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路被迫营业——by姜涧

商昀州头一次在群访里这么闲，原本觉得稀奇，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记者的魔爪。
“这个……”他思考了片刻，说，“合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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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自己的第四场比赛后，吴郢终于可以专心地为了自己的月末补直播秃头了。
他并不知道观众看他一直枯燥无味地玩游戏有什么意思，又自认为应该做个负责任的主播，所以始终顺着观众老爷们的意思走——太过分的除外。
发现他们似乎更爱看自己玩国服后，吴郢就很少再播韩服了。
然而今天的直播出了点意外。国服大号刚一登录，就显示已被封停。他进官网查了查，发现账号因为异地登录，被封禁了三年。
也就是被盗了。
“这个让队里处理吧。”吴郢有些无奈，只能拿压箱底的小号出来玩。
他登上“你再送我开演了”，习惯性地看了眼弹幕，准备从里面发的“想看xx”里挑一个英雄玩。
没想到弹幕都在刷“老板大气”，再抬头一看，原来刚刚有人刷了五个火箭。
他找到大佬粉丝的ID，念道：“谢谢‘能改一下……’”
话音顿住了。
吴郢再次确认了一下这个人的ID叫什么，这才完整地重读了一次：“谢谢‘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送的五个火箭。”
读完，他问：“为什么要改？”
接着，“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在弹幕里出现了。
——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
——就这个号。
——能改一下吗？改掉就好，改成什么都无所谓。
吴郢觉得这个人的要求很奇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要求自己改ID的人。
“可以啊。”他说着，然后探身过去，戳了商昀州一下，“哎，我想把小号的ID改了。”
“改。问我干什么？”
吴郢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不是你之前让我改成这个的吗？”
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
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
第89章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作为WinG的毒唯粉丝, “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永远不会想到，她和自己对家撕了长达半年之久的问题“这对ID到底是怎么来的”，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被解答。
她顿时觉得又心酸又欣慰。
欣慰的是, ID果然不是自家儿子要求起的, 对家还天天嚷嚷着绝对是他倒贴。
心酸的是……别人让你起什么你就起什么？你要改ID了还要征求别人的意见？！咱们能不能有点骨气啊！！
好在他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让改ID就改ID。
吴郢正拿着早就买好的改名卡，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其实他早在自己决定要“摆脱过度依赖”的时候就想改名了, 却又一直狠不下心来。毕竟这个ID对他有特殊的意义——无关情爱, 只是黑夜里的一点亮光而已。
也像是在向所有人昭示着, “你看，这是我的辅助”。
可黑暗的岁月早已成为过往, 自己又下决心要把成绩摆在第一位, 也没有特别大不了的事是眼下非谈不可的。
所以……要改一个怎样的新名字呢？
他正发着愁, 脚下忽然有了动静。吴郢低头，只看见毛茸茸的尾巴尖在椅子边沿上一晃而过。
他俯下身去, 把溜进了训练室里的猫从椅子底下掏了出来, 抱在怀里，再回头一看——果然是门没关好。
这只是“扫描”，老板给起的破烂名字, 他们一般都叫它“描描”。
猫骤然被抱离了地面，并没有挣扎，反而就着他的动作，开始往他怀里钻。扫描是大型长毛猫, 力气不小，吴郢费了不少劲才把它的爪子扒开, 举到了摄像头前。
“描描，给大家打个招呼吧。”他说, 试图让猫替自己营业。
扫描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品种的猫生性不安分，不像别人家的猫一样会乖乖缩在主人怀里。被举了不过两秒钟，它就把爪子毫不客气地踩在了键盘上。
吴郢连忙把它抱开。
扫描又回到了他的怀里，似乎是觉得这里很适合当它撒泼的地方，于是就地打了个滚，把头一个劲往他袖子上蹭。
吴郢：“……”
他面无表情地把猫放了下去，开始从衣服上往下扯毛，再把那一大团猫毛搓成了球，扔进垃圾桶里，一边说：“我觉得队服就不该设计成黑色。”
不过扫描这么一闹，他倒是有了起名的灵感。
吴郢想了想，在改名一栏里打下三个字：猫猫球。
观众：“……”
好……好名字。
