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魔尊结睡袍——by赤影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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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
“师尊,这不是灵兽?!”
半晌以后,才有胆大的弟子小心走近,向内观摩。
老者面目肃然,抚须冷笑道:“灵兽吸取天地灵气,受到威胁时才会发出攻击,这种孽畜性情暴虐、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称为妖兽亦不冤枉,大家看清楚,这便是六界仍未拔除的魔族余孽!”
人魔两界的鏖战过去三百年前,当年征战的仙家不是远居归隐就是在不灭天掌管六界,凡俗世间历经几代沧桑,人们早已忘却当年的血腥。
如今妖蟒赫然在前,年轻一辈观之宛若醍醐灌顶,震惊之余无不心生警觉,深感危险犹在,重任在肩。
巨蟒被光线刺/激,又找不到出路,愈发狂躁不安,两颗尖牙噬咬铁栅铿锵作响,迸射点点火花。
老者一掀道袍,冉冉升至半空,掌心火焰乍起,烈烈一团涌向洞口,只听铁笼内一声巨响,烟气和着焦肉味道随之窜了出来,洞口弟子呼啦啦后退,立刻捂住了鼻子。
老者沉声道:“诸位以后都是六界和平捍卫者,妖魔在前绝不可手下留情!”
随着石门的关闭,巨蟒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这一幕深深刻在昆仑仙徒们的心中。
巨蟒遭受火烧之时,两只眼睛似乎涌出了泪水,神情颇为可怜,郁安宁左右观望,人们视若无睹,毫无反应。
典礼之后,便有高阶师兄们引导进入昆仑,告知讲习、修炼、寝室等场地方位,直到夜幕低垂都不见沈曜踪影,难为郁安宁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
新入学仙徒的居所被安排在最里面,八人一间的竹屋。
郁安宁没啥行李,很快就安顿好,随便挑了张床躺下,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感觉有只温热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本能坐起身,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面前。
“哟,师弟没睡着啊,在想谁呢?”对方脸颊细长,长着一双三白眼,周身酒气熏天。
“你喝多了。”郁安宁懒得理会,将他推开一段距离,准备躺回去,不想他飞快伸出手,钳住自己的下颌,“可惜了,这么标致的脸却是个男人。”
“少废话,赶紧睡觉!”郁安宁拨开他,语带警告。
对方却趁势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又揉又捏,还满脸色眯眯地说:“不碍事,爷当你是个姑娘罢了……”
“哦,是吗?”郁安宁彻底睡不着了,眯起眼睛,带着微笑站了起来,手指掰得“喀啦啦”作响,“就看你能不能消受得起了。”
“能,当然能~哎呦!”对方话音未落,身体猛地后仰,脸上已出现一块青紫,跌倒在床边彻底清醒,身体骤然被一道阴影所笼罩。
郁安宁单手将他提了起来,举起拳头就要招呼,可刚打下去没两拳,手臂突然被人握住,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身后,而先后回来的师兄弟们则在门口围了一堆。
“入学头天就动手,想被逐出师门吗?”男人呵斥道。
三白见到救星眼睛一亮,泪水鼻涕立马糊了一脸,扑上去抱大腿哭诉,“师兄,快救命!”
这位是当晚宵禁后负责巡查的高阶仙徒,由于时辰未到,还在准备的时候让喊声吸引过来。
师兄环视一周,沉声问:“到底为何斗殴?”
屋中只有他二人人,大家都露出茫然表情。
三白眼赶紧坡下驴,哭得更加大声,“我只是喝点了酒,不小心扰到这位师弟睡觉,他就动手了,可怜我品学兼优,怀抱一腔热情来到昆仑,不想竟遭如此不测……”
他的表演太过精湛,所有人都将怀疑的视线转移到郁安宁身上。
师兄钳制着郁安宁的手臂问:“他的话是否属实?”
三白眼拿准郁安宁没脸当众说出缘由,演技更加张狂。
郁安宁稍一扭身便摆脱了控制,瞬间出现在三白眼面前。
三白眼差点被吓尿,下意识以手遮脸,缩成一团。
下一刻,郁安宁捏着他面颊强制望向自己。
师兄快步前来阻止,他忽然露出一个极其妩媚的笑容,细声细语地说:“就按师兄的话,今儿晚上,我当个姑娘便是~”
屋子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默默抚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
师兄狠狠瞪了三白眼和郁安宁半晌,脸色铁青地说:“今晚的事我会如实报告给仙师,你们俩睡柴房去,再惹是非,门规处置!”
郁安宁提着他的领子,“听见没,一块儿来吧。”
三白眼哭丧着脸:“师兄救命啊。”
师兄:“一个去东头,一个去西头,不准再闹了!”
