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养了祖师爷——by流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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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莫白师兄也没有告诉我。”庄则贤很厚道的说道,开始认真地分析,“我刚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年纪轻轻,就有了教授们一样的修为,有点不可思议,这样的人不该默默无闻。后来我留神观察,发现他虽然有意避免,但招式之间隐约能看出洗月宗的功法,心里就动了’也许他是莫白‘的念头。况且他的姓氏、年纪都能跟莫白师兄对得上号,还对陆星亭师兄那么熟悉……各种迹象加在一起,除了他自己就是莫白师兄,要隐姓埋名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
顾源听得直点头,心里觉得平衡了些,但是庄则贤接下来的话,又险些让他吐了血:“其实我也很诧异,莫白师兄并没有把自己藏得很严,顾源师兄你跟他相处那么久,应该早就看出来了,怎么会这么吃惊呢?”
顾源:“……”想说我傻就直说!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个针板,扎的全是眼儿了。
村委会一进门的地方,原本有一面落地镜,现在也被搬到了会议室。聚魂凝魄,镜子是最好的法器。在镜子前面的正中心,此刻则摆放了一支点燃的蜡烛。
孟华昭捧着魂鼎轻轻召唤:“星亭,出来吧。”
两道幽影自魂鼎里出来,一左一右飘到半空,除了身影有些虚,都是陆星亭的模样。
陈鑫奇道:“怎么有两个?”
莫小风心说,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分明是有三个,拉拉陈鑫的衣角,示意他不要插话。
这时孟华昭却向陈鑫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
陈鑫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见莫小风向他点头,只能怯怯地走了过去。
孟华昭把陈鑫带到镜子前面,距离蜡烛几步开外的地方,对他说道:“等一会儿我推你一把,你就往蜡烛那里走,要走直线,千万别回头。”
陈鑫很谨慎地问:“那我踩到蜡烛怎么办?”
孟华昭:“……放心,不会的。”
他站到陈鑫身后:“你准备好了吗?”
陈鑫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感觉到背后有只手掌轻轻一推,陈鑫连忙借着这个势头往前走了过去。这一走,只觉得身上的沉重感突然消失了,轻飘飘地到了半空中。
他不敢回头,但是对面的镜子却可以清楚地告诉他身后发生的事情。他看到自己已经从陆星亭的躯壳中脱离出来,变回了本来的模样。而与此同时,那两个在空中悬浮的“陆星亭”分别被站在他们身后的一男一女推进了陆星亭的躯壳里。
或许是受到了冲击,那副身体颓然欲倒,被旁边的孟华昭伸手扶住。
孟华昭将陆星亭的身体扶着坐下,双腿摆成盘膝状,一只手搭在他头顶百会穴上,口中念念有词:“太上星君,化魂合形,魂神速聚,再御肉身,验!”
陈鑫不知道这是聚魂咒,只是看到伴随着孟华昭的那一声 “验”,有一道光自陆星亭的头顶闪过,一直没入脚底,不禁咋舌:这是镀了一层金呢!
房间内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陆星亭,安静得连心跳声都仿佛听得见。过了好一会儿,只见陆星亭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孟华昭长长吐了口气,老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成了。”
陆星亭眨了眨眼睛,对着一屋子的人愣了会儿神,才说道:“师父,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孟华昭微笑道:“不要说这些了,你能回来就好,活动一下,看看身体有什么不适。”
陆星亭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本以为自己魂魄离体这段时间,身体缺少魂魄的滋养,一定十分僵硬,哪知试了试居然行动自如,不禁大感诧异。
孟华昭指着陈鑫:“这还要感谢这个小伙子,多亏了他帮你保存身体。”
陈鑫十分谦虚地说道:“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不过我现在能回头了吗?”
众人都好笑地说道:“回过来吧。”
莫小风听到门外有悉悉簌簌的声音,就走过去将门打开,然后迅速地躲到一边,这才没被趴在门上偷听动静的小青年们给压着。
被压在最底下的顾源推开身上众人,几步冲到陆星亭跟前,喜道:“小师叔,你回来了!”
大约是之前陈鑫这个冒牌的“陆星亭”给了他勇气,激动之下居然扑过去要给陆星亭一个熊抱。
陆星亭眉头一皱,侧身闪到一边:“你干什么!”
