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修无情道后 番外篇——by落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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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在说什么胡话?云行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他确定这个人见过白晚楼,不但见过,与之相处的时间还不短。可他一人来此,莫非是抛下白晚楼而去么?
云行是温和的人,但不是温吞的人。他对江原好脾气,不代表他对别人也一样有耐心。严师出高徒,清溪峰的大师兄随了晏齐脾气将弟子扔到山下去的时候也不少。
太阳下山总还会上山。
云行抬起剑,谦逊有礼:“我找人,很急,你既然见过,便劳烦你带个路了。你既从那来,想来回去也用不了多久。”
“……”内心麻木煎熬中,阎一平只有一句话想问,“你们山上还有什么神仙没下来的,能否叫他们同你走在一处,好给我一个痛快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阎一平:说吧,这后头一个个的还跟着几个神仙,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底裤都快被扒光卖了,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云行:不是。
晏齐:不是。
小剧场《无情童话》
有一天,白晚楼出门遇到了麻烦,找了个山贼解决了。山贼虽然觉得这个‘英雄救美’的戏码不一样,但他在命运的指导下还是说,我不要你报答,这样吧,你回去以后,把你遇到的第一个人送给我。
白晚楼一想,江原已经离家出走了,不在无情宗,那他回去遇到的不管是谁,都可以送,而且倘若他飞着走,路上只会碰到鸟,倘若他靠腿走,也只有山门弟子。若他带着导航走,珠玉璧和随便挑。
于是当白晚楼没心理负担的回去后,山门口站着他大哥拿着小皮鞭等了不孝师弟半天。
连照情(怒气冲冲):你还知道回来啊!
白晚楼:……
第81章 有点心虚
却说不管阎一平如何悲惨地落到云行手中,这边江原说走就走,带着白晚楼连夜出了城,只留那盛开的烟花炸在身后,将二人衬出烟火气来。
江原本要牵马,白晚楼却淡淡道:“胡闹,你在宗门这么久,便只学到这个吗?”说着召过万仞剑,将江原一提,两人一剑化作剑光,一下便离城数十里。
江原被这夜风灌了满口,讪讪想,这是欺负他不是个剑修,不用剑呢。寻常打架倒可以随手取一截树枝,可这树枝要载两个人是万万不能的。
而且——
江原有些无语地望着腰间环着的手臂。
原本骑马还揣了些不可言说的心思,想着那话本里写两人一马纵剑天涯,有美人在怀岂非再痛快不过。万没想到偷腥的没偷成,反而自己成了那条鱼,被牢牢衔在嘴里。
江原与白晚楼随意道:“我只知道西域最近比较乱,只没想到圣教的人都来了。按说圣教是不出大漠的,他们过来,不知是薛灿的朋友,还是他的敌人。”
却是白晚楼问:“薛灿是谁。”
江原被问了个猝不及妨,下意识道:“你不认识吗?”
白晚楼道:“从未听说过。”
“啊?你——”
江原突然想到一件事,白晚楼已十年不曾下过山了,从来只作疯癫人,怕是连这世道变了几变都不知道。他不认识薛灿,好像也不奇怪。
“他是西域的魔主。”能和金非池齐名,与白晚楼排在一个小本本上。江原想了想,“倘若中原无情宗可算一大宗,西域便只有一个魔城,剩余皆是散修。薛灿便如连照情。”
就是当家管事的。
白晚楼沉默了,突然道:“你先前说,要来无情宗替人寻丹药治病的朋友便是他?”
江原一噎,忽然发觉他确实从未和白晚楼提过薛灿的名字。因为他知道薛灿是西域的人,免得惹无故麻烦,这才故意没有提。便是那回在云顶台,江原也只说了西域与栖凤谷,或许白晚楼与连照情能够猜到一些,但猜到与知道毕竟不同。
无情宗真正从江原嘴里听到薛灿名字的只有金非池。
因着金非池不知与这玩蝴蝶的朋友是什么因缘呢。
眼下被白晚楼指名道姓一提,江原眼珠乱转,只道:“是啊。”
“你朋友是西域的魔主。”
江原莫名有些心虚:“是,是啊。”
他半天没回头,也不知道白晚楼是什么表情,只是在江原回答后,白晚楼便不再说话了,半晌,就只有一个冷冷的哼。哼的江原背上都出了热汗。
……
太奇怪了。
江原心想。
他不分正邪,交的朋友是无情宗也好,老和尚也好,薛灿也罢,从来不会因身份而心虚。大多同白晚楼说的实话,更没做什么不光明不磊落的事,为什么白晚楼哼了一声后,竟然叫他莫名奇怪面红心跳,不敢回头起来。
索性白晚楼并没有作多余的表态,似乎听过也就罢了,对江原交什么样的朋友,一点也不关心。只道:“你现在要去看他死了没有。”
江原谨慎道:“应当是死不了的。”
“那你要不要去看他死了没有?”
