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路被迫营业——by姜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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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爸的问题——我小的时候,他天天用这种语气教我说话。后来花了好长时间才改过来。”新闻发言人本人也很无奈。
“那你上幼儿园的时候,你同学没笑过你吗?”
商昀州:“……”
这都是什么神奇的关注点。
吴郢望着排队出门的记者,说:“刚刚那个人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喜欢他。”商昀州说,然后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继续补充道,“他很喜欢欺负新人,博取热度——Fire-Z的记者知道吗?那就是他。”
吴郢立刻明白了:“原来是他啊,以前不遗余力地造谣我打假赛的那个人。就在去年转会的那段时间。”
“去年春季赛的时候,最后一场常规赛是决定我们要不要参加升降级赛的比赛。那场比赛小金打得特别差,赛后采访上,他就抓着小金不停提问。而且他会说韩语,具体说了什么我们也都没有听懂。但是小金当场就哭了,后来还被他利用这件事炒作了很长时间。”
吴郢皱眉。怪不得官方会不允许他进入采访。
“原来还干过这种事。”他若有所思道,“说起来,你不会觉得,我也会被那个记者气哭吧?”
“……那是我们于大教练这么觉得。”商昀州甩起锅来也很快。
吴郢腹诽道,别人刚才似乎是在急你乱说话吧,嘴上却忍不住偷偷损于孜两句:“我之前替补的时候,跟他一起在后台看比赛。每次你们出什么问题,他就会原地转圈,一边转一边骂……”
背后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说什么呢?”
吴郢:“……”
得,背后说人坏话被发现了。
他立刻挤出一点纯良无害的假笑来,转向于孜:“没有的,紫哥,我们在说刚刚那个记者的事。”
提到记者,于孜便被转移了注意力:“真的,商昀州,你下次别这样对记者说话了。就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不是违规溜进来的吗?”吴郢问。
“现场还有其他人,谁知道他们会拿拍的现场视频做什么文章?万一被人拿去带节奏就不好了。虽然问题不大,但比赛期间,还是少点事好。”于孜苦口婆心地说。
“没事。”商昀州轻描淡写地回答,“他们不敢发。”
而这件事正如他所说,在场的所有媒体,没有一个人在之后采访总结中提及当时发生的事。就连现场的采访视频,他们也都没有放出来。
而是出奇一致地在采访标题上写着,“我认为他不比任何一个人差——IK赛后群访文字版”。
虽然与DEA的比赛遗憾地输掉了,吴郢却意外地觉得如释重负。
小场连胜本就是一个需要一定运气因素才能达成的成就。就连历史上最顶尖的队伍,也不曾做到一个赛季一场不败。
终结了连胜,他反而不会为了未知到来的失败而提心吊胆,也不用再费神保持这份成绩,而可以更加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比赛本身上。
IK春节前的倒数第二场比赛,对手是TA战队。
TA是去年的世界赛一号种子,夏季赛冠军。虽然S赛上他们进入了死亡之组,最后以16强的身份遗憾出局,但也是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AD与always风格相似,是一个异常稳健的选手。
而大家都已经知道了,IK目前的打法,最害怕这样不出差池的下路组。
所以,在两场比赛的间隙里,他们能找到应对之策吗?
