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bylit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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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林巉晾干笔墨,把狼崽子从怀里提溜起来放在书案上写满了姓氏的宣纸旁,瞅着狼崽子圆滚滚的肚子遮住了宣纸一角,又把狼崽子往里拉了拉。大气得犹如人间给自家儿子看家中家财万贯的土财主。
“徒弟,选个你喜欢的姓。”
煞狼族老狼王姓楚,照理说小狼崽也应该姓楚。
但在小狼崽成年之前,林巉不想让他与煞狼族有过多牵扯。若狼崽子以后真的要回到煞狼族,将姓氏改过来便是了。
想到狼崽子乖乖巧巧窝在自己怀里的样子,林巉并不愿意让它这么小就承担那么沉重的煞狼族,而且没有足够的能力,它也承担不起。
林巉想着,改天去打探一下煞狼族的消息,再做打算好了。
狼崽子趴在桌子上看了半天,最后“嗷呜”一声,一爪子摁在林字上。
林巉见状,将狼爪子提回来,连忙说道:“这个不行,另选一个。”
为什么呢?狼崽子不能理解,也不想让步。
它又伸长了爪子摁在林字上,这次是两只爪子。
它想着,要是一样的姓,它就能跟师父更亲近了。
“乖,徒弟跟师父不能一个姓氏的,另选一个。”林巉哄道。
狼崽子不听,他便拉下脸色:“如若不听话,这个月都没有奶冰吃了。”
看到林巉的坚决,它耸拉下耳朵,企图卖个可怜让师父心软。
林巉深谙它的小九九,眼观鼻鼻观心不看它。
见装可怜没用,狼崽子垂头丧气地又看了许久,最后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一屁股在宣纸上坐下。
“挪挪。”林巉抬起狼崽子的屁股,狼崽子屁股圆,一坐就是一片姓氏。
“哪一个?”林巉问道。
闻言,狼崽子两只爪子迅速摁在一处。
“嗷!”
林巉一看,是一个“楚”字。
他愣了愣,一时间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狼崽子见林巉不语,以为他又要否定,它直接趴了下来,“嗷嗷”两声,以示决心。
“乖。”林巉回过神来,把狼崽子抱起来。
“怎么选这个?”
狼崽子伸出爪子摁在楚字上面的偏旁林上。
林巉神色莫明。
这是天命吗?还是只是一个巧合?
林巉看着那个楚字,仿佛第一次正面感受到波诡云谲的命运。
狼崽子见林巉发着愣,用爪子刨了刨林巉的袖袍,“嗷呜”一声唤回林巉心神。
林巉好似感受到了什么,可那一丝感觉如同阳光下的蛛丝,恍惚一眼后又隐于风中,让人再难捕捉。
“好吧好吧,就这个吧。”林巉压下心间的思绪。
管他天命还是巧合,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屋外万里长空,燕雀相逐。
何必为了缥缈的未来过度烦忧。
太阳快下山了,还是带小徒弟出去吃奶冰比较重要,不然它又要闹一晚上了。
林巉收拾了一下,随意拿了几个铜板揣在身上,关上院门,抱着狼崽子往南巷卖奶冰的老翁处走去,边走边念叨:“今天只许吃一碗,不然又要闹肚子。”
“知道了吗?一会儿不许撒泼。”
狼崽子在怀里“嗷呜嗷呜”两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酷暑消退,夕阳正好。
懒洋洋的日光映着街上稀稀疏疏走着归家的行人。
狼崽子乖巧地窝在林巉臂弯。
林巉揉了揉狼崽子脑袋。
宁静的日光将青年与怀里狼崽的身影在青石小路上悠悠拉长。
第5章 花灯
元夜时,灯如昼
一个青年修士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在人群中穿梭。
青年眉目俊秀精致,一袭青袍更显得身姿如竹。
似是害怕人群挤着孩童,青年将孩童抱起来,护在怀里。
孩童似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满脸兴奋地左看右看,一手抱着青年的脖子,一手拿着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
青年一手抱着孩童,一手提满了孩童买的东西,还时不时抬起手用指腹擦擦孩童沾满了糖屑的嘴角。
“师父。”狼崽子软乎乎地唤道:“我想要那个在发光的。”
林巉“唔”地应了一声,抱着狼崽子走到花灯摊前。
狼崽子在林巉灵气的滋养下,一年前已经化形,从一个软软的狼崽子,变成了一个软软的奶娃娃,一样的圆乎乎,却比之前更粘人。
平常狼崽子未化形,他极少带它出门。今年它第一次化形,瞧着有个难得的花灯夜会,林巉想着,小崽子总是喜欢热闹的,就把它带出来了。
他也是第一次在人间逛花灯会,没想到人竟这么多。怕狼崽子被挤到,他只好把狼崽子抱在怀里。
好在狼崽子乖巧,就算看到什么极其心仪的东西,也不会乱动,只会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林巉,再甜甜地叫上一句“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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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花灯,青年低头询问孩童喜欢哪个,孩童坐在青年的臂弯中,乖巧地说道: “师父喜欢哪个,我就喜欢哪个。”
青年轻轻一笑。
“店家,有狼崽花灯吗?”
