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能拒绝死对头的求爱——by藏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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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赢自然知道那不可能, 他自己能做到是因为剑魄碎片本就是湛赢剑的一部分,即使这样也会对宿主造成一定的损害,剑魄碎片数量越多损害越大,因此他能直接取走秦山越的剑魄,却舍不得这么对沈时冕。
但沈蕴会这么说已经够奇怪了,他蹙了下眉,“怎么尝试的?”
沈时冕轻描淡写道,“师尊将自身灵气探入我的丹田, 包裹住剑魄碎片强行剥离。”
玄赢忽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沈时冕的称呼不对劲, 迷惑道,“他不安好心,想害你你为什么还叫他师尊?”
耿直如玄赢, 在背地里都是直呼玄清子大名的, 从来没当玄清子真是师尊, 沈时冕这样称呼就……很违和。
沈时冕顿了一下,一副淡然的样子,“他作为师尊是事实。”
哦, 明白了,不管哪个人干了什么,身份都是既定事实,人渣师尊也是师尊,不代表任何意义。
玄赢忽然有点牙酸,沈时冕这往好听了说叫心态平和,尊重事实,往难听了说就是性格有缺陷,虽然看起来严谨恭敬,其实眼里根本没有你,一点都没带上心。
无论叫什么,都只是一个区别于旁人的称呼而已,总算明白为什么沈时冕提起沈蕴总是那么个不咸不淡的态度了。
于是玄赢久违地再次体会到了沈时冕的那种打从心底里的冷淡,只不过现在沈时冕的冷淡不对着他了,他成了为数不多拥有特殊优待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高兴,玄赢思维歪了一下,立刻端正自己的态度,告诫自己这样不可取,他应该引导沈时冕积极向上,拥有常人的喜怒哀乐,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表现。
但随后又心虚地想到沈时冕会这样莫不是因为默默喜欢一个总对他很凶的自己,才学会了隐藏情绪,自我消解?
刚才沈时冕承认一直喜欢他的时候,玄赢有一点点被骗的生气,更多的却是喜悦,现在高兴的劲头过了,又开始心疼沈时冕单恋的难过,一时竟有些走神。
沈时冕对他的情绪很敏锐,干脆停下不说了,等玄赢缓过那阵情绪才问,“哥哥不喜欢我叫他师尊?”
玄赢很痛快地点头,实力表达自己对沈蕴的嫌弃,“他要真对你真心也就算了,跟玄清子一样不安好心,只是更加道貌岸然点,不必对他那么客气。”
沈时冕原本并不在意这个,对他来说,沈蕴固然是他面前的绊脚石,但从来都不是最大的那个难题。
和时常为了生存问题忧心的玄赢不同,他从十五岁开始一直抱着有些厌世的态度,所以很多事都不怎么在意,一个任由他人偷袭随便魔神占据自己躯壳的人,更不会在乎那点称呼问题。
如今被玄赢特意点出来,他的心情也有些奇异,沈时冕望着玄赢认真的脸,聪明地选择不把当初阮南秘境被偷袭濒死的真相告诉玄赢。
他现在也是有求生欲的人了。
沈时冕眸光微动,低声问玄赢,“那么哥哥教我该怎么做?”
玄赢对他勾了下手指,沈时冕欣然上钩,侧耳过去听玄赢的意见。
玄赢理直气壮地说,“老家伙,老不休,伪君子,随便怎么叫都行。”
沈时冕垂眸盯着他开阖的唇,眼神暗了一下,方才灵泉中的余韵仍在,玄赢表面上摆出要和他谈正事的架势,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实在考验他的自制力。
而毫无疑问的,沈时冕对他根本没有自制力可言,在玄赢挑眉示意他跟着学的时候,猛地欺身过去,将玄赢按在冷硬的椅背上重重地吻了下去。
玄赢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双手攥着沈时冕后背的衣服扯了扯就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这个激烈的吻。
良久沈时冕才舔了一下唇角放开他,心里默默盘算着让玄赢此刻在椅子上哭的可能性,和哭完以后自己会得到什么新的惩罚。
玄赢自然不知道他的险恶思维,懒洋洋地倚着沈时冕,不走心地抱怨,“为什么最近我们不能好好说会话?”