“公子,公子,公子……”睡梦中,一道娇弱柔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郁安宁缓缓地张开眼睛,柴房的黄绿色屋顶映入眼帘,周遭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他以为自己做梦,再次合眼睡去,那道声音又幽幽传来。
郁安宁好不容易梦不到沈曜,哪里想到又出来一个。辗转多次,终于不堪其扰,直挺挺从床上站了起来,“我就不信了,还有女弟子住隔壁?”
开学首日夜晚,宵禁延迟一个时辰,郁安宁从偏远的角门偷偷摸摸跑出寝室。
女子声音幽咽哀婉,时远时近传在耳边。
郁安宁循声而去,摸黑行到山脚下,一路沿阶向上,竟幸运避开所有过往仆从和仙徒的注意。
兜兜转转间来到一座巨大黑漆铁门前,本应紧闭的厚重玄铁门扇竟然虚掩着,昏黄的光芒从门缝里透射出来,如同如丝媚眼。
“公子啊,我在这里。”郁安宁片刻犹疑,女子娇弱的嗓音自门后传来,声声飘进他的脑海。
郁安宁蹙了蹙眉,提步自门缝里挤了进去。
昏黄的灯光来源于石壁上的油灯,灯下的石桌上趴着两个昆仑校服的人。
郁安宁上前一探鼻息……睡得还挺死。
“公子~~公子~~”女子娇美的声音近在咫尺,惑人心神。
郁安宁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沿着石道继续向里走去。
石道的尽头,是一座极其庞大的铁笼,晦暗的灯光仿佛惧怕笼中的东西,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郁安宁正感觉这个笼子有些眼熟,淡淡的幽香宛如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庞。
郁安宁感觉麻酥酥的,全身的气力仿佛被抽走一般,女子娇美的嗓音低语:“公子终于来了,奴家等你很久了……”
郁安宁不觉间已经与铁栅栏半步之遥,眼看一位妙龄女子自黑暗中款款深情地走来,身披几乎透明的白色纱裙,曼妙身姿玲珑浮凸。
女子眉眼被暗影遮挡,只见高耸的鼻和丰润的唇,已是世间绝色。
她唇角微微上扬,一只玉蛇般的手臂从笼中伸了出来。
郁安宁距离那只手只差半寸,身后倏然响起一声轻咳,音量不大,却似激荡了脑海。
他倏然回过头,沈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师弟。”声音有些嘶哑。
郁安宁忽然觉得头晕,眼前景色扭曲了一下,险些被扑面而来的腥膻之气熏吐,黑暗中,两只黄澄澄的大灯笼正吞吐着蛇信,直勾勾地盯着他。
郁安宁“哇哇”叫了两声,飞一般倒退了十来步,满头冷汗地看着沈曜,“我怎么会在这儿?”
沈曜看他如此,神色渐渐平和,语气带着两分讥讽,“白天盯着它的眼睛太久的缘故。”
郁安宁捂着胸口,“好在聚仙岛没这种吓人玩意儿。”
沈曜道:“妖兽与灵兽相比,更会惑人心智,要多加小心。”
郁安宁问:“对了,你为何会在这儿?”
“你、你、你们擅闯禁地,该当何罪?”没等沈曜回答,一个声音陡然响起,回响在石道的脚步声片刻来到眼前。
“你们怎么闯进来的?”对方不问青红皂白,噼里啪啦一顿数落,话说到一半,突然怪叫一声:“大、大哥?”
洞内灯光不甚明亮,郁安宁定睛望去,发觉前这人有些面善,忽想起他就是在崇明港栈不打不相识的余芙蓉。
沈曜静静地说:“悠游,是我带他进来的。”
余公子一回头,见沈曜缓也在后面,又叫道:“哟、哟,表哥也在?不不好意思,刚、刚才没看清。”
郁安宁翻了个白眼,暗道:“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真有你的。”
余悠游环顾四周,苦着脸问:“表、表哥,发生什么事,看守怎么都倒了?”
“我与师弟路过,发现这里开着门,故而进来看看。”沈曜道,“看守想必被惑住心神,不过蛇妖妖力衰微,应该不会有事,不要移动他们,明天便可清醒。”
余悠游听闻,大大松了一口气,缩着脖子说:“我今天负责值、值夜。还好是表哥,不然我、我、我必得挨板子了。”
沈曜微微挑眉,“又去吃酒了?”
“嘿,表、表哥也、也知道,小弟就、就这么点儿爱好。”余悠游笑得十分心虚,低头一瞅,赶忙转移话题,“咦?表、表哥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哪、哪家小、小姐送的吧?”
