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他宁弯不折——by木亦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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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匕首几乎整根没入眉心,一丝血线滑落下来。
顾野抽出匕首,眼眸中的寒光还未能散去,连声音都带着些杀伐果决血腥气:“清除。”
自从楼濯玉受伤后,顾野整个人气质便冷了下来,一路上遇到的巡逻者十有八丨九便是被他手刃,眼眸中的黑暗和杀意令同行的雪域大队队员都感到有些胆寒。
缀在队尾的鹞子和鸽子对视一眼:
不愧是那个人的种。
……
探索仍在继续,直到他们穿过迷宫一般的巷子和厂房后,终于看到了矗立在小广场中的那个方方正正的建筑。
六名高大的组织成员守在大门口,褐色的双眼警惕地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周身弥漫着强悍的气息。
顾野屏住呼吸,悄然伏上墙头,瞄准镜上的准星对准了其中一名大汉的脑袋。
几乎是在瞬间,那人便转过了头,褐色的眼睛里一片戾气,令人脊背生凉。
被发现了!
顾野心头一惊,却并没有分寸大乱。
他微微调整了枪口,迅速扣下了扳机。
大汉身子一矮,在以为自己闪开了那致命的一枪同时,子弹穿过了他的眉心!
“砰砰砰砰砰——”
来不及去查看结果,对方已经朝着顾野所在的位置进行射击。即使他迅速翻下了墙头,却还是被飞溅的弹片擦伤了脸颊。
枪战终于爆发了。
顾野七人几乎被对方的火力压制地抬不起头来,他们已经看到了对方拿出了对讲机与组织进行联系。
待到对方来人,他们会插翅难飞!
鸽子的额头沁出汗珠。
他有些着急了,正要豁出去跟对方正面刚,却听到身边响起了一阵有些……奇异的枪声。
他转身,却见顾野抱着微冲对着面前墙壁扣动着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枪口喷射着火舌,一连串子弹不停打在砖石夯制的墙面上,爆出碎裂的砖石渣子和火星。
“……你……干嘛?”
鸽子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
顾野没说话,继续“哒哒哒哒哒哒哒……”
鹞子听到声音一回头,也愣住了。
但这诡异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很久。
很快,墙壁便被打穿,透出了点点光亮。
顾野丢下冲锋丨枪,勾了勾唇露出一颗虎牙,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簇火光,抬手将狙丨击丨枪架在了刚刚被开出来的洞里……
“我X还能这样!?”
……
……
“任务完成,正在撤离。”
耳麦公频中传出了顾野略带沙哑的声音,沉着而冷静。
刚刚取出子弹处理好伤口,正在闭目休息的楼濯玉突然睁开眼,唇角微弯,茶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笑意。
不久之后,萨达尔城外几艘穿梭舰缓缓升空,而后朝着天空飞掠而去。
麻雀抱着电脑坐在舰舱内按下手中的红色按钮,白净的娃娃脸上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意。
轰轰轰轰——
萨达尔城中传出一声震天的轰响,东北方的废旧工厂中火光冲天。
正在组织成员们惊慌的同时,更大的灾难爆发了。
轰!!!!
几枚远程控制型丨炸丨弹的爆炸引爆了整个武器库,巨大的轰响震得整个萨达尔城的地面都颤了两颤,暴起的热浪和冲击波将附近的人都掀翻了去。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起来,整个萨达尔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之后,幸存的组织成员疯一般朝着武器库狂奔而去,神庙中的金边白袍的小头目失神般一屁股跪坐在地,手中的黄金权杖滑落,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与此同时,一艘巨大的星舰离开了谷神星,开启了超曲速时空跳跃,蓝色的引擎灯一闪而逝。
茫茫夜空中恢复了寂静,只有被超曲速跳跃时产生的巨大能量挤压破碎的岩块慢慢飘散开去……
……
叩、叩、叩、
路西法号星舰上,属于楼濯玉的休息室里,门被敲响了。
“请进。”楼濯玉低冽的声音因为受伤有些沙哑。
门从外面打开,黑眸黑发的少年捧着一个托盘进来后,轻轻合上了门。
“顾野?”
