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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也想知道——by青色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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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未落,殷寒江随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气流化作透明的鼓槌重重地击在阮坛主胸口甲胄上。
  阮坛主的护身法器是传说中的玄武甲所制,是顶级的防御法器,很多小门派的护山阵法都未必有他的玄武甲坚固,谁知殷寒江这一槌下去,阮坛主的护心镜顿时碎裂,他胸口宛若被整座山峰撞击一般,当场便飞出去,若不是有护山阵法挡了一下,阮坛主不知要飞到哪里去。
  他灰头土脸地从山石中爬起来时,正听到银殷寒江的冷静的声音响彻整个玄渊宗总坛:“闻人厄之后,无人可称尊。”
  “你是什么意思?”裘丛雪怒道,“闻人厄死了,你想当魔尊没问题,谁拳头硬谁就是,你不想当,难道还能碍着旁人?”
  察觉护山大阵被破便立刻赶来的舒艳艳:“……”
  她对钟离谦道:“我本以为还来得及救她的,还是算了吧,被打一顿就好了。”
  说罢便要拉住钟离谦的手向后撤,这一摸却扑个空,回身一瞧,只见方才还与她并行的钟离谦已经牵着宿槐退到百米开外了。
  舒艳艳:“……”
  好看又聪明的男人真是滴水不露呢。
  她退得已经够快了,却还是被迎面飞来的裘丛雪砸到,柔软的身躯接住裘丛雪又一次只剩下骨头架子的身体。
  舒艳艳祭出彼岸花才没有像阮坛主一样被裘丛雪撞飞到山外山去,她勉强站稳,一巴掌将裘丛雪丢到脚边,低头细看,见裘丛雪果然就剩半条命了,脸上仅剩下的肉也被削没了。
  舒护法对裘丛雪道:“你呀,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摔个跟头学不会教训。”
  说完还用纤细的脚踹了下裘丛雪的脸,这才眼睛弯弯笑了下,彼岸花绽开,落在师坛主与苗坛主身后,威胁之意相当明显。
  用法器挟制住两位坛主后,舒艳艳看了眼殷寒江,恭敬地半跪下去道:“属下恭迎殷宗主。”
  苗师二人见阮坛主和裘护法已经那么惨了,舒艳艳这个墙头草又完全没有与他们联手的意思,尽管心中略有不忿,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殷寒江已经今非昔比。
  二人没有反抗,认命地随着舒艳艳跪下,乖巧无比。
  殷寒江落下来,扫了眼舒艳艳,旋即紧闭双目。他这一年没有与任何人接触,睁眼闭眼皆是闻人厄的幻象,此时看谁都像闻人厄,舒艳艳竟也长着一张尊上的脸,真是大不敬。
  “哎,”钟离谦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对宿槐道,“带你师祖回去治疗,与你师父摆在一起吧。”
  宿槐上前扛起裘丛雪,此刻裘丛雪已经轻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舒艳艳也让属下赫连褚带阮坛主下去,又命人整理总坛。裘丛雪等人打了好几个月,总坛一片狼藉,舒艳艳也懒得去修缮,修完没几天就坏,还不如放着呢。
  此刻殷寒江力压群熊(此处不是错别字),总坛可算是清净了,舒艳艳这才敢放手去整理。
  殷寒江见总坛大门已经被打成碎片,正殿与闻人厄的房间满是灰尘,还有根横梁砸在闻人厄的床上,手掌轻轻一挥,苗坛主倒飞出去,与阮坛主和裘护法一个结局。
  唯有很少动手的师从心缩起身体,战战兢兢地跟着殷寒江。
  殷寒江提气让声音传到总坛每个角落:“玄渊宗总坛可斗法的规定维持不变,但谁若是再敢毁掉总坛建筑,他砸碎几块石头几根横梁,我就敲碎他几块骨头,切断他几根经脉!”
  说话间他微一招手,破军刺回到殷寒江手中,三棱刺锋利的刀刃令人心里发寒,方才就是这柄法器一瞬间将裘护法身上的肉全部卸掉,犹如庖丁解牛般熟练。
  裘丛雪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没人敢反驳。总坛中原本袁坛主的手下也不再内斗,规规矩矩施法修房子打扫房间,不到一个时辰便打理干净。
  “尊……殷宗主,正殿的椅子是否更换?”袁坛主曾经的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殷寒江道。
  “那闻人尊上房间中的摆设呢?殷宗主是要搬进尊主的房间吧?”他又问道。
  “当然不……”殷寒江本想拒绝,中途却顿住,他抿抿唇道,“维持原状不变即可,我住在哪里你们不必管。”
  众人依照殷寒江的吩咐收拾过总坛后便退下,正殿只剩下钟离谦与舒艳艳。舒艳艳经历袁坛主一战后,对殷寒江有些畏惧,她后退半步不语,将一切交给钟离谦。
  殷寒江倒是没理会二人,他看着闻人厄平日在正殿上首坐着的椅子,不愿坐上去。
  过去,他都是站在这把椅子左后方的。
  钟离谦察觉到他一直在椅子旁,出言点醒殷寒江:“殷宗主,谦这些时日一直在玄渊宗做客,是受闻人先生所托,有一句话要转述给你。”
  听到闻人先生这个名字,殷寒江身体一僵,他站在椅子前,冷声问道:“什么话?”
