是被人卖到了此地。”
他话音刚落,便听画舫之上有人惊呼:“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陈川与司烜先后登船,却不曾看见凶案。原来,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婢女胡乱求解。
花魁游湖被毁了相貌,鲜血染红了她葱白手指,正沿着指缝沁入衣袖。
“不中用了,真是造孽,一十五年的银子都算喂狗了!”
鸨母捶胸顿足,但女子却颔首轻笑。
陈川越来越看不明白:“这算怎么回事,没头没尾的。”
说话间,又是一阵风云变幻。
再一睁眼,他与司烜同在一片火场之外。
烈焰之中,无数人嘶嚎哀鸣,只有一人笑声朗朗。
这是一个女人的笑声,含着决绝与凄厉。陈川隐约看见,这是刚才画舫上的花魁,她在火海中起舞,衣袂翻飞,仿佛是淬了毒的剑刃上开出的花。
下一瞬,天地一片寂静。
陈川只觉得眼前黑漆漆,愣了半天,才发觉已经走出幻境。
现在,他和司烜正坐在断电的店铺里,对面还有一只饿鬼。
刚才的三段场景,陈川看得似懂非懂,司烜却似乎猜到了什么。只听司烜问她:“你可想起什么?”
“我……我杀了他......”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猩红的双目渐渐流下血泪,“我杀了他!”
“我亲手烧死了我最爱的人……”
司烜依旧很淡定,说话时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那个人辜负了你,对不对?”
“我为了他划破脸颊以保贞洁,他却另娶他人……是富贾人家的千金……”
女人当真什么都记起来了:“我为了他,沦为最劣等的仆婢,饱受欺凌。寒冬时浆洗衣衫,生了冻疮,手指一寸寸开裂,骨节都变了形。”
“我的脸也烂了,鸨母不请大夫来医治,那处伤化脓翻裂,惨不忍睹。”
“他说过,会为我赎身的,他说过的!”
陈川听惯了古代痴男怨女的故事,还以为这次也不例外:“但他食言了。”
万万没想到,女子却说:“不,没有,他不曾食言。”
“那一年,他病重了,所以才不能来找我。他是不愿成婚冲喜的,也早被绝症耗尽了心力。”
“于是,我们相约自丿焚了。”
陈川回想幻境,仍有不解的地方:“你们相约自丿焚,为什么还要旁人哭喊?”
“我们不曾料到,那一夜北风骤起,火势蔓延不受控,居然烧死了周家一十三口。”
“自丿焚是我的主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罪孽!”
“我愧怍难当,无颜再见周公子……为了赎罪,我恳求鬼差洗去我的记忆,让我永生永世、千年万年,都在冰寒地府服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