他还没点下确定，被放到了地上、万分不满的扫描就开始扒拉他的腿，非要和他一起玩。这下他裤子上也全粘上了灰白的猫毛，怎么抖也抖不掉。
如果是在平时，他也就顺了这小祖宗的意思。然而，现在是他赶直播作业的生死关头，容不得它在这放肆。
“我要补作业，没时间陪你。”他弯下腰，对扫描说。
扫描冲他龇了龇牙。
吴郢冷笑一声，威胁道：“你再不走，明天没你饭吃。”
扫描顿悟了，掉头就走。
吃饭乃是生死大事，开不得玩笑。
观众：“……”
连基地里猫都要威胁！
太过分了！！
“早就做完作业的三好学生”商昀州见状，招呼了一下生闷气的扫描，示意它到自己这里来。扫描闻了闻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新玩伴。
商昀州一边抱着猫、不让他乱动，一边小声地对它说：“你现在别去烦你哥哥，他有事。”
吴郢正准备点确定的手顿住了：“……？”
什么玩意？
哥哥？
感情在这位眼里，他和猫是一个辈分的生物？？
他点下确定。游戏里跳出来了改名成功的提示。
“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长出了一口气。
他妈的！解放了！
以后谁再说我儿子倒贴，老子就把这个视频糊到她脸上！！
起名的是你蒸煮！！倒贴的人也是你蒸煮！我儿子自己都把名字改了！！你蒸煮还在念念不忘！口区！！
她高兴了还没三秒钟，就听见直播间里传来一个声音：“对了，你要不要……也改一个？”
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
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
……别吧。
不至于。
……不至于吧？？！
吴郢原本只是侧过头去看看扫描，没想到扫描居然歪头冲他卖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还可怜兮兮地伸爪子过来让他抱。他看了两眼，神思就开始飘忽，从他的“猫猫球”一路飘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鬼使神差地就开了口。
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实在不该在直播的时候问这种问题。
或者说，他任何时候都不该问。
因为他没有理由。
如果对方问起“为什么我也要改”，自己该怎么回答？
答什么？
难道他要说，因为我特别想和你用这样的ID吗？
可算了吧！
“工整，双排的时候看起来好看”。
不错，这理由挺正当的。
然而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大通，商昀州却什么也没问，就只是很自然地说：“改成什么？”
“不知道啊。”
“你改成什么了？”
吴郢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杰作：“……猫猫球。”
他说这话的时候，扫描已经爬到了商昀州的肩膀上，张牙舞爪的，很是嚣张。
弹幕里冒出来一个声音：“哈哈哈哈哈州州怎么那么像猫爬架啊。”
吴郢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他指着自己的屏幕说：“你粉丝说，让你把ID改成猫爬架。”
刚刚说话的粉丝：？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乱说啊？？
“也行。”商昀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似乎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商昀州要给自己改ID的消息，如春风一般，不出十分钟就吹遍了他粉丝群的大江南北。
粉丝们立刻按照他的号码，搜索他现在的国服小号ID。
然后看着这一对“猫猫球，猫爬架”，只觉得……望而生畏。
牛逼。真牛逼。
两个大男人用这种软萌ID，竟然没有任何一点的不好意思！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在这一天，作为一个毒唯，“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终于用一通反向操作，替所有人证明了，IK下路组是多么的……情比金坚。
她以为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却不料，对方只以为自己觉得这ID不好听。
并且，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对的直男式情侣ID。
改成了。
软萌情侣ID。
请问这本质上有任何区别吗？？！
她含泪打下：“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吗？”
又发：“你为了他，连我们都根本不考虑了吗？”
她像是生怕吴郢看不见似的，复制了这两段话后，开始在直播间里刷屏。
其他和吴郢一样不明所以的直播间观众纷纷道：“能不能不要在直播间里刷cp了？烦不烦啊？”
吴郢也看见了那句话。
其实他看见后，第一反应是——有那么明显吗？
连弹幕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不至于吧，他们怎么会看得出来？这是在开玩笑吧。
他问心有愧，不敢光明正大地和这群弹幕对线，只能假装没看见，继续玩他的游戏了。
