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面瘫手下二三事/重生两界——by海港空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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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严珂努力地使自己稳定下来,“为什么会叫他爹?”
郝凡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懑之情。“那是失误!”她气鼓鼓地说,“之后叫着叫着就习惯了!我才不想让他当我爹!”
严珂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顿时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你和他……”他小心地问,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过于八卦。
郝凡轻轻眨眨眼,没有回答,却微微垂下头,双颊上泛起一片绯红。
严珂虽是有些不谙世事,但见到此状,心中警惕的锣鼓已经哐哐敲响。他用尽全身力气,才不让那句“亮亮是我的,你不要妄图打他注意”脱口而出。于此同时,房门发出一声轻响,一人推开门,溜了进来。
二人话中的主角郝亮走进了屋中,冲着严珂笑了笑,又转身看向郝凡。
“你怎么在客人房里待这么久?”他问,“我还等你帮我擦那些剑呢。”
他用手指点了点郝凡的额头:“不要总是偷懒。”
“我没有。”郝凡捂着额头,不服气地说:“是这位客人问我关于你……”
严珂心中一抖,也不管这副身体受不受得了,急忙用手指引了一股凉风,灌进郝凡的喉咙里。郝凡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话也停下了。
严珂也猛地咳嗽了一阵,嘴里又漫上了血的气味。
郝亮先是帮郝凡拍背,让她快些止咳,却看严珂也咳嗽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也轻轻在严珂的背上拍了拍。
郝亮的掌力很柔,似乎是怕把严珂拍坏了一样,落到背上,只如同温和的爱抚。严珂努力止住咳嗽,微微转头,正对上郝亮一双澄净的眼睛。
窗棱间,淡淡的阳光映在郝亮的眼中。严珂缓缓地楞了一下,他记忆又恍惚间回到了苦界的时候。他与郝亮坐在租来的房间的客厅中,郝亮给他小心地捏他因为长时间劳累而变得酸痛的肩膀。
那时他只要一回头,便能看到那双落满金色阳光的眼睛。
郝亮见严珂盯着他不说话,那双眼露出一丝迟疑的神色,随即问道:“大爷打算去哪里?何日启程?”
严珂迅速将思绪拉了回来,他躲着郝亮的目光,答:“明日即启程。”
“明日?”郝亮歪了歪头,“明日的话,也太快了。”他挠了挠头发:“这庄里好不容易来一个人,你身体也不好,就当陪我几天,多在这里待一阵子好不好?”
严珂没有说话。他必须迅速将郝亮带走,然而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他的心中对面前的人有着深深的愧疚,这愧疚来自不同的地方。使他无法直接面对郝亮。他躲在这幅老人的躯壳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郝亮眨了眨眼,露出了开心的微笑。他笑起来一贯非常好看,不管是用郝亮的样子,还是林决的脸,甚至赵雪寒的模样。
“这庄子里的小孩子什么都不能吃,”郝亮道,打开茶壶盖看了看,又添了一些茶,倒了些开水进去,“你来了,终于有人陪我吃东西了,明天我就去打兔子,我们一起烤兔肉,在镇上再买些蔬菜……”
“亮亮!”窗外传来孩童的叫喊,“你在干什么?水都要凉掉了!”
“就来了!”郝亮应到,拽着郝凡的胳膊离开房间。“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找你。”他对严珂招了招手,随即关上了房门。
严珂默默注视了房门一刻,然后走到床边,缓缓坐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房间南墙上,挂着一柄短剑,此时发出淡淡的白光。那白光缓缓落下,化身成一个黑衣小童的身影。
“怎么样?”阿瑾看着严珂,微微笑道,“我们将他照顾得还可以吧?”
严珂看着阿瑾,轻轻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他说。
“也说不上辛苦。”阿瑾道,“就是魔尊大人做的实在有些过了。我将郝亮从地里挖出来时,他就跟一个死人一样。不说话不吃东西也不理人,好几年过去,才稍微好一些。”
严珂垂下头,轻轻闭上了眼睛。“和赵雪寒无关。”他说,“是我的要求。”
阿瑾抿起嘴唇,大大的眼睛里有一丝谴责之意。“那可真是过分的要求。”他说。
“过不过分,现在已没有意义。”严珂道,他抬眼,看着面前的小童,轻轻说:“倒是你,这么多年,你和其他人过得怎样?”
