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狼人——by客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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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张开点。”唐乏初抬高了些手,莫咽就咬着他仰起脖子,最终唐乏初气急败坏地吼道,“腿给老子张开!”
细皮嫩肉的,皮肤还死白死白,唐乏初险些有了反应,要不是莫咽死咬着他,他恐怕得硬起来。
这裤子尤为套的相当不顺畅。
唐乏初都累了,胳膊上好几个牙齿印,莫咽似乎有些虚弱,咬的力气很小。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死死盯着对方,这状态有些可笑。于是又一次的,唐乏初主动站起来,“走吧祖宗,去吃肉。”
他走到门口了,一扭头,看见莫咽还是兽态的四肢蹲坐在那儿,他又嚷嚷道:“吃肉了!来不来?”
算了!
他刚一迈出门,就被人撞了个结实,莫咽从他身侧跑了出去,唐乏初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莫咽来,拎着对方的领子骂骂咧咧:“一直等着这茬儿呢是吧?想跑呢是吧?我日你大爷!”
莫咽的人形状态实在是用不利索,就像他方才计算好的角度和速度,角度是对了,速度却没达到,他觉得人跑起来太慢了,此时失望地耷拉着脸,怒瞪着唐乏初。
唐乏初拎着他去了后厨房,期间还踹了他几脚。
莫咽“啊”了两声,唐乏初还回味着,没使多大劲儿啊?
唐乏初觉得自己买了这么只狼简直是找罪受。
被咬被撞的,还得好吃好喝供着,这不是当孙子呢么?!唐乏初臭着脸从冰柜里拎出来半只鸡丢给莫咽,本来还打算好好做做这只鸡,现在想想,做个屁!啃去吧死狼。
出乎他的意料,莫咽就闻了一下,直接下嘴了。
狼吞虎咽。
唐乏初卡在门口靠着门嘲讽他:“看你死精死精,直接啃哪,不怕我下毒啊?”
莫咽动作一滞,抬眼看了下唐乏初,又开始哇啦哇啦啃生鸡肉。
唐乏初不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被抓之前就没吃东西,被抓之后又不信任六胖子给的吃的,也就死撑着没吃东西。六胖子实在觉得这只狼棘手,所以想赶紧倒卖了。现在他是想,被毒死也比饿死强,他不想当个饿死鬼。
以及,一种诡异的信任感。
他潜意识觉得唐乏初不会毒死他。
真是奇怪,这可是个人类。他居然这么想。
唐乏初在他旁边啃着大白馒头,他坐下来,也不嫌弃黑土地,边嚼着馒头边看莫咽撕扯鸡肉。
半只鸡显然是不够吃的,但莫咽也不嚷嚷,他舔着手,琢磨着,他确实不是傻子,狼都是精明的,能屈能伸的,此时他便打算吃饱了肚子再伺机逃跑。
唐乏初扯了半块馒头扔给莫咽。
莫咽没接,馒头掉到地上,沾了些土。
莫咽弯下脖子,佝偻着去嗅馒头。
他那个满脸疑惑的模样逗得唐乏初哈哈大笑。
莫咽不明白唐乏初在笑什么,他警惕地抬头又扫了唐乏初两眼,随后低下头去叼馒头。
唐乏初不知道狼吃不吃馒头,但人是吃的,他笃定化成人的狼也是可以吃馒头的。
说不定这个狼骨子里有人的血。唐乏初觉得很有意思,他很想知道这个狼的母亲或者父亲会不会是个人。
莫咽最终还是吃了口又白又饱满的大馒头,他被这个奇妙又古怪的味道惊到了,体验感说好不坏,说坏不好。他吞咽下去,望着唐乏初目瞪口呆。
唐乏初没打算憋着,“噗”一声乐了出来。
第6章 进化狼
“你在做什么?!”