老板愣了愣,目光扫过满满当当的白兔花灯和莲花灯,似是没想到还有客人喜欢这种形状的花灯。
林巉扫视了一下,点了一下最角落里面的那个花灯。
“店家,我要那个。”
“这……客人,这是……”店家拎着有些落灰的小狗花灯,有些为难。
“差不多。我就要这个了。”林巉微微一笑,隐隐间透着一丝狡黠,微弯的睫毛染上浅浅一层街巷温暖的灯光。
林巉接过小狗花灯,放到狼崽子手中。
暖暖的灯光,显得一种让人动容的宁静与温馨。
狼崽子不高兴地撅起嘴道:“师父,昕白不是小狗。”
林巉紧了紧抱着狼崽子的手,有些心虚道:“这不是小狗,这就是狼,是店家画工不好。”
仿佛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林巉继续煞有其事地强调道:“难道为师还会认错吗?”
狼崽子从小坚信“师父是绝不会有错的”这个谬论,但又觉得手里的这个花灯实在是不像狼,只好把所有过错都归结到画工极差的花灯老板头上。
林巉领着他的小徒弟到了河边,在熙攘人群中走了半响,才寻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据说在花灯上写了愿望,再把它放到水里飘走,天上的神仙就能看见,实现你的愿望。”
林巉对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徒弟说道:“昕白,你想写什么愿望?”
狼崽子揉了揉眼睛,不解道:“可是师父不就是神仙吗?”
“凡人放的花灯能够得到神仙庇佑,那师父放的花灯能够得到谁的庇佑呢?”
河风渐起,晃悠悠的水面反射着细碎的月光,与夜空连成一线。
林巉抱着狼崽子蹲在河边,手中化出一只笔来,在小狗花灯上一笔一划写道:愿吾徒昕白一生平安。
“为师的愿望自是得你庇佑。”
看着狼崽子疑惑不解的表情,林巉微微一挑眉,“为师希望你一生平安,你知道后,心里就清楚有个人是一直在担心你的,你行事为人就会小心谨慎,或许就能避开许多灾祸。那么这也算为师的愿望成真。”
怀里的小家伙睁大了眼睛,似是觉得林巉说得有道理,随即看着林巉说道:“那我也要写师父一生平安。”
“乖,一盏花灯只能写一个愿望。”
林巉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把花灯推到河里去。黑夜里,那盏小小的灯光随着河波慢慢远去。
“你平安师父就安心,师父安心了,不也就平安了吗?”
“师父我们再放一盏吧,好不好?”狼崽子皱着眉头,心中终究放不下什么,便抱着林巉的脖子认真道: “这次写师父平安。”
林巉揉了揉他的脑袋,抱着他离开河边,哄道:“花灯卖光了,我们明年再来。”
似是怕狼崽子又说什么,林巉又道:“困了就先睡,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
小孩子毕竟精力有限,逛了这么久,兴奋劲过了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狼崽子打了个哈欠,依旧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但对于“卖光了”这个说法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接受“明年再来”的敷衍。
他想着,明年再给师父放一盏,应该也不晚。
林巉抱着迷迷糊糊的小徒弟,小心翼翼避开喧哗的人群,走上回家的路。
许愿最忌贪心,求他小徒弟一人平安就够了。
路过一个小摊时,林巉被一个镂金的小巧铃铛吸引。那个小贩见他意动,便卖力劝说道:“公子,铃铛辟邪又好玩耍,给小孩子最合适了。而且你看这做工……”
“我要了。”
林巉付了钱,将铃铛系在小徒弟莲藕一般的手腕上,仔仔细细施了个辟邪术法。
“师父……”狼崽子似是察觉到什么,迷迷糊糊想睁眼。
“没事。”林巉遮住他的双眼,怕花市太明亮的光芒刺激到他的眼睛。
“继续睡,快到家了。”
小狼崽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往林巉的怀里又缩了缩。
热闹的夜市被林巉甩在身后,他抱着小徒弟平稳地走在青石小路上,手中提满了给他买的小玩意儿与糕点。
月色皎洁,风过无声。
“师父……”小狼崽蜷在林巉怀里迷迷糊糊道。
“怎么了?是冷吗?”林巉紧了紧怀里的小徒弟。
“我们下次还来吗?”