沈时冕一抹嘴还是那朵高岭之花,餍足后有些漫不经心道,“有助于缓解气氛。”
他说得也有道理,玄赢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就更心安理得地窝在沈时冕肩侧,听他说未完的话题。
短短一件事,愣是耽误了许久,沈时冕才接续下去,“师尊将灵气探入我的丹田后,我一直蓄力准备应对他的反目,但他自己身上又似乎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角力。”
当时沈蕴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慈师模样,说他有完全的把握不会伤到沈时冕还能取出剑魄,同样得知了玄赢身份的沈时冕自然不信,但还是不动声色,任由沈蕴把灵气触角探入自己命脉的丹田中。
当然他也不是想找死,而是很清楚自己身上的魔神血脉有多么霸道,剑魄碎片几乎可以说是半融入了他的血脉中,他得到的碎片又多,完全不是秦山越那般容易剥离,沈蕴多半也不会一上来就下猛药,定会逐步尝试,确保能顺利取出剑魄碎片为止才会露出真面目。
至于为什么忍到现在才动手,沈时冕猜测与沈蕴之前的闭关有关。
沈蕴闭关时,沈时冕以魂体状态悄悄探过孑立院,以前是不关心,但从玄赢把他救回来,沈时冕就有意识地探查沈蕴的秘密,默默给自己和玄赢的未来铺路。
事实也的确证明沈蕴有问题,还是非常严峻的问题。
沈蕴身上隐含着恐怖的邪气,也许正是这丝邪气的浸染与影响,使沈蕴的神魂分离,状态诡异,随着邪气不知名原因地壮大,沈蕴的力量增强,同时神魂分离的症状也更严重。
沈蕴急于夺得剑魄的理由也不难猜,作为羽画神君的顶级神兵,又承载了天柱之责无数年的湛赢剑,本身就具有浩然正气,它是邪气的克星,沈蕴应当是被邪气所侵,想借用湛赢剑魄压制邪气,同时又能借助邪气的力量剥离出湛赢剑魄。
这个行为自然非常危险,稍不注意就会打破两者的平衡。
沈时冕利用体内觉醒了部分的魔神血脉,轻易察觉到了沈蕴探入自己丹田中两股力量的博弈,却完美克制住了自己反击的本能,假装不知道沈蕴遭受的一切。
而沈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十出头的沈时冕有着如此深沉的心机和稳如泰山的心境,二十来年间,沈蕴装慈师无懈可击,沈时冕又何尝不是扮演优秀安静一心修炼的徒弟毫无破绽。
沈蕴的灵气与邪气互相使绊子,纠缠着试探沈时冕体内的剑魄,这个过程并不短暂,期间玄赢见沈时冕久久不归,自然找上了孑立院,沈时冕未免玄赢牵扯进来,才谎称自己要闭关,并以大比时间为限。
届时若自己失约,玄赢自然会察觉到异常,以玄赢的聪慧定能妥善应付,自己则尽力将沈蕴的计策破坏,争取更大的优势。
他想得很周全,玄赢被顺好的毛却再次气得要炸开,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暴脾气,默念沈时冕还好好的,要相信他不能随便给人定罪,这才勉强保持平静,“现在沈蕴那老头人呢?”
虽然沈蕴看起来一点也不老,但不妨碍玄赢觉得他年纪一大把的事实。
沈时冕轻描淡写的,“被我用阵法困在孑立院。”
玄赢:“???”
为什么沈时冕能这么自然地说出这种惊悚的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知道吗?
玄赢彻底震惊了,他以为沈时冕彻底解决了那家伙,才有心思跟他打情骂俏,结果沈时冕只是把人关起来就迫不及待地跑来心安理得地哄他表白,还泡灵泉放狠话,完全没在怕的。
就不怕作为术宗宗主的沈蕴闯出阵法?就不怕沈蕴出来就追杀你?就不怕暴露魔修的身份?
见玄赢又不说话了,沈时冕这回也摸不准他在想什么,轻唤他,“哥哥,我都告诉你了。”
玄赢默默地瞅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垂下头,片刻后又抬眼瞅他,神情|欲言又止。
沈时冕被他的样子可爱到,这回毫无危机感地揉捏着玄赢后颈的软肉,主动送上门去,“哥哥应该不会在意,事急从权。”
玄赢当然不在意沈蕴,只是再次在心里默念一百遍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孩子要教训也得等安全了,才叹了口气,“他还活着吗?”
沈时冕一派淡定,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风度与从容,“活着,但情况挺糟糕。”
玄赢继续:“?”
