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能拒绝死对头的求爱——by藏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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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贺云镇玄清子出现的时候,玄真却躲在核舟中没能见面,始终是不撞南墙心不死的。
玄赢对上玄真隐含希冀的目光,眸光闪了闪。
他一向是个记仇的人,玄真对沈时冕的恶意筹划不会因为沈时冕技高一筹就能抹消,只是为了麻痹玄清子不能动手罢了,并不意味着玄赢忘记了这件事并放过了玄真,如今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不好好利用一番,玄赢都觉得亏。
于是他假作思索的样子说,“与沈师弟结契之事的确尚未禀告师尊。”
在贺云镇也只是在双方师尊面前将他们的情意过了个明路,估计玄清子和沈蕴谁都没想到他们这么雷厉风行的要结契,玄赢也觉得有些快,但他想要剑魄是刻不容缓的,想拿走沈时冕的剑魄又不想让沈时冕受委屈,就势必要先结契。
这是玄赢没有向任何人宣诸于口的私心。
玄真眼眸微亮,更觉有希望,师尊同意的是麻痹沈时冕,好借双修之机夺取剑魄,并未说过同意双方结契,若能将沈时冕骗进了他们玄江门,要做其它的手脚也很容易,若是真的结契,反而会增添不少麻烦——比如违反与泉源宗的约定,他相信玄清子会尽力阻止拖延正式结契的时间。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念想,玄真迫切地想说服玄赢,恨恨瞄了眼旁边打坐疗伤似乎没有听他们说话的沈时冕,“师兄,你要和沈师弟结契总要过师尊那关,泉源宗的婚约也要解决,并不是你们……两情相悦这么简单的。”
“两情相悦”四个字咬的特别重,也没刻意避讳沈时冕,等到沈时冕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冷冷淡淡地瞥过来时,玄真更是意有所指地说,“泉源宗也算是老牌宗门,虽比不上凌霄阁,也不是好相与的,师兄为了沈师弟退掉与泉源宗宗主之女的婚约,又那么快就要重新结契,对方一定会不满。”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除非陈清泉那边也有什么变数,玄赢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沈时冕起身走了过来,语气淡淡的抢在玄赢前面说道,“泉源宗的事我会负责,还有吗?”
沈时冕的波澜不惊让玄真暗自咬牙,生硬地呛声,“那等你解决了再说。”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玄赢揉揉眉心,“别吵了,玄江门不许外人进入,我要先把秦山越他们安顿好。”
上回是停在山门外送姜潋,这次他们却是要进去的。
随后他看了眼沈时冕,“你跟我一起去吗?”
沈时冕自然受用他不自觉的黏糊,尽管玄赢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
玄真本也想去,但此时已经接近玄江门,可以用普通传讯符联系玄清子,想了想还是联系玄清子更重要,便没出声。
玄赢猜得到他的心思,心中不屑地冷笑,玄真也许是真的喜欢他,感情也不是假的,但每当遇到这种需要选择的时候,玄真都会选择对他自己有利的那一条路,他再喜欢玄赢,玄赢也比不过他心中玄清子给他的承诺的权柄与未来。
而玄赢对他的意义,便是那权柄的附赠,锦上添花的添头。
玄真永远也做不到像沈时冕那样能牺牲一切来护他周全,不管玄赢强大还是弱小,那都不是沈时冕会心安理得站在他身后享受他的保护的理由。
幸好现在沈时冕基本行动如常,令玄赢惊喜的是,沈时冕的修行境界竟然维持在了初圣与入圣之间的位置,并未随着魔神血脉重新被压制而跌落回境阶。
虽然之前信誓旦旦,要让绑定了另一根鸳鸯线的女魔修和司马擎苍两个人向沈时冕证明自己没说谎,但路上这么久的时间,那两个人却还是相看两相厌,玄赢也对此失去了兴趣。
管他呢,反正自己这边的鸳鸯线都要解开了,到时候是不是鸳鸯线的作用都不重要。
沈时冕要是敢不认账,他就……大不了霸王硬上弓!
