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他貌美如花——by羲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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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晚桥问:“可是乏了?”
遇辰道:“是有些。”
程晚桥放下刚摸起的棋子,“那这棋不下了,你睡一会儿。”
遇辰环视了一眼马车,虽说这马车宽敞,但也没能躺下一个人,“就这么睡?”
程晚桥道:“那不如待会到了集镇,去客栈睡一会儿。”
“不必麻烦,殿下借个肩膀给我靠着就行。”
程晚桥神色一滞,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紧张起来,心跳也加快了。
遇辰见他不应声,“若是不便,那便算了。”
“不是。”程晚桥耳朵根子通红,“遇辰公子不嫌弃就好。”
遇辰收起扇子握在手中,“你看,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程晚桥挪了位置,坐到了遇辰旁边,他挺直腰背,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十分端正严肃,宛如一尊雕像。
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脖子微微一凉,是遇辰靠了过来,抵在他脖子上的正是他头上那纯金的发冠。程晚桥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平视前方,几乎不敢往旁边看。
遇辰的呼吸很浅,几乎难以察觉,程晚桥一直维持着端正的坐姿,即便马车摇晃,他也不动分毫。
肩膀上的人微微动了动,程晚桥脖子僵硬地往下看了看,从他这个视角刚好能看到遇辰那直挺的鼻梁,还有鼻梁下轻抿着的唇,这人脸上每一个地方都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没有丝毫瑕疵,凑在一起便是倾国倾城的绝色。
不能多看,看久了就会陷进去。
第61章 昨夜遇星辰五
从池州到京城二十天的行程, 他们走了二十一天。
礼部侍郎刘桓携着几名底下的官员在城门楼下迎接,说是奉陛下之命前来。
待一行官员行了礼,程晚桥站在车辕上看着刘桓, “刘大人, 父皇可说何时面圣?”
礼部侍郎拱了拱手, “回五殿下,陛下说了, 神君一路奔波劳累, 今日便在宜襄府歇着, 待明日再进宫面圣。”
程晚桥问:“可都收拾妥了?”
礼部侍郎道:“殿下宽心, 得知神君今日抵京, 下官早早命人在宜襄府收拾出了一个院子。”
程晚桥道:“那有劳刘大人带路。”
刘桓应了一声,骑上了马在前面带路。
宜襄府乃是皇室安置贵宾以及各国使臣的地方, 虽说是一座府邸,但里头分了大大小小的院子,每个院子出口不一样,住在府上不同院子里的人都是互不干扰的。
程晚桥跟着一起去了宜襄府, 虽从小就听说过宜襄府这个地方,但程晚桥还是初次过来,来了后才知道这里头雕廊画栋,不比京城中的一品大员的府邸差。
给遇辰的院子名叫沁园, 收拾得干净整洁,配了护卫和平日里干杂活的侍女小厮,面面俱到。
安置好了遇辰, 程晚桥还不放心,再巡查了一遍府上各处的守卫,没发现问题他才安下心来。
回到前院,遇辰正站在院子的荷花池旁,看着池子里的荷花。
此时正值夏末,荷花池里的花逐渐凋败,只剩零星几朵挺立于碧叶之间。
“遇辰公子。”
遇辰转身,“殿下看完了。”
程晚桥道:“嗯,我都查看过了,各处守卫都得当,你大可放心住下。”
“我可没说不放心。”
程晚桥淡淡一笑,“明日我会与你一同进宫面圣,今日时候不早,我便先回府了。”
程晚桥说的是回府不是回宫,遇辰好奇:“你是皇子,不该住宫里么?”
程晚桥道:“我三年前便搬出了皇宫,有自己的府邸,不过自搬出宫来,我常年征战在外,已有将近两年没回去。”
遇辰摇了摇手上的扇子,了然道:“那是该回去看看了。”
程晚桥朝他拱了拱手,“那我便告辞了。”
程晚桥从宜襄府出来,便径直回府,那座府邸是他三年前住进去的,他尚未娶妻,府上除了他便是下人,他征战沙场这些年,都是张伯管着,府上的事情他极少过问。
对于回府,他倒没什么可期待的,一路上心里想的却是遇辰,总担心他来了京城会不习惯。
他在府门口下了马,在门口扫地的小厮看到了,眼睛发亮,惊喜地像是过年一般,朝里面喊:“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他一边喊一边扔开了扫帚,往门口跑,“殿下,你可算回来了。”
程晚桥朝他笑了笑,“张伯他们可还好?”