阿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这是刮的什么风,您竟然也关心起我们来了。”他说。
“严瑾……”严珂无奈道。
“托您和杜仙人,以及郝亮的福,”阿瑾侧头笑道,“我们过得很好。郝亮帮了不少忙,大家都很喜欢他。”
“倒是您,”阿瑾眨了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若不是那招式,我都快认不出您了。”
“庄主大人。”
第64章 郊游
第二天一早,郝亮便来到严珂的房间,还为他带了早饭。虽然稀饭熬得米汤分明,一看就是郝亮自己做的,严珂却依然喝光了。
看着严珂吃完早饭,郝亮便张罗着三个人——他、严珂和郝凡,一同先去镇上买些调料,再去打兔子,然后一起烤肉。
严珂见了郝亮这郊外野炊的计划,也大致了解郝亮这六十年在玉虎庄过的应当是无忧无虑的日子。他知道庄中生活节奏缓慢,但是绝对安全。要是可能,他何曾不想把郝亮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然而却不行。
他耳中又浮起赵雪寒临终时的话:“他若留在那里,只有死路一条。若来我这边,还有可能活下去。”
严珂默默地跟着郝亮与郝凡走出了城门,心里想着如何说服他离开。庄中的小童见郝亮又要去打兔子,纷纷起哄让他带些猎物回来。被郝亮一一啧了回去。
三人出了庄,穿过树林来到林边的小镇上。郝亮似乎常在这镇上闲逛,他一出现,便有几人朝他打招呼。
郝亮回礼后,便向一家卖香料炒货的摊位走去。摊主是个中年人,见到郝亮,笑眯眯地向他问好。
“仙人又来买炒货?”他说。
郝亮点点头。“我这次还要点调料。”郝亮说,“葱、姜、八角、胡椒什么的。”
摊主挠了挠头,“真不巧,”他说,“葱姜都卖完了。八角还剩下些,胡椒也没了。”
“都没了?”郝亮有些不相信,“怎么会卖的这么快?”
“仙人有所不知,这几天镇上来了许多人。”摊主道,“他们就住在镇南边的客栈里。虽然吃得不多,但每天都要吃东西。客栈来我们这里采购,东西都不够用了。”
“奇怪了,这镇会有谁来?旅游的?”郝亮嘟囔道。
“不知道。”摊主笑了笑,“咱旁边那林子挺好,总传言里面有什么宝贝呢。我看那些人可能就是冲着林子去的。”
郝亮轻轻嘁了一声。“那林子可是有进没出,除了我和郝凡,谁进去都只能横着出来。你们没告诉那些人?”
“怎么没有。”摊主压低声音道。“那些人也不知什么来头,听到客栈里的人劝说,也就是笑一笑,说‘与阁下无关’。”
郝亮皱起了眉头。“算了,不管了。”他从袖中掏出几枚铜板,“瓜子什么的还有吧?给我来两斤。”
“好嘞。”摊主接过铜板,称了两斤瓜子后,没有给郝亮,而是直接递给到郝凡的手上。郝凡转了转眼珠。
“爹,我还要吃炒蚕豆,还有炒黄豆。”郝凡说。
郝亮撇了郝凡一眼,还没说话,摊主便笑道:“小姑娘家的,吃炒黄豆不太好吧。”他转头看郝亮:“你闺女多大了?你一人拉扯他不容易,是不是也该找个婆家了。”
“对,对。”郝亮又递给摊主一个铜板,抓了一把炒黄豆塞到郝凡手中,“这小崽吃得多又吵,都要把我烦死了,赶快给我找个女婿。”
“不要!”郝凡一听郝亮要给她找对象,急忙抱住了郝亮:“我不要嫁人!”她眨眨眼睛:“我要做爹一辈子的小棉袄!”
郝亮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随即装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严珂见状,只觉得头皮发麻,未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抓住了郝凡的肩膀,将她从郝亮身上揭了下来。
郝亮和郝凡同时愣住了,两双眼睛看向严珂。严珂不禁轻轻咳了一声,将目光移向别处。
“大庭广众下,姑娘与父亲如此亲密,着实不雅。”严珂掩饰道。
郝亮挠了挠头。“老先生说得没错。”他拍了一下郝凡的后脑勺:“听见没有?以后别老是对你爹搂搂抱抱的,不雅!”
