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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与——by画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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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惜朝先一步抓在手里,来来回回翻腾看了看:“一没咒文二没卦术,真有这么灵验?”
  半仙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您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张红线的名号,我家绳子最灵验了,都是求月下仙人开过光的。我家夫人,那是月下仙人凡世间的干女儿,那月下仙人就是我……”
  “行了行了。”谢惜朝摆手。“不想听你吹你老丈人。”把红线翻来覆去的在手里倒腾了一遍,扯了扯那几个疙瘩,不明所以道:“这红线怎么用?”
  张红线指点:“您把这个节打开一点,对对,就这样,然后取一缕青丝放进这……”
  谢惜朝就真的听那个半仙的话从肩上削下一缕头发,深信不疑问道:“然后呢?”
  江西泽也在一旁认真看着。
  陈相与简直想把把眼睛遮起来,不忍直视得看向江世钦,江世钦同他对视,温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了笑。
  两位仙家名门子弟,在街上被一个骗子耍的团团转。
  那边传来谢惜朝惊疑的声音。“哎哎,真的能塞进去。”
  “是吧。”张红线得意道:“您就把这个,拴在心上人手腕上,便能为他消灾挡祸。”
  谢惜朝甚为满意,自怀中摸了一片金叶出来,大方扔给张红线道:“谢了。”
  江西泽见状也从腰封中摸出一片金叶。“我也……”
  陈相与忙扑过去按下他的手,哄道:“咱不要,咱不要。”
  他发现了,江西泽好爱迷信这些挂件,上次的玉龙双色抉,这次的红线他都深信不疑。
  那玉玦不花钱的也就罢了,这次竟被谢惜朝带的学会一掷千金了,江家即使有钱也不该这么败。
  他身为长辈,必须及时制止。
  江西泽还想买,陈相与强行把他拉走。
  “哈!”见他被陈相与拦着没买到,谢惜朝故意将红线挂在手指上打转,得意道:“你没有,哈哈。”
  江西泽又要转头。陈相与赶紧搂住他的肩膀将人往前推,谨防他好不容易的回头是岸又变成了苦海无边。
  被他揽着肩膀,江西泽倒是老实了。
  三人回到江世钦身边。
  谢惜朝得意的将红绳抻开展示给江世钦。“世钦哥哥你看,我买到了一个宝贝,能辟邪挡灾。”
  见他一脸兴奋,江世钦无奈蹙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陈相与看着那边眉飞色舞的谢惜朝,侧耳小声道:“你看那人多傻,被人骗了还那么开心。”
  江西泽扫了眼,点了点头。
  仿佛刚才要买绳子的人里没有他。
  “哎……惜朝你做什么?”江世钦看着谢惜朝把那根绳子三两下系在他手腕上,诧异道:“这不是……”
  “保平安的。”谢惜朝松开江世钦的手。“世钦哥哥自小体弱,正缺这么个东西。”
  他有些做贼心虚的抖开扇子,不等江世钦说话,独自往前跑了。
  陈相与撇了眼江世钦腕上红绳,不由感慨。“一片金叶子。”他虽不是财迷,可复生这么久,一个铜板还没摸过呢。
  江世钦无奈摇了摇头。
  逛了会二有些疲乏,四人便到天下客酒楼歇脚。上了二楼,谢惜朝挑了个靠窗的位子,点了点心和茶。
  刚巧有个说书的在此处说书,说到清平君斩穹鹄。
  谢惜朝乏味。“又讲二圣,我都能背下来了。”
  “藏佛府君立誓杀尽天下人,取丹豹之髓,白凤之膏,沧源静海虬子游珠铸身,以数百万妖兽血唤之。穹鹄临世,以生人为食,刀剑皆不能伤。那时星辰避祸,无分昼夜,无分炼狱人间。后清平圣人出,与藏佛府君大战七日,以无锋之剑斩穹鹄首级,为万世开得太平。”他犹如老和尚念经不知滋味飞速将这段话背完。
  他背完时那说书人方说到“穹鹄临世……”这一段。
  江世钦掩嘴轻笑。
  谢惜朝喝了口茶,无味道:“我就好奇,何为无锋之剑?剑即无锋如何能斩下许多上品仙剑都伤不得的穹鹄。”
  江世钦道:“清平君当年用的剑是神兵承影。锻造谱上记载那确是一把无锋之剑。不仅如此,据记载宵练和含光两把神兵也是无锋。”
  “这三把剑同干将莫邪一样都是平阳府君亲手所铸,威力定然不小。可惜随平阳君隐退。”江家是为锻造世家,谈到无缘得见的绝世神兵,自然难掩惋惜之情。
  谢惜朝道:“我好像听说承影之前出现过一次。”
  江世钦道:“是指清平君斩杀穹鹄那次?”
