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科技孵化系统 番外篇——by周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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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新的解题思路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渐渐形成。
关于梅森素数的找寻,有很多人提出了各式各样的猜测,其中表达式最为精确的,最为学术界认可的就是周氏猜测。
顾行一前一段时间一直致力于周氏猜测的证明,但是,在经历了漫长的反复推理以后,顾行一凭借敏锐的数学直觉,得出了结论,很有可能,周氏猜测可以证伪。
不仅仅是通过举出反例来证明的那种简单的否认,而是从逻辑上给予这套体系致命一击。
那么今天就是证明它的时候了。
顾行一很有仪式感地取出了一叠草稿纸,将五色苏书签放在一边压页脚,然后,抽出一只全新的水笔,深呼吸,缓缓落下第一个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声音逐渐变成噼里啪啦。
窗上蜿蜒游走的雨痕逐渐连接成雨膜,反射出书房里橘色的光辉。
夜色渐深,顾行一放下笔,缓缓吐出一口气,证明完成,周氏猜测不是解决梅森素数的正确路径!
但是,他的笔还是没有放下来,而是继续落笔,速度比之前更快——
在证伪的过程中,顾行一找到了全新的解决梅森素数的办法!
第73章 学期末
克洛艾教授刚刚结束了一门课, 回到办公室坐下, 让学生给自己准备了一杯现磨咖啡。
“教授, 有新的稿件,”她手下的一名博士生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说道,“是I Math的,有关于梅森素数。 ”
“是鹰国又用计算机算出什么结果了吗?”她将长发向耳后一顺,坐在了电脑前。
“不,不是, 据说是个人证明了周氏猜测的错误并且提出了新的梅森素数分布规律。”学生看了看摘要,回答道。
“噢?”克洛艾教授感兴趣地笑了笑,很久没有人在这个领域做出成绩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惊喜。
她不过四十,眼角已经点染上岁月的痕迹,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 风韵依然不减当年,一笑间无愧于数学玫瑰的雅称。
“教授觉得他能解出来吗?”她的学生提问道, 表情写满了我不相信梅森素数这么好解决。
“你看过证明过程吗?”克洛艾教授已经打开了邮件, 一边浏览, 一边问道。
“看过, 不是太懂。”学生有点羞愧地低下头。
克洛艾教授没有责怪他,她一直都是个喜欢鼓励学生的人,只是说:“那你可要重新把筛法好好看一遍了。作者对于数论各个方法都了解的十分透彻,并且结合众法之长,加上几何分形, 另辟蹊径,找到了全新的解法。”
她垂下眸子,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跟着写写画画:“我没有办法马上得出结论,但是我有预感,他是对的。”
学生也再次看一眼屏幕上让人眼花缭乱的证明过程,看一眼页数,整整48页,轻轻地倒抽一口冷气。
克洛艾教授感受到了他的震撼,停了停笔,看了眼水平一直不太够的大弟子。
这个弟子是她第一个收入门的,当时经验不足,对方底子没打好,偏偏后来侥幸发了几篇paper,心态飘了很多,是时候让他看看别人的解法,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她左手轻轻叩了叩桌面,用好听的声音说出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的话:“麻烦回过头,书架第二排第十三,十四,十五,三本习题集拿走,这个月把它做完。”
十来天后,顾行一收到了审稿通过的邮件。
当然,还有例行的审稿人的赞美。
虽然这份由学生代笔的审稿人意见带着迷之怨念,顾行一还是高高兴兴收下,在将来的读博意向中加上了巴梨高等师范。
巴梨出数学大师,形成的体系几乎垄断了欧洲数学,和鹰国普林体系一同成为世界数学界的珠穆朗玛峰。
高师虽然名字像是野鸡大学,但是,不同于国内师范成为女孩必选的安稳没前途的专业选择,高等师范认为只有最强的人才可以做老师的老师,所以拥有一批顶尖的学者资源,收的学生少而精,还和旁边理工联动,形成覆盖整个巴梨的数学教育群。
话说,珐国人好像对数学都是真爱啊。
顾行一想起项目中认识的几个珐国数学学者物理学者,每一个推公式的时候眼底都有光bulinbulin的。
“在想什么?”小师妹买了饮料过来,分了他一杯奶茶。
顾行一接过来,思绪渐渐回笼:“刚刚过稿了。”
“是梅森素数那一篇吗?”向朝眼睛微微睁大,“上帝啊,你不用修改吗?”
