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bylit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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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复玄温软的唇瓣便温柔地印在了他的眼尾。
“师父,温师伯说了,这几**内里沉伤未愈,不宜精神倦怠,更忌多睡。往日我依你,可这段时日,师父便忍忍,可好?”
“……”
沉默了片刻后,林巉妥协似地拍了拍复玄环在自己腰前的手,复玄心领神会地松了松。
林巉转过身来,他抬起下颌,轻轻亲了亲复玄的侧颊,然后他就着这清暖的日光挪进复玄的怀里,手懒洋洋地搭在复玄的腰间。
“不睡便不睡吧,陪我再躺会。”
“好。”复玄又将林巉往怀里带了带,好让林巉能躺得更舒服。
凌霜山下了好几日的雪,今日难得地天色放晴。
日光落在林巉墨色的发上,仿佛给他整个人都渡上一层温暖的光晕,同样被渡了一层暖色的复玄抱着他,轻轻抚着他的发尾。
“据说颖月宫昨日递了拜帖,今日便会来人拜访,不知那貌美如花的沈掌门会不会亲自前来。”复玄搂着林巉,轻轻地跟他咬着耳朵。
林巉略微抬眼看了看复玄:“你又在置哪门子气?”
“我没有。”
林巉看着别扭之色几乎要溢于言表的复玄,无奈道:“她来不来,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复玄也没说话,他只是看着林巉,满眼都是戒备与不愉。
林巉倒是大致能猜出七.八分复玄的心思,他正想说什么,便听见复玄忽然问道。
“师父,我长得好看吗?”
林巉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怔了片刻,看了看复玄那张不知道让多少女子春闺牵梦的脸,不禁揶揄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好看?”
复玄弯了弯眼角,他抱着林巉道:“师父家的。”
“师父有了我,以后可不能再看其他人了。”
这么霸道?林巉微微扬了扬眉,他故作犹豫道:“若那人实在生得好看,我看一眼也不行吗?”
复玄闻言瞬间把林巉更紧地揽进了怀里,力度之大像是下一秒他怀里的人就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他狠狠道:“我不许!”
“我决不允许!”
“好好好,不看不看。”林巉拍了拍复玄的手,这孩子劲儿怎么这么大,他都快被他勒死了。
“那师父今天不许去见沈月如。”
“沈掌门今日会不会来都……”
“师父今日不许去见沈月如!”
“好好好,不见不见,你松松……”
“师父莫骗我。”复玄闷闷道:“师父总是骗我。”
自己什么时候骗过他了,林巉不禁有些纳闷,可他看着复玄现在这个混不讲理的样子,想必说也说不通,他随意摸了摸复玄的头,权当顺毛了。
“师父!”
“好。”林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见就不见。”
“那今日师父可想吃些什么?我去给师父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被顺好毛的复玄又变脸极快地摇起了尾巴。
一直以来复玄就知道林巉嘴刁,若是菜不合他口味,任凭那菜做得再怎么精致,他也不会动几口。林巉早已辟谷,口舌之好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但从前复玄年幼,还远远未到辟谷期,一日三餐不能断,又盼着林巉能够陪他一起吃饭,他虽未说,但林巉自是明白他的心思,便也时常抽空来陪他一起吃饭。
复玄心中生暖,但他也不想林巉吃得不称心,因此复玄便特意留心揣摩了林巉的喜好,将其记在心里,后来又嫌侍童的手艺不够细腻,便直接自己动手开始学着给林巉做吃食,日长月累下来,倒也练就了专合林巉胃口的一手好厨艺。
“随意吧,今日清淡点即可。”林巉答道。
“好。”复玄起身,他理了理林巉膝间的狐裘:“师父且等等。”
林巉“嗯”了一声。
待复玄走后,林巉从竹椅上坐起了身,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还是别睡了,不然等那崽子回来又要念叨了。
林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醒了醒神后站起身来,一只雀鸟恰从院旁林木上飞来,附近无处落脚,它便落到林巉的肩上,低头梳理着自己沾满阳光的绒毛。
林巉抬起手,摸了摸它的羽毛,它也不惧,低头在林巉的掌心蹭了蹭,才慢悠悠地飞走。