小厮咧着嘴笑,“都好,都好。”
一说张伯张伯便出来了,他忙过来道:“殿下,你总算回来了。”
程晚桥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这两年我不在,张伯辛苦了。”
“奴才惶恐,每日守在府上,万万谈不上辛苦。”张伯脸上笑意不断,“听闻荆军大败,殿下此次可是要常驻京城?”
祁国和荆国交战将近六年,如今荆军大败,已然无法应战,而大祁这些年也劳民伤财,也不能在战下去,未来几年或许能过个安稳日子。
程晚桥道:“或许吧。”
张伯突然想起什么,“殿下,尚书令千金听闻你今日回京,早早便来了府上,此时正在前厅候着。”
程晚桥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特意在等他,尚书令千金吴芳雪与他也算青梅竹马,吴芳雪乃是太后的侄女儿,当初皇宫特意为皇子公主开设学堂,也有几名王公贵族子弟可一起听课,吴芳雪便是其中之一。
程晚桥与她也算有同窗情分,但自从十五岁他上了战场,与她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都有些生疏了。
他先去了前厅,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女大十八变,他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吴芳雪先起了身,福了福身,“见过五殿下。”
程晚桥抬了抬手,“吴姑娘不必多礼。”
吴芳雪抬起眼看着程晚桥,看到他那一瞬,眸子里像是藏了浩瀚星辰,“芳雪听闻殿下今日回京,便过来了,如有唐突,还望殿下海涵。”
程晚桥这些年打交道的都是军营里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有个娇滴滴的女子,他还真不知怎么应付,“吴姑娘能来,我自是高兴的,不会唐突。”
吴芳雪道:“殿下这些年征战沙场,一定吃了不少苦。”
“职责所在。”
“太后得知殿下要回京,前些日同我说要给殿下做几身好点的衣裳,我这些年学了些女红,便将此事揽了下来。”吴芳雪示意了身后的丫鬟,丫鬟上前将手上捧着的木盒子打开,里头是两身衣裳,“绣工或许比不上宫里头的绣娘,还请殿下莫要嫌弃。”
“吴姑娘有心了。”程晚桥回头对张伯道:“张伯,收下。”
“是。”张伯上前将两个箱子都收了下来。
吴芳雪不过是太久没见他,如今见到了,那颗雀跃的心也得到了满足,她体恤他路途奔波,“殿下刚回来,舟车劳顿,应当歇息,我不便打搅,先行告退了。”
程晚桥道:“张伯,送一送吴姑娘。”
张伯对着吴芳雪做了个请的手势,送着她出了去。
送走了吴芳雪,程晚桥往自己的寝房走,这府邸他并不算熟悉,搬进来的这三年他也就两年前回来过一次,住了半个月便又去了边境。
程晚桥换了一身出来,便坐在前厅一边喝茶一边听张伯汇报这两年府上的事情,张伯道:“吴千金这几年逢年过节便往府上送东西,奴才这厢不好回绝,便都收下了。”
程晚桥抿了一口热茶,他和吴芳雪虽有些同窗情谊,但他向来不喜欢欠人情,“既然如此,你亲自挑些端的上台的礼送到尚书令府,就当做是回礼了。”
“好,奴才明日就去办。”
“还有。”程晚桥放下茶盏,对张伯道:“若日后我离京,她再来送东西,便拒收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张伯明白程晚桥的意思,忙道:“奴才明白。”
——
隔日,程晚桥起了个大早,换上了朝服前去宫里上朝。
人人都知,骁勇善战的五皇子敌退了荆军,为大祁开疆拓土,立了大功。文武百官见了他,纷纷前来寒暄,一时之间他成了百官巴结的对象,在朝堂之上一时风光无二。
下了朝后,程晚桥单独去了一趟御书房,程绀留他一同用了午膳,并将他的母妃也一同叫来,两父子难得说了不少话。
今晚陛下在宫中设宴,宴请百官,一是为庆贺与荊国战事告捷,二是为神君接风洗尘。
出了宫时,已经是午后,程晚桥连自己的府邸都没回,便迫不及待地赶去了宜襄府,接遇辰一起入宫参加晚上的宮宴。
“昨日住在宜襄府,可还习惯?”马车上,程晚桥看着遇辰问。
遇辰歪着头,用手肘撑在矮几上虚支着,“不习惯。”
程晚桥听闻他不习惯,便关切地问:“可是缺了什么?”