他想象不出来一个破圣大圆满的沈蕴,要怎么才会在一个被拔苗助长在初圣与入圣中间徘徊的沈时冕的手中变得情况挺糟糕。
玄赢顿时危机感爆棚,迟疑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沈时冕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师尊是被自身邪气反噬,与我没什么干系。”
玄赢信他才有鬼,生无可恋地说,“带我去看看。”
沈时冕自然不会反对,他虽然对囚困沈蕴这件事毫无心理负担,但也知道其中蕴含的风险。
路上玄赢神思飘忽地想着,还没结契呢,沈时冕就把自个师尊给囚了,结契大典上岂不是成了玄清子的独角戏,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正文 第 107 章
路上玄赢思绪乱糟糟的, 沈时冕不声不响地居然办了件大事,原本他们俩对付沈情差点没命, 其中的艰难程度简直不堪回首, 剩下的三个人玄赢早就做好了足够艰难的心理准备,结果沈蕴就这么解决了?
他有点不真实感,迫切地想要亲眼看见沈蕴来获得准确结论,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或者过于迫切产生了幻觉。
此时秀山院大比正如火如荼,他们想要去孑立院得绕开大比的演武场,鉴于先前闹出的动静,两个人跟做贼似的,默契地悄悄地绕路过去。
玄赢难免想起自己为了沈时冕当众说的话,进而又想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时冕瞒着自己他的心思,便愤愤瞪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手臂。
由于湛赢剑太引人注目,玄赢此时是和沈时冕共乘敖渊的, 沈时冕理所当然地霸道地把他抱在怀里, 玄赢也不和他争,既然沈时冕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 都是小事。
沈时冕速度很快, 他们回到孑立院时, 院中空无一人,沈蕴为了自己的计划支走了其他人,如今反而成了囚困他自己的有利条件, 也算是自作孽。
玄赢很少来孑立院,更是第一次进去,他看着沈时冕轻车熟路地控制着阵法的变幻,眼神逐渐狐疑起来。
沈时冕对阵法好熟悉,沈时冕脸色很自然啊,沈时冕说到囚困沈蕴也太淡定了吧?
玄赢的思路一不小心就拐到了沈时冕曾经说过的话上面去,彼时只当是嘴贫的玩笑之语或者是寻求安全感的行为,但是看沈时冕这对阵法和术法的钻研精神,搞不好真的想过?
沈时冕莫名就被玄赢洞悉了内心的想法,两人进去孑立院的时候,沈时冕察觉到玄赢古怪的目光,转身去看的时候,玄赢又正常了。
没关系,玄赢想,沈时冕受了那么多煎熬,一时想岔了也是难免,只要以后跟自己在一起,迟早会忘记那些糟糕的事情,我会把他掰过来的。
完全不知道玄赢定下了什么伟大计划的沈时冕把玄赢径直带到了沈蕴闭关的石室。
甫一靠近,玄赢就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他下意识观察了一下石室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处石室独|立于所有的建筑。
孑立院的地理位置很特殊,秀山院坐落在龙首山的毓秀峰上,而所有人都知道龙首山实际上是恶龙头颅所化,毓秀峰在龙首上的位置应该是处于眉心,作为历代院长的居所,孑立院则在眉心正中。
沈蕴闭关的石室,所用的材料是不是一般的石头,而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珍贵的辟邪石,曾经这里是用来净化恶龙邪气的阵眼,联系这些一想,玄赢猜测沈蕴是被阵眼中遗漏的邪气所侵。
其它的,则需要见到沈蕴本人才知道了。
石室大门缓缓开启,玄赢紧张地抓住沈时冕的手腕,作出轻微保护的姿态,生怕下一瞬间石室里窜出个狂化的沈蕴来。
幸好那种恐怖场景并未发生,他们相携谨慎地踏入石室,便见到中央被困在另一个阵法中悬空的沈蕴。
沈蕴双目紧闭,平素温和而不失威严的面容此时仿佛失去了生机,身周流窜着灵气与邪气交织的能量,似乎在艰难地互相对抗着。
沈时冕的阵法既是困住他,同时也阻止了邪气外泄祸害他人。
沈时冕淡淡解释,“师尊试探着想剥离我的碎片,我便利用他身上的邪气与灵气的斗争,用魔神血脉喂食了他的邪气,使邪气壮大,他猝不及防下,便陷入了现在的困境。”
这人说得轻描淡写,玄赢却能想象当时的凶险,以魔神血脉喂食邪气,沈时冕真的很胆大,也不怕邪气瞬间压垮沈蕴,使沈蕴彻底失去理智,那样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沈时冕。
而且……沈时冕为什么还是称呼师尊?玄赢郁闷地瞥了他一眼,自个教的东西沈时冕完全没听明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