顾源来不及收住势头,往前跌出几步,险些摔倒,心满意足地想:小师叔果然回来了。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连“铁鹤”唐月那张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莫小风没有说话,悄悄自门边退了开去。
站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曾几何时,这样热闹的场景,已经不再适合他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空旷的楼道里带着回声,看了看来电显示,居然是薛红红,莫小风的眉头皱了起来。
“莫小风,优优被抓走了!”
第79章 75
莫小风一听头都炸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薛红红说不清楚, 事实上她连袭击者是谁都不知道。
那时候她正在厨房做晚饭,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阴煞气息袭来。她第一个反应是冲去客厅找优优,可她当跑到厨房门口的时候, 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接着, 那黑洞向她扑了过去, 直接将她吞噬。
黑洞里踩上去是软软的, 空气湿热,时不时会飘过来腥臭的味道, 让她怀疑这是某种动物的脏器。这个想法把她恶心坏了,打定主意就算死也得离开这里。她捏着鼻子用掌中剑在四壁上乱砍乱划,那东西受不住,又把她吐了出来。
直到此时,薛红红终于看清, 她面对的是一只黑色的巨兽,而之前的黑洞就是巨兽的大口。
那巨兽显然被她激怒了, 只一挥爪子,就将她拍飞出去,她的头重重撞在墙上,意识开始模糊, 隐约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叫道:阿吞, 回来吧,那种小蝼蚁用不着理会……
——当然,复述经过的时候,这句话被她默默省略了。
等她清醒过来, 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客厅朝街的那面墙完全被捣毁,而优优也不知去向。
这就是薛红红能记起的全过程。
在听到薛红红说她似乎被什么吞进肚里的时候, 莫小风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被唤起了某些不愉快的记忆。听她说到巨兽,莫小风眼中冷芒一闪,此时竟然不觉得愤怒,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这样的巨兽,他也曾经见过一只。甚至于见过巨兽的主人,那个对优优不怀好意,顶着一张纯真面孔的千年成魔老怪物!
她果然还是下了手!趁着自己和御景都不在的时候!
想到这里,莫小风心中陡然一颤:“你说你在做饭的时候遇袭,那大概是几点钟?”
“我带优优去海洋公园玩了,回来的时候比较晚,八点左右吧。”
八点左右!莫小风拿着电话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那个时候,不正是御景在魔界解救自己的时候吗?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分身乏术,没办法兼顾优优。
可是时间点怎么会赶得这么巧?巧的就像是算计好了一样!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莫小风脸上的血色忽然褪得干干净净!
他手里举着电话,双眼却茫无目的地往前方看去。在他的前方,是长长的楼道,除了门口这里有点光亮,其余的地方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何尝不也像一只张大了口的怪物,在静静等待着猎物入网?
或许,他们已经入网而不自知!
电话那头,薛红红听不见他回话,以为他已经失了方寸,连忙说道:“你不要着急,事情还不到最坏的一步,我有办法找到优优。”
莫小风回过神来,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还记得那三个小豆兵吗?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正在陪优优玩。这三个小家伙倒也机灵,看到形势不对,有两个趁乱偷偷躲进了优优的衣袋里,被一同带走了,还有一个留了下来。留下的那个跟我说,他可以感应到另外两个小豆兵的位置。”
莫小风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已经确定了优优的位置,问道:“快说,在哪?”
“你先冷静一点,这事有点奇怪。我一直在锁定他们的位置,结果到了西南郊区大概200多公里的地方,那个小豆兵的感应突然消失了。”
“西南郊区”!“200多公里”!“感应突然消失”!莫小风迅速整理这些关键词,瞳孔渐渐收缩,脑海里一个答案越来越清晰。
云水村!
笼罩在心头的疑云似乎在一瞬间被拨开,可展现在眼前的是更加黑暗可怕的景象。莫小风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冷静地说道:“我知道优优在哪里了,我会去找他。”
“我也去,你跟我说他在哪儿……”
“你不用去。”莫小风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知道了敌人是谁,他更不打算把薛红红带去,这样做除了多一个送人头的,毫无益处,只是——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来明天一早的云水村之行,是更加有理由,而且非去不可了。
“里面挺热闹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唐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你以前可不是不合群的人。”
莫小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人都是会变的,这么些年了,怎么能还跟以前的愣头青一样呢?”
