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魔尊结睡袍——by赤影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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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希白一个飞踹险些踩他脸上,站在桥头噼里啪啦一顿数落,“熊孩子,关了店拿什么养活你,把你饿死了,我如何向你父母交代?”话一出口,声音戛然而止。
关于他父母的死因,多年来江希白就有一句话,双双坠崖丧生。基本信息更是寥寥数语,郁安宁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家里连画像都没有,可毕竟血浓于水,每个人都有父母不是?他总不至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父母没了,墓总该有吧,赶上中元节应该去看看的。
可江希白死活不说,郁安宁一问父母的事,准被他鬼使神差地岔开,到了晚上,他就一人躲在屋里喝闷酒。
“算了……随你吧。”被挑起伤心事,江希白没心情跟他杠下去,一挑帘子进屋,噔噔噔的脚步声一路传到酒窖去了。从江希白的角度讲,父母亲的事与喝闷酒是有必然联系的。
江希白拿父母的事情出来骂他,看来是气急了,郁安宁常因不识父母深感遗憾,想想拿酒馆当赌注没准儿是打开话题的契机,顿时感觉自己的决定非常英明。
郁安宁苦苦练习整十天,武试不可阻挡地来临。
其实每年武试的题目都一样——考生独自前往山林深处抓灵兽,按抓来的灵兽级别评分,级别越高分数越高,上不封顶。
灵兽名字带着个“灵”字,是因为生于山野,蕴含天地灵气,可大多没有开智、凶猛异常。年年都有灵兽伤人事件发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灵阶越高越近乎人智,也更难捉,为了分数丢掉小命可得不偿失,毕竟学府可以再考,命只有一回。
郁安宁踩着最后时限匆匆到达,现场立刻骚动起来。
“老大、是老大!”
“老大到了!”
“老大总算出现了!”
随着小弟发出惊呼并簇拥而来,郁安宁满面春风走进武试考场。
今年的核验官来自无华,他眯着狭长的眼睛再三查看过时间,最终确认他没迟到后,带着几分蔑视道:“这是武试的考场,凭得真本事,不是你们花拳绣腿过家家的地方,灵兽可不管是谁家的什么老大,你逞能时务必掂量清自己的斤两,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说着说着,抬头看见郁安宁一副昏昏欲睡、好似魂飞天外的样子,冷哼一声,将号牌甩给了他。
郁安宁刚好将牌子接在手里,边走边低头往腰间系,不慎撞进别人怀里。
“终于来了。”清朗的声音在嘈杂中异常清晰,“以为你会临阵退缩。”
“怎么可能?”他每次开口都能成功挑起郁安宁的怒火。
郁安宁面上保持着平静柔和,顺手便往人家腰上抓,“手气怎么样,拿了多少号,快让我看看。”沈曜也不躲闪,静静地等着他看。
郁安宁阴阳怪气:“一七七?要起起!预示贤弟旗开得胜啊,好好干,可不要乐极生悲!”
沈曜面色清冷,向他招了招手。
“干嘛?”郁安宁附耳上前。
沈曜压低声线,“那我便先叫一声习惯习惯如何,我的好师兄?”
温热气息扑散耳尖,酥酥麻麻,郁安宁心头敲得跟小鼓似的,也不管哪个方向,蒙头就跑了。
“老大要他那破酒馆做什么,位置又差,小心砸在手里。”小弟在旁问。
沈曜望着那个急匆匆的背影微微一笑,暗道:“当然是给好师兄做嫁妆。”
主考官是位容色肃穆的老者,用浑厚的嗓音做了考前说明:“为确保安全,诸位务必在圈定范围内活动,学堂为每人配发银哨,遇到险情时吹响示警,哨声尖利可惊走猛兽,以四个时辰为限,本次武试正式开始!”
