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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他总在掉马金推番外篇——by今夕故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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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狐狸纠结了一会,想到了新法子。
  他将尾巴往水一滚,白绒绒的狐狸毛沾了水,立刻湿哒哒地黏成一缕一缕,小狐狸忍着想甩尾巴的冲动,跑回嫩萝卜跟前站定,背过身。
  哗啦一顿甩。
  尾巴上的水就全抖落到嫩萝卜身上了。
  小狐狸这晚上没敢睡觉,紧张兮兮地盯着嫩萝卜,盯了一晚上,直到晨曦初透,他才松了口气。
  好像……小萝卜又水嫩起来了。
  小狐狸开始了漫长地养萝卜生活。
  他孤零零待久了,养个萝卜都很快乐,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驱赶想偷偷咬小萝卜叶子的虫子,最大的快乐就是拿毛绒绒的大尾巴给小萝卜洒水。
  养了不知道多久,小萝卜渐渐变成了大萝卜,原本的小浅坑越刨越大,到后来,大萝卜躺在坑里,都能和窝里的小狐狸紧紧挨着了。
  小狐狸现在给他浇水,要拿尾巴接三四次水才够。洒完水后,他蹲在大萝卜旁边,小声道:“你长胖了,我抱不动你了。”
  大萝卜抖了抖绿叶,闷声闷气地回应他:“我不是长胖了,我是长高了。”
  小狐狸坚持道:“不是,你就是长胖了,你看。”
  他张开两只前爪,抱了一抱大萝卜。他原本能将小萝卜含在嘴里的,但现在他两只爪子都拢不住萝卜身了,他重复道:“我要抱不动你了。”
  大萝卜好像生气了,他不再说话,小狐狸不知他怎么了,惴惴不安地望了他一会,耷拉着耳朵去睡觉。
  结果半夜,大萝卜悄悄从坑里拱起来,靠着几根长须须,歪歪倒倒地跑了。
  小狐狸心里惦记着大萝卜,睡得不安稳,半夜惊醒,下意识就翻身去看大萝卜,这一看他立时吓得魂都飞了。
  ——他的大萝卜不见了!
  他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到处找大萝卜,好在大萝卜靠着那几根长须须跑不远,很快被找到了。
  小狐狸心下一松,吧嗒吧嗒跑过去喊他:“大萝卜!”
  大萝卜就跟听不到似的,小狐狸越喊他,他就跑得越快,而不知怎么的,小狐狸发现,大萝卜离他越来越远了,不管他怎么跑,都追不上。
  小狐狸难过的要命,眸底都泛起了水润润的光,他跑了好久,爪子累得很,软软的小肉垫被石块割伤了,他都顾不上,跌跌撞撞地去追。
  可最后大萝卜一个打滚,就彻底消失在小狐狸眼前了。
  小狐狸一瞬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失声:“大萝卜!”
  无法克制的伤心和委屈突然涌上来,小狐狸站在原地,忍着差点就要滚落下来的眼泪,带着哭腔又大喊了一声:“大萝卜!”
  “——司暮!”
  谢清霁不知道这好好的一场梦怎么突然就走了个悲伤结局,他乍然惊醒,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先脱口喊出了司暮的名字,呼吸有片刻急促,似乎一下子还没能从梦里小狐狸的情绪中回神。
  他的手藏在锦被下,捏了捏拳,指尖触碰到掌心时,摸到了一层冷津津的汗。
  醉意渐渐散去,回忆慢慢回笼。
  谢清霁躺在床榻上,呆若木鸡。
  他……他都做什么了?
  他喝醉了。
  他把司暮当做萝卜,又抱又啃的,还不止一回。
  得亏司暮没生气,没把他甩出去,还将他扶过来休息。
  谢清霁恍恍惚惚地坐起身来,心头愧疚如雨后春笋,冒得又密又急。他犹豫了一下,想找司暮道歉,结果一转头发现梦里小狐狸没了大萝卜,梦外他也找不见了小师侄。
  ……这一瞬谢清霁说不上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他捏了捏眉心,竭力让自己迅速地冷静下来,翻身下榻,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环顾四周辨认环境。
  ——他从刀客的小旧屋,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房间说不上奢华富贵,但内容显然比刀客那间小旧屋丰富的多,除了一整套雕花木桌椅,软榻配小案几,精致的茶具,还搭了个梳妆台,架着个影像模糊的铜镜。
  谢清霁正要去推开窗看看外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叩门声。
  有人在外头轻声唤道:“公子,您醒了吗?可要洗漱?”