既然司马擎苍失去了这部分的价值,那么玄赢就可以履行和秦山越的约定,用司马擎苍的项上人头,换取秦山越手中的那片剑魄碎片,也能验证一下现在他用自己的剑魂去剥离剑魄碎片会不会对宿主造成损伤。
毕竟……玄赢装作不经意地偷偷看了一眼沈时冕的侧脸,他现在舍不得拿沈时冕的身体冒哪怕一丁点的风险。
核舟现在停在了玄江门的山脚下,尚不知道自己被锁定为实验对象的秦山越下了核舟,收到玄赢的消息后便寻了个僻静处等着。
秦山越见玄赢与沈时冕相携而来,两人都是一样的风姿俊秀,无可挑剔,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他咽了口口水,把玄赢找他的可能原因都猜了一遍,在他眼中,司马擎苍应当还好好地呆在和田国,玄赢也是在罗刹海才刚刚晋级初圣,没那么快完成约定,要是其它原因找他,他又实在没什么头绪。
秦山越对他两人还是十分畏惧的,在小世界里的事情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之后贺云镇破诸天锁神阵,罗刹海斗恶蛟,以及逼退魔尊沈情都给秦山越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要不是他认识贺长生,都差点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会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比他年岁更小,天资如此可怕,还一来来两个,两个人竟然还要结为道侣了,让别人活吗?
借着内心不断的嘀咕缓解紧张,秦山越表面上还挺沉得住气。
玄赢在他面前站定,见他强自镇定的样儿,坏心眼地不直接挑明来意,反而像朋友一般同他闲聊,“玄江门不许外人进入,你跟着我们一路了,现在有何打算?”
沈时冕对他了如指掌,一听玄赢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在使坏,不由无奈又纵容地轻轻摇头。
秦山越不疑有他,闻言立刻道,“我与贺兄商议过此事,想先在他的店中做事,他的店就在龙首山附近,以后你要找我也方便些。”
他现在已经无家可归,秦家满门覆灭,家族财物也都悉数被司马擎苍私吞,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散修,总要先谋生计。
贺长生与他算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微末的交情,正好对方说店里缺人手,秦山越一想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玄赢心说你还乐,那个奸商肯定会榨干你最后一点价值,不过也没挑明,只是点点头,“如此也行,不过司马擎苍的性命你是一定要拿剑魄碎片换的,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在外人眼中,剑魄碎片的转移意味着双修或者死亡,秦山越已经知道眼前两人的关系,自然明白对方不可能自降身份用双修之法取剑魄,他满面悲怆,却又大义凛然道,“只要能复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玄赢便欣慰地拍拍他的肩,“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随后示意沈时冕将司马擎苍放了出来。
与他一块儿出来的还有女魔修,秦山越眼见他们突然大变活人,眼睛都直了,语无伦次,“你们……他……司马擎苍?!”
司马擎苍已然奄奄一息,这些天来,沈时冕得空便驱动神器小鼎生成心魔幻境,他与女魔修都只剩一口气在了,此刻刚被放出来,司马擎苍便哑声质问,“你们想违背心魔誓言?”
明明说会放他走,不会伤他性命,却这么多天都没动静,只一个劲地折磨他们。
玄赢勾起唇角,幽幽道,“怎么会呢,我们受心魔誓言约束,绝不会破坏誓约,这不就放你走了吗?”
司马擎苍目光狠戾,却顾及小鼎中受到的折磨暂时没有发作,四下扫了眼,见环境的确是在空旷的野外,有些信了玄赢要放他走,毕竟心魔誓言的约束效力是很强的。
由于他背对着秦山越坐,并未注意在场站着的除了玄赢沈时冕外还有一个秦山越,秦山越震惊之后便用极度仇视的目光盯着司马擎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秦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上至耄耋老妪,下至他吃奶的外甥,司马擎苍一个都没有放过,若不是他身为剑魄的载体,恐怕也早已魂归黄泉,哪里还能有机会逃出去,到了小世界里遇到玄赢和沈时冕才救回一条命,还有机会复仇。
秦山越咬着牙,“司马老贼,又见面了。”
司马擎苍跌坐着,听见秦山越的声音后后仰起脖颈,便对上了秦山越恨毒的目光,不由一惊。
“秦山越!”
“正是我。”秦山越做梦也没想到司马擎苍会这么快就落入他的手中,他起初还有些恍惚,听见司马老贼叫他的名字,才逐渐捡回一些实感。
司马擎苍惊惧不已,昔日猎物与猎人身份对调,他不由头皮发麻。
瘆人的视线移向玄赢二人,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嘶声怒吼,“你们竟然骗我,我司马擎苍一世英名,竟然被两个毛头小子骗了!”