第91章
赛前调查显示, 有百分之六十七的人认为IK会调整好状态、重回胜利之旅,百分之二十一的人认为TA会赢得这场比赛,剩余的人, 则都选择了五五开。
TA在新赛季没有任何的人员变动, 还是那平平无奇的五个人, 拿了一个夏冠也进了S赛,队伍粉丝还是屈指可数。赛前的加油声里, IK这边的声音大到几乎要把场馆顶给掀了, 而轮到TA的时候, 那点几不可闻的加油声却淹没在了进入游戏的音效中。
“看来大家都很相信IK啊。”
比赛还没开始,解说先闲聊了两句。
“其实我很好奇接下来的比赛——毕竟在此之前, 大家都在好奇他们会不会拿出新战术来应对TA, 这个风格和always打法类似的队伍。而刚刚, 我们也看到了,他们确实拿出了新的东西。”
就在几分钟前的BP环节, 红色方的IK在最后一手锁下了铁男。大家本以为这个英雄是留给shark玩的, 于孜却把他摇去了上路。
他的意图很明显。铁男在这个版本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上单角色,让白仲严玩他,就是要针对TA的弱点上路。
——既然在其他两路打不出缺口, 那就去上路打。
IK的上路,也不仅仅是只能当工具人的。
按照于孜的要求,这两场比赛里,小金都没有怎么去过下路, 一直在上中两路露头。
至于小龙,让有优势的shark盯着点就好了。
白仲严玩了一个月的肉坦英雄, 乍一拿到C位,还略微有点不适应, 开头的时候险些被对面打野抓死。可后来便渐渐打出了优势,压了对面30来刀。
至于下路,吴郢很少有地玩起了赛娜。这个英雄的定位很特殊,可AD可辅助,技能大多能起到服务队友的效果。
事实证明,于孜选择把宝压在上路是正确的选择。他们拖了小龙刷新的时间,拿了第一条后没多久,就换了线,把上单换去了下路。
在换线后下路的绝对优势下,IK掌握了下半野区的主动权。而TA畏惧他们的铁男,迟迟不敢和他们开团。
三条小龙连着被对手拿到后,TA决定殊死一搏,在没有排空视野的情况下就开始动第四条龙。他们打龙的速度很快,可铁男赶到后,径直把TA的打野关进了小黑屋solo。至于残血的小龙,交给有惩戒的小金就好了。
龙魂争夺的结果是,TA白当了一回打工仔。
而有了龙魂,结束比赛就变得轻而易举。
第二场里,他们又故技重施。虽然这场铁男被禁用了,但白仲严还是凭借自己的出色发挥,拿下了这两场的MVP。
因地制宜,随机应变,IK最终证明了,自己的战术是行之有效的。
解说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些年来,英雄联盟的版本一直在不断发生改变,每一年里都会变上几十次。
有的队伍,会在一段时间里成绩格外优异,却会在版本更新后,实力断崖式地下滑。
总的来说,这就像自然选择一样——版本选择队伍。不愿意更改打法、打法单一或是囿于现状的队伍,只会在版本的变迁里逐渐被淘汰。
这也是一些队伍,当年夺冠,次年忽然变捞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在夺冠后保持状态,个人都必须保有初心,并且队伍足够灵活,能够适应赛后的全新版本。
那样的队伍,才是一支真正难以战胜的强队。
但想到了这些,他却不能说出来,否则会得罪一些别队的粉丝的。解说只能笑着说:“恭喜IK,拿下了自己本赛季的第六个二比零!这个战绩,不论是放在这个赛季还是以前,都可以说是非常华丽了!”
赛后采访时,Alice问“本场唯一MVP”白仲严,对这两场比赛有什么看法。白仲严掰着手指头,数了六七秒钟,然后报了个数字出来:“213。”
Alice不解:“嗯?”
“213天,”白仲严又重复了一遍,在聚光灯下感慨道,“我有这么多天,没拿到过MVP了。真特m……特别怀念啊。”
Alice愣了几瞬,随即笑出了声。
吴郢在后台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不知道是谁对白仲严的评价。
——他看起来最吊儿郎当,最无所谓,但其实可能是队里,最在乎成绩、在乎自己发挥的那个人了。
是啊。
谁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立刻说出自己上次拿MVP是什么时候呢?
可能,这个念头已经在脑海里盘旋了很长时间了。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在夜深人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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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K年前的最后一场比赛,是与TXY举行的——那支上个赛季差点降级的队伍。他们这赛季的发挥也很一般,对上势头正盛的IK,几乎没有胜算。
他们的最后一场比赛是2月9日,腊月二十六。这时候大部分学生都放假了,观众席里也多了不少年轻的面孔。
在对方下路不怎么稳定的情况下,IK又玩起了老套路。
第一局里,他们花了36分钟,以远古龙终结了比赛。
第二局里,不知道是不是对面心态不稳,操作有些变形,被吴郢抓住了破绽,三级对线就打出了双杀。之后的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IK打着他们标准的“下路优势时推进打法”,连大龙也没拿,直接在23分钟的时候打出完美0换5,顺利推平敌方基地。
这场比赛,最终被他们以二比零干净利落地拿下。
不论是队员还是粉丝,终于能过上一个安稳的好年了。
那天比赛结束后,小金甚至没有回基地,而是直接去了机场——他急着回国,和父母一起过年。训练繁忙,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其他选手也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春运高峰期,票不好买,错过可就没有下一趟了。
他们在训练室中忙里忙外、收拾东西的时候,吴郢还格外悠闲地缩在椅子里,看以前的比赛。白仲严见了,问他:“你不带东西回家吗?也没见你之前就收拾好啊。”
吴郢说:“我不回家。”
白仲严没理解到他的意思,奇道:“过年了,你都不回家?不至于这么刻苦吧。你家住在哪里,远吗?”