一根小小的绒毛落在林巉的肩头,林巉将那根羽毛拾了下来,捻在指间,细小柔软的绒毛沾着日头渐好的天色,映出一圈养眼的柔光,风过无声,送来远林处一声清脆的鸟鸣。
雪后的凌霜峰如同一样寂静,林巉拿着那根暖融融的羽毛,孤身站在院中,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挺好的。”他轻声道。
待到复玄回来的时候,林巉已经不在院中了。复玄略微找了找,才在屋中找到林巉,他站在屋里,正在看着那案上被放置在阵法中的一方灵玉,那灵玉材质绝佳,灵气温和如水,是难得的可用来温养元神的灵物。
如今那方灵玉中,正温养着一团小小的、白蒙蒙的元神,元神朦胧间似有一只圆耳狐尾的小狼,蜷缩成一团,隐在其深处。
那是被林巉揣在胸前,从煞狼族一路护出的唐寻元神,在回到重山派后,严泊特意寻来这块灵玉,送到凌霜峰让林巉温养唐寻的元神。
“师父。”复玄出声唤道。
林巉本有些微微出神,但在听到复玄的唤声时,他几乎是瞬间便回过神来。
林巉转过身,看见复玄正站在屋门处,着一身白色常服,挽着袖子,露出一截小臂,他手上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看上去,倒颇有几分“宜室宜家”的味道。
清静冷寂了许多年的凌霜峰,仿佛也因为这氤氲的几分热气,多了些熨帖到人心尖的,专属于红尘俗世的暖意。
“师父在想什么?”复玄将汤面放到桌上,走到林巉身边道。
林巉微微勾了勾唇角,他将复玄挽起的袖子放下来,道:“只是想着,家有贤妻罢了。”
复玄愣了愣,他看着林巉,须臾后竟是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他眼中似是尽含窗外春光,暖融融地映在他的唇边,也映在有心人的心间。
他凑到林巉面前,低头亲了亲林巉的脸颊。
但下一刻他就被林巉推开了脸。
“师父。”复玄委屈地嘟囔了一声。
林巉权当没听见:“都亲了几日了,你也不腻。”
从几日前他醒来之后,复玄就跟化了的糖水一样粘在了林巉身上,走哪儿跟哪儿,还时不时就要亲一下,抱一会儿,粘糊得林巉不行。
复玄闻言,却笑得更开心了,他扑到林巉身上将他裹进怀里。
“不腻,永远都不腻。”他道。
“我恨不得时时将你带在身边,抱在怀里,最好还能揣在身上,然后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是我的。”
他紧了紧林巉:“永远都是我的。”
数十年独自期待的漫漫冰冷岁月,如今一朝冰破,春暖月圆,他扛着无数的孤寂与违逆,踏过如黄粱美梦般不真实的一切,终于在怀中捂热了他的那块玉。
林巉伸手回抱住了他,俄尔,他在复玄的背后轻轻拍了拍。
“是你的,是你的。好了,快松开,成天抱着像什么话。”
“师父,我是在做梦吗?”复玄的声音忽然低低地在林巉耳边响起。
“我很怕,我怕我在做梦,醒来后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是假的。”
“你还是不喜欢我……”
林巉闻言怔了怔,他在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抱着复玄的手,随即便感受到复玄那一瞬的僵硬。
林巉抬起头,在复玄的唇上亲了亲。
“不是梦。”
“你是真的,我也是真的,都是真的,别担心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确是心怡你。”
复玄被林巉的举动连带着言语都惊得一愣,林巉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这道惊雷劈开了他所有的迷惘与虚幻,让他连身带心都颤栗了起来,他迅速地抬手扣住了林巉的后脑,低头便亲了上去。
他亲得极狠,似乎要把林巉整个都揉进身体之中,好永不得离。
林巉不知道复玄怎么忽然就发了疯,几乎立时便陷入了被动地位,他被亲得头晕目眩,只能紧紧抓着复玄的手臂,靠着复玄搂着他腰身的手才能勉强站立。
良久后,复玄才松开林巉,林巉缓过神后瞪了他一眼,不料复玄又笑了笑,低头又亲了亲他的眼尾。
“汤面都凉了。”复玄看了看桌上被放置已久的汤面,道。
林巉走到桌边坐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复玄。
复玄顿时心领神会,他挽起自己的袖子,端起那碗半凉的汤面:“我再去给师父做一碗。”
可他还没走出屋子,一个侍童便走到了屋门处,对着复玄行了一礼。
“禀楚师兄,颖月宫听闻峰主已醒来,特奉礼前来拜访。”
复玄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在屋中的林巉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站起身来,还未说什么,便听见复玄道:“如今重山派由程师伯做主,颖月宫若有事,自去找程师伯,来叨扰我凌霜峰做甚?”
