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老攻金手指——by慕言一

第30章
　　在到达主星之前, 他们先会合了另外一批人。对方的队伍颇为庞大, 足足有十几艘配备火力的飞船, 制式统一, 看起来就战斗力不弱。
　　好在双方似乎不是敌人而是友军，十七变换了外形，变得跟那些制式飞船一个模样, 对方也十分默契地和他们进行了对接。然后就在贺兰珏的惊讶之下，包括司宸曜在内，佣兵队的所有人都变了个模样。
　　贺兰珏愣愣地看着司宸曜从脸上揭下一层东西，自动收进一个小小的胶囊里，然后露出了一张让他有些陌生却似乎越发惊艳的脸，一时间思绪颇有些混乱。
　　司宸曜之前的脸俊美中带着邪异, 如今虽然五官有些变动, 但气质却并没有多少变化，让贺兰珏感觉陌生的同时，似乎又有些熟悉。只是贺兰珏之前便觉得司宸曜的长相已经是如同修罗一族般极致而独特的美, 或许比真正的修罗还要更胜一筹, 恐怕不会再有更动人心魄的面孔，但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司宸曜现在的长相比之前似乎还要更出色几分。邪肆凶戾的感觉未减, 却又增添了更多凛然的贵气，和睥睨纵横的气势，更看得人惊心动魄了。
　　贺兰珏惊艳之下，一时没了反应, 还没来及询问情况，就见司宸曜又在眼睛和头发上动了动，再抬起头时，一头泛着冰冷锋利感的银白短发已经变成了浅金，而那双带着阴鸷嗜血意味的血眸，却是变成了堪称温柔的湖蓝色，瞳仁里温柔的弧光把稍显凌厉的眉峰和眼尾也柔和了许多。
　　贺兰珏惊讶地发现，只是眼瞳和发色的一点变化，司宸曜竟然仿佛整个换了一个人一样，气质瞬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凶戾和邪气都顷刻间消失不见，过于锋利迫人的气势也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优雅得体的姿态和精致出色的面容，以及十分温和、让人心旷神怡的气质，仿佛一尊杀神突然间放下屠刀，成了一位不染血气不沾红尘，贵气出尘的名士。
　　司宸曜嘴角带着温和的恰到好处的弧度，看向怔怔地反应不过来的贺兰珏，眼里也忍不住染上了笑意，连带着嘴边的笑容也真实起来。
　　“吓到你了？”气质大变的司宸曜笑着问贺兰珏。
　　贺兰珏回过神，看着崭新得几乎认不出来的司宸曜，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受惊吓了。
　　司宸曜见状笑意更深，虽然仍然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眼里却闪出了兴味的光，温声道：“没有提前告诉你，生气了吗？”
　　贺兰珏：“……”
　　贺兰珏还有些不太习惯他现在的长相，但对他身上的灵力气息又极其熟悉，片刻后摇摇头，道：“没有。”他只顾着惊讶了，生气倒是没怎么感觉到。不过这时贺兰珏的思维也回来了，忍不住问道：“这是易容吗？你们用的是假身份？”
　　司宸曜：“差不多，是一种特殊技术，可以改变外形，一般的情况都检测不出来。”
　　司宸曜勾起嘴角，兴味盎然地问贺兰珏：“你觉得我这两张脸，哪张是真的？”
　　贺兰珏：“……现、现在的吧？”更具体来说的话，其实司宸曜没有改变眼眸和气质的那个时候，贺兰珏觉得最贴近真实的他。
　　“哦？为什么这么觉得？”司宸曜挑眉，“这种技术用了之后跟真脸没什么差别，你怎么看出来现在是真的？”
　　贺兰珏想了想，感觉也没什么理由，就是直觉而已。司宸曜说的技术确实很厉害，自己用神识探查过他身上，也没发现有这么一层易容，按理来说现在他没探查的情况下才更有可能添了假东西。但修炼之人感应天道，直觉很重要，尤其是对贺兰珏来说。因此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司宸曜：“凭感觉。”
　　“而且……”贺兰珏顿了顿，“我觉得你现在这张脸更好看。”
　　司宸曜闻言一怔，不由有些好笑，“好看就是真的？那我要是问你更喜欢哪个，答案肯定也是现在这张了？”
　　贺兰珏却沉默了一下。
　　随着改头换面气质大变的司宸曜，如今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比以往温和了些，听着就让人感觉是个温柔好脾气的人，比以前恶劣冷淡的感觉似乎要让人舒服得多。但贺兰珏却觉得有些别扭，就好像司宸曜撕掉了易容，却戴上了另外一层假面，甚至在自己内心先划出了隔阂。应对外人时滴水不漏，实际却把真实的自己藏得更深了。
　　贺兰珏的沉默让司宸曜眼里的笑意淡了些，他微微变了脸色，但语气仍旧很温和，问：“……是现在想起来生气了么？”
　　贺兰珏眨了眨眼，说：“没有生气呀，就是……我觉得比起现在，我可能更喜欢之前的你一点……”
　　司宸曜一下子顿住了。