“P区。”
“……”白仲严无言,“这不就是在本市吗?这么近,你都懒得动?”
“家里一直没人,回去了也没意思。”吴郢说。
白仲严顿住了,然后缓慢地抬起手来,捂住了嘴。
他有点慌乱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收拾东西去了。”
吴郢听他语气,知道他大概会错了意思,忍不住笑了。但没有去纠正他。
就在昨天,他妈还把他骂了一顿,说他没心没肺,过年都不肯回家一趟。
他觉得这个临近更年期的女人有些无可救药,又不愿意和她争辩,只是说,我回家也只能麻烦你。
—你少找借口。
我爸今年回来吗。他没反驳,只是这样问。
那边的答案也很快,不。
不过赵女士只是表面上的愤怒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激动程度还不如他的社畜表哥。
表哥发来了数条长达一分钟的语音,控诉他说,前年的时候答应了要过年带我玩,去年跑去次级打比赛,鸽了,今年还干脆不回来了,真有你的兄弟。
又说,算了,你好好比赛吧。给我整个冠军啥的,我就原谅你了。
等白仲严收拾完东西回来,发现了训练室里出现了第二个无所事事的人,又惊道:“队长,你也不回家啊?”
很是悠闲的商昀州:“不回。”
“你家里……?”
“挺好的。我过几天再回去看他们。”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平淡了,让白仲严莫名其妙地意会出了点别的意思。白仲严不敢多嘴,只点了点头。
其实前几天,吴郢还想过,要不要对商昀州说,让他干脆回家去算了。
毕竟是过年这么重大的事,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他又不比自己,有家和没家似的。
但好几次,话到嘴边,还是闭了嘴。
说不出口。
到底还是那点私心作祟。像黑暗里滋生出来的藤蔓,挽在理智的边沿,缠紧,一点点将他拖离有光亮的界限。
最后还是经理替他下定了决心。经理说:“你不能一个人留在基地里,除非有人和你一起。”
“队长他也要留下来。”
经理这才松了口:“那行吧。”
吴郢居然也松了口气。
真是没救了。他想。
基地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是有家要回的人,大年二十九一放假,基地里就一点人味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猫味。
——老板大发慈悲,把自己的宠物留在了基地里,认为它们能给冷清的基地平添几分过年的气息。
于是喂猫的重任,就落在了基地里两个“留守儿童”的身上。
然而每天最大的问题,不是记得喂猫,而是找猫。
基地太大,现在又基本处于无人状态。它们生性好动,大概是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无拘无束的快乐了,每天从一楼窜到六楼,从六楼滚回一楼,乐此不疲。
除夕的这天早上,从九点起,商昀州就开始满基地找猫。从顶楼一直找到了二楼,连撮毛都没见到。
最后在二楼的饭厅附近听到了动静。他打开门一看,发现吴郢趴在地上,头快要塞到沙发底下去了,也不嫌脏。
听到动静,吴郢没回头,只是说:“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直藏在这里。”
像是回应他的话似的,沙发底下传来一声哀哀的猫叫声。
最后他们花了十分钟,才用小鱼干把沙发底下的扫描骗了出来。
吴郢把它抱在怀里,一脸嫌弃:“全是灰。”
“你头上也是。”
“啊?”吴郢顿时一脸愁容,“别吧。”
商昀州格外自然地替他理了理头发,又理了理猫的粘满灰尘的尾巴。他忽然觉得二者触感很像,柔软,却又有些微的扎手。
软软的刺。
“基地里没猫粮了。”他说,“这几天快递停运,必须去超市里买。”
基地附近商场里有个超市,面积不大,但东西好歹都有。猫粮倒是买到了,商昀州却忽然想起了别的:“大年三十,恐怕没人会送外卖。”
吴郢:“……”
好问题。
自从煮饭阿姨回家过年了,两位留守儿童就过上了以外卖为生的日子。
“基地里倒是有厨房。”
吴郢率先表态:“我先声明,我不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