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家阴阳诊所 番外篇——by茶浅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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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北心头一跳,眼睛微微眯起。
他的眼睛视力其实比普通人的要更加出色些,即使是在距离有四五米的阁楼上,他也能看到那些尸体在逐渐呈现焦炭过程中,显露出来的微妙变化。
“咔擦。”
他拿手机拍了张照,在手机像素的帮助下,逐渐放大,将他看到的那些画面更加清晰地展现出来。
躺在地上的那些孩子,有部分腹腔被打开了。
他们看起来年龄还很小,被火焰灼烧过后的脸上仍残留着痛苦绝望还有深深的惊讶,他们在惊讶什么?
是凶手的身份还是其他什么?
在这里,他唯一能联系到的人就是顾彦泽,苏辞北没有多做考虑直接就把照片发给了他。他想让他查一查关于小葵花孤儿院更加深的资料,他怀疑之前看到的那段新闻报告,根本就只是拿来糊弄不知情的人们的。
有更多,更加惨痛的事实被掩盖在火海中。
也许当时的火焰将他们的尸体都化成了焦炭,也许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这些事实没有被众人所知晓。
苏辞北本以为孤儿院的孩子们是因为莫名逝去的不甘才会连续那么多年都没有去投胎,但现在看来,他们很有可能是被困在这里,不能离去。
这一次,将是他们的反击吗?
手机振动了一下,照片成功地发了出去,苏辞北打字打到一半却发现手机突然又振动了一下。一条显示是他这里发送出去的信息诡异地出现在屏幕上:
“医生哥哥,能帮我们找一下内脏吗?”
手一抖,不小心退出了对话页面,刚刚打到一半的字自动储存显示成草稿箱,苏辞北正想解释,那边顾彦泽的信息就过来了。
【地址。】
苏辞北:……他能说他不知道吗?
刚刚一路上也是林浩宇领路的,进来的那公园叫什么来着?有点不记得了,不顾记得也没什么用,毕竟……进入幻境后的地址又不是一样的。
似乎是见他迟迟没回信息,顾彦泽干脆弹了个视频过来。苏辞北尝试性地接了,结果嘛,在意料之中的接通了,而且还很流畅。
幻境和地府之间的信号意外地好。
“你在哪里?”屏幕里,顾彦泽正拎着外套急匆匆地往外走,地府的供暖应该不错,他在办公室里的穿着衬衫还没忍住把扣子给解开了两个。
苏辞北的眼神从他轮廓分明的下巴划到喉结,再划到半露出来的锁骨上,脸色蓦地就沉了下去。
“站住。”
顾彦泽在走廊里来了个急刹车,他茫然地看向屏幕,发现苏辞北的脸色黑地像是刚刚糊了竹炭面膜。
他自我检讨了一下,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苏辞北。脑海里掠过刚刚那张图片中一片焦黑的现场,他抿紧嘴唇,眼神几乎是有些委屈的。
“我去接你,好不好?”
……他还想这个样子就出门?
苏辞北感觉自己心里的小火苗上突然被撒了把菜籽油,哗地一下蹿起老高,他盯着那件被顾彦泽随意夹在臂弯里的大衣,没好气地道:
“把衣服给我穿上!”
“我要的资料先发过来,然后再带上人。”
“有那么多小弟放着不用,你是觉得你那些工资是白发的吗?”