同居
“该换药了。”顾野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楼濯玉身边的桌上,发出“咔哒”一声。
“好。”楼濯玉点了点头,单手随意地扯开了领结,解着领口的银质纽扣,喉结微微滚动着。
顾野眸光暗了暗,垂眸避开了随着对方的动作慢慢露出的锁骨和胸口。
肩头缠着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连最外层都透着一小片殷红。
不到五十米的近距离射击将子弹的威力放大了数倍,从背后直接打穿了肩部,最终卡在了肩胛骨上。
顾野半蹲在楼濯玉背后,一层层慢慢揭开了绷带,小心翼翼地用针筒冲洗软化着被凝固的血液粘在伤口上的绷带。
“今天……谢谢了。”说着揭下了粘着的最后一层纱布。
楼濯玉的呼吸声因为突如其来的撕裂痛感沉重了些许,声音却带了些沙哑和笑意:“你要怎么谢我?”
顾野的手微微一顿,继续拿着镊子夹去伤口附近的血块和纱布残留:“你想我怎么做?”
咔哒——
镊子被放回了托盘,发出一声脆响。
而后装着伤药的玻璃瓶和一卷干净的绷带被拿了起来。
“暂时没想好,先欠着吧。”楼濯玉垂眸状似沉思了片刻,开口时顾野已经撒上了药粉,正绕在他身前,手臂环过他的腰身为他缠着绷带。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靠近时呼在肩窝的温热鼻息,闻到对方身上干净清爽的香皂味。
仿佛他一伸手,就能把眼前这个少年抱在怀里。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可以了,穿……”顾野扎好绷带一抬头,却冷不丁地撞上了对方的鼻尖。
顾野比楼濯玉矮了半个头,抬起头时,楼濯玉正垂眸看着他眼角的鲜红泪痣出神,两个人便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起。
楼濯玉的嘴唇正好贴在了顾野的额头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顾野一愣,耳根霎时间便像火烧一般发起热来。
“咳,穿好衣服吧。”顾野退后一步,捞起血染的绷带捧着托盘迅速朝门口走去,脚步间透出了一丝逃一般的意味。
“我一个人穿不了,伤口撕裂了怎么办?”背后传来的声音让顾野脚步一顿。
“呵,那就光着吧。” 回过头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笑容,两颗小虎牙泛着莹润的光,顾野“砰”地关上了门。
休息室内沉默了一瞬,一阵愉悦的笑声响了起来,刚刚出门两步还没来得及走远顾野薄唇一抿,耳根子更红了……
……
……
已是七月底,第四区国家烈士墓园中依旧蝉鸣声声。
干净的大理石板路两旁种满了大片的白菊,一座座墓碑被簇拥在花海中,安静而肃穆。
顾野跟着楼濯玉穿过一条石板小路,终于来到了隐没在丛丛花海中的白色墓碑前。
没有照片,也没有名字。
只在半人高的墓碑上刻上了三个烫金大字:天堂鸟。
顾野沉默着,将手中的花束轻轻放到墓碑脚下,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摩挲着烫金大字的边缘,感受着墓碑上粗砾的砂石质感。
“天堂鸟,雪域舰队第二分队前任队长,在任十七年,荣立三等功八次,二等功四次,完成任务不计其数。一年前在执行SSS级任务时牺牲,时年四十一岁。”
楼濯玉低冽的声音流淌在空气里,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
顾野没有说话,只觉得连呼吸都带着阵阵窒息感。
他慢慢半跪下来,额头抵上冰凉粗糙的墓碑,眼眶泛红。
“……爸……”顾野嘴唇微张,喉间终于溢出了一声沙哑而压抑的低喊。
微风拂过,花丛微微摇曳,不远处的白杨林发出“哗哗”的声响。
“怎样能接触到那个任务?”顾野没有抬头,声音沙哑地不像话。
“雪域舰队的队长,单兵之王。”
“给我三年。”
“好。”
三年,正好是顾野军院毕业授衔,下连队成为正式军官之时。
……
……
自从季末考核结束,顾野消失匿迹数天归来后,同班乃至同系的学员们都感到了相比于季末考核之前,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压力。
因为那个此次综合成绩排名第一,并且甩出第二名一大截的顾野疯了。
每天除了参与必要的理论知识学习和战斗训练外,他居然疯狂地开始给自己加训!