郁安宁听闻,也好奇地伸过头来。
☆、同游
沈曜将手抬起,掌心展开一幅白娟,娟上绘着群山连绵,郁安宁认出来了,这是银球里丝帕上的图样。
余悠游憨笑,“难得、难得,表、表哥有如此雅、雅兴,真、到底哪位小姐给的?”
沈曜望一眼郁安宁,问得十分开门见山:“并非什么小姐给的,偶然看到而已,你可见过此处,愚兄想去一游。”
余悠游皱着眉头瞅了一会儿,露出福至心灵的神情,“还、还真有、有点儿眼熟,容、容我想想看。”
他竟这般上心,还找人拓下图样,郁安宁偷偷看着沈曜,心底微有暖意。
“表、表哥,咱们外头聊、聊吧,这里阴森森的。”余悠游瞥见一直盯着他们的两只黄色灯笼。
沈曜道:“你公务在身,我们不多打扰,还是多加两班巡视为妥。”
“好、好的!”余悠游表情有点遗憾,看样子沈曜再不提出离开,还得跟他喝两盅才肯罢休,依依不舍把两人送到门前道,“表、表哥,等我、我想起是哪儿,一定会、会告知!”
两人并肩走在山路上,郁安宁憋了一肚子话却不知从哪里开头,安静中带着尴尬。
沈曜率先打破沉寂说:“前面拐弯,一直前行便到寝室的正门了,去吧。”
“哦……”郁安宁乖乖答应着,却没马上移步,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叫道:“喂,你真是昆仑的少主吗?”
须臾,一道清朗声音从沙沙竹林间传来,“今后改口叫师兄。”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第二天四更刚过,晨钟鸣响,所有弟子聚在校场开始了一天的练习。
昆仑的修行分为体术和仙术两科。
体术涉及武试中的灵力运行、拳脚功夫,仙术便是文试中的文史经略、咒术等等。
得益于江希白自幼无情的“强化”,体术修炼对郁安宁来说是小儿科,他头疼的是仙术。最让他丢脸的并非交了白卷,还需要补考;而是危难之际跟着沈曜一句一句念咒语,那小子当时的表情至今难以忘怀。
清晨时分,天边泛起鱼肚白,仙徒们被分成五个小组,每个小组都由高阶的师兄带领,独立练习以后,进入对战环节。
郁安宁体术基础太过扎实,三两下就把同期四人掀翻在地,这些小伙子都是各个天界挑选选出来的佼佼者,此刻却用仰望大佬的目光注视着他:“不愧是捉住四只灵兽的奇人。”
却有一人突兀地嗤了一声:“什么四只,还不是抱大腿走后门?”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吸引住周围小组的注意。
“没真本事能进昆仑?”四周安静下来听下文,有人出来圆场对三白眼道:“你刚刚败在郁兄手下。”
果然是细长脸上挂着一双三白眼的家伙,撇着微厚的嘴唇,扑扑身上的尘土,站起来说:“你们问问那几只灵兽怎么回事,是他自己捉得还是抱人大腿啊?”
众人一听,疑问的目光齐齐投向郁安宁,他的面色慢慢地沉下,一言不发的样子的确有点心虚。
三白眼见他如此,甚是得意,于是变本加厉,绕着郁安宁走了两圈,上下打量道:“啧啧啧,这幅皮囊挂了彩我可担当不起,你们问问他头一天晚上跟谁睡在一块儿呢?”
大家想了想,报道的第一天的确没看见郁安宁,不由面面相觑。
三白眼在他面前站定,浮起一个满含讥讽的笑意,“昨晚宵禁回来的是不是你?再晚点儿怕是又要睡在外头了吧?”
三白眼一番话成功抹杀了郁安宁所有的实力,明里暗里都在说他是靠美色上位的小白脸,在众人审视目光下,郁安宁悠悠叹了口气,朝三白眼招了招手,“这位师兄,你先过来。”
三白眼敏感地觉察到了危险,脚底仿佛扎了根,“何、何事?”
“我行不行,再比一场不就知道了?”郁安宁手指掰得嘎啦嘎啦响,“就当我帮伯父伯母个忙,教教儿子出门在外如何管好舌头!”
“你、你……”三白眼被郁安宁噎了个半死,连着退后几步,色厉内荏道:“你敢说没抱任何人大腿?昨晚你去哪儿了?”
“昨晚他同我在一起。”清朗的嗓音穿透人群。
围观群众退向两侧,闪出一条道路。
在场的家仆恭敬齐颂道:“少主。”
作为昆仑少主,沈曜天资奇佳,修为、仙术和功法早已远超同辈,备受仙界瞩目,自然也引起不灭天的注意,他却以搜寻仙法之名婉拒不灭天的入室之邀,外出游学数十载,近日才回归本门,众人猜测是为接管昆仑做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