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天师APP——by一袭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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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点?”那人一数,瞠目道,“太少了,你打发要饭的吗?!”
“过段时间再给你!”林茂气他怎么跟这么个心狠又气量小的人往来了这么多年,愤愤地说,“你也看见今天来的那两个人,顺着宋娟的尸体查过来的,村子里最近不干净,我不能让我的老脸丢在这时候,我得护着村子!”
那人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提醒道:“宋娟的事情也是你求我帮忙的,咱俩一人一半的份。”
“我知道,”林茂气得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你快点把那跑了的女人找回来,要是被那俩人撞见咱们就不好解释了。”
“已经有眉目了,”那人把钱塞进裤子口袋,眼睛一翻,想到了什么,说,“那俩人是哪个天师局的?”
“A市天师分局的。”
“A市?得一千多公里外了吧?手那么长都够到这儿来了?”
“张林木把宋娟的尸体偷运去A市了!这傻X吃饱了撑的干这破事!”林茂不放心地问,“那尸体真的看不出问题吧?”
“看不出,”拿了钱,那人好说话很多,得意地眯了下眼睛,说,“我的障眼法不是一般人能破解得了的。”
“行吧……”林茂左右为难,“也没办法了,谁能想到张林木那混账东西居然把尸体偷走了!”
“今天你试探过那两人的招数套路吗?我瞧着年轻,不像是有什么本事的。”
“试探过,脑子挺活,问东西特别细致,真本事……倒也看不出来,不过他们说今晚上打算去鬼门关那看看,没准能看出什么东西。”
“那我得跟着瞧瞧去,先走了,记得我剩下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知道了,快走吧!”
他从后门出去的时候,腰间的五帝钱相撞间发出了清脆声响。
把人送走后,林茂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门都忘了关,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老到动辄就因为一点事情而手忙脚乱,露了神态。
他缓缓将门关上,思绪不由飞回到几十年前,那时候他还年轻,胆子大,心也狠,做事从来露不出一点破绽,他背着村子的命途和未来活到了现在不就是为了隐瞒住村子的秘密?
他得靠那两个小天师压住村子里的妖邪,却也不能让村子的秘密暴露出来。
得想想办法,林茂的手绞在一起,不停地嘀咕:“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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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黑到坟堆的体验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林机玄和贺洞渊这都是头一回,跟上回在落镜殿里查看尸体相比,这回黑灯瞎火的,时不时还能听见野兽和秋虫的叫声,显得更为刺激。
手电筒的灯光猝不及防扫到墓碑上,露出一个个煞白乍黑的文字,贺洞渊嘀咕道:“幸亏这儿没有贴照片的习惯,不然一眼扫过去看见张脸可有够瘆人的。”
“你害怕了?”林机玄打趣地问。
贺洞渊刚想说不怕,心思一转,笑着说:“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你这是打算吃软饭的人设坐到底了?”林机玄问得不那么认真,贺洞渊也答得不那么认真,“不好吗?”
两人嘴上绊着跤,心思都落在坟堆里,贺洞渊说:“差不多就在这儿吧。”
林机玄问:“多吗?”
“应该是比你想象中得多。”
贺洞渊说着,一双眼睛中显现出了一圈赤红色,金刚目下,他清楚地看到游离在坟堆周围的孤魂野鬼。
“要给你开个灵视吗?”贺洞渊问。
“不用。”林机玄也有办法,他用壶中乾坤取出鬼面具扣在脸上,又打上人皮骨伞,靠着道具作用强行降低了自己身上的阳火,趋向周遭的阴气,让他把周围环境看了个一清二楚。
坟堆周围飘荡着数十个孤魂野鬼,各个都没什么精神地耸拉着脑袋,坐在各家坟包上,一副无所事事的颓废模样。
林机玄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年轻点的男鬼身上,指着宋娟被挖空了的坟墓,问道:“之前住在这儿的那个宋娟,你还记得吧?”
“怎么不记得,那幺妹刚躺下来没多久就诈尸了,”男鬼乜斜了一眼宋娟的坟墓,跟旁边的男鬼闲聊,“是宋家那小姑娘吧?我死的时候她还是个瓜娃子,转眼就长那么大了,嫁人了吗?”
“嫁了嫁了,嫁给村长家了,我死前几天看着迎亲队伍从我门前走过。”坟包后排一个老太太说。
林机玄问:“她诈尸起来都做了什么?”
