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高中——by语笑阑珊

　　他稀里糊涂拿着那摞资料回到教室，林竞已经饿得趴在了桌上：“怎么这么久？”
　　“老王让关注一下晨大自招的事。”季星凌把咖喱饭和资料一起递给他，“我看了一眼，往年要求各种高，又是竞赛又是论文的，我好像连边都沾不上。”
　　“嗯？”林竞接到手里，“老王没说别的吗？”
　　“没啊，神叨叨的。”季星凌帮他拧开饮料，“吃吧，别管了。”
　　林竞翻了两页：“我记得晨大去年的录取线是600出头吧，也不算很高。”
　　季星凌如实表示：“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心情。”
　　“你上次不都考580了吗。”林竞笑着分给他一块牛肉，“快吃，吃完继续看书。”
　　小林老师牌监工，免费的工，严格的工。
　　那摞自招资料被季星凌随手塞进书包，差不多十分钟就忘得干干净净。直到下晚自习回家，被胡媚媚问起时才记起来：“我说呢，你弄的啊？”
　　“什么我弄的。”胡媚媚替他榨果汁，“是你刘叔叔的碧海科创那边，他们现在在做一个地质研究的项目，是由晨大张教授亲自牵头的，你跟着小组去实习十天，不也算社会经验吗，将来还能在研究成果上署名。”
　　季星凌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别人的论文都是高一高二就开始准备了，哪有高三下半学期才开始的，而且才十天，这也太水了。”
　　“你以为这个研究组想进就能进吗？人家是需要正规面试的，王老师也就是提前把资料给你看看，可没打算硬塞。”胡媚媚拍了他一巴掌，“起来，喝果汁。”
　　“那面试就更面不到我了，我地理属于拖后腿项。”
　　胡媚媚：每天都在被不学无术的儿子气死.jpg
　　不过林竞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能是恋爱滤镜的关系，他觉得应该没有哪个面试老师会拒绝自己的男朋友，他超帅的！
　　季星凌在这方面很有自知之明：“我也很想致电教育部，让他们按颜值分配大学，但这不是还没成功吗，你能不能不要学我妈乱激动，我不想去那个科研组，十天我都能做好多套卷子了。”
　　“万一你面试成功了呢。”林竞在电脑上翻文献，“我帮你准备相关资料，你去试试再说。”
　　季星凌讲条件：“行，不过我要是没面成功，你不许嘲讽我。”
　　“嗯，要是你面试失败了，我就疯狂嘲讽面试组的老师。”
　　你林哥就是这么护短。
　　第二天一早，校方果然发布了碧海科创的招募简章，报名的人还真不少，都是冲晨大自招去的。
　　因为时间紧迫，面试就在本周日，林竞也跟着季星凌一起去了学校，他无所事事地到处看了一圈，回来报告：“都没你帅。”
　　季星凌按住他的头：“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居然还需要通过观察才能得到结论。”
　　“所以你已经赢了一分。”林竞说，“至于科研专业方面的问题，你信我，在场的没有哪个能搞明白，所以你尽管迷之自信，绝对没问题。”
　　小林老师都“绝对没问题”了，季星凌觉得自己有学霸光环加持，怎么着也比——至少要比对面站着的李长明强吧，这人不是地理才考了十八分吗，为什么也能来面试地质小组？
　　李长明对面还有另一个男生，头发稍微有些长，在一众清爽阳光的高中生里显得过分风骚。林竞递给季星凌一杯咖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人是高二的。”
　　“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在光荣榜上见过，好像叫黄旭。”
　　大少爷斤斤计较：“你为什么特意关注他？”
　　小林老师耐心回答：“因为他的照片就贴在我旁边。”
　　季星凌心想，所以是高二文科第一？
　　林竞也觉得纳闷，虽然晨大也是好学校，但山海的年级第一向来都是要冲省状元的，好像没什么必要凑这种热闹。
　　面试是五人一组，抽签决定。林竞想着，自己的男朋友是麒麟，手气怎么着也该好一把，最好能抽到……你林哥的思维比较损，比较暗搓搓，非常希望季星凌能和地理十八分的李长明啊、穿了套搞笑西装来面试的汪强啊、目前正在紧张搓手的刘一啊，分在同一组，就同行衬托，你们都懂。
　　结果季星凌一展开，第二组。
　　黄旭也是第二组。