郁安宁神情庄重地背着一篓子弓箭走进深林,箭簇都是平头,玄天界珍视一切蕴含灵气之物,因此灵兽要活的,死伤都要扣分,核验通过后还得放回山中。
聚仙镇群山环绕,树木葱茏,郁安宁寻了处依山傍水之地准备伏击高阶灵兽,四周却不时传来放箭声、脚步声、各种进攻为自己的打气声和被揍时的惨叫声,连着换了几处地方都是不堪其扰。
眼看时间过半,一无所获的郁安宁忍无可忍,为了酒馆,他必得拿出雷厉手段打败沈曜才行。
走着走着,脚踝处忽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低头望去,一双又大又圆、湛蓝色、水汪汪眼睛正瞅着自己,竟是只浑身沾满草叶的小炎猫。
炎猫幼崽时期特别可爱,成年后凶悍敏捷,攻击时放出的炎火能烧毁一片林子,性情暴躁得很。
这种灵兽鲜少现身,郁安宁与它对视片刻,嘿嘿笑道:“罢了,充个数也好。”俯身拾起揣在胸前。
小炎猫仿佛受了惊吓,伏在他胸口瑟瑟发抖,郁安宁看到小家伙可怜兮兮祈求的眼神儿,又不忍心了,自言自语道:“也对,你族甚爱清洁,皮毛粘上太多人味就不好了,等我赢了沈曜那孙子就送你回家……”
他一路念念叨叨,小炎猫发觉此人除了话多并没太大威胁,也大着胆子钻了出来,支着软软的身子一直往前挣,像是知道家在哪里。
郁安宁拍拍它的小脑袋,“不要着急,哥再找找比你厉害一点儿的。”
待要跨过一条山溪,毛绒绒的小家伙忽然半直起身体,警觉地注视着前面某个方向,龇起尖利的小乳牙齿喵喵直叫。
不等郁安宁反应,硕大火球带着火星子扑面而来,灼热感登时蹿遍全身。郁安宁下意识屈身一滚,落入溪水之中,扒住一块山石在后头窥视。
只听得烈风“嗖嗖”而来,一袭黑影倏然闯入视野,一只体型硕大的炎猫飞身扑向溪边,布满赤色花纹的身体冒着黑烟,两只蓝色眼球散发着幽冷光芒。
小猫挣扎一下,立刻被郁安宁裹在怀中,“嘘~危险~”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又有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般蹿出密林。两只炎猫一雄一雌,齐齐转身看向半空,弓起身子蓄势待发。
郁安宁也随它们往上瞅,太阳突然被一块巨大黑布遮住,四周陡然暗了下来。
幼崽弱弱“喵呜”两声,使劲儿往他怀里钻。
大风蓦地刮起,林中飞沙走石,雄壮的长啸刺痛了耳膜,郁安宁眯着眼睛一瞅,差点没给吓尿,那伸展长翅盘旋于半空中的,竟是一只晶焰蛇雕,看来已把两只炎猫当成猎物,志在必得。
两只炎猫显然落于下风,周身伤痕累累,蛇雕居高临下,锐利的眼睛寻找时机,稍有疏忽就会被它凿穿脑壳。
郁安宁忽然明白了,小炎猫八成是被父母扔出去避难的,自己却误打误撞将它送了回来,好让全家整整齐齐凉在一起。
他为难起来,如果携崽逃走,很可能惊动三只灵兽一起攻击自已,若不走,等蛇雕解决掉炎猫夫妇,剩他一人,刚好白送一顿夜宵。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节外生枝
小炎猫仿佛看穿他的心事,一只肉乎乎的小爪子按在胸口,朝他喵喵地叫着,望着那双水汪汪充满哀求的大眼睛。
郁安宁:……
一个湿淋淋的大活人突然从溪水中腾跃而起,猛扑上前,蛇雕不幸被甩了一身水,两只蓄势待发的炎猫也同时愣住。
被幼崽攫住视线,两只炎猫全身炸毛,比平时大了一倍不止,正要发起攻击,小猫弱弱地叫了两声,两相交流,才发觉这个疯子是来帮忙的,于是调转枪口,逡巡郁安宁两侧。
不过瞬间的变化,疾风骤起、草木摇晃,警觉的蛇雕同样觉察到危险,扑扇翅膀升到空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铁钳一般的利爪蹭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郁安宁只觉头顶一凉,发带已被爪尖勾走,一把青丝披散而下,他捂着脑袋,心脏咚咚狂跳,手忙脚乱抄起腰间银哨,鼓足气息狠力猛吹,本以为尖利哨声响彻云霄,不想丝毫没有动静。
蛇雕的目光像在打量一块肥肉,郁安宁愤然将银哨甩开,“靠,什么破玩意儿!”
若想救下炎猫一家,必须吸引蛇雕注意,可仙法口诀他哪条也背不全,情急之下抓起脚边一块石头丢上去,灵兽生性好斗,果然将重心转移到他的身上。
郁安宁与蛇雕斗智斗勇了百十回合,愈发力不从心。
蛇雕猛然发现炎猫不知去向,长翅一震,俯冲而下,铁爪直接把郁安宁钉在地面,带钩的长嘴冲着右眼啄了下来。
郁安宁动弹不得,正以为自己就此别过,却听耳畔长啸一声,头顶扬起大风,蛇雕猛然升了半空,一只脚爪被黑色长鞭缠了个结实。
他偏头一看,奋力拽着鞭子的另一头的居然是沈曜,若非出现及时,自己脸上八成已新添两个血窟窿了。
郁安宁庆幸之余,见他竟能独自拖拽住挣扎的晶焰蛇雕,可见臂力惊人,心里又泛起浓浓的酸味,不过那畜生凶悍狂放,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郁安宁踉踉跄跄爬了起来,便听沈曜大声说:“火相灵兽,快念玄冰咒!”