吴郢戴着耳机，明明听不到训练室里的其他声音，可总觉得旁边隐约有轻笑声传来。他没忍住，瞥了一眼，发现隔壁这位正在看手机，屏幕上还是动态的画面。
商昀州确实在看他的直播间，也确实在笑他的弹幕。
主要原因是，“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彻底崩溃了。
“什么叫我刷cp？？”
“老子他妈的是唯粉，我让他改ID是因为老子不想看到原来的ID。”
“别人怎么知道你让改ID什么意思，又不说清楚，无语。”
“别把你那一套带到我们这里来，给爹爪巴。”
“我和我室友还是这种ID呢，照你这个逻辑，那我们两个岂不都是同。。”
每次看到这种场景，商昀州都觉得，这些粉丝挺有意思的。
他也是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粉丝刷礼物要求改ID，是看不惯自己的存在。
虽然有点对不起她刷的礼物，可看着那一排排的“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吗”，莫名其妙地，商昀州觉出了几分受用的意思。
看不惯是吗？
看不惯，就一直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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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作为一个唯粉，“能改一下你的国服ID吗”久违地打开了她最厌恶的那个CP超话。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光会有对家骂她，自己还会被在cp粉里群嘲。至于是什么字眼她都想好了，无非就是些“不自量力”“弄巧成拙”。
万万没想到，超话里是满满的年味，并没有人在嘲讽她。相反，她们竟然还在排队感谢她。
“我真的好奇很久了这对ID是怎么回事，感谢这位姐姐，让我的脑洞更完整了。”
“当初采访他们的时候，州说，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现在我懂了，不愧是他[太开心]”
“弟弟完全没有get到她的意思吧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有点可怜她。”
“感谢这位姐姐，我觉得猫猫球和猫爬架更可爱了，kswlkswl。”
她又看了一遍“猫猫球”和“猫爬架”，深呼吸一次。
然后手非常不自觉地刷新了一下超话。
一条新的微博跳了出来——
“猫猫球和猫爬架双排啦！速来。”
……？？
她点进了这条微博，发现这两位像是要制造直播效果似的，一个人选了盖伦，另一个人选了悠米。虽然这对英雄组合早就过时了，但玩起来依然非常快乐。
并且大家也都知道，盖伦那段时间正是因为他皮糙肉厚、适合当魔法猫咪·悠米的附身英雄，而被称为猫爬架。
她越看，越觉得这两个人属实牛逼，改了个ID还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出来双排，像是在昭告天下似的，生怕有人不知道他们改ID了。
服气。真服气。
是她败了。
她静静地在床上坐了十分钟，让自己的愤怒逐渐平息下来。
再打开IK WinG的直播间。
还好，他还在直播。
就趁现在，她一定要把自己此刻的心情表达出来。
点击更名。
点击送礼。
确认送出火箭x5？
确定。
十分钟后，刚准备下播，开始感谢礼物的吴郢，对着长长的礼物名单，有些不确定地读道：“谢谢……‘带着你的嫁妆走吧’的五个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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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结束后，喜欢把猫赶出训练室的于孜并不在场，扫描终于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和喜欢的铲屎官一起玩，并且不被讨人嫌的铲屎官赶走了。
吴郢和猫玩了一会，手机却不合时宜地振动了起来。
他以为是他妈妈回他消息了。
就在今天早上，他告诉她说，今年过年的时候自己不回家。
可以想象赵女士大发雷霆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看自己的直播。那场景简直无法想象。再说，她大概也不会有这份闲心的。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晓澈：刚刚看了直播，你们队里的猫猫好可爱呀
晓澈：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它们呢？我特别喜欢猫，就是家里不让养。
吴郢：“……”
不是他妈，是另一位更可怕的女性。
自从与BUG的揭幕赛结束后，他在拐角处遇到晓澈，让她把自己的微信号给队伍的粉丝解说吴泉后，事情就变得乱了套起来。
晓澈总是隔三差五地给他发些莫名其妙的话，和他的那些粉丝发言有几分相似。
可又和他的其他粉丝不一样。其他粉丝这样也不是没有过，甚至有人会在私信里给他发送大段露骨的话、各种自拍，或者干脆光明正大地发微博并艾特他，堪称骚扰。
换作有些人，可能会对比产生成就感。但吴郢并不。毕竟他是一个连带妹都懒得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