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修无情道后 番外篇——by落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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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儿心里一惊,当下厉声道:“什么蝴蝶,他长什么样!”
阎一平比划了一下:“高高的,总之都一个样。”
“他,他怎么了?”
“他肩上开了好大一个洞。”阎一平道,“然后被人拎走了。”
圣教的人能有几个,能被拔珠抓去故意放出消息来引她前去的,一定是阿罕。苏婉儿心神俱碎,她是自己一个跑出来,不愿阿罕跟着,才将他甩在西域外。这么久不见阿罕,苏婉儿本以为他终于乖乖等着,谁知道这个木头一声不吭,竟然变成了弟子一直混迹其中。
这么说来,阿罕是一直与她在一起么?
如今阿罕被擒住,岂非都是她的错。
“拔珠,你敢伤他,我要你十倍奉还!”
苏婉儿眼角通红,小金鞭一抽,一声清叱便要离去。云行一把抓住她:“苏姑娘,你这会儿去,就是中了他人奸计。他一定就等你自投罗网。”
“放开我!”苏婉儿挣扎道,“我还怕他吗?”
阎一平心想,你当然怕他,你不怕他,昨天跑什么呀。显然苏婉儿是打不过拔珠的,如今拔珠还与薛灿在一起,云行他们去,就是羊入虎口。
云行没有制过女人,又只能抓她手腕,而苏婉儿也不是等闲之辈,银铃一摇,竟叫云行头晕目眩,差点栽倒。
便在云行中了惑心铃,而苏婉儿将挣脱之时,苏婉儿脑门一痛,便一头栽在地上,面朝下,没了声音。
“……”
云行看向阎一平。
阎一平正举着石头,见云行望来,将石头一扔,把手在身上擦了擦:“这,我们打劫时,就是这么干的,特别有用。”
云行无话可说,只能蹲下身,探了探苏婉儿气,还有气。又摸摸她头,鼓了一个包。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斥道:“不要敲头,傻了怎么办。”
“可是你们也喜欢撞别人头啊。”阎一平无辜道,“小神仙就喜欢,他掐人脖子,不掐脖子就把人脑袋往树上撞。”一撞一个准,包晕。
“……”云行无法辩驳,一激动,身上的伤口又裂了,洇出好大一朵血花。他看着阎一平将苏婉儿翻过来,这才道,“不是让你去报信吗?”
阎一平哼哧哼哧拖着苏婉儿:“弟子被抓了啊。我上哪儿报去,等我到无情宗,你们宗主只怕已经飞了一个来回。”
云行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他不过是随意一问,却见那个被坑骗了好几回的山贼埋头半晌,才吭吭哧哧说:“我要是走了,现在谁帮你拦这臭丫头。你要是跟着她冲动地跑过去被抓了怎么办?你,你昨天救了我,身上还有伤呢。”
云行一怔:“你——”
“哎呀,你们小神仙欠我那么多钱,我怎么能就这样跑了。”阎一平疯狂挠着头,硬是只盯着地上的苏婉儿,“再说,听说连宗主是个神人,我有这个机会套近乎难道还不套?”
连照情确实是个神人。
可惜神人遇上不省心的事,也是凡人。
自白晚楼与江原离开已有数日,连照情忙于修缮云顶台,可是锁阵已毁,仙人坡便成了一个无用之地,云顶台也只是一座浮台,即便是重新画起符来,也不如以往。
山是不用护的,这其中锁大半灵力,不过是为了关住白晚楼。连照情站在那里,本想将晗宝阁中的宝器全数祭来,融作新的锁阵,结果去取了才发现,里面被白晚楼搜罗一空。
晏齐与他站在一处,望着这山巅,若有所思:“你说,把黄泉杖取来如何?”
连照情道:“你要用它?”
晏齐嗯了一声。
“从前以为忘忧丹还在,结魂灯又在我们手中,这才留了黄泉杖。如今忘忧丹没了,结魄灯再也亮不起来。这根禅杖留着除了遭人惦记,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将它化去的好。”
连照情:“……”
两位当家迎风而立,翩然俊秀,出乃世间少有。如果不是有人急急送来报信,大约今天的心情不必更坏。但事终有愿违。
一剑飞来,珠玉从剑上跳下,呈上一封信:“宗主。”
自锁阵已毁,璧和被扔到伏龙岭替衡止炼丹,珠玉没了铁饭碗,无事可干,就在全宗上下送口信,当然,伏龙岭的口信送的最多。他今天去山下的茶馆替晏齐买茶叶,就遇上一个人,自称是西域而来,给连照情送信。
西域来的人,难道是云行?