　　贺兰珏看着他终于从温和变得莫测的神色，却并不害怕，反而继续道：“之前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就不会离得这么远。”而且多半早就上手摸头了。
　　“是不是到主星之后，你就不能跟我亲近了呀？”贺兰珏微微仰头看着司宸曜，声音里透出一点不解和忧愁来。
　　司宸曜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接着在贺兰珏澄澈的目光里轻笑出声，并且越笑越大声，彻底把矜持温和的面具打破了。
　　像是知道了贺兰珏未竟的话，司宸曜十分自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顺手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逗逗你，到了主星你更要乖乖呆在我身边，知道么？”
　　“唔……”贺兰珏半靠在司宸曜怀里，被熟悉亲切的气息包围，稍微提起的心也放下了，乖巧应道：“知道了。”
　　没想到他也有庸人自扰的时候，还要靠这个小糊涂鬼才意识到误区，司宸曜垂眸看着贺兰珏的脑袋心想。他是习惯了用温和的态度作伪装，结果装得多了，一换回这副面孔，都有点被束缚住了。以至于一时都忘了，那只是用来迷惑别人的权宜之计，如今有了贺兰珏，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倚仗，就算变得张扬肆意，不再那么温和无害了，也根本不用多担心。要是为了在敌人面前韬光养晦，而压抑自己跟贺兰珏保持距离甚至出现隔阂，那才是蠢到不可救药了。
　　“你们的新脸我可能要适应一下……”贺兰珏看着司宸曜，以及之后同样改头换面了的慕容岚等人，忍不住有些别扭地说道。好在除了司宸曜，其他人气质都没什么改变，倒不至于让贺兰珏完全认不出来。
　　慕容岚他们看到他有些苦恼地微微皱着脸的样子，都是一笑。司宸曜揽住贺兰珏，凑近他说道：“你多看我，就能很快适应了。”
　　贺兰珏：“……”之前司宸曜的那一点疏离其实只是他的错觉吧？
　　慕容岚轻咳了一下，笑着对贺兰珏说：“等下次再出去，你也要用这个整容了。可以提前想想要整成什么样的。”
　　贺兰珏忍不住问：“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用假身份么？为什么？”
　　慕容岚和褚明秀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看向司宸曜，无声质问：您还没把真实身份告诉人家呢？
　　司宸曜面不改色地无视了他们几个，对贺兰珏说道：“因为有很多人盯着我们，尤其是我，所以要出去当雇佣兵的话就只能偷偷的来了。你跟我在一起，也会被人注意，如果不伪装一下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法一起出去了。会不愿意么？”
　　贺兰珏：“啊？这个没什么可不愿意的吧？就是……盯着你们的人很危险吗？只能隐藏不能解决吗？”贺兰珏以前倒是习惯了捡漏之后一个人藏起来，不让别有用心的人找到。但到了这里，他的实力好像足以碾压了，再遇到威胁的话，好像也不用小心翼翼东躲西藏了？
　　司宸曜笑了笑：“不一定危险，不过肯定是解决不了的。”毕竟除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普通的民众对于皇太子的一举一动也是很有八卦热情的，总不可能把他们都解决了。
　　解决不了？贺兰珏不由有些惊讶，但想了想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对这里了解还不够充分。他向来识时务，见状当即按下了自己膨胀的状态，越发乖巧听话起来。只又问了一句：“那你们之前告诉我的也都是假名吗？”
　　司宸曜微笑：“当然不是，告诉你的自然都是真的。”
　　贺兰珏闻言有些意外，旋即就高兴起来，“唔，那就好，我只用重新认脸，不用再重新记名字了。”
　　司宸曜见状忍不住笑，故意说道：“名字可能还是要记的，以后出去在不安全的地方，只能叫假名。”
　　贺兰珏呆了一下，片刻后说：“那……那等我记住脸之后再记行么？”其实对一个散仙来说，记个脸和名字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贺兰珏跟人相处得不多，还是喜欢凭接触的习惯去分辨。
　　司宸曜笑意愈深，当即半点也不为难他地说：“好啊，记不住也没关系，到时候随便喊一声喂也行。”
　　“那多不好呀……”贺兰珏想了想，眼睛一亮，“我可以喊职位，喊你队长，慕容岚副队长，柳姐姐医生这样……怎么样？”
　　司宸曜：“嗯，挺好的。”
　　贺兰珏立刻就高高兴兴起来。
　　旁观的其他人：“……”
　　慕容岚他们见贺兰珏这就接受了司宸曜的解释，一个个欲言又止，但在司宸曜警告的视线下，虽然憋得厉害，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很快除了司宸曜和贺兰珏以外，其他人都先一步离开了飞船，分开从其他途径进入主星。十七则是混在了皇家卫队的飞船里，直接降落在皇室的私人航空港。