“缺了个人。”
程晚桥第一反应是宜襄府的下人不够用,他道:“回头我同宜襄府的管事说一声,让他再给你添几个丫鬟小厮,供你使唤。”
“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多得都快挤不下了,我可不缺。”
“那是……”
遇辰看着他,“缺的那人不就在眼前么。”
程晚桥神情一滞,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遇辰道:“自出了羽灵溪,殿下一直伴我左右,昨日见不到,还真是不习惯。”
原来是因为这个,程晚桥道:“过些日子便习惯了。”
入了宫已然是傍晚,程晚桥先带着他去偏殿歇息。
宫晏在太和殿,遇辰是客,要等文武百官都齐了,他才能进殿面圣。
程晚桥先进了殿,和其他几位皇子坐在一块,此时殿中已经十分热闹。
三皇子程晋良就坐在程晚桥旁边,他十分热络地搭起了话,“皇弟,两年不见,你如今可是威名远扬的大将军,我等望尘莫及啊。”
程晚桥谦虚了一句,“皇兄过奖了。”
程晋良发出了感叹,“说实话,我倒是羡慕你了,你比我还年幼,可论文韬武略,我是没一样比得过你。”
“天生我材必有用,皇兄不必妄自菲薄。”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们这几个皇子之中,无人能及得上你。”
坐在最前面的太子程坤凌闻言,放在袖下的手捏起了拳头,程晋良刚刚那番话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说他这个太子比不上程晚桥。
他回过头来,“三皇弟谦虚了,你要是愿意上战场,说不准也能名扬天下。”
程晋良笑了笑,“皇兄这是笑话我了,我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么?”
程坤凌冷着脸,“自己不去争取,何必又羡慕别人。”
程晋良笑得谄媚,“皇兄说的是,皇兄说的是。”
程晚桥听他们二人斗嘴,全程不插嘴,太子和三皇子向来不合,这早已经不是新鲜事,皇子之间诸多明争暗斗,他从不参与。
“请神君入殿!”老太监站在殿前高声喊。
太和殿中的人都纷纷望向了殿门口,遇辰一身华贵的紫衣,头上一顶金冠,缓缓朝着殿中走来,众人都目瞪口呆,在心中赞叹,世上竟然还有长得这般美的人。
遇辰路过程晚桥的矮几时,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程晚桥淡淡回了一个笑。
“草民遇辰,拜见陛下。”遇辰抬起宽袖,拱了拱手。
龙座上的程绀抬了抬手,“神君不必多礼。”
“谢陛下。”
程绀含着笑打量着遇辰,“神君果然器宇不凡,你一进来,朕这太和殿便仙气缭绕。”
遇辰道:“陛下谬赞了,我族不过遗留一丝神族血脉,说到底还是凡体肉胎。”
程绀道:“无论如何,神君都是神族后裔,我大祁疆土上有神族,是大幸之事,日后朕定不会薄待。”
遇辰道:“多谢陛下。”
程绀又道:“神君难得来京城一趟,不如多住些时日,你看如何?”
遇辰道:“京城繁华热闹,人杰地灵,陛下不说,我也是想多住些时日的。”
程绀朗笑几声,“好,再有几个月便是我朝祭龙大典,届时还望神君与朕一同祭祀,以保我大祁万世长兴!”
“能与陛下同祭神龙,乃我辈之幸。”
程晚桥听了此言,心里莫名欢喜,祭龙大典在十一月,如今才七月,也就是说,遇辰至少要在京城住四个月。
遇辰入了座,他的位子刚好在他对面,相隔了中间一条一丈多宽的走道,宫宴开始后,殿中响起了乐声,殿外一批舞女鱼贯而入,在殿前挥着鲜艳的水袖款款起舞,刚好阻断了两边的视线。
待一曲尽,舞女们纷纷退了下去,中间没了阻碍,程晚桥抬头看过去,发现遇辰已然在看着他,那人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那一笑如若春风,程晚桥的心漏跳一拍,复又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酒,他酒量不好,不敢多喝,也只有敬酒时才喝一点。
声旁的三皇子程晋良倾着身子,凑到程晚桥耳边,“皇弟,你说这神君生得一张花容月貌,若是名女子,那该多好,可惜,是个男儿身。”
程晚桥脸上不悦,“皇兄,神君乃是父皇的贵客,不可无礼。”
程晋良道:“不过是你我兄弟二人私下谈论,不必那么较真。”
就算是私底下,程晚桥也受不住他这样说遇辰,他板着脸,“这种话,无论何时都不该说。”
程晋良一副顺从的模样,笑了笑,“是是是,听你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