  ——他和司暮喝了酒,触动了酒中客和刀客的后续往事。
  秘境开始有条不紊地按着两人的记忆继续往下发展了。
  谢清霁定了定神,暂且压下心中对司暮的担忧,应了声:“请进。”
  敲门的是个侍奉人的小厮,捧着热水进了屋,就要来热情地服侍谢清霁更衣洗漱。
  谢清霁不习惯和他人亲近接触,下意识拒绝了,话说出口了才想起来他现在是在当“酒中客”。
  若做了不符合酒中客身份和回忆的事情,他是要被秘境无限退回原点的。
  好在酒中客虽四处游走,广结好友,但也是不爱被人服侍。
  小厮恭恭敬敬地退到了门外,掩上门前又说了声:“我们老爷已让人备好了早膳,公子洗漱完了便可享用。”
  谢清霁镇定地应了声“稍等”。
  经此一事,谢清霁谨慎了许多,开始凝神猜测着酒中客的行为。
  酒中客和刀客虽然暂时分别,但肯定还要再次相遇。
  他此时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并完成推动记忆的关键事件,与司暮汇合……他总不能每次都干等着司暮来找他。
  那也太丢脸了些。
  想到这,谢清霁又严肃了几分,越发仔细起来,生怕行差踏错,又被秘境丢回原点。
  然而酒中客与他性格迥异,他清冷内敛,沉默寡言,酒中客洒脱舒朗,肆意快活——几乎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性子。
  谢清霁揣摩着酒中客可能的行为,着实头疼。
  琢磨着琢磨着,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司暮。
  若是司暮在……司暮对这些事,应该是得心应手的吧。
  司暮好像从没被什么事情为难过。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梳理着脑海里纷纷扰扰挤进来的酒中客的记忆。
  半路拦了个人,相邀共饮大醉了一场后,酒中客就洒脱地告辞了。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拘小节,只求活得痛快,能拿得起也放得下,是无拘无束的风,看遍天下美景,却轻易不会在某处停留。
  或者说,能让他心甘情愿为之停留的美景,还未出现。
  他与刀客分别后,继续畅游江湖,带着一坛美酒,随兴浪迹四处。
  兴致一起,他也常邀约同行之人豪饮几杯——酒中客从还没记事时就被他爹喂着喝酒,从小喝着长大,酒量极好,千杯难醉,而同行之人虽也有能喝的,但都差远了。
  往往酒中客还没喝出其中滋味,对方便醉成烂泥,醺然昏睡。
  酒中客摸了摸下巴,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叹息。
  像刀客那样和他旗鼓相当、喝到最后才齐齐醉倒的人,这世间当真罕有。
  走遍千里也难求。
  酒中客今天闲来无事,借了一叶扁舟,带着一坛子酒,独自在湖里飘荡。
  他随手摇了两下船桨,就将之撇到一边,翻身躺下,一手揽着大酒坛,一手垫在脑袋后,半眯着眼发呆。
  发呆了一会,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儿想念那位萍水相逢的刀客。
  可惜好马不吃回头草。
  已经告别过的人,酒中客从来不会回头去寻找。
  酒中客有点可惜,但也没太在意。他又翻了个身,打算小憩一会,忽然听见有人在岸边叫喊。
  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她似乎正遭受了什么危险,紧张又害怕地放声大喊:“——别碰我!你这混蛋!给我松手!啊啊啊别碰我!救命啊!”
  过于紧绷的情绪让她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
  酒中客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抬眼一望,就看见一个粉衫小姑娘踉踉跄跄地从湖边一片树林子里跑出来,身后追着个穿的花里花哨的男人。
  也不知是谁家纨绔子弟,又来祸害良家小姑娘。
  酒中客行走江湖多年,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他随手捞起从不离身的酒坛,提气跃起,足尖在水面上连连几点,便借力回到岸边。
  正巧那小姑娘见无路可逃,一咬牙就跑到湖边,提着裙就想往下跳,竟是宁死不屈。
  酒中客一伸手,拦了一把,那粉衫小姑娘一脑袋撞他手臂上,撞懵了一瞬,只以为自己还没出龙潭呢又撞入了虎穴,惊惧之下也没仔细看酒中客,只奋力推开他手臂,悲愤道:“让开!别碰我!”
  酒中客短促地笑了声,顺势将人小力微的粉衫小姑娘往旁边带了带,远离了湖岸边,又避开了差点扑过来的纨绔。
  然后收回了手,一点便宜都没占,朗声笑道:“我不碰你,我碰他。”
  粉衫小姑娘跌跌撞撞两步,堪堪站稳,就看见酒中客长腿一伸,对着纨绔毫不留情地一踹——
  扑通!