“……好。”
顾彦泽眼神亮晶晶地把衣服给套上了。
收到阎王的召唤后,判官火速带着鬼差们赶到,这批鬼差有部分是新来的,还没见过阎王,他怕被阎王的气场给吓着,还苦口婆心地告诉大家。
阎王是个好阎王,就是看着凶了点。
只要乖巧把活干,年底奖金少不了。
让他有点奇怪的是,以前阎王大人都是头一个出门在殿外等他们等,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在大家都集合后还没有出来。
稍等了几分钟,一个略显臃肿身影走了出来。
黑色大衣外还套了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军绿色大棉袄,照例板着一张冷脸的阎王眼里写满得意。
他走到判官身边,用一种轻描淡写但又压制不住得意的语气说道:
“等久了吧,我媳妇担心我,硬是要我多穿点。”
“没办法就加了件衣服。”
第20章 感冒鬼09
马上就会有接应的人过来,并且是顾彦泽这种三界数一数二的大后台。苏辞北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没人说,医生就要手无缚鸡之力。
更何况在这个幻境中鬼怪们明显没有要对他下手的意思,比比躺在地上血都放干了一半的男子,他简直就是帝王级待遇。
苏辞北唏嘘地表示,做人就是要有一技之长,一招鲜吃遍天嘛。
现在,帅气厉害的苏医生在正整个阁楼里转悠。刚才从他手机上诡异地发出去的那条信息还清清楚楚地挂在那呢,那些孩子想让他寻找他们失去的内脏,这代表着他们的内脏应该就在隐藏在阁楼这里。
圆圆那小屁孩下手贼狠,苏辞北早就看过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大黑锁,直接把出去的那门锁了个结实。想要从那出去,还不如冒险试着爬窗呢。
不过他倒没有要急着出去的意思,圆圆他们没有骗他,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阁楼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院子里躺了一地的尸体,门外的白雾开始涌进来,小平房也变成了烧的焦黑破破烂烂的样子,现在就只有孤儿院的这栋建筑还暂时维持着完好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苏辞北顺着墙壁趟了两圈,也不再顾忌那些厚厚的灰尘,挨个把堆砌在一起的杂物给薅了一遍。
也不知道当初往上丢东西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往里放,废弃的家具电器,几箱子叠在一起的破旧玩具,厚重布满霉菌的废旧窗帘……
陈旧的腐朽味道呛地苏辞北忍不住低咳,为了防止自己吸入太多灰尘,他随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片,弄成个简易口罩的样子遮挡住了大半边脸,就这样他还是差点被呛出眼泪来。
苏辞北含着两泡男儿泪,苦着脸充当清洁工,他真切地怀疑这个阁楼很可能是被当成垃圾场用了,满屋子的杂物挤得满满当当,房间正中央躺了个人事不省的大男人之后,连下脚的地方都嫌小。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摸到墙壁……
脑袋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苏辞北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了某个冰冷光滑的东西,好像是个架子?
将眼前遮挡视线的纸箱全部暂时挪开,藏在它背后的高个铁架就再次展现在人们眼前,厚重的灰尘给上面的东西都糊上了一层“外套”,但是最近经常混迹图书馆的苏辞北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个书架。
还是那种放满了书本的。
随手抽出一本,拂去封面上的灰尘,写满英文的书名出现在眼前,翻到里面也和它的书名一样。
看起来非常高大上,就是苏辞北根本看不懂。
……好悲伤哦,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文盲。
那种进入图书馆后不小心走进外国书籍区域的痛苦感又来了,苏辞北表面不动声色,手上很快地把那本书给塞了回去,并且从另一边又抽出了一本书。
他就不信了,还能本本都看不懂!
片刻后……
苏辞北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为什么这个孤儿院里会藏着一书架的外国原文书籍?不是说这种书都贵吗?院长你是从哪里把它们给搞回来的?
哦,院长好像是海归学生来着?
苏辞北搓了搓手上的灰尘,准备把书架给挪出来,在抽动书本的时候,他发现他已经摸到了阁楼的这边墙壁。
墙壁都是水泥面,粗粗涂抹了一遍的那种毛培,可能是因为当初涂地时候太过粗制滥造,上面已经出现了一条条蜘蛛网一样的裂缝,估计随手一敲就能敲下来一块。
不过以孤儿院紧张的经济状况来说,把它们放置着不管也算是比较正常的一件事。一切都是平平无奇,就是有一点……
苏辞北站在窗口,目测了一下阁楼墙壁所在的位置,在看看楼下那层楼边缘墙壁的位置,确定了他感觉到的不对劲。
阁楼这墙壁,和楼下的墙壁相比,要凹进去一块啊。
偏偏从外墙来看,阁楼和三楼的边缘也是笔直地一条,那么凹进去的那块位置拿来干什么了呢?总不能是当时建筑留下来的砖头太多,院长豪爽地一挥手多砌了几堵墙吧?