“……看。”
江原的马到底是不如白晚楼的剑快。白晚楼与阎一平说的不错,江原脚程一定快不过他,若是叫江原慢吞吞骑马,他们或许还要三日后才能进西域,而非在这寅时。
“我们先回栖凤谷。”无论如何,栖凤谷是一定要去的,或许薛灿正躲在里面生闷气。江原想到栖凤谷,想到要将白晚楼带回栖凤谷,心情不禁好起来。“我带你回家。”
传闻中栖凤谷是西域一大毒谷,里面长满了毒花毒草,遍布沼泽泥地。活人进不得,若进去便是一个死,再不能往里多走几步的。江原当年能活下来,实在命比天硬。
他竟然称这个地方为家。
果真思路不同常人。
进栖凤谷的路出人意料的顺利。江原一路没碰上什么人,就连从前那些散修也不曾遇到。或许他们四散在各地,也或许他们留在了魔城之中。
江原上回离开此地,还是大半年前,而后一半时间在中原晃悠,一半时间耗在无情宗。耗在无情宗的时间中,他同白晚楼一直隔了一座山的。
如今想来俱是一些辛秘的小窃喜。
栖凤谷门口有一大团雾,江原熟门熟路兀自进去,一枝藤曼绊住了他的衣摆,江原将衣摆随意一撕,正要招呼白晚楼,却见白晚楼已然绕开了那一团荆棘,走起路来,比江原还要顺畅。而他所过之处,草木遇寒纷纷怏头,哪敢阻拦他。
江原:“……”
看来是白操的心,白晚楼不论在无情宗,或是在别的地方,都肆意凛然的很,不会有叫他吃亏的时候的。
江原收回想要拉过白晚楼的手,一边嘱咐白晚楼好好跟着他,不要离他三尺远,一边就朝里疾步而去,口中道:“薛灿,薛灿?”
迷雾深处是一片花田,花田之后是一片树林,这些树都是树冠直上云霄的冲天大树,合抱需几个白晚楼,有藤曼自树间垂条下来,像绿色的帘子。
江原在屋内屋外转了一圈,不见薛灿踪影,但这里十分干净整洁,看上去像是有人打扫过的。这里除了薛灿可入,别人不能进,想必平时的打扫皆出自薛灿手中了。念及薛灿对他的用心,即便江原不认同薛灿有些做法,却依然心头一软,感念于他的情分。
薛灿不在谷中。
江原想到他在无情宗时,薛灿出现过几次,不知道薛灿是几时到中原来的。他上回说要走,难道真的没有回西域吗?顾青衡说西域无主多时了。
江原眉头有些紧,一个回身,却发现白晚楼不在。白晚楼一向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疯的时候如此,何况不疯。想来那个乖乖坐在树桩上等着江原回来的白晚楼,是再也瞧不见了。
江原生怕白晚楼在此误食什么,只能返身去寻,没走几步路就见到了人。薄雾晨曦,凤栖花地上悬了一层薄雾,一片紫色中只有一抹白。白晚楼负手弯腰,似乎在打量这中原见不到的花朵,不多时伸手欲采。
看出神的江原连忙道:“不可。”
但白晚楼已然摘了一朵,把玩在手心。
江原一个纵跃过去,将那花拿开,只见紫色的花液已然染了素白一手,不禁皱起眉头,拿袖子给白晚楼擦:“我同你说过不能随便碰,不要离我过远,万一——”
话至此处,却有些发怔。
隐隐中,江原觉得他似乎说过这些话。
但是那种感觉过于飘渺,江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果真说过这些话,还是因为只同白晚楼说了,才产生的错觉。难道是他曾经叮嘱薛灿的?