  “闻人先生说,‘幽冥血海本尊必须闯,本尊有三成生还把握,暂时不需殷寒江相伴。本尊离去一年未归即可立衣冠冢,届时是陪伴本尊还是其他,殷寒江可自行决定。’,就这些,一字不差。”钟离谦道。
  钟离谦看不到殷寒江的神色,却能察觉对方的心情。他这些日子也觉得留在玄渊宗的自己可笑,一年已过,这句话早已成空谈。
  即使如此,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钟离谦还是等到殷寒江回来,将这番话转告他。
  “一年未归可立衣冠冢……”殷寒江按住心口,只觉得里面已经化脓腐烂,疼得难以忍耐。
  他的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放了好久,殷寒江才缓缓坐上这把象征着玄渊宗至高无上权力的椅子。
  “暂不立衣冠冢,”殷寒江咬牙道,“我要化了贺闻朝,杀尽当日围剿魔尊之人,用他们的元神祭奠尊上!”
  钟离谦听到他戾气十足的话,不由劝道:“殷宗主,闻人先生本可自己入幽冥血海,却一定要让正道误以为他就是血魔,是为在正魔两道面前揭露贺闻朝体内的血魔。闻人先生曾说,血修一旦开始吸收血魂,绝不可能停止。血魔吸收十七位高手,完全消化他们的力量需要五年时间,五年后他必定还会下手,届时才可行动,谦……劝殷宗主暂且忍耐,莫要辜负闻人先生的计划。”
  舒艳艳眼看殷寒江的神色越来越差,直到钟离谦提到莫要辜负闻人厄,殷寒江才勉强忍下来。她心中有些担忧,殷寒江现在能控制住自己的魔性是还有闻人厄的话在,若是连仇都报了,这世间真的再没有什么能阻止殷寒江了。
  “我知道了,”殷寒江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道,“尊上宅心仁厚,他心中只有天下苍生,不在意谁暗算他,可我不同。”
  宅心仁厚?舒艳艳微怔,殷寒江在说谁?闻人厄吗?他对闻人厄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疑惑间,舒艳艳见殷寒江紧紧捏住扶手道:“五年,我等得起,但不能白等。
  “当日还活着的九个高手我记得,分别是上清、天剑、九星、碧落、无相寺五大门派以及公西、梁丘、南郭三大世家的人,南郭世家长老已被我杀了,还剩下八个人,我要将这八个人送给血魔老祖当礼物!”
  舒艳艳隐约猜到殷寒江要做什么,她咽了下口水道:“宗主,以玄渊宗目前的实力,应该没办法对抗这么多门派和修真世家联手。而且……而且上清派闭门不出,你上次也没能成功破坏对方的护山阵法。”
  正魔大战是一回事,毁掉一个有根基的门派是另外一回事。几乎每个门派和世家都有仙器坐镇,若是真的不要面子躲着,很难从一个门派中抓住他们的长老或是弟子。
  殷寒江面无表情道:“大门派枝叶繁多,总有门下弟子在外游历,我们先蛰伏数年,这几年找机会用摄魂术、蛊术或是咒术等方法控制他们的神魂,以他们引诱门派高手,逐个击破。”
  钟离谦听了殷寒江的话,立刻道:“殷宗主,话已带到,接下来是玄渊宗门派内务,谦不便插手,我在玄渊宗已经打扰多日,就此别过……”
  殷寒江打断他的话:“钟离先生智计非凡,玄渊宗总坛正缺个坛主。既然已叨扰一年,不如索性留下来。舒护法,为钟离坛主准备住处。”
  舒艳艳眼睛一亮,顺势道:“属下遵命!”
  钟离谦:“……”
  作者有话要说:
  钟离谦:你们玄渊宗能不能换个人祸害?我本来只要做百里轻淼一个人的脑子就可以,现在要做整个宗门的脑子吗?