　　“……”
　　林竞鼓励他：“没事，年级第一也有只会学习的书呆子，你看他，长得就很像书呆子。”
　　季星凌心态很轻松，反正他也没抱太大希望，又翻了一遍资料，就跟着其余人一起进了会议室。
　　每一大组的面试时间固定半小时，林竞在外面等得火急火燎，提前体会了一把高考家长的焦灼心态，差不多五分钟就要看一次手表，看得旁边的同学都招架不住了——本来就紧张，还要被迫欣赏这学霸的坐立不安，简直脑仁子都要疼。
　　相对来说，季星凌反而要轻松很多，有问题就答呗，也没多难，结束面试之后，甚至还膨胀地觉得，就这？
　　林竞跑过来：“怎么样？”
　　“还可以。”
　　“真的吗，你看起来好像格外高兴。”
　　“我没有高兴，就是有点喜感。”
　　同组的一个男生可能是看多了网上的五百强面试经验，刚一进会议室，突然就“嗖”一下跑了，季星凌跟在他后面都懵了，心想，这他妈什么情况？结果就见对方直奔墙角，扶起了那里的一把笤帚，还把簸箕给摆整齐了。
　　季星凌一边说一边笑，肩膀都在抖：“哎，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忍得多辛苦，差点把手心都掐出了血。”
　　林竞也笑：“黄旭呢？”
　　“他还行，挺像我爸公司那副总的，一张嘴就滔滔不绝，各种积极向上，我看老师都在点头。”
　　林竞又问了两句，觉得他答得好像真的不错，算是正常发挥，也就放了心。
　　努力了就行，录不录取的，看运气吧。


第93章 “还有呢，你不多给我两句爱的叮咛吗？”
　　周二的时候，学校就张榜公布了碧海科创的录取名单，除了季星凌和黄旭，还有另外两个男生，一个叫邢洛，一个叫杨小柏。
　　“星哥你也太牛了，怎么做到的。”葛浩一脸崇拜，“我和于哥还以为你只是去敷衍一下老王，没想到真就过了。这项目是由晨大牵头吧，那到时候自招肯定会加分。”
　　季星凌自己也比较迷惑，心说是不是啊，我怎么才稍微一努力，效果就这么立竿见影。不过能被录取总归是好事，就是实习地点苦了点，在白龙山泉水村，一个到现在也没通高铁、进出全靠国道的国家级贫困村。
　　于一舟把资料丢回他桌上：“知足吧，就是因为环境苦，据说连澡都没法洗，女生们才不想报名，不然你的竞争者又会多出一大批。”
　　季星凌立刻扭头向同桌保证：“你放心，我肯定天天洗澡，创造条件也要洗澡，我超干净的！”
　　于一舟：“……”
　　你他妈好自觉，我简直没话说。
　　林竞仔细看了一遍实习日程，上面各项安排满满当当，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实习小组本周四出发，下周日结束，当天返回锦城。
　　“有什么问题？”季星凌凑过去问。
　　“没问题，就是会很辛苦，早出晚归的。”林竞说，“山里肯定更冷，你记得多带一点厚衣服。”
　　“还有呢，你不多给我两句爱的叮咛吗？”
　　“没，但我可以多给你一点爱的作业。”
　　林竞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季星凌却很认真地应了一句，又提出：“我再带一个速记小本吧，揣裤兜里出门时也能看两眼，合理利用碎片时间。”
　　“……”
　　由此可见，你星哥诊断考试的580确实不是大风吹来的。
　　胡媚媚也高兴，和阿姨一起收拾了两大箱行李，又想着要不要事先给碧海科创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多照顾一下儿子。
　　“不用了，不就是十天不到的项目，我先过去再说。”季星凌用拖鞋踢了踢行李箱，“这也太多了，我带一个登机箱就行。”
　　胡媚媚的理由和林竞一样，山里多冷啊，又没法洗澡，换洗衣服和冬装一定要多带两套。剩下的还有一些补充热量的小零食，加上课本作业，两个大箱子都塞得很勉强。
　　“你要实在嫌多，我找司机帮你送过去。”
　　季星凌本来想拒绝，但后来一想，去泉水村这一趟要先坐火车再换大巴，全程要是只有自己吭哧吭哧扛着两个大旅行箱，未免也太智障了，还不如让司机送。
　　调研组周四下午出发，于一舟和葛浩都觉得有此天赐良机，周四早上不睡个懒觉对得起谁，傻子才来学校。结果进教室一看，大少爷不仅来了，还正在很认真地做着题，人模狗样的，完全没有即将离开学校自由放飞十天的躁动和快乐。
　　林竞帮他整理了一下速记本：“差不多了，你带太多也背不完，白天还要干活呢。”
　　季星凌凑近：“我晚上回来陪你？”
　　林竞一巴掌拍开他：“累不累。”