那侍童听言,神色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可……可颖月宫沈掌门已到了凌霜峰山门外……”
复玄端着面碗的手忽然就蹦起了青筋。
林巉生怕他将面碗捏碎沾一手面汤,他刚想上前,复玄就看向了他。
那恶狠狠的目光成功让林巉止住了脚下的步伐。
“我不是去……”
“师父你敢去!”复玄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忽然炸毛道。
然后他手中端着的面碗成功被他捏碎了去。
半冷的汤面洒了复玄一臂与屋内整整一地。
“楚复玄!”林巉怒道。
复玄逼人的气焰顿时蔫了蔫。
“师父……”他朝着林巉走了一步。
林巉立马向后退了一步,他怒道:“你把屋里给我打扫干净,再把你自己收拾干净!”
“那师父不许去见沈月如。”复玄有些受伤地看了林巉一眼,他一身面汤,那狼狈模样竟有些可怜。
“我不去,不去行了吧。”林巉咬了咬牙。
“那……”在门口候着的侍童,有些为难地看了复玄一眼。
“我去。”复玄随意擦了擦手上的面汤。
言罢,他看了看林巉,也没换衣裳,直接便跟着那侍童向山门走去。
这一走便是足足一个时辰。
林巉在屋里等得实在无趣,又有些不放心复玄,思来想去,他还是站起身来出了屋子,向着山门走去。
他走得慢,也未御剑,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远处凌霜峰山门一个隐隐的轮廓,他隐去了身形,稍稍靠近后才看见在万仞山门前,复玄与沈寻月正面对面地站在山门处,他们一言不发,沉默地对峙着,一人不退,一人不让。
气氛中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沈寻月寒着神色看着面前同样面色不善的复玄,她与他已经在这里对峙了接近一个多时辰,她早就听闻林巉受了伤,但一直不知道确切情况,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便赶紧呈了个拜帖来了重山派,却没曾想到,她连凌霜山都还没进到,就被复玄拦了下来。
这林巉唯一的亲传弟子楚复玄三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仅被林巉亲自带回重山派,从小到大几乎被林巉当成眼珠子似地迁就着养大,自身身份还是未来妖界的尊主,听说不久前已经继任尊位。虽说煞狼族近来好似出了些乱子,但这几日却又渐于平定,风平浪静得如此迅速,若说这里面没有几分复玄的手段,沈寻月是绝对不信的。
可这众人眼中不容小觑的妖界新尊,如今正跟个凌霜峰看门侍童似地挡在她面前,一身简朴白衣,半袖都是脏污的汤水。
他这副样子,着实难以跟妖界新尊这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但无论如何,今日这凌霜峰她是必须要进的。沈寻月沉了沉气,她上前一步,正张口欲言,方才那给她们引路的凌霜峰侍童却又忽然从山下跑了上来。
“楚……楚师兄。”那侍童上气不接下气道:“魔界来使赤金君方至重山派,亦呈拜帖前来拜访峰主,如今也已到山下了。”
正向复玄他们走去的林巉差点一个踉跄,他默默停了脚步,然后召出凌霜剑,他御上凌霜,飞也似地向回掠去。
第91章 彻苦
凌霜剑还没飞出多远,林巉就被一道金光逼出了身形。
赤金华袍云靴,长发乌金冠而束,他站在林巉的前路,身姿如松,轻抬眉眼间,似有光华暗转,显得极为神采俊朗。
“你想去哪儿?”赤金道。
林巉停下.身形,他心中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山风略急,吹得他衣袂轻扬,他将凌霜剑妥帖入鞘,然后看着赤金皱眉道:“登山须呈拜帖,后让侍童送信通报方可,岂有你这擅闯偷进之理?”
赤金犹如没听见他的义正辞严一般,反而微微扬了扬眉:“若我老老实实地呈拜帖、候侍童,如今怕是就跟颖月宫掌门一样被你那徒弟给一起拦在山门外了。”
林巉被这句话堵了堵。
赤金举步向着林巉走去,可他还未来得及迈出第二步,一把剑便在赤金与林巉之间随风一挑,生生止住了赤金靠近的步伐。
赤金看了看拦在自己身前的那把剑,那剑通体玄黑,深邃如渊,隐隐处却又浸着让人不安的丝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