随着一声碰撞,莫咽“砰”地倒地,他双眼空白,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脸上传来迟钝的痛感——那是他刚刚抠的,然而似乎再怎么用力也抠不破脸上那层薄薄的皮肤,进化出来的短指甲作用十分鸡肋。
视线有那么几秒钟的模糊。
渐渐地,他看清了,一只狼在嗅他。
是田园。
田园边嗅他边伸出舌头舔他脸上的红痕,似乎破了皮,莫咽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然后,田园化成了另一种形态。
莫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田园确实变成了他在河里看见的那副模样,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田园叹口气:“果然是这样,你被感染了。”
“应该是你母亲吃了人投放的东西,他们就盼着怀孕的母狼吃这些。”田园变成了一个很精神的小伙子,事实上在人的审美里,他同样相貌出众,一头棕灰色的头发在夜光下徐徐生辉,“我就说,你明显和你家其他几头不一样,果然是这样。”
莫咽猛地坐起来,“你说‘被感染’,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田园比起莫咽来说更会当人,他的行为举止让莫咽有些看不大懂,比如此时他端坐在莫咽对面,两个人坦诚相见,只不过谁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人类研发出来的一种药剂,抓来野鹿或者别的食草动物,打进去,然后盼着被狼吃掉。这儿是狼林,狼是最多的食肉动物,概率很高了。”
“不过貌似效果和他们想的有些差池,只有怀孕的母狼才能产下被感染的小狼,而且概率非常低。”田园说道,“被感染的大多是小母狼,咱俩这算特例。”
“狼后也被感染了?”莫咽皱起眉毛,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
田园不置可否,他含糊过去,接着说道:“你要尤其小心,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天黑下来随时都可能转化成人形。除了我父母之外,很多狼都不会理解,我劝你最好谁也别告诉。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你变成人身上也是狼味儿。”
“那你现在能控制住自己?”
“差不多,反正比以前好多了,偶尔还是有乱来的情况,再大些应该会更好,但是这个也看个体的情况……”
莫咽抓着草地,压低身子抬眼道:“我迟早会被它们发现……”
“集体生活是这样的,不过我到现在还没被发现,你这么聪明,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田园友好地去舔莫咽,这个动作人做显得有些病态,至少莫咽现在就觉得有些古怪,他往后退了些,盯着田园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取消这个状态?”
“目前没有,”田园的眼神突地一冷,“而且你现在要尤其警惕人类,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你要知道,现在他们在高价买进化狼,大多数的目的都是……”
剩下的话隐藏在耳语中。
莫咽瞪大眼睛:“可我是公的!”
田园目光微妙:“人类远比你想的变态和残忍,你没发现狼群的数量有所减少吗?”
见莫咽不说话了,田园又说:“但是假如,非常不幸,你还是被抓住了,首先你要做的就是少说话……”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土屋里,唐乏初在被窝里伸着懒腰问莫咽。
莫咽躺在他身侧,脚腕上绑着条绳子,他沉默不语的和唐乏初双双躺在炕上,唐乏初比他想象中还要聒噪,即使莫咽一句话都不说,唐乏初依然可以让话题保持下去。
唐乏初又去看莫咽露在外面的左臂,那里病态地扭曲着,红肿着,唐乏初看了几眼,躺下了。
畜生应该睡在地上,或者睡到院里。
唐乏初挠着头,可是他现在是个人呀?
“你脑子里应该只有两件事儿吧,”唐乏初哼哼道,“逃跑,和怎么才能杀掉旁边的人。对吧?”
莫咽眉心一跳,难得地对唐乏初投去一瞥。
唐乏初一直都是闭着眼睛说话,他这会儿忽然不动了,莫咽心中起疑,凑近了些,听到了唐乏初轻微的鼾声。
人类的警惕性都是这么低的吗?
炕是硬的,莫咽在上面的动静并不会连带到唐乏初那边。他低下头去看自己动着的右脚,那根绳子貌似是死结,从田园那里学到的人类习性并不包括系绳子这条,即使是个活结他也打不开,而且——
绳子的那头,绑在在桌腿上,而桌子的边缘处放着一杯水。
莫咽有些无可奈何,他估摸着,就自己现在这个牙齿,根本咬不破绳子。
他怕唐乏初吗?
他扪心自问,怕。
是真的打不过,莫咽抬起右臂看着,自己的胳膊也就唐乏初一半粗,旁边的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惯了农活,长年累月下来练成一身的腱子肉,别说幼狼的状态,就是现在他也斗不过唐乏初。
狼都是聪明的,狡黠的,他不打算硬刚,或许,可以智取。他这样想着,慢慢放松自己,小心的与唐乏初又拉开些距离,这才缓缓地睡去了。
第二天天未亮,唐乏初就起来了。今日,他要去地里做活儿。
莫咽在他动了几下之后就彻底清醒了,它一时有些找不到北,这才发现自己蒙在被子里,随着唐乏初掀起的动作,它叫了声,差点从炕的边缘坠下去。
唐乏初乐了声,“真他娘小。”
六胖子说,这只小狼也就三四个月大。
这么小的狼看着就跟狗一样,不对,好像腿比狗长点,脸也是……莫咽突然粗喘了口气,“呜呜”叫着与唐乏初拉开了些距离。
罢了!唐乏初放过它,伸了个懒腰站在透过窗的阳光下,他的肌肉在光里显得油亮油亮的,一块一块隆起来,紧实有力,像极了莫咽昨天啃的馒头。
莫咽咽了口唾沫。
唐乏初把筐子往边上踢了踢:“进来。”
莫咽:“?”