  “不是。”谢惜朝摇头。“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十年前吧,承影好像出现过一次,那时我太小了,记不清了……世钦哥哥有没有印象?”
  江世钦摇头。
  “咳咳……”陈相与轻咳两声。
  “对于这个无锋之剑我倒是知道一点。”
  江世钦轻笑。他倒是忘了,陈相与可是清平君的第子。
  陈相与剥开一颗花生,扔进口中缓缓道:“其实吧,承影是有锋的。但它的剑身为深海玄冰所铸,消薄不胜蝉翼十分之一,旁人根本看不到。所以才会认为承影是一把无锋之剑。但若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一个点的。”
  江西泽疑惑:“一个点?”
  “没错,一个点。”陈相与顺手拿起一只根筷子蘸了杯中茶水,在桌上极小极小的点了一个点。
  “差不多这么大吧。”放下筷子,又拿了一个花生。一边剥着一边道:“平阳府君在锻造承影时把一线潜渊穹光封在剑身之中,只是这一线光并不外漏,只在剑尖一点能够看到。那一点光本无色,但催动灵力时,灵光便会附在剑上,映射灵力的颜色。”
  “若是青色灵力,剑身便会成为青色,若是红色,剑身便为赤,若是白虹,整个剑身便不会显现。”
  江西泽道:“清平君,也是白虹。”
  陈相与点头:“对啊。所以旁人才会以为他用了一把无锋之剑斩杀了穹鹄。”
  谢惜朝狐疑。“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连那点光多大都知道。”
  陈相与脸不红心不跳,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多看书少看图就什么都知道了。”
  江西泽不明何意,江世钦也是一脸疑惑。
  谢惜朝微微打开折扇掩面,不满嘟囔。“说的跟你不看一样。”
  江世钦问陈相与。“什么图?”
  陈相与不敢相信,“不是吧小世钦,你竟然没有看过……”
  “打住打住。”谢惜朝忙捂住他的嘴,焦急道:“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好好听书,你听,都讲到大战穹鹄了,你会背了吗,还不好好听着。”
  陈相与扑腾着手作怪,快要被他憋死了。在江西泽的帮助下谢惜朝才松了手。
  陈相与喘着粗气无趣道:“我背这个干嘛。”
  清平君的这些事迹,他是听着长大的。山中无聊,每次陈相与缠着清平君讲故事,他不会,也编不出来,便只好把那些发生过的事情重复讲了一遍又一遍,不会不会添油加醋也不会夸大其词,比说书的讲的真实详细多了。


第28章 变故
  清茶无味,陈相与偷偷跑去找小二要了酒。回来时,刚好见谢惜朝躲在台上屏风后偷偷摸摸同那说书的嘀咕什么,末了还给那人塞了几片金叶子。
  陈相与暗叹:呵!还真是个少爷!
  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回了座位,等着看谢惜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书的轻咳了两声,惊堂木一拍。开了腔。“下一段我们就眼下讲起,给诸位客官讲述这明月城主的少年风华!”
  江世钦一口茶水差点失态喷出来,不明白怎么扯到了自己,看谢惜朝拍手叫好。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无奈叹息,哀怨的看着他。
  谢惜朝把折扇举在面前,一副“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刚知道。”的模样。
  陈相与微微朝江西泽那边歪了歪头。压低声音道:“我死以后谢惜朝是不是伤到过脑袋?”
  “何意?”
  “我记得他小时候没这么蠢。”
  江西泽看了眼谢惜朝。“他一向如此。”
  说书的那边开始滔滔不绝的夸了,说什么江琼华年少成名,独掌江家,说什么凭一人力退百家。
  陈相与一边吃点心一边听的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还鼓掌叫好。
  谢惜朝这钱倒是花的值,说书的拍马屁的都拍在点上。
  江世钦皱着眉头,越听越难为情,他本就脸皮薄,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捧得天花乱坠,他本人还坐在这里,真的是……不堪入耳。
  拉了拉谢惜朝的衣袖,小声道:“惜朝,你去让他别说了。”
  谢惜朝乐在其中。
  “为什么,他讲的挺好的。世钦哥哥就是这么厉害!”