珠玉不敢懈怠,立即找上连照情。
连照情没用手拿,只将信一弹,晏齐面色一变,只道一声:“小心!”遂在连照情面前一拂袖,而这信中金印随信而出,遇风则散,虽有一些溅在晏齐手上,倒也无妨。
连照情看了眼晏齐的手,这才看信中所写,而后勃然大怒。
根本不用连照情告诉珠玉里面写了什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佛门迎来了叛门弟子无念,眉如意看着很久不见的小师弟诛莲,而整个中原都知道了一件事。
无情宗弟子夜访西域魔城,欲刺薛灿性命,技不如人,尽数扣在城中,今请连宗主一叙,若宗主不来,这人便扔去当作他谷中养料花肥。连照情几乎能想到这信中口吻,嚣张而有笑意。连照情,你来不来?
连照情当即碎了这张纸。
如此嚣张,岂有此理!
江原满腔怒火,直取魔城大牢。
他根本不用去找薛灿,找薛灿,那是解决眼前事之后的事。就如当年,江原闯入血狱,先将牢房拆了,才去找其他人的麻烦。
若是薛灿将大牢仍旧建在那个地方,江原连找都不必找,他闭着眼都知道在哪里。
看守的人只听到一声细微动静,互相对视一眼,待出去看,便觉大门被人轰然一声炸了开来,日头照进来,门口站了一个人。青衣着身,青纱蒙眼,手里提着一截枯木。
如果不是那枯木上头滴着的红色不是桃花而是血滴,此情此景此人,当真称的上是赏心悦目了。来者不善,看守的弟子当即横剑当胸,既疑惑又戒备:“江原?”
着青衣的人有很多,着了青衣拎着枯木上门寻事的人只有一个。也就是得了个十来年的清静,再早以前,一度西域的人对任何穿青衣的人都闻声色变。
天下间只有江原,不拿剑却擅一剑穿心。
这些看守大牢的人比较老,有几个是当年血狱尚在时活下来的。江原曾将血狱拆尽,而薛灿又要重建,为这事他们吵过架。因为江原不明白,薛灿既也是此地受害者,为什么能不计前嫌重新造它呢?
而那时薛灿与他说:“正因如此才要时时见它,好叫心中记得,你无权无势时,受了它多大的欺侮。江原,你既不喜欢它,不看它就是。不能因为不喜欢,便叫它无用呀。”
江原冷面离去:“随便你。”
这不过是他们意见不同的事其中之一。
细细想来,他们从开头就不是一路人。
江原微微侧耳:“你比别人有见识,还认得我。”
他这么说着,已经提着那滴了血的枯枝踏步进来。
没了身形阻挡,外面的情景顿时一览无余。待里面的人看清,立时变了脸色。原来江原身后已经躺了一地的人,趴在血泊之中,不知生死。而他就站在那里,风流俊雅,轻轻巧巧的,就像是来踏青,而不是来要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提枝看桃花。
小江:提枝吹血花。
小剧场《茶馆新出的无情宗每个人的本子》
江原:落进大佬堆叫他们箭头混乱的小白兔【茶客新作】。
↑
白晚楼:被关起来这样那样的美强【曾经的销量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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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照情:把大佬关起来这样那样的人【名义上食物链顶端】
↑
晏齐:专注于押CP赚钱。
【肥了一新年,一上班估计就要打回原形,都注意自己的卫生安全呀】
第92章 左右为男
这何止来者不善,这是来者要人命,立时有人大叫着备阵,纷纷提剑怒道:“江原,你杀我兄弟,擅闯大牢,什么意思?你要叛变吗!”
“叛变?”
江原像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大笑,他笑起来,当真是潇洒又肆意,只是其中没半点喜悦之意,叫人愈发心惊。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吃人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你同我讲叛变?平时怎么不见你们兄弟情深?”江原不与他们多废话,“无情宗的人关在哪里,识相些,我便不要你们的命。”
什么人,哪有什么人。这里只用来关些不听话的人,无情宗的人又怎么会关在这里呢?难道江原是来找茬的?这些人左右一望,咬牙道:“怕他作甚,我们几个加起来,难道还打不过一个瞎子吗?”
说着只哇哇大叫,就朝江原砍过去。
“无知小儿。”这世上还是不识相的人居多,从前是,现在也是。江原动也未动,微微一哂,提起那截枯枝。可惜他这瞎子,已经当了很多年。
最早以前在栖凤谷,因为身上的毒素无法消解,江原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瞎子。不知昼夜,一样摸索着活了过来。正因如此,他更知世上色泽之璀璨,叫人望而珍惜。
江原有今天,难道只靠运气吗?
