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睡不醒——by一件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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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特?
熟悉的名字让亚伯很上心。
不过那轻快的步伐、活力满满的身姿,和蛾摩拉里稳重可靠的医生赛特并不一样。
亚伯转过身,顺着对方最后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白夜之城的城墙已遥遥在望。
城门的守卫不知怎么做到的,一眼就认出了亚伯的身份,挥手喊了声“跟我走”,领着他从城门的另一侧走进了一条走道。
“为什么大家能一眼看出来我是新到这里的人?”亚伯好奇地问。
“因为只有新人才会独自出发。”守卫这么回答道,“白夜之城的第一条戒律,不可独自上路。任何原住民都不会打破这条戒律。”
“这是什么缘由?”
“那些欺软怕硬的异常者只敢对独自一人的旅者下手。”提及异常者,守卫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希望你没在外围遇上什么麻烦,不然在之后的生活里可能会有危险。”
亚伯眨眨眼睛:“我明白了。”
他们在曲折的走道里走了很久。最终,在经过一段长长的斜向上的道路之后,一扇雕花的双开铁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面就是会客厅,你能在那里见到城主。”守卫告诉他,“所有的新人都要见过城主,才能在城里自由通行。”
亚伯把这个理解为颁发通行证的必要流程。
至于为什么由一城之主亲自负责……可能是因为这个城市太过和乐、太过闲适了吧。
会客厅比亚伯想象的还要气派。
两侧巨大的落地窗与头顶透明的玻璃拱墙将屋子照得一片通透。会客厅后侧是砖红色的墙体,一副长方形的画作从正中划下,均匀地分作左黑右白两个部分,端正地挂在墙面正中心其色泽和质感和整个屋里的古朴风格不太契合,故而亚伯瞧了好几眼才转开视线。
“远道而来的旅者,还未请教你的姓名与来历?”
长方形的办公桌后,城主转过身来。
出乎亚伯的意料,那是一张几乎没有任何特色的面庞。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只要他的眼睛一闭上,就能把这位城主的面容忘得一干二净——太奇怪了。
亚伯一面端详着对方,一面答道:“我名亚伯,是误入此地的旅者。”
城主并没有感受到异样,走上前来与他握手:“首先,我要代表全城的居民向你的到来表示欢迎,因为每一位旅者的抵达,都是白夜城与外界交流的绝好机会。”
“阁下言过了。”亚伯谦逊地回应道,“一路上我所遇的居民都为我展示了白夜之城的友好与善意。”
“此地大体而言确实是友好的。”城主的微笑渐渐收敛,“只是与外界的交流也会带来负面影响,也许你已经在来此的路上遇到了。”
“是异常者吗?”
“正是。”城主回身指向墙上那幅画作,“世间光暗总会平衡。白夜城没有黑夜,却会具化出黑夜般的异常者,每每趁着雨天出现,扰乱城里城外的正常生活。”
看他的手势,似乎墙上那副黑白画就象征了光与暗的对立与均衡。
“你是光的化身吗?”城主询问道。
“什么?”亚伯迷惑地问。
“你至少不是夜的化身。”城主的语气变得肯定起来。
“您这句话倒是很对……”亚伯含糊地应道。
“我们由衷欢迎并感谢你的到来,而有一件事,大多数居民并不知晓,但需要你清楚——”城主这么解释道,“你的到来为白夜城添了一份光的力量,但相应的,也是在原本势力平衡的天平上多了一块砝码。”
亚伯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我为自己带来的不便深感歉意。”
城主因他的话微微笑了:“我们并不责怪你,因为来到此地也许并不是你的本意。既然结果已经发生了,再追究原因也没有什么意义。
“作为此城的主人,我只希望得到你的承诺,协助我们恢复光与暗原先的均衡。那时,你可以登上塔,返回你出发的地方。”
城主领着他来到了一侧的落地窗边。
远处依稀可见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水晶塔。此时,阳光正盛,高塔映衬着湛蓝的天穹,受阳光照射,通体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似乎正是吸引他们落入这里的那座。
“光的力量越过暗的力量时,塔门就能打开——”
突然有人敲门。
守卫者匆匆走入,在城主耳边低声汇报了几句。
城主沉思片刻,命令道:“向这位旅者再重复一遍。”
“阁下。”守卫转向亚伯,端正地行了个礼,“接到汇报,西区四巷发现异常者袭击事件。”
城主注视着亚伯:“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协助。”
“我也希望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亚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能做些什么?”