自从那时入了白晚楼心境,江原后来就开始做混乱的梦,叫他有时候都搞不明白,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果真是他记忆中的事,还是他借假了别人的回忆引发的旧梦。
呆怔间,便觉一阵清凉。
白晚楼袖子一挥,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叫江原脑子清醒不少。醒来便见白晚楼双目如寒星望着他,虽一言不发,却像看破江原心中的迷雾。
江原心神一凛,不再多言,只说道:“栖凤谷俱是毒花毒草,寻常人碰不得。凤栖花虽然没那么毒,万一叫你有什么不好。我只恐怕帮不了你。”
白晚楼淡淡道:“我习惯了。”
“……”江原抬头看白晚楼。
白晚楼收回手,只拢过一朵花,细细拈着花茎,轻描淡写道:“衡止的丹药,俱是妖兽毒物中提炼而成,虽毒入三分,但可缓我疯症。我不怕毒。”
如此一解释。
江原垂下眼,说不清心中的那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空荡荡。但却同时想到,怪不得金非池不赞同再叫白晚楼吃那些丹药。
他上回用血丹替白晚楼梳理经脉时,本担心血中毒性恐会叫白晚楼受不了,却发觉白晚楼体内的滞淤,其中寒性与毒性并不比血丹中少,甚或相见甚欢。当时江原只以为是因为连照情内劲蕴含其中所致。
原来中间是这个道理。
算来不过半月有余。江原暗暗忖思,除那夜电闪雷鸣,白晚楼昏睡不醒后额间渗了血,后来白晚楼似乎就不曾再犯过病。他如今确实是好了么?
只心中想,嘴上却是不提的。
没病激出病来,他岂不是傻子。
“不怕,却也不能以引为豪,到底是毒物,久呆不妥。”江原捉了白晚楼的手,将他带离那片花海,但觉白晚楼走在身侧,一时与梦中情境混淆,倒不禁叫他轻声唤了句,“晚楼。”
得来白晚楼回眸,方醒转过来。
这便不再多言。
到了屋内,江原自己搜罗着需要的东西,查看床格中有无异样,又去薛灿住所翻拣了几瓶丹药塞在怀内。待留心到白晚楼时,却发觉他一人自得其乐,东摸摸,西看看,难得在白晚楼面上瞧出一些兴致盎然。
这里分明一样东西都不如白晚楼身上哪怕一片纱值钱,竟然值得白晚楼如此模样。江原不禁有些好笑,心道,当时在仙人坡胡乱诓的,说什么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没想到白晚楼是当了真,连个锅碗瓢盆都不放过。
江原看着白晚楼,见他拿起一只风筝。
彩锦做的,绣工精致。
“这是薛灿的。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做一个。”江原记得那天他拿这风筝看时,薛灿脸色黑的和什么一样,只说不许碰,像动了他相好的。
白晚楼端详了半晌:“你们认识很久了?”
“不算一面之缘,也有许多年。”白晚楼既随江原到此地,也知道薛灿与他的关系,江原也没什么好不能说的。“我同你说过的,年幼时被人救过,便是他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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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人间煞神
“嗯。”白晚楼指尖摸过那风筝一角,垂下的眼睫瞧着既清冷又柔和,“是听你说过这件事。只是不知道,原来你们后来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
“并非如此,我那时,其实受了伤,既看不见他长什么模样,也不曾听他开口说话。后来甚至以为他死了。”江原自白晚楼手中取过这风筝,将它随意摆好,“当时虽然逃出生天,也得人相救,追兵却不曾放过我,一路追到山崖间。”
“我藏身于暗处,听他们说的话,只以为救我的人死了,一心想着要活下去替她报仇,在那里躲了两天,确实没人后,才悄悄回到了栖凤谷。”
报仇不假,一腔热血送死便不必。
为了治伤,江原吞了很多药草。
他不识药理,只凭一腔倔性与百毒不侵的体质,要与天抗命,只知为了好起来,要把药吃的越多越好,差点没噎死自己。
“一晃七载,我自觉大功告成,也无心栖于此地,便又一次出谷,要去那血狱报仇。”
七年过去,江原以为这些人应当收手,却反而愈演愈烈,狱中仍关了许多人,还有些年幼的孩子,大约每日会被灌药物以增强抗药性,再试图扔到栖凤谷中,再造一个江原。可惜老天注定的事,又岂能有例外呢。
江原便是江原,世上独一无二。
“我拆了他们的牢房,放了那里的人。”说起这些事,江原面上便覆了层薄薄的寒意,有些冷淡,与他素来脾性不同。大约是那些鲜血淋漓的岁月,终究是给人留下血性的。
“不用我动手,狱中人得了自由,自然会想要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