从基础的体能训练战术训练加倍,到抽空就登陆到蔚蓝星域里逮着高年级的学员们打挑战赛,顾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诠释着“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这句话。
带来的直接后果除了顾野的本身绩点蹭蹭蹭地飞涨以外,整个战斗指挥系都陷入了狂热的努力氛围中。
连作为顾野战斗小组工程兵的杨谷泽都感觉到了压力,不得不每天定时定点地跟着顾野泡在自习室和图书馆里。
毕竟,作为小组指挥官的顾野进步飞快,其余小组成员为了不被远远甩开也只能加倍努力。
就在中央军院的努力风潮由战斗指挥系慢慢扩散到整个校园,连校方领导都在感叹“榜样的力量”时,一封来自英格利的邮件被发送到了校长的邮箱里。
翌日,全校的系主任都被叫去行政楼召开紧急会议,随后便传出了星际军事学院大比的消息。
此次活动由英格利,美利伽以及法兰克住持,参赛国则包括了蓝星、菲罗宾、扶桑等在内的多个星球联邦。
参赛者仅限各星球军事学院的在读学员,裁判员则由星际五大常任理事联邦辖下的军方高级将领担任。
这个消息在得到校方确认后,迅速引爆了整个学院,就在学员们摩拳擦掌准备争一争这个名额时,另一个消息却出了所有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这场本该属于经验丰富的高年级学员的荣誉之战,破格免试加入两名一年级学员:
战斗指挥系的顾野和周归璨。
高年级学院们在蔚蓝星域被顾野日夜暴揍,已经被虐出了心理阴影没了脾气,心服口服,却对另一位女学员的加入颇有微词。
周归璨作为3621级战斗指挥系的万年老二,常年被顾野压住锋芒,但就个人能力来说,其实她的能力在高年级学员中都算得上是一名佼佼者。
只不过压住她一头的人光芒太盛,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事实。
对此周归璨不发一辞,丝毫不受影响地照常学习训练。她会用自己的实力让那些人闭嘴。
而另一边,顾野却盯着寝室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张单人床陷入了沉思。
军绿色的床单被理得平平整整,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被子棱角分明地码在床头,连放在床上的军装都被叠地一丝不苟。
洗手间里的架子上多出来一套洗漱用具,衣柜里多出几套熨烫地平平整整的军装正装和作训服,连浴巾都多出一条,整整齐齐地挂在墙上。
对比起自己用完洗浴用品随手乱丢,不说查寝被子床单永远不会叠成方块,军装和作训服脏了随手丢进洗衣机,烘干挂进衣柜里,顾野觉得自己简直太不精致了。
至于无论冬天夏天洗完澡一律光脚在地上蹦跶的顾野在看到整齐码放在对铺床下,擦得锃光瓦亮的几双军靴和凉拖棉拖时,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凉拖和棉拖居然还都带了另一双换洗的!
顾野盘腿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盯着空无一人的对床觉得有些牙疼。
怎办好想把这张床囫囵个丢出去……
一想到即将住进来的“新室友”,顾野就觉得脑瓜子疼。
“咔哒……”
门被打开了,顾野的脊背顿时一僵,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那道熟悉的身影无比自然地关门换鞋,摘下帽子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的衣钩上,手中的皮箱放到柜子里,又拿过水杯接了一杯水捧着过来,才看着目光灼灼的顾野开口:“很惊喜?”
“不。是惊吓。”顾野把后槽牙磨得咯吱响。
“很荣幸。”楼濯玉捧起水杯,蒸腾起的雾气模糊了那双茶色眼眸中的暗色。
“学校没有给你准备寝室吗?”
“战友之间需要多多交流。”楼濯玉放下杯子,想起来什么一般从床下拉出那两双崭新的、连吊牌都没剪去的拖鞋:“给你的。以后不要光着脚。”
“……”
哦原来那两双“换洗的拖鞋”是给我的?
顾野盯着那两双和对面一模一样的拖鞋,眸光闪了闪,正要开口,却见对方再次起身,走到门后从皮箱里拎出来一个两个纸箱。
大的箱子上印着一只熟悉的傻笑着的花奶牛,印着一排绿色的大字:“喝古城好奶,做健康好牛!”
另一个小箱子里则是一只乳白色的杯子,包装上写着“自动加热杯”。
顾野盯着被放在自己桌上的两个箱子有些愣神,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这是???”
“去学院超市买日用品,顺路看到了古城牛奶想起来你喜欢喝,又顺手买了个加热杯。”
日用品在一层最南边,杯子在三层东侧,牛奶在三层北边,请问楼少校你是怎么顺路顺手的?
落空的吻
无论如何,楼少校的入住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无可更改,顾野也只能选择接受。
而三天后,一艘开往奥兰多星的星舰终于载着来自蓝星的十名学员驶向茫茫星海。
整整三夜都没能睡好觉的顾野此时正靠在柔软的座椅中,闭着眼休息,呼吸平稳而绵长,看样子是睡熟了。
自从楼少校搬进来,顾野总是会梦到一双茶金色的巨大兽瞳孔,像盯住了猎物一般盯着他,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住他的喉咙。
那种隐隐约约的危险感像是穿过梦境来到了现实中,直到顾野梦到被咬住喉咙时惊醒,那种感觉也还是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