唐乏初:“对,就是你,麻利的。”
莫咽:“……”
第7章 真香预警
莫咽在摇摇晃晃的筐里抬起头,竖着耳朵张望着四周的环境,这还是它从小到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
唐乏初不时和周围的人打招呼,他们正在一个集市中走,两边都是摆摊的人,卖菜的卖衣服的还有卖小孩儿玩具的,简直是卖什么的都有。莫咽的脑袋也随着筐晃悠着,它缩着受伤的那条腿,嗅着空气中传来的味道。
今天的早饭又是馒头,可是化作狼形的莫咽有些挑食,唐乏初摊开手告诉它没肉了。
它能怎么办呢?它只是一条狼啊。
莫咽突地一动,猛然望向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那个人的身边栓着四只绵羊!还有鸡笼里的几只鸡——不过这个显然没有绵羊美味。
莫咽眼睛都红了,它扒着筐往外看了些,结果头顶传来只大手又把它按了回去。
唐乏初在前面喝道:“老实点儿!”
这路上什么人都有,可没有李小妹那么好糊弄,从每个人眼神中他都能读出来些信息,这条街走完,整个村儿都得知道他养狼了!
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也没多么值得招摇显摆,他爷爷就经常教导他,做事儿做人留一手,不要全露给别人看。
唐乏初有点后悔带莫咽出来,但莫咽确实不适合自己留在家。
他觉得莫咽和自己的感情还没到这个份儿上,留家里绝对要出事儿。
此时的莫咽很饿,它死死盯着绵羊,想起来第一次吃到的反刍的肉,那就是绵羊肉!
绵羊一般都是人类在饲养,这么说那次是狼偷的羊。
怪了,一般五月份并不愁食物,不知道为什么狼会去冒险从人类那儿偷羊。莫咽脑袋这么一转,又把注意力挪到羊身上,它“呜呜”压低声音叫着,走近了,卖羊的人瞥了它一眼,惊笑道:“小唐,你家狼要吃俺的羊啊!”
唐乏初干脆把莫咽从筐里提溜出来抱怀里,开玩笑般地抓着往前一扑,作势要去吃羊,莫咽不知道他在开玩笑,显然当真了,四条腿拼命在空中刨着,目露凶光。
周围的人都哈哈直乐。
莫咽急了,毫不犹豫地往唐乏初手上下嘴:“嗷呜——”
唐乏初差点把它砸地上,拎着它就骂:“你他妈就知道咬人,学狗呢?!”
这养的是什么玩意!
这不出一天,他手上胳膊上已经好几口牙印了,再这么下去,真的不行。
唐乏初“啪啪”给了莫咽屁股两巴掌,下手不算轻,莫咽还叫了出来,“别他娘总咬人,狗东西。”
莫咽也很无奈。
它的伤腿限制了它的攻击路子,下嘴是最本能的做法。
唐乏初没好气儿地提着他的脖颈肉,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莫咽被他弄得晕头转向,更是不断挣扎,爪子还挠了他好几下,不过自己也不小心碰到了伤腿,龇牙咧嘴地发出痛哼。唐乏初一会儿就给它气笑了,伸长胳膊把狼崽子弄得更远些。
这俩就这样一路较劲,走过热闹的集市,踏上青山绿水,伴着鸡鸣犬吠,走进了一户土房子。
唐乏初一进屋就把莫咽甩地上了,莫咽登时就痛叫起来,趴着往墙角躲,蜷在角落里舔着伤腿。
炕上坐着个老人家,笑呵呵道:“你还是火气重。”
唐乏初咬着牙擦了把汗,甩了甩伤痕累累的胳膊,说话却是很恭敬的:“让您看笑话了,麻烦给抓点药吧。”
“你家不是有吗?”老人家边说边慢慢站起来,拿着拐棍颤颤巍巍走起路来,花白的胡须随着哈出的气一颤一颤的。
唐乏初掀开帘子跟着老人家走去。
刚才被摔得疼了,莫咽一时站不起来。
莫咽嗅到了很重的草药味儿,它歪着身体朝老人家看去,听见唐乏初和他交流:
“有些没有,而且我不是很有把握……”唐乏初的声音有些模糊,“啊?不是我手上这些,这个不用上药……”
“对,是那只狼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