  闻人厄&殷寒江:不能。


第53章 幻象心魔
  钟离谦还想拒绝,他是大乘期修者,以他的法力与智谋,除非殷寒江废掉他的功力,否则没人能拦住他。而殷寒江既然想要钟离谦为他办事,就必须礼遇,不可能像犯人一般对待。
  他正要据理力争,劝服殷寒江时,就听上首红衣男子道:“钟离谦,你可知我回到门派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钟离谦心中微微一颤道:“略知一二。”
  “依我的计划,先派玄渊宗门人收拢正道门派外的一些散修和小门派,愿意加入玄渊宗的立下魂誓后可收下,不愿意的逼问出心法秘籍后便杀掉。”殷寒江毫无感情地说道,“三年内,除大门派和修真世家外的修者皆归于玄渊宗门下,届时再从势力相对弱小的门派入手,控制其门下弟子,逐个击破。”
  殷寒江自嘲地笑了下道:“我不是尊上,不会在意玄渊宗门人的死活,也不会在意无辜者的性命。只要能到达到目的,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钟离谦,是你的话劝阻了我,你打乱我的计划,就要承担起责任。”
  “这……”钟离谦以神识查探殷寒江的状态,确定他所言非虚。
  “仇一定要报,你既不想我搅乱修真界,就尽力阻止我吧。我不会禁锢钟离先生,是否做这个总坛坛主,你自己决定!”殷寒江说罢便起身,转身离开正殿,将选择交给钟离谦。
  钟离谦苦笑一下,他知道,殷寒江是在告诉他,一旦他离开,殷寒江就会按照原计划行事。
  他没有说假话,殷寒江是真的不在意玄渊宗,不在意修真界,甚至不在意天下苍生,这世间唯一值得他在意的人便是闻人厄,为了给闻人厄报仇,这一切殷寒江都可以不要。
  “钟离公子还想走吗?”舒艳艳笑吟吟地说道。
  钟离谦叹气:“殷宗主与闻人先生一样深谙人心,不屑用阴谋诡计,他们向来光明磊落,可这阳谋……比阴谋更难对付。”
  “那艳艳便去为钟离坛主准备住处了,老是住在裘丛雪的道场也不太好,是不是?”舒艳艳道。
  “舒护法似乎并不在意殷宗主的状况,你不担心天下大乱吗?”钟离谦问道。
  舒艳艳道:“有钟离坛主操心,艳艳又何须杞人忧天,天塌下来还有聪明人撑着呢。我呢,凡事不强求,但身边有个长得好看的,至少也养眼不是。”
  听着她清脆的笑声,钟离谦不由道:“舒护法有大智慧。”
  他认命随着舒艳艳去接手总坛,没人担心钟离谦会无法收服袁坛主的手下,以他的能力,整顿总坛也不过是月余的事情。
  将一大堆记载着玄渊宗历史、人员名单以及规定的玉简丢给钟离谦,修真界一个玉简能够容纳的信息足有一车书,此刻单是玉简就有上百个,舒艳艳把这堆玉简放在桌子上后也有些脸红,略感慨地说:“钟离公子适可而止,莫要太发愁了。白发的你别有一番风味,但若是秃了顶,那艳艳可就没办法喜欢你了。”
  钟离谦:“……谦尽力。”
  舒艳艳这边肆意调戏钟离谦,殷寒江却是来到闻人厄原来的房间,现在这里已经属于他了。
  闻人厄是个极简之人,不像舒艳艳将床丢得满道场都是,他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张仅能躺下两个成年人的床。
  余下偌大空间皆是修炼之地,地面上画满了阵法的花纹,只要在阵眼放好灵石,阵法立成。
  殷寒江来到床前,尊上鲜少躺下,这张床的用处也不过是打坐修炼而已。
  他盯着这张简单的木床看了一会儿,脱下靴子,和衣躺下,头枕着尊上很少用到的枕头。
  “噗通”、“噗通”,此刻的心跳声比焚天鼓的鼓声还要大,殷寒江数着自己的心跳,痛苦地合上眼。
  尊上在的时候,他经常在这间房中听尊上教诲,有时闻人厄看书不语,静静等待他的殷寒江就会走神。时而望着闻人厄英俊的面容,时而盯着这张床失神。
  那时他在想什么呢?殷寒江静静地想着。
  不记得了。
  “你记得的吧?”床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尊上,殷寒江没有睁眼,他知道这是假的。
  “殷宗主,你当时想的是若是能偷偷躺一下这张床该多好,是不是?”那声音变本加厉,越来越靠近。
  殷寒江猛地睁眼,见“闻人厄”只着一件白色单衣站在他面前。
  他定定地看着“闻人厄”,只见这幻影竟翻身上床,侧躺在殷寒江身边,低声道:“本尊并不介意与殷宗主抵足而眠。”
  殷寒江一拍床榻坐起身,视线锁住这个“闻人厄”不放,仿佛在面对自己不堪的心。
  他对钟离谦说过:“未曾求,何来不得;只有爱,绝不怨憎。”
  他一直认为这话是心里话,半点不作伪。可情孽之所以称之为孽,正是因为妄念难掩。怎么可能不求,怎么可能没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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