“好、好!”郁安宁摆好姿势,左思右想努了半晌,最后红着脸说:“你先给我起个头吧。”
沈曜听闻双臂一抖,差点就松开了手,紧咬嘴唇瞪着他道:“快跟着我……念。”
关键时刻,郁安宁不但被救而且露怯,感觉非常没有面子,怎奈情况紧急,只能沈曜说一句他跟着说一句,好不容易说全了,沈曜吃力过重,面颊已憋得通红。
咒术轰然生效,郁安宁借势发力,寒风中的冰球呼啸而来,如拳头般砸在蛇雕头上,蛇雕吃痛仰起鸟头,又被一根冰柱戳到下颌,晃了两晃,从空中栽了下来,重重摔在地面。
沈曜见状快步上前,修长手指飞快结印施了一道紧缚咒,仔细观察片刻才长长松了口气。
郁安宁披头散发,四肢平摊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说:“好在你听见哨声,不然我真完了。”
“没听到。”沈曜眉眼恢复了冷冰冰的常态,轻飘飘地说,“恰巧路过。”
这个表情在郁安宁看来充满讽刺,可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摇了摇手。
眼前突然一暗,沈曜提步走近,缓缓地蹲下身,低头定定看着他,“郁兄功力不俗,三阶灵兽一记便打晕了。”
郁安宁纵然脸皮再厚,也听出他的语义,趴在地上忿忿道:“你说的反话吧?我等会儿去捉几只别的,你先忙你的吧。”
话音未落,昨夜梦境蓦地浮上心头,那个场景竟与现在很是相近,想起沈曜接下来做的事情,郁安宁的脸倏然红了,眼看沈曜俯下身,近看五官更加完美,一双微抿的薄唇光润润的,让人心里生出探索的欲/望……
他微微扬起头,与沈曜目光相触,不想他刚好向前一探,面颊不偏不倚蹭过自己的嘴唇,回来的时候,将手里握着的一根发带递给他。
昨晚就是这样开始的,郁安宁周身蹿出一股酥麻,面色愈发地红了。
沈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收回停在半空的手,眸底划过一丝一丝笑意,“莫非要我亲手给你系上,好师兄?”
困在缚网中的蛇雕恢复了些气力,不甘心地嗷嗷着使尽扑腾,尖锐刺耳的声响打破了气氛。
郁安宁一把抓过,“多、多谢!”
沈曜蹙了蹙眉,走到近前蹲身查看,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向郁安宁招了招手。
郁安宁吃力地爬起来:“什么事?”
远远看见蛇雕颈间的长羽中闪烁着点点光芒,等沈曜拨开一看,竟拴着一根银链,链上坠着一只雕花银球。
“这是……什么玩意儿?”郁安宁颇有点好奇,“谁这么有雅趣,给三阶灵兽拴条银链子?”
沈曜浓眉微蹙,好看的眸子里充满疑惑,摇了摇头。
郁安宁长手一伸,直接将东西取了下来。
“嘿,好像是中空的,”他拿在耳边晃了晃,“打开看看?”
沈曜道:“这晶雕莫非……”
“啪”地一声,银球在郁安宁手上裂成两半。
沈曜黑眸横他一眼。
郁安宁嘿嘿两声,义正辞严:“灵兽生长于天地间,谁敢据为己有,放心吧。”
说话间,一方丝手帕从球中蓦地展开,飘荡在地,丝质轻薄、流光溢彩的帕面绘着一幅水墨画,画名是四个娟秀的小楷,曰:“昆仑幽居”,落款是一个小小的“姝”字。
沈曜疑惑道:“这仿佛是昆仑的山景?”
郁安宁面色微变,盯着丝帕失神,许久才后说:“舅舅有次喝醉,我听见他念叨母亲的名字,好像是个‘姝’字,莫非……”随即把东西往怀里一揣,起身道:“我先回家了。”
沈曜跟在他身后说:“先把灵兽送去核验。“
郁安宁道:“不行,我得先确认一下。”
“也好。”沈曜清冷道,“你若被判缺考,酒馆直接送我,房租我可以算便宜些。”
“你!”若非实在没有力气,郁安宁当场就跟他打起来了。
沈曜指了指终于安静下来的晶焰蛇雕,“这个是你的。”
郁安宁就呵呵了:“你有这么好心?莫非核验的时候揭我老底?”
“你可以不要,”沈曜抱臂,眼珠下移,“若空手回去,想想你那些小弟们的表情。”
郁安宁:“……这可是你让我赢的啊。”
沈曜望他一眼,径自走到旁侧的灌木从中,牵出一只金黄色的灵兽。
郁安宁定睛一看,居然是只碧云虎,属于风相灵兽,可发雷电。暴虐程度跟蛇雕不相上下,“你什么时候……”他满脸惊讶之色,“你只用一根细绳拴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