“挖人家坟,”男鬼不屑地说,“她先挖了林爷爷的坟,一边挖一边说林爷爷家里人对不起她。然后又去挖自己家的坟,说她爸妈也对不起她。那幺妹像疯了一样。”
“能理解,好多人刚死魂魄没散干净,身体有些不由自主,就会疯癫癫,”另一个男鬼说,“我刚躺下那会儿,有人把我搬进棺材不小心压到了我的膝盖,我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跟你可不是一个疯法。”
几人闲聊起来越扯越远,贺洞渊瞧着好玩,心想这地方民风确实淳朴,死了的游荡的鬼都这么多话,他不由问道:“您几位怎么在这儿游荡,不去投胎啊?”
“往哪儿投胎?”那人做了个翻白眼的姿势,说,“我们村的人都没地儿投胎,除非去那儿。”他冲鬼门关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那才是收容我们的地方,但是鬼门不开,我们就过不去。”
“鬼门什么时候会开?”林机玄问。
他刚要开口就被旁边一个老鬼打断,那老鬼坐在一个林姓的坟包上,对林机玄他们说:“你们是哪儿来的?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村子出了事,”林机玄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没了好多条命,我们是受托来查明原因的。”
众鬼哗然,争先恐后地问:“没事吧?”“闹得这么大?”“赵家没出人命吧?”“为撒子啊?”“难怪我们家幺儿都不来看我咯。”
贺洞渊差点没憋住笑,咳了咳,配合地说:“问题还是挺严重的,原因还在查明,应该跟那个下葬的女孩有关,我们怀疑她是枉死,怨气诅咒了村子。”
“枉死诶?”“咋个就枉死了?”“鬼迷日眼。”
“你们走吧,”先前打断他们说话的男鬼又发出声音,“林茂真是糊涂了,叫外人来处理村子里的事情。”
“林爷爷,”最早搭理林机玄的男鬼说,“你是我们这里死得最早的,见得也最多,这样大的事情要怎么办?我看着两个人都是好心人,让他们帮忙处理下又不会怎么样。”众鬼都因为担心子孙家里人出事,纷纷劝服林建秋。
“帮什么帮!那女鬼是个不安分的!”林建秋扬声打断吵闹的众鬼,“你们不是亲眼看着她把那小子的魂勾走了,让他把她的尸体也一块儿带走了吗!”
坟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众鬼都讷讷不语。
林机玄和贺洞渊也陷入了震惊的沉默中。
是宋娟让张林木把她的尸体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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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A市。
张林木站在窗户旁往下看了一眼,这是二楼,摔不死人,但一不小心可能会骨折,他身上还背着个尸体,必须要小心,不能惊吵到其他人。
他咬了咬牙,纵身一跃,身体像是被放轻了一样,他轻飘飘地落了地。张林木愣了一下,意识到是宋娟在帮他,不由露出笑容,对背上的尸体说:“你放心,我一定带你走得远远的,离开那里,离开那片被诅咒的地方,阴阳两界,总有我们能去的地方。”
他背上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宋娟脑袋歪向一旁,眼睛仍然紧紧闭着,但苍白的死人脸上却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走呀,”张林木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晚上的声音,她看到宋娟站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一起走呀,离开这儿,快带我离开这儿。”
第109章 阴阳两界(五)
“等等,什么情况?”贺洞渊觉得这老鬼说的东西他拆开来听得明白,合在一起有点毁三观,“你的意思是张林木自愿将尸体抬走的?”
“是,”林建秋看了他们一眼,说,“那小子来没多久,宋娟就起尸了,一开始他被吓了一跳,但后来跟宋娟聊了两句就入迷了,他看宋娟那眼神不对劲,跟被勾了魂一样,一连几个晚上都过来。”
“难怪那会儿她没再挖别人坟了。”
“林爷爷,宋娟不是嫁到你们林家了吗?”
“是,”林建秋冷着脸说,“指不定生前她就跟这张林木对上眼了,嫁到我们家后就不安分!”
众鬼吃了个大瓜,连声啧啧都没吭声。
察觉到情况不对,贺洞渊直接拿起电话。
姜凭风正埋在山一样的文件里,听到电话响了,准确无误地一堆文件旁摸出手机接通电话:“怎么了,洞渊?”
“姐夫,张林木现在在哪儿?”
“特殊医院的住院部,”姜凭风翻过一页资料,侧过头用肩膀和脑袋夹住电话,在文件上别了根曲别针,说,“怎么了?”
“他偷过来那具尸体呢?”