他根本无须多看,只凭耳边风声,等着里面的人出来送死。来一个便是杀一个。动作非常快,一点花招也没有。
有人侥幸躲过剑招,想要偷溜出去,却是脚跟一痛,原来是不知哪里蹿出来的小蛇,露出尖利的牙齿,如电般蹿起就是一口,顿时麻痹了全身。
“啊,你竟然耍花招!”
“什么花招,好用便行。”江原笑道,“你是谁,我是谁,我与你耍什么花招。在这个地方你同我讲什么是正人君子,不如我送你去念佛吧?”
说罢将蛇撤去,那人已脸色发青,再不能动弹。
金环蛇养一条确实不容易,江原很少用,上回用了,也只叫云行蹭破一点皮,还委屈了他养的蛇,物不能尽其用。
江原的招式若细究起来,其实与白晚楼的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走的一剑穿心的路子。不过是闪身之间,甚至从背后偷袭来的人当头朝他劈下,江原回身一挡,那剑如此锋利,却砍在一截枯木上,硬是砍不下去。
弟子抽不得剑,又砍不下去,心头大急。江原纹丝不动:“练剑,练的不是剑,是招。招无形,术无力,你练的哪门子剑,修的哪门子道。还妄称魔修,你也配。”
送去中原给西域撑面子,是连和尚都不要的。说罢横出一招,那人脖间一红,就已身首异处,噗通一声砸在地上,同外面的人一样了。
江原面上溅了一滴热意,大约是血,他不甚在意的抹了去。这才朝这通道深处走去。这条路又黑又长,在他梦中出现了多次,但是江原蒙着眼,什么也不必看见。
这应当是此地重修后,江原第一次踏进这里。从前这里关了很多孩子,江原就是其中一个。如今这里的血腥气依旧让人厌恶,而里面关着的人发出的痛呼或咒骂,更叫人森然恐怖。
这里关着的都有些谁,江原不清楚,但大约是一些手下败将。那些人大多被打下禁制,一身功力囚于体内发不出来,更有甚至被废了根骨苟延残喘。
黑黢黢的通道中,一身青衣的江原,就像个异类,他脚下踩到枯草,发出悉索的声音,叫人抬起头来看看这是谁。
忽然听得‘梆’一声,江原住了脚。是有人扑在铁栏杆上,声音嘶哑:“江原?江原!这么多年,你才来,当真是好久不见!”
江原侧过头,这人的声音很熟悉。
“你是谁?”
“哈哈哈,你不记得我,也对,十二年了,你敢来见我了?”那人蓬头垢面,握在铁栏上的手又黑又脏,一双眼睛却精光发亮,狠狠盯着眼前的人。
“二月初九桃花坞,你忘记自己怎么与我说的吗!你说让我与妻儿团聚,你说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信了你什么!”
嘶哑的声音在脑中翻滚许久,夹杂着桃花血花,怒吼着摸到封存记忆的边际,一下冲破枷锁重见天日。江原记得这个人是谁了。
这事实在隔的久,久到江原根本想不起来。
这个人是孙离,孙玺的孙子。
孙玺不是没有后代,他同金非池不同,原本有一个孙子。后来他的孙子被逐出药谷,就来到西域,一直与魔修混在一处,炼一些奇奇怪怪的药。
那些药没少用在牢中人身上。
孙离只是个大夫,他和魔修混在一起,却连手都提不动剑,那时江原与薛灿将这些人铲了个干净,孙离踉跄着要逃,被薛灿一脚踩在身下。
孙玺虽然是药王,他的孙子却实在是个草包,连连求着薛灿要一条生路。江原没说话,只将目光移到孙离身后的那堆草垛。
孙离察觉江原的目光,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孙大夫过的不错啊。”薛灿倒没在意,只是勾起嘴角,“我听说,你还有个妻子。让我猜猜,她替孙玺生了个什么,重孙?还是重孙女儿?”
孙离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但大约是为夫为父,竟然还有几分骨气,原本趴在那,听薛灿提及妻儿,挺直了背道:“我知道自己手上沾满血腥,实在是死不足惜。只是请你们看在她们无辜的份上,放了她们。”
“你要是真为她们着想,便早该弃了手中的药炉。”薛灿直起身,“现在同我求饶有什么用,不知道败将不足为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