玄赢嘴角含笑,目光却很冷,“你伤了不该伤的人,我岂能饶你性命?”
司马擎苍以为他说的是秦山越,连道三个“好”字,“是我小瞧了秦家,没想到秦山越这个废物也能找到这样的靠山,是我大意了,死的不冤。”
心魔誓言约束的是玄赢与沈时冕,约束不了秦山越,沈时冕将他从鼎中放出来,就算是放了他自由,至此约定已然完成。
而一个备受折磨,被夺走了剑魄根基,废除了灵力修为的老头,秦山越便可以尽情复仇。
将司马擎苍丢给秦山越,玄赢拎着女魔修,临走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扫了一眼女魔修和司马擎苍之间的那条红线。
沈时冕修长的手指勾起半透明的红线,那红线在场的只有秦山越看不见,他也无暇去管。
属于沈时冕的清冷嗓音响起,如附骨之蛆钻入司马擎苍的耳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此物的作用吗?”
但现在的司马擎苍已知自己难逃一死,根本听不进去沈时冕的讲解,反倒是女魔修偷偷将目光落在了沈时冕的手指上。
她还有一丝侥幸心理,期盼着自己能找到机会逃走。
沈时冕将他们的红线在指尖缠绕了一圈,他的动作配上他俊美的面容,看起来赏心悦目,声音却是刻骨冰冷,“它的作用是,你二人其中一个不死,另一个即便受尽折磨也不会死去,劝你们不要尝试自尽。”
女魔修顿时面如死灰,她被抓这么久,第二次感觉到了沈时冕的可怕。
是她错了,她小瞧了沈时冕,她以为这个人在仙门长大,受着仁慈的教育,享受秀山院的安全庇护,就会有天真的心性,软弱的手段。
魔修修行进度快,而仙门修行进度慢,血修派又比苦修派进境更快,作为魔修血脉的沈时冕,却一直修习仙门功法,在女魔修的眼中,他便是半个废人,所以她一直是用高高在上的心态在抓捕沈时冕。
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能厉害到哪里去?
包括在阮南秘境里,她派去的人偷袭沈时冕成功,她都觉得丝毫不意外,温室里长大的仙门弟子,从未经过残酷的磨砺,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呢?
直到沈时冕告诉她,他是故意的,故意被偷袭,故意想要放弃他的生命,女魔修才不寒而栗。
这是多么可怕的人,世间无论是谁,都应该在乎自己的生命,而一个根本不在意自身生死的人,舍得用自身做诱饵的人,一定是恐怖的魔鬼。
此刻这个魔鬼再一次用匪夷所思地手段让她尝到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玄赢与沈时冕将女魔修带到另一处,给了秦山越和司马擎苍充分的“独处”空间。
司马擎苍的身上已没有了任何束缚,他可以尽情地逃跑。
秦山越也听到了沈时冕的话,他知道沈时冕是在暗示可以放手施为,不必担心下手太重将司马擎苍不小心弄死。
司马擎苍在地上蜿蜒爬行,想要逃离秦山越的身边,沈时冕的话斩断了他最后一丝念想,就算想死都做不到。
秦山越一脚踏在了他的背上,眸光渐渐猩红,“听说圣阶的大能生命力都很顽强,即使被断手断脚,都能自行长出……”
玄赢看不见秦山越的影子后,还是能隐约听到那里传来的声音与动静,沈时冕便替秦山越顺手布了简易的阵法遮掩一下,毕竟这里还是玄江门的地盘,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女魔修魂不守舍,玄赢挑选的位置让她能隐约听见司马擎苍的惨叫,给她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沈时冕倒是对她没什么感觉,不过是沈情的爪牙罢了,只是玄赢一直记得就是因为她,才会害的沈时冕命悬一线,以至于他动用了鸳鸯线,这笔帐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虽然最终结果是好的,也不能抹消女魔修对沈时冕造成的伤害。
沈时冕虽不在意女魔修,却在意玄赢因此对他产生的心疼,他享受这种被玄赢牵挂和在意的滋味。
他微微垂眸,再心疼我一点,才会更不舍得离开我。
因此他只是瞥了一眼女魔修,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