郝凡瘪着嘴嘟囔了几句,郝亮往她嘴里塞了几颗黄豆。
“走吧。”他对严珂说,“我们去林子里抓兔子。”
三人又返回林中,选定地点后,郝凡拿出一根麻绳,按照昨天的情形将麻绳布置在地上,自己则将绳子另一端绕向枝头。
“我们在树上等着。”他说,又看向严珂,“郝凡你帮下忙。”
“好的。”郝凡一遍看郝亮忙,一遍咔咔地磕着瓜子,听到郝亮说话,便立即拍了拍手,在背后抓住了严珂的肩膀。
严珂听到一阵扇翅的声音后,他便与郝凡一同落到了一棵粗壮的树枝上。郝亮见二人坐稳,轻盈地跳上了另一棵树。
郝凡坐在严珂身旁,打开装瓜子的纸包继续开始嗑。严珂一言不发,望着郝亮的位置。郝亮的身形完全被枝叶掩盖,一丝都看不到。
三人还没在树上待半盏茶功夫,便听得树下一阵窸窣响动。不一会,一个男人四处张望,走到树下,一脚便踩到郝亮设计的圈套,大叫一声,顿时被吊了起来。
郝亮从树枝间探出头,严珂见他皱起了眉,随即用眼神示意了严珂与郝凡在树上待着,自己跳了下去,将被吊起的男人解救下来。
“你怎么走到这林子里来了?不要再往深处走,快回去。”严珂听到郝亮在树下劝说那人的声音。那男人也并没有过多解释,简单向郝亮道谢,解释自己迷路后,便朝回镇上的方向走去。
“真奇怪。”郝亮小声嘟囔了一句,又重新布置好陷阱。朝在树上的严珂与郝凡招了招手,便又重新回到枝叶间隐蔽起来。
严珂在树上静静坐着。林间微风吹过,只有树叶作响,一丝动物活动的痕迹都没有。他开始怀疑起是否真的有兔子会上钩。
郝凡坐在他身边,终于将那二斤瓜子嗑完了。她把瓜子皮小心收好,然后拍了拍手,小心往郝亮方向望了一眼,站了起来。
“他这样是抓不到兔子的。”郝凡对严珂小声说,“我得帮帮他。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一会就回来。”
严珂还未回答,身边的郝亮就变成了一团小小的红色影子,悄悄飞走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她便不知从哪里轻轻落回严珂身边,手里抓着一只兔子。不过是已经死了的。
“这林子里根本没什么动物。”面对严珂质疑的目光,她翘起嘴角,低声道:“是我刚刚到镇上买的。但买不到活的了,只有死的。”
“郝亮一直笨手笨脚的,”她望着郝亮藏身的树冠,露出了些许嫌弃的表情,但那神情中又夹杂着些柔和,“先不说这林子里到底有没有兔子,就说他做的这个陷阱,只能拌住人,根本抓不住动物。要不是我,他这辈子都吃不上肉了。”
严珂看着郝凡念叨郝亮,心里五味杂陈。他扭过头,不去看郝凡。
郝亮的确笨手笨脚。但原本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照顾他。严珂有些别扭地想着。
郝凡却没有觉察出严珂的心情。她悄悄点了兔子的屁股,那兔子便落到树下,从草间扑倒郝亮设计的陷阱中。只见绳子瞬间拉了起来,那兔子的尸体便被吊在了半空中。
郝亮从树上带着惊喜的表情蹦了下来,见到兔子,神情瞬间变得疑惑。
“怎么是只死的?”郝亮挠了挠脑袋,道。
“你勒绳子勒得太紧,给勒死了。”郝凡说起胡话来面不改色,带着严珂从树上落下。“行了行了,这么半天兔子也有了。”她将兔子从绳上取下来,递给郝亮,“你赶快处理吧。”
郝亮盯着兔子盯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不去细想。他捡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对着兔子比划,似乎想剥皮拔毛,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严珂看到这幅场景,心中竟又柔软了几分。他想起曾经的时候,郝亮躲在自己身后,小心地看着他在案板上处理活鸡的情景。他正想叫郝亮将刀给他,他来帮忙,手还未伸出,便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瞧你笨的。”郝凡将兔子拿了过来,挥手施法,兔子身上的毛便干干净净,一丝不剩了。“就你这样还想让我嫁人?你自己能行吗?”
“不行不行。还是我闺女好。”郝亮笑道,伸手接过褪了毛的兔子。严珂默默地后退两步,缓缓地将心中一口气咽了下去。他看着郝亮拿起刀,小心地将兔子切成了几块,然后放到带来的碗中,又从随身的包裹拿出一瓶黄酒,有些走神,咕嘟咕嘟地一下子倒了许多进去。
郝凡惊了一下:“你这是干什么?”
“之前有个人告诉过我,肉烤之前用酒和调料腌一下,会比较好吃。”郝凡说,将几颗八角扔到碗里,“我想自己试一下。”
严珂心中微微一动。在郝亮看他做饭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他的确是这么回答郝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