　　季星凌回答，疯狂亲亲就不累。
　　小林老师无情拒绝，疯狂亲亲个头，你还是老实在村子里待着吧，我下周末去火车站接你。
　　中午吃过饭后，碧海科创的中巴准时来学校里接人，黄旭他们都带了至少两个行李箱，杨小柏甚至带了四个。季星凌侧头对林竞说：“我还真是多虑了，早知道大家都金贵得这么理直气壮，也不用司机帮忙送行李。”
　　邢洛和杨小柏都是高一新生，刚刚已经跟黄旭聊了几句，现在主动过来跟季星凌打招呼：“学长好。”
　　“那我先回去上课了。”林竞把书包递给他，“你注意安全。”
　　季星凌点头：“有事电话。”
　　两个高一学弟对这省状元预备役都是久仰大名，目送林竞回白泽楼后，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怎么可以有人学习又好又这么帅，再一看面前的季星凌，家里有钱又很帅，唉，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
　　邢洛好奇：“学长，我们要在那住八九天呢，你没有行李箱吗？”
　　“先弄过去了。”季星凌含糊回答一句，这时司机小宋也过来了，他是个挺机灵的年轻人，来之前又被老总特意叮嘱过，就对这趟活更上心：“季少爷，你的行李要不要先搬上车？”
　　“没，你忙吧，不用管我。”季星凌拉开车门，坐到了第三排靠窗，自己打开手机听英语。
　　邢洛和杨小柏当然没有不识趣到去和这地位明显特殊的大少爷挤，两人坐到了第五排，过了一会，黄旭也上了车，一语不发坐到了司机旁边的位置。
　　高一小学弟原本还以为这趟行程会充满欢声笑语，跟春游差不多的那种，结果一看两位牛逼学长都这么冷漠寡言酷，自己也不好太跳脱了，于是各自塞上耳机听起了歌。山海高中距离高铁站开车半个小时，司机小宋帮大家取了票，又带着一起过安检上站台，黄旭问了一句：“宋哥，你也和我们一起坐火车？”
　　“那是，我得把你们安全送到啊，汉塘县那儿还有我们的工作人员，得为大家的安全负责。”小宋书包里装着水和零食，还有一些常备药，邢洛一边吃巧克力一边对杨小柏说：“碧海科创也太好了吧，居然还能想到准备这些，我都准备上火车吃泡面了。”
　　“估计和我们没关系，为了学长吧。”杨小柏小声说，“你没看吗，宋哥那满面笑容的，季少爷长季少爷短，我还以为自己在演偶像剧的路人甲呢。”
　　两人小声嘀咕，嘻嘻哈哈的，倒也没什么嫉妒，反正能跟着混吃混喝，好像也不错。倒是黄旭，一直站在旁边玩手机，没吃东西也没再说话。
　　这趟车是城际列车，座位普遍狭窄，季星凌没怎么坐过这玩意，一是因为锦城多山，轨道交通不像平原地带那么发达便捷，高铁也是近两年才通，二来麒麟也实在不需要频繁乘坐人类交通，所以一直以为高铁都像新闻联播里那么科技豪华，还挺期待。结果上车看到灰叽叽的座位，一愣：“就这啊？”
　　小宋立刻赔笑解释：“城际列车没有商务座，一等已经是最好的了，这……不然我问问，看能不能换个车。”
　　季星凌：？
　　两个小学弟面面相觑，黄旭坐在座位上，也无声地抬眼看他。
　　季星凌莫名其妙，心想哥哥你可别添乱了，我不就随口提一句，我不说话了行不行？他找到自己的座位，过了一会儿，杨小柏也捏着票过来了：“学长，我好像在你旁边。”
　　季星凌：“……”你在我旁边你为什么不坐，我有没有这么恶名远播。
　　杨小柏是真的很想投奔隔壁邢洛，但城际列车人太多，始发站就塞得满满当当，只好抱着书包坐下了。司机小宋坐在季星凌斜后方，眼看着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多，还有站票，心里也焦急，不住地伸长脖子往前看。旁边的黄旭取下耳塞：“宋哥，我们这趟车就两个小时，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这不担心你们吗。”小宋随口回答，“人太多，我得看着点。”
　　黄旭笑笑：“是担心季星凌吧，不过我觉得他那个座位还行，旁边没站多少人，不然你和杨小柏换换？”
　　被他这么直白来了一句，小宋呵呵干笑，多少有点尴尬，但他这趟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季家大少爷，选座的时候没注意，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和杨小柏换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