“尸体停在验尸房。”
“离得近不近?”
回想了下位置,姜凭风说:“一栋楼里,但一个在五楼一个在二楼,不算近吧?”
“一栋楼?”贺洞渊心里不踏实,说,“你现在赶紧过去查看一下,我们这边最新得到的消息是张林木受到尸体蛊惑主动把尸体搬走,原因还没查明,但如果不像是他所说的是什么老祖宗托梦,说尸体不安全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带着尸体逃走!”
姜凭风浑身一凛,来不及细问,当场打电话给医院那边看守的同事,结果得到了张林木和尸体都不见了的消息。
“他们跑了,”贺洞渊对林机玄说,“张林木带着尸体逃了。”
“也许是尸体带着张林木逃了,”林机玄说,“宋娟的死果然有问题,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宋娟是含冤而死,为什么不直接找人报仇,反而要张林木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偷偷带她到那么远的地方,是A市那边有什么,还是这里——”
他环顾四周,整个坟场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不远处两座对面而立的山峰拉扯出了天堑般深邃的沟壑,仿佛一个巨大的“禁止入内”的警告牌。
他越来越好奇,鬼门关里到底是什么。
“走吧,”林机玄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去鬼门关那里看看。”
林建秋闻言,说:“劝你们一句,最好别靠近那里。”
“怎么?”林机玄知道林建秋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他试图诈出一点蛛丝马迹,“所谓的鬼门关跟宋娟的死有关吗?如果宋娟是冤死的,一定和你们林家脱不开干系,否则她怎么会第一个就挖你的坟。现在的村长——林茂是你的儿子吧?”
几个鬼转了眼珠子看向老鬼,林建秋说:“宋娟的死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鬼门关不是你们这些外人该去的地方。”
“林茂都没说我们不能去。”
林建秋声音骤然拔高了:“他没说那里是禁止入内的地方?混账东西!不肖子孙!”
林机玄点了点头,任由林建秋在那骂儿子骂出花来了都无动于衷。
他没再多说什么,收起人皮骨伞,正要摘了鬼面具时,林建秋叫住了他:“等等,我劝告你们别去那个地方,如果不想死的话离鬼门关越远越好,那是巫女娘娘镇守的地方,是阴阳交隔的界限,一旦一不小心踏入鬼门关,性命就没了。”
林机玄摘下面具,回头看向空濛一片的墓地,那些幢幢鬼影在瞬间全都消失,只留下一片阴冷的气息,他准确无误地看向林建秋所在的方向,淡淡地说:“谢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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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木板桥走回村子,此刻夜半时分,大山里的空气格外新鲜,头顶星群闪烁,银河如练。
贺洞渊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你说这父子俩说法为什么不一样?”
“林建秋知道一些林茂不知道的秘密,”林机玄说,“这不奇怪,哪怕是世代相传的东西也会在时间中有所消磨,只是不知道这秘密到底是什么,看他的态度只会把秘密传给同族的人。”
“可惜了你们都姓林,”贺洞渊开了个玩笑,“没准一千年前是同宗,告诉你也不算背弃祖宗。”
林机玄斜眼瞥了他一眼,月光下男人眉眼清晰好看。贺洞渊被这一眼撩到心上,生出一种由衷的满足感,心想得亏林机玄这样的宝贝没被困在大山里,闪亮亮地绽放在他的面前,他笑得弯了眉眼,镜片下的眼睛漆黑透亮。
“还去鬼门关吗?”贺洞渊懒洋洋地问。
“明天再去,”林机玄说,“等天亮的时候,先去看看那边地表是什么面貌,再深入研究,我还是……”他轻轻一笑,“很惜命的。”
两人回屋睡了一晚,第二天,贺洞渊坐在床沿穿衣服,身体上多了很多被蚊虫咬出来的红点,他不耐烦地挠了挠,说:“毒蚊子真多。”
林机玄看他实在难受,说:“等下跟村长借一下蚊香。”
饭桌上提起来的时候,林茂愣了一下,说:“我们这儿没有蚊香,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特殊,几乎没人被蚊子咬。”
“没人?”贺洞渊咋舌,给他看胳膊上密布的十几个红包,“那你瞧瞧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血淋淋的案发现场,惨无人道。”
林茂赔着笑,说:“我想办法给你弄点药油擦擦。”
“偏方也没有?”林机玄有点不可思议,他从小就不招蚊虫,来这儿都被咬了三五个包,这些村民长时间住在这儿却没事,难道蚊虫真就不叮老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