“要麻烦你随格塔去现场看看情况了,也许在那里你能感知到异常者的信息。”
守卫队长格塔对着亚伯又一次行礼:“请随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才发现小天使的营养液,但是我在后台居然找不到详情【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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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高兴的呜呜呜
第23章 可怜的女孩
这里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巷,路面铺着平整的浅黄色地砖,靠墙的缝隙里还零星长着杂草。只是因为地段偏远,整条巷子在非常远的地方才有岔路,一路上没有任何住户。
就在此刻,日光的照耀下,小巷里光线明亮,虽然算不上风景宜人,但也不足以让路人质疑安全问题。
但是空气中萦绕的那种铁锈味太刺鼻了。
亚伯揉了揉鼻子。
“伤者已经被转移到医馆去了。”留守在现场的守卫队队员解释道,“袭击发生在雨夜,少有留存下来的原始痕迹,目前我们只能根据伤者倒地的姿势和受伤情况判断,她进入这条岔路后发现天色已变,本打算立刻离开,但是在离岔路口不远的地方被拦了下来。”
队员引着他们来到小巷的一侧出口:“就在这里,伤者向异常者投掷了随身携带的物件,并换方向逃跑,但在巷子中段被抓住,受到袭击。”
地上有伤者倒地后的轮廓线,但那姿势显然是靠墙滑落,坐倒在地。
“值得关注的是,异常者没有下杀手,这是非常罕见的。”队员补充道。
格塔也向亚伯解释道:“异常者从来不会考虑被袭击者的身体状况,因此有很多被袭击者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失血?”亚伯愣了一下,“异常者对他们做了什么?”
“异常者以饮用居民血液为生。”格塔也因为亚伯的问题反应过来,更加详细地介绍道,“——这是最令人痛恨的一点。异常者完全不受道德的约束,不考虑他人的安危,所以是城中最为危险的存在。”
血液的味道。
亚伯终于反应过来。
按理说,他不该忘记鲜血的可怕味道。他才见证了该隐因失血过多死在他的面前,自己更是了一次断喉的死法。
亚伯咳了一声,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的场景中。
风带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血味。
他跟着风走了一段路,一直走到巷子的另一个出口。
血腥味终于在巷口的开阔地带失去了痕迹。
亚伯顿住脚步,揉了揉鼻子。
格塔显然留意到了他不同寻常的举动,安慰道:“阁下不必急于这一时。以往的旅者都是这样,最开始时能感受到线索,却很容易断开。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的。”
这番话让亚伯宽慰了不少:“有前人的经验就好。”
“我们去探访伤者吧,也许她能为我们提供一点线索。”格塔这样建议道。
他们在医馆里见到了被袭击者。
那是一个面容娇美的少女,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里,乍一看似乎只是普通的生病,只有看久了才能发现她双目微微圆睁,眼神空洞,眼中似乎映不出任何景象。
亚伯伸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
“下雨前喝了点酒,被发现时躺在巷子的末端,”一旁的护士向格塔汇报道,“但没有摔伤的痕迹,应该是先失去知觉,再由其他人扶着放倒在地上的。”
“听起来还算得上……体贴?”亚伯对护士的用词很感兴趣。
“怪就怪在这里——异常者发动了袭击,却没有下杀手。”格塔皱眉,“少有在异常者手里活下来的先例。”
“梅里亚,我的梅里亚。”妇人坐在少女的身旁,握着她无力的手掌,低低地抽噎着,“你怎么这么傻,竟敢一个人走这样的小巷。”
“这位是她的母亲。”护士轻声向两个来访者解释,“那条巷子平时虽然偏僻,但在阳光下还算安全,只是昨天突然变天,才出现了这种意外。”
格塔向护士递了一个眼色。
接到指令的护士上前,搀扶着正在擦泪的可怜妇人出了门。
另一名护士则将少女的脑袋微微向左侧转开——在她白嫩的脖颈处,两个颜色暗沉的血洞格外扎眼。
“这是异常者的唯一特征吗?”亚伯问,“以血液为生?”