“不用啊。”修稿是什么?不存在的。
“果然我不该和你说话的,太打击人的自信心了,”向朝按了按太阳穴,“我之前只是为了发个二区paper,差点被逼死,你知道吗,那个变态审稿人杀了我九次,九次!”
她比了个九出来:“我都不敢想,他怎么有耐心陪我耗一年的,中间有一段时间,每天早上起来我就要盯着他的邮箱,说服自己不要寄封邮件告诉他:‘sh*g,谁爱写谁写!’,还好我熬过去了。”
向朝摇摇头,身心疲惫地叹口气,显然,这段经历糟糕至极。
顾·毫无共同经历·轻松过稿·行一搜肠刮肚找了遍安慰语,最后只能默默给她开了橘子汁递到手里:“喝饮料,消消气。”
“进考场吧。”向朝气贯长虹地顿顿顿完毕,招呼顾行一进考场。
这是N大一年一度的大考,特别具有仪式感。
顾行一穿着正装,套了件有点紧的袍子,手里托着学士帽,胸前别了枝白色的康乃馨。
这只是第一场,接下来几天,会变成粉色,最后一场的时候,变成红色康乃馨。
别问怎么变得,问就是考场上吐的血染红的!
考试一番风顺。
顾行一即使翘了无数课程,完完全全走上了私人定制课程的道路,还是一天四五门不带虚的。
考完之后,面色红润,神态轻松,让人疑心他不是去考了场试,而是吸了谁的精气。
特别是与挂着黑眼圈,神色颓靡的向朝对比。
“师兄啊,你是进去吃了什么精力药剂吗?”最后一场考完,向朝没精打采地把香槟礼貌地往顾行一身上一喷,在一片考后狂欢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是N大的传统了,看完最后一场,向考生身上泼点东西庆祝一下。
唯一麻烦的就是你不知道激动的考生亲友们会扔出什么东西,以及扔到谁身上。
顾行一看着满天飞舞的彩带和泡沫,脚下生风,动作如同游鱼一般,轻轻松松避开了一批人的无差别攻击,拉着向朝离开了考试之后的战斗现场。
“也不算太累呀,”反正没靠系统作弊,考神轻飘飘说出让人咬牙切齿的话,“就是做几张卷子放松一下。”
“走吧,”向朝对着恬不知耻的某人挥挥手,“妈妈不爱你了,走远点,别让我看见你。”
顾行一刚刚脱下了湿了一半的西装外套,无奈地耸耸肩:“要不我去教授那换件衣服,你自个儿冷静一下?”
“去吧,”向朝还沉浸在打击中 ,“你记得衣服放哪儿吧,第三个柜子!”
“ok。”顾行一比了个手势,转身去了博尔图教授办公室。
然而,上帝老人家并不打算放过装完逼就跑的顾行一。
“顾学弟。”一个穿着正装,戴着粉康乃馨的学生拦住了他。
顾行一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黑发黑眼冷白皮,高鼻深目轮廓深刻,疑似有朝国血统,今天估计考第二天或者第三天,精神头不错,大概成绩还可以。
至少不是向朝似的摸鱼一学期,生死时速一星期。
“你是?”漂亮的年轻人臂弯里还挂着外套,礼貌地颔首问道,笑容绽放如月下红梅,一击必杀。
奥古斯特按了按胸口,尽力压下心底狂涌的激动,脸上却是控制不住的浮上红晕:“我叫奥古斯特,物理学院的新生,有东西要交给你。”
“嗯?谁给我送东西了吗?”顾行一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问道。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脸蹭地一下红成了番茄。
情况不对,顾行一心里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似乎是为了应验他的想法,奥古斯特同学特别羞涩的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盒小小的巧克力,盒子还是爱心形的!
“顾同学,我观察你好久了,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约会吗?”
顾行一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大概类似于天雷滚滚兜头而下。
[等等,统统,我这是被男孩子表白了?]
[是的,宿主您在母胎solo二十年以后,终于碰上一个合适的男孩子表白了,您要不要考虑一下?]系统翻阅了一下顾行一的前半生,继续补充道,[这次您不能像之前对拒绝过的二十三个女孩子一样用性向问题拒绝了呢。]
[不,我只想学习,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那么多美人等着我宠幸呢。]
于是,奥古斯特眼睁睁看着顾行一一点点收敛起了笑意。
他生的阴柔,常常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感,但当他摘下惯常的温柔笑意时,渐渐锋利起来的轮廓也显出种让人心惊的冷厉来。
“不好意思,”顾行一将他的巧克力盒推了回去,“请问你可以心算七位数四则运算吗,比如9875619÷7635809?可以心算无穷级数吗?可以口述费马大定理证明吗?”