“你想来我们就来。”
林巉哄得小狼崽睡着,踏着月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再看向小狼崽时,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这几年,他也想清楚了。
煞狼族而已,就算狼崽子以后回去,他林巉总能护住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小徒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不需过虑。
推开院门,林巉脚步一停,凌霜瞬间出鞘,寒光逼人。
照亮了院中坐着的那个人影。
凌霜停在那人身前的三寸处。
那人坐在梨树下,一动不动,裙摆映着朦胧的月光,意宁剑紧靠在身侧。
她凤眸一动,见林巉抱着一个崽子站在门口,一双好看的秋波眉便皱了起来。
林巉看着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微微一愣。
“师妹?”
第6章 自封
程振鹭火急火燎地御着意宁剑一路破风而行
凌霜紧跟八尺之后,林巉给怀里睡得正香的狼崽子施了一个避风咒,又怕他冷着,从储物空间中拎了一件外袍,把狼崽子紧紧实实地裹了起来。
程振鹭看着林巉这么宝贝一个小崽子,皱眉刚想说话,林巉便开口问道:“重山派怎么了?”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掌门师兄呢?”
程振鹭闻言,忍不住呵骂道:“这个白痴,有了心魔一声不吭,自己藏着掖着。前段时间小师妹见他一个月都没有踪迹,觉得反常,便去了一趟重山。”
“结果却发现他陷入昏迷,自封道心!”
程振鹭咬牙切齿,一双凤眼却在黑夜中隐隐泛起细碎的水光。
林巉紧紧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
凌霜意宁破风而行,几乎看不到残影。人间宁静,月光却追不上这两个赶路人。
只听得程振鹭一声轻轻的叹息。
林巉:“那……二师兄呢?”
程振鹭侧过脸,抬手迅速擦了一下眼角,又恢复了几分之前锐利的模样。
“你到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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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山派与南城相隔近万里,也不知道程振鹭是怎么找到林巉的,他们连夜兼程,凌霜意宁快到极致,也才在破晓之时堪堪赶到。
“师父。”
林巉刚收起凌霜,便觉得衣襟紧了紧,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的小崽子醒了,可能忽然到了一个新环境心里害怕,小崽子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紧紧抓着林巉的胸口的衣衫。
林巉拍了拍狼崽子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我们是回到重山派了。”
狼崽子知道林巉师承重山,闻言不由得有些好奇,新环境带来的不适消散了些许,开始悄悄打量周围环境。
林巉揉了揉狼崽子的头,可能是小时候被父母在面前身陨的场景刺激到了,狼崽子的胆子一直很小,粘他粘得紧。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林巉想到,狼崽子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林巉:“你程师伯昨夜来访,重山派出了事,所以我们提前回来了。”
狼崽子“嗯”了一声,紧紧抱住林巉的脖子。
重山派据第一修真大派已有几百年,上一任掌门徐吟生得大机缘飞升得早,座下的五个弟子羽翼未丰,偌大的重山派直接砸在了他们身上
大师兄严泊一言不发,接过掌门之位后,便闭关一年,一朝突破至元婴。
重山派新掌门未至百岁便结成元婴,虽年轻,却绝不可小觑,在震慑住各种窥视的目光后,严泊成功在群狼环伺中稳定下重山派的局面,首先为师弟师妹撑起一片安宁。
后来方处然孤身入禁地,林巉自淬浸寒潭,程振鹭剜心融剑,人剑相通;温扶歌以医入道,日夜不歇。
重山派新一代以令人胆寒的速度成长起来,扶大厦于将倾,将原本摇摇欲坠的重山派死死地钉在了第一派的位置。
实在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