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苏辞北伸手在墙壁上叩了叩,听声音应该是实心的,但按照外面的那个建筑比例来说,墙壁后面至少有一个宽度为一米左右的密封空间。
他得想办法把这堵墙壁给弄开才行。
眼神在周围来回转了一圈,苏辞北决定还是先把书架给搬开,沉甸甸放满书本的铁架非常沉重,他只能慢悠悠地扯着架子边挪动,同时还要防备上面的书不小心砸下来。
这种重量不轻的大部头书籍要是接连砸到身上……
那他回去可能要给自己开一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不过即使苏辞北的动作再小心,他也不能阻止那些书籍奔像自由的未来——有一格铁架直接塌了。
里面塞着的近二十来本书籍噼里啪啦地砸了一地,还好他站得位子比较靠边,坍塌也没有引起连锁反应,苏辞北很幸运地没有收获满头大包。
空气中再度激荡起一片白茫茫的灰尘。
苏辞北伸手挥了挥,待雾气散落下来一些后,这才捡起那些书籍准备把它们给塞回去。手还没碰到书架,他就对上了一双死灰绝望的眼睛。
蜘蛛网墙面上不知何时剥落下一两片水泥碎片,露出掩藏在其下那张沾染了水泥浆面,惨白而扭曲的脸。
熟悉的可爱五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还有那几乎占据了他大半个脸的青色胎记……
这是圆圆的尸体。
苏辞北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掌心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小家伙的温度。圆圆可以说是进入幻境后和他相处时间最多的孩子,他活泼好动,调皮了一些但并不惹人厌烦,如果不是那个胎记,他大概也会是很受家人宠爱的孩子,可是如今……
夹杂着些许焦味的凉风从背后的窗口吹了进来,带着一股令人生寒的温度。苏辞北伸出手,试图替他合上双眼,但是手刚伸过去,他就震惊地看到圆圆的腮帮子突然动了一下。
惨白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
一个虚弱细微的成年男人声音突然响起。
“救救我。”
苏辞北:“……”
“别了吧,”他声音有些艰涩,“你都在里头埋了十五年了,现在救你操作难度有点高,华佗在世也不行。”
圆圆:“……”
苏辞北:“正常情况下,你骨头渣子都烂得差不多了。圆圆你乖一点,能不能帮忙拆个墙,哥哥给你吃糖糖。”
圆圆:“……”
苏辞北:“而且你声音这是怎么回事?没一会儿怎么就那么糙了呢?是不是总是穿裙子跑来跑去的所以感冒了?”
圆圆似乎不想理他了,他嘴巴蠕动了一下,努力张地更大一点,一团泛黄的纸团慢慢从喉头挤了出来,最后因为嘴巴开口太小,堵在嘴唇边上。
苏辞北沉默几秒,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灰尘,但还是显得骨节分明,十分修长好看的手。
“圆圆啊,你介意哥哥不洗手碰你的嘴吗?”
圆圆:“……”
他的二十米西瓜刀在哪里?
“噗——”
纸团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被人像吐西瓜子那样,噗地吐了出去,恰巧就砸在地上那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抖了一下,颤巍巍地举起手掌。
“救……救命啊……”
很好,找到刚刚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了。
苏辞北冷静地过去把纸团捡了起来,顺手戳了戳男人的胳膊。
“大兄弟,好点了没?”
大兄弟满脸泪水,“我叫魏校,医生,我觉得我还能拯救一下。”
苏辞北:“……”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好好治,别贴两个创口贴就算了!我付了你二十万诊金呢,二十万就给我俩创口贴,你是不是太坑了点。”
魏校愤怒地开始吐槽,说着说着他感觉有点不对,他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摸摸胸口。刚才还血流如注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虽然看起来还有点恐怖,但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卧槽,”魏校震惊了,“兄弟你是给我用了传说中那种能瞬间治疗伤口的治疗仪器吗?那么牛批!”
苏辞北露出职业笑容:“没有那种东西,做什么梦呢。”
魏校小小声嘀咕:“那也好得太快了吧。”
他不可置信地站起来稍微蹦跶了两下,一抬头恰好就瞄到封在墙壁里的圆圆,嗷了一声后吧唧又坐下了。
苏辞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圆圆已经闭上了嘴和眼睛,面容冷漠,颇有一种我已经完成使命,你们俩别来烦我的意思。
“……”魏校瘫在地上,大喘气一般发出一声恐慌地惊呼:“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辞北:“你认识他?”
魏校回答地极快:“我不认识他。”
苏辞北若有所思地移开眼神,看来是认识的,而且魏校这张脸,他看久了也觉得有点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