“啊,我……”奥古斯特默默攥紧了口袋里的小抄,之前做功课的时候没有说表白还要答数学题啊,最后他结结巴巴地企图给自己挽回尊严,“我是学物理的。”
“噢,”顾行一点点头,转头给了他物理学三连,“ks密度泛函会吗?相对论会吗?最起码薛定谔方程可以秒解吧?”
不,不会。奥古斯特完完全全愣在那里,脸上满满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迷茫。
阴沉沉的天空终于憋不住了,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顾行一叹口气,好心地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折叠伞,塞到他手里:“小小年纪,书都没读好,学别人谈什么恋爱。”
他转头特别冷酷无情地离开,一回头,意料之外地,对上了楼哥复杂的目光。
第74章 隐约明白
楼见岳本来是打算过来给顾行一个惊喜的。
尽管一千遍一万遍告诉自己, 适当的距离对两个人都好。
但是偏偏这个小混蛋似乎感知到他发出的疏远的信号, 锲而不舍地分享自己在这边的生活。
当他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这里东西不好吃的时候, 楼见岳总是想着,要不自己在这里做些东西给他寄过去,又或者干脆找个借口,跑到N大去做一两年教授,继续看着他。
当他高高兴兴地炫耀自己了解交了哪些好朋友的时候,楼见岳也忍不住跟着他微笑起来, 因为他看得出来一一没心没肺外表之下隐约的孤独。
独在异乡为异客,哪有不孤独的呢?假如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够在异国他乡,在千万里之外给予他温暖,总是让他心里有安慰的。
只是在这光明正大的可以坦坦荡荡说出来的欣慰之后,总是有一些难以言说的,不可告人的嫉妒。
像是野蛮生长的藤蔓, 丝丝缕缕缠绕在心间,汲取每一份爱意为养分, 酿成最伤人心的毒;也像是在深渊之中燃烧的黑色烈焰, 隐蔽而难以发现, 但每一簇火焰都灼烧人心, 日日夜夜让人难以安眠。
何况,这小混蛋居然还把他送的礼物当做模型,将无线充电器售卖到大江南北。
于是,无处不可见到,无处不动相思。
到底是情难自已, 鬼使神差地便选择参加最近将要在欧洲召开的一次非欧几何的论坛,上了最近一趟航班,千里迢迢想要过来就见他一面。
就见一面,绝不多留。
楼见岳这样跟自己说着,然后把最近整理的菜谱都塞进了旅行箱里,转头还带了两瓶老干姐,犹豫又犹豫,扒拉出三四十页的,最近数学证明上遇到的思路和问题,一同塞进了旅行箱里。
至于其它一一习惯的生活用品,不知不觉也塞了进去。
等到回首之时,居然大半个旅行箱都是为了见他而准备的。
楼见岳这辈子就动了这么一次心,也就这么一次卑微如此,然而甘之如饴。
他带着一身风尘与思念来到了这里,撑着把雨伞,拖着装了满满的爱意的旅行箱,然后看着他心尖头的男孩子被另外一个男孩子表白。
最是美好的年纪,最是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时候,他到底是比不上的。
极其少有的,楼见岳在他一帆风顺平步青云的人生之中,下意识的觉得胆怯。
然后就发现竞争对手因为没有好好学习,直接就被一一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楼见岳:其实我会,可不可以考虑我一下?
顾行一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他是行动全凭直觉型的选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参透楼见岳心中的弯弯绕绕百转千回。
他只是单纯的欣悦于思念的亲友突然出现在眼前,开开心心欢呼一声,丝毫不顾形象地撞到了楼见岳的怀里,手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到他身上,笑嘻嘻地将脸凑了过来:“楼哥,我好想你呀,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都不跟我说,我好早点去接你呀。”
楼见岳在他撞进怀里的一瞬间,有一种揽月入怀的受宠若惊,下意识就想蹭一蹭他的脸颊,然而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了自己,把即将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又把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多大人了,注意点形象。临时参加一个会议,来得急,顺便过来看看你,就没有提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