　　贺兰珏对此有些惊讶，问司宸曜：“其他人跟我们分开走也是为了不被人发现吧？既然要隐藏行踪，为什么还要弄这么多飞船特意来接你？这样不会太明显吗？”
　　司宸曜说：“只是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是一起出去的，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出去干嘛了，所以分开走比较安全。这个时候我也该‘回来’让那些人安一下心了。”
　　贺兰珏若有所思，但还是问道：“那这些来接你们的人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司宸曜笑道：“他们知道没事，我们要瞒着的是其他的人。”护卫他的皇家卫队都是他能信任的心腹，而且他们也只知道司宸曜中途独自离开过，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贺兰珏闻言点点头，但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好像有东西忘了问。他看向从头至尾都沉迷游戏无心讨论的大黄，戳了戳他的腰，问：“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大黄愕然抬头：“什么？什么不对？是已经到主星了么？我就说感觉网快了不少。”
　　贺兰珏：“……还没……算了，没什么，你继续吧。”
　　至此贺兰珏失去了最后一个提前意识到司宸曜身份的机会，在下了飞船后，就被迎接他们的排场惊住了。
　　一队明显训练有素荷枪实弹的士兵分列两排，外侧排着两列秩序井然、气势惊人、看起来就造价高昂的黑色飞行器，而唯一一架就在他们面前的同款飞行器，舱门敞开，一个士兵神情肃穆地护卫在旁边，等待人入座。整个场景看起来有些肃杀，但地上还铺了柔软的地毯，空气里还弥漫着清淡的花香，又让气氛变得稍微轻松闲适了几分。
　　贺兰珏在视频资料里见过安耀帝国皇帝出巡的规格，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就算比不上皇帝，但这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有的排场了。
　　司宸曜和贺兰珏一出现，周围的士兵立刻恭敬地微微低下了头。贺兰珏刚对司宸曜兴起一些猜测，带队士兵的首领就直接掀开了谜底。
　　他走到司宸曜面前，躬身行礼：“皇家近卫队第二分队，恭迎太子殿下。”
　　司宸曜牵住贺兰珏的手，还是端起了一贯以来的温和伪装，对对方微笑颔首道：“嗯，辛苦你们了。”
　　这位队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面露惊愕的贺兰珏，接着就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按部就班地请司宸曜上飞行器。
　　很快，一整队夺人眼球的飞行器同时起飞，高调地向主星最中心位置的皇宫驶去。
　　贺兰珏乖乖被司宸曜带着上了飞行器，等没有其他人了，才忍不住立刻向司宸曜求证：“你是这里的皇太子？”
　　司宸曜笑了笑，“嗯，目前来说是的。”
　　贺兰珏顿时控诉地看向他：“那你之前是故意骗我吗？”
　　司宸曜半点不心虚，还凑近了点，笑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明明我一开始就告诉了你真名，不就相当于当时就告诉过你真实身份了么？”
　　贺兰珏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无从反驳……司宸曜确实说的是真名，只是他之前看各种资料的时候心神都被好吃的好玩的吸引了，顶多就记得皇室是司姓，根本没注意一个皇太子叫什么。也是因为九灵大陆的国家皇帝都是凡人才有的事，修士里没有把凡人皇帝当回事的，以至于他不自觉地也没太把安耀帝国的皇室放在心上。
　　司宸曜不仅不心虚，还得寸进尺道：“我一直在等你发现我的身份，还提示了你好几次，结果你竟然真的一直没发现过。我还特意把皇室的纪录片给你下载了呢，没想到你连看都不看。”司宸曜看着贺兰珏，说：“你不觉得，相比起来，应该是我更委屈么？”
　　贺兰珏：“……”
　　听司宸曜这么一说，贺兰珏觉得好像还真的是自己理亏，他迟疑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司宸曜，犹豫着说：“那……我给你道歉？”
　　司宸曜勾起唇角，轻笑道：“道歉就不用了，作为补偿，以后你要多帮我修炼，就住我隔壁的房间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