  江世钦无奈,看了看陈相与,他正在叫好。
  闭眼揉了揉额头,有些羡慕旁边静静喝茶的江西泽,上边在讲什么根本进不了他的耳朵。
  “哎呀!停下停下。”终于有人出声打断了。
  江世钦如释重负,好奇的朝那桌人看过去。
  那人朝说书的摆手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明月城主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对着同桌人道:“是吧诸位。”
  同桌人也都跟着附和。“据我所知,这明月城主先天绝脉,就是个废人,什么风华绝代,纯属胡扯。”
  谢惜朝刚要起身,被江世钦一把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那人一脚踩在凳子上,继续道:“若不是他有个剑尊当弟弟,现在还能安稳的坐在那里当城主。”
  “要说啊,他也真够不要脸的。当年剑尊闭关,江家无人家主之位才落到了他手里,后来剑尊出关了,他不赶紧还给人家,还继续占着。我跟你们说啊……”他撸起袖子,嗓门渐高,踩着凳子居高临下满嘴唾沫横飞。“我见过这城主,长的还挺娇媚,说话轻声细语,特别像个娘们。”
  陈相与眯了眯眼睛,江世钦见他神色有异忙拉住他的手臂。
  “陈叔叔,别过去。”
  那人没有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越说越起劲。“他不仅长的像娘们,处事也像娘们,玄门百家最软弱无能者,他当之无愧啊。就说十几年前柳家的事吧,柳庭风明摆着要弄死他,他运气好没死,抓到人后,见人家全族只剩老弱病残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又给人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说,就这么一个没有血性的人,还当家主。”
  另一人接道:“我看他这家主也当不了多久了,当年他放过柳庭风,如今人家可在林海源门下混的风生水起,还是副将呢。”
  江世钦一手拦着陈相与,一手拉着谢惜朝,他不想闹事,可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手下二人的袖子都在往外滑,轻蹙眉头,一边又握了把袖子死死拉住二人。
  哀声道:“别去,求你们了。”
  那人一脚踩着凳子身子前倾对着同伴道:“这个江世钦好像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你说他什么时候才死,把位置……”
  “啊——!”突如其来的惊嚎把众人吓了一跳,方才嚼舌根的那人抱脚连凳子一起倒了下去,不是他想这样,而是他的脚被人钉在凳子上。
  旁边人见那把剑都齐齐躲开。
  江西泽垂眼抿了口茶。
  江世钦方才微愣,两边的人便都趁机跑了。
  谢惜朝踢翻了一个凳子跳到他面前,一脚将他踢出去滑行老远,撞到墙根才停。
  陈相与大摇大摆走过去,踩着那人脚,伴着凄厉哀嚎缓缓把干将拔了出来。
  鲜血霎时涌出来,顺着凳子沟槽在地上流了一滩。
  伤筋动骨的伤可想有多疼,那人抱着脚颤抖,伸着脑袋从脸红到脖子,额头上根根青筋可辨,。
  谢惜朝又要踢他,被陈相与拦住了。
  他蹲下,脸上带着笑意,那笑望而生寒:“先生可听说过蛊这种东西。”
  那人疼的死去活来,一听蛊,立马露出惊恐神情,挣扎着想要爬离。
  陈相与起身,“骂人时你倒爽快,现在就想跑了,这可不行。”
  干将悬在身躯上方,精准利落刺进脊柱,干将何其锋利,直接将他贯穿钉在了地板上。
  “啊——”从那变形的口中爆出声异常惨烈的嚎叫。那人挣扎着,干将所钉部位以下都已不再扭动,唯有上身手臂胡乱爬抓,就像一只被钉在地上挣扎的蜈蚣,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谢惜朝到底是名门正派受良好熏陶教化长大,见这阵势心中发麻,不由别过脸去不忍直视。
  鲜血迅速在地上蔓延开来,随着那人挣扎擦的周围到处都是,他的脸上手上也都沾满了自己的血。
  周围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哆哆嗦嗦没有人敢抬头看一看这盛景。
  陈相与拔出腰间莫邪,在手中轻轻敲打着,露出一丝笑意。“我现在改主意了,不想用蛊了。”用剑锋指着那人。“我想把你多切几段,也让你能留下点东西,给家里人留个念想。”斟酌道:“你说,切几段好呢?”
  “陈先生。”江世钦上前来,看着面前惨状不由闭上眼睛别过头去,拉着陈相与道:“就这样吧,留他一命。”
  陈相与此刻真想撬开江世钦的脑袋看看里边是不是装的白面。人家都这么侮辱他了,他还能原谅,无药可救了。
  江世钦叹了口气,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摇头,蹙眉轻道:“都起来吧。”
  “以后管好自己,不该说的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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