  好大一声落水声,小姑娘目瞪口呆。
  那纨绔好吃懒做,长了一身膘,被人一脚踹下去,水花溅得又高又远,甚至溅湿了小姑娘的衣摆。
  他从没被人这么冒犯过,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火冒三丈,气得甚至都忘了怎么凫水,一边扑腾着冒出个头来,一边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呸!哪里来的崽种……咕噜咕噜……敢暗算老子!”
  酒中客饶有兴致地看了他半晌,发现这纨绔大概是吃喝玩乐搞坏了脑子,岸边近在咫尺,也不晓得伸手攀一下。
  他见这纨绔一边扑腾一边骂人,还中气十足的,料想不会出事,干脆不搭理了,转头问粉衫小姑娘:“家在哪?送你回去。”
  酒中客送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回了家,也顺便了解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落水纨绔的身份还不简单。
  他家中大姐是县令的第四房小妾,故而多多少少也算是和县令扯上关系。平时仗势欺人的事没少做,镇子里的人都不敢惹他。
  一方恶霸。
  而小姑娘姓许,其实也不算小姑娘了,她是家中独女,今年二八,几个月前刚定了亲,对方是隔壁邻居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郎君。
  许小姑娘正美滋滋的待嫁,一道晴天霹雳忽然落了下来——
  那纨绔来许家提亲了。
  说是提亲都不算,那纨绔不知哪天见了许小姑娘一面,花心一起,立刻就看上眼了。
  他大摇大摆地来许家大声嚷嚷,耍泼耍赖,要把许小姑娘纳入房中当个小妾——许家只是普通人家,纨绔看不上他们的身家背景,只惦记着人小姑娘的美色。
  任凭许林两家费尽口舌,都不管不顾。
  纨绔借着县令的名头,借势欺人,许家和定亲的男方林家,都是没钱没势的普通人家,不敢抵抗,只能暂时按下婚事,尽力拖延应付这纨绔。
  他们只期盼着纨绔花心,快点见着新的忘了旧的,放过许小姑娘。
  他们这缓兵之计不错,那纨绔花天酒地惯了,冲过来说要纳妾也只是一时冲动,被应付走了,自去花天酒地玩乐了几天之后,就把许小姑娘忘了。
  许林两家小心翼翼低调行事了一段时间,见纨绔没再上门提“亲事”,放下一半心来,又开始暗中筹备起两个小辈的婚事来。
  许小姑娘年纪小,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没想太多,只以为雨过天晴了,也松了口气,美滋滋地继续琢磨着自己的婚事来。
  她为了躲纨绔,在家待了许久,憋闷地很,这天终于忍不住了,打听到纨绔在花楼里喝酒,便悄悄去了林子里,找一种能染指甲的小果实。
  谁知天公不作美,那纨绔平时在花楼里喝酒,总是从早喝到晚的,不到烂醉不会回家的,可今天他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看腻了花楼里的姑娘,意兴阑珊地一挥手,拍拍屁股就离开了花楼,到湖边来走走。
  许小姑娘没料到他居然会来这等偏僻角落,躲避不及,被逮了个正着,逃也逃不掉,于是就有了后来酒中客救人踹人的事情。
  送许小姑娘回家后,许家再三感谢酒中客的救命之恩,备了厚礼相送。
  酒中客笑吟吟地拒绝了,只道举手之劳,正欲离开,却见许家老爷虽然面上带着笑,可眼底却仍旧是难掩惊惧和忧愁。
  他不由又多问了一句。
  许老爷是个厚实心肠,虽感激酒中客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但也不愿意连累一个没权没势的外人来掺和这摊子烂事。
  直到酒中客察觉不对,再三追问,他才叹口气:“那纨绔性子恶劣,吃了这个亏,只怕不能容易罢休,等他回过神来,就该上门算账了……”
  许老爷的妻子徐氏心疼唯一的闺女,抱着许小姑娘,想着那纨绔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上门,这回他们也不知还能不能护着女儿……
  越想越担忧,越想越心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酒中客沉吟片刻,刚迈出去的步子就收了回来。
  他重新坐回座位里,顺手将酒坛也搁在手边案几上,笑道:“……这倒也不必太担忧。若不嫌弃,就暂且收留我几日,那纨绔来几回,我给他打几回。”
  他哂笑一声:“我行南走北多年,最看不惯这种垃圾玩意。这种人就是欠打,打怂了他就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酒中客就这么住了下来。
  那纨绔泡了一回冷水,病了一遭,安分了几日,病一好,立刻又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许家,叫嚣着要许家把许小姑娘交出来。
  许家当然不愿意,急匆匆求救于酒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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