“不是唯一特征,只是最可耻、最具破坏力的特征之一”格塔答道,“辨认他们身份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出现在雨天的人;另一种是身披黑色外套,意图将自己隐蔽起来的人。”
“如果脱了外套会怎么样?”亚伯好奇道。
“脱下外套就会被阳光晒伤,严重的会被烧成灰烬。所以只要雨天留在室内,就能有效避开与异常者的接触。”格塔告诉亚伯,“这也是给我们的一种鼓舞。”
她知道小巷不是特别安全,周围人都这么说。但她完全没有料到明丽的天空会突然阴云密布,大雨瞬间倾泻而下了。因为抄近道,她走的这条小巷周围没有任何住家,故而在危险到来的时候,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身披黑袍的影子挡在她的身前,声音像变了调的留声机:“你很美。你应当为这样的容貌感到骄傲。”
对方的影子几乎把她整个地笼罩在阴影里。
她吓得流出了眼泪:“你别杀我,别杀我……”
“我不杀人。”对方安抚道,“我只是需要你的一点东西。”
“从没有人活下来……”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不想杀你,”影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只是不确定你能不能活下来。”
她拼命反抗,但一切都是徒劳。她被猛地拽进陌生人的怀里,完全栽进了他的斗篷中。
一张……扭曲的、狰狞的、怪异的脸。
“啊!”梅里亚尖叫着,双手在胸前胡乱拍打着,“走开!走开!”
亚伯被少女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
医生和护士听见异动,纷纷冲进病房,对少女进行安抚处理。
“这是正常现象吗?”亚伯问。
“这是第一例从异常者手中存活下来的例子。”格塔摇着头,“她现在的所有行为都难说正常,因为我们没有先例能够对比。”
少女的撕心裂肺地惊叫,门外的妇人抽噎着哭泣。一时间,整个病房溢满了悲伤。
“两位先在外面等一等吧。”护士请他们出了病房。
格塔站在走廊上,表情非常苦涩:“这些异常者,总干这种丧心病狂的恶事。”
鉴于少女此刻状态极其不稳定,他们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后,格塔还是决定先找地方,将亚伯安顿下来。
白夜之城里有一块区域专门安置误入此地的访客。因为近期并没有什么人经过,所以整片区域显得有些空荡荡,所幸房屋里的布置还算干净整洁,生活物品也应有尽有。
“您可以在城里先走一走,看一看。城里比外面安全一点,如果突然下雨,您随便找一户人家敲门就好,他们会接纳您的。”格塔叮嘱道,“我得先回去向城主汇报情况。如果您有什么发现,可以向路边的守卫报告,也可以去警戒队找我。”
他向着亚伯屈身致意,匆匆返回自己的岗位去了。
只剩下亚伯一个人了。
他看着面前冷寂萧条的访客街道,想了半晌,还是打算去繁华的地方转一转。
之前在蛾摩拉的环境实在太过压抑,现在难得来到这样一片阳光普照的地方,实在让他陶醉。
不过亚伯也没想到,他在城里一转就是好几天。
白夜之城除了平静就是平静。平静意味着和乐,对外来的旅人而言却是灾难。他到的这几天来,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新奇的事情,让早已学会忍耐寂寞的亚伯都有些无聊了。
终于,等了好几天之后,在他的小房子里,亚伯接到了守卫的汇报——少女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可以正常交谈了。
病房里的窗帘质地厚重,严严实实地隔开了外界的明媚阳光。
阴暗的房间里,少女缩在座位上,身上披着厚厚的衣服,脖颈间还围着披巾,大半张脸都埋在披巾里,只余一双大大的眼睛,紧张地打量屋里的环境。
“你们确定她还好吗?”格塔在门外低声问护士。
“她清醒之后就是这个模样了。”护士解释道,“可能因为受到意外攻击,内心产生了强烈的自我保护倾向,所以警惕心很重。”
“我们的问话会对她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吗?”亚伯问。
“不会的。”护士肯定地摇头,“虽然紧张,她却和我们主动谈起过那次意外,情绪总体还算稳定。我们认为,她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