“确实,六年前那场变故,让你改变了不少。”唐月上下审视着他。
莫小风有点无措。六年前的事是他心头的一道伤疤,到现在还没有愈合。他不想跟无关的人谈及,不想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展示给别人看,但是他又不能像对待别人一样,冷着脸子把唐月怼走。毕竟这位当年他的教导主任不仅是位严师,也曾经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呵护过他。
唐月突然叹了一口气:“你师父当年那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莫小风惊讶地看着她,他以为这件事只有他和师父两个人知道。难道,她也知道?
“你怨恨你师父,觉得他隐匿了你的证物,害得你无法为同伴们报仇,是不是?”
她居然真的知道!莫小风脸上惊讶更甚,为什么这种有败私德的事师父竟然会跟别人说?他不怕传出来影响他的声誉?难道真如她所说,师父是有苦衷的?
还没听到这“苦衷”是什么,莫小风的心已经先开始动摇了。他是知道自己的,但凡有一点理由,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原谅师父。
可是,师父那时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很诧异对不对?你觉得这种’丑事‘,你师父应该遮着掩着才对,怎么会跟别人说?”唐月说出了莫小风心中疑惑,微微一笑,“因为这个决定,是我们一起做出的……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怀疑院长有问题了。”
莫小风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只能艰难地说道:“你……们?”
“没错,是我们。你师父、我,还有里面那两个老东西。我想,玄门之中或许还有其他人也察觉出院长的行为诡异,但是大家的心思都放在自己宗门上,没把握的事,谁都不愿意惹祸上身。”唐月的目光有些黯淡,“玄门兴衰,其实往往不在于敌人多么强大,而是在于我们彼此之间心存芥蒂,不能和衷共济。”说罢她又是一笑,这回的笑容当中多了几分嘲弄之意。
“拿到你的证物之后,我们就已经确认魔界将要卷土重来。当时我和师老头连夜赶到云水村,但还是去晚了一步,在云水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不,应该说只有一个,我们在去的路上和一辆车擦肩而过,依稀看到里面坐的是院长。我们认为是他动了手脚,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把一切掩盖住了。”
莫小风轻轻吐出几个字:“神龙天鼋甲。”
这回换成唐月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随即长吐了一口气,又是笑,又是摇头:“怪不得!怪不得!有这样厉害的镇物在,自然找不到破绽。他也真是本事,连这样的神器都能找到!
她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回去以后,我们开了个小会,大家都觉得院长既然一心把整个事件压下来,证物就算交到他手里,也会被他想办法摧毁,而你这个事件的目击者、证物的经手人……”
说到这里,她看向莫小风,没有说下去。
莫小风会意:“我这个目击者和经手人也肯定要被处理掉,简单粗暴的方法是暗中杀害,但是据我了解,院长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很清楚这样做后患无穷。最符合他作风的方法,是把残杀同门的罪名扣在我身上,先让我为云水山庄事件背锅,再名正言顺要了我的小命,一石二鸟。”
唐月点头:“就是这样。所以你师父销毁了证物,又找来医生证明,说你受刺激过度精神紊乱……你师父是最疼你的,他宁愿你赌气离开,永远不再见他,也不想见到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师父他……”莫小风话说到一半,鼻头突然一酸,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师父带他在民政局办完了认养手续,拿着文件笑呵呵地对他说:咱们名义上是师徒,其实在法律上可是父子俩,你可得孝敬我,给我养老送终啊。
那时候他怎么回答来着?总之是很快活地答应了。对于失去父母的他来说,师父是他唯一可以碰触的温暖。
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师父撑着残病的身体,等着见他最后一面。
他应该庆幸自己去了。可去了又何如?他又说了些什么呢?记的都是一些混账话!
那个时候他心里有怨、有恨,虽然也伤心,却始终被一口怨气堵着,说不出一句让师父宽慰的话来。
现在想起来,只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记耳光,跑回到当初那个晚上,把那个口是心非的混蛋小子狠狠骂上几句,踹上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