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失忆以后 番外篇——byCl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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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宋子谦回来,是想让他顶袁威泽的位置?”
“是。”厉兴棠答得大方,“没有再留着袁威泽的必要了。宋子谦的资历也够了,眼下提拔他,并不会遭人非议。”
孟怀书明白厉兴棠的意思。局里的人下意识地认为宋子谦和孟怀书的关系不好,连带着厉兴棠也不看好宋子谦。换句话说,红楼在无意之间存在着许多的小派系。若此时厉兴棠将袁威泽踢出局,换上一个“不怎么对付”却富有资历的宋子谦,旁人只会道厉兴棠心胸宽阔。
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就布好了棋局,只不过那个意料之外的车祸暂停了棋局罢了。等他重新归来,游戏还得继续下去。
孟怀书对此毫无疑义。
如果说他对提拔宋子谦有任何不满,那他便是假公济私,违背了自己的使命和初心。
他们又在墓园待了一会儿,后来两人一道回城。
孟怀书知道厉兴棠已经不住在疗养院了,估摸着对方进了城以后,也是直接回位于城中心的公寓——厉兴棠原本住在城郊的别墅里,但自从岚叔走后,他一个人住在那里未免显得太孤寂。
不过,公寓和别墅比起来,面积是小了不少,但寂寞仍不变。
于是,孟怀书怕他一个人太寂寞,赶在和他告别之前,问他要不要去自己家里,一起吃顿饭。适逢地,他搬出了自己的女儿,“小玫瑰有日子没见你,很想你。”
厉兴棠又笑了笑,是少有的柔情的笑,“好。”
要谈的公事至此告一段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玫瑰的成长轨迹。
直到最后差不多回顾完了和小玫瑰有关的趣事,孟怀书犹豫了许久,才在逐渐沉默下来的氛围中,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我听说,明玦昨天去疗养院了。”
是他低估了厉兴棠。
他本以为厉兴棠的面上会闪过一丝不快或者其他复杂的情绪,但事实上,在听到明玦的名字时,厉兴棠的反应很淡定,甚至跟他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我还以为,你在墓园的时候就会憋不住问我这个问题。”
孟怀书想回,李老在天之灵,他才不会当着老人家的遗照问这种事。嘴上说的却是,“你这么急着出院,是不是和他有关?”
“不是。”厉兴棠否认,“是红楼的事不能再拖了。”
“那,”孟怀书顿了顿,“明玦和秦山到底有没有关系?之前在南美,我从塞巴斯蒂安?巴蒙德的嘴里听到了一些事情,明玦这个人,城府极深。我怕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厉兴棠的眉头已微微蹙起,但又很快松开。
“怀书,有关他的事是意外中的意外。”话音刚落,厉兴棠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成逻辑,半晌又摇了摇头,“算了。0058现在在忙什么案子?”
孟怀书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聊起了特工0058,不过他很快便回答对方的问题道:“刚执行完任务,从北边回来了。”
“张珂告诉你的?”
“是。”
厉兴棠扯了扯嘴角,“我还没拿到新的通讯器。暂且先让张珂替我联系0058,让0058明早到我的办公室报道。这事,记得瞒着李江河。”
第69章 拿捏
刚回国,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卫理几乎三天未眠,还未等他处理完南美的烂摊子,明玦又给他出了新的难题。
卫理承认明玦是明家这一辈中天赋极佳、手腕最强的Alpha,年纪轻轻便出世人的意料成功夺得了明家家主的位子。可这一回,明玦让他做的事实在是异想天开,让他不禁觉得这位年轻有为的家主已经彻底失了理智,疯魔起来。
然而他又无法拒绝明玦的命令,替他安排了接下来的行程。
秦山已有许久未在公开场合露面,周二的慈善拍卖晚会是他接下来的三个月中唯一确定的行程安排。
卫理联系上了慈善拍卖晚会的负责人,好在万合集团的名号足够响亮,他轻松便替明玦得到了一份晚会邀请函。
卫理将邀请函交到明玦手上的时候,拐着弯提醒他,他现在出现在秦山的面前无异于深入虎穴。
明玦没说话,是下定了决心要一意孤行。
周二的慈善拍卖晚会上除了富商名流以外,还有几位近期在议会大厦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同于南美的社交场,将攀炎附势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这儿的社交场都爱打着风雅和慈善的旗号,谁也不爱刻意去巴结谁,但谁也都希望能在一众名流中靠钱财和腹中墨水,一鸣惊人。
明玦的出现并未在晚宴上砸起多大的水花。毕竟他年岁尚小,近来虽成功进军了北美市场,新的企业方针也得到了不少业内人士的赞扬吹捧,但商人在这种场合总得不到太多的关注。
不过明玦也不在乎这些东西。
从头到尾,他只在人群中瞄准秦山的踪迹。
秦山身为SSS级的Alpha,虽已年过花甲,但岁月待他仁慈,没有染白他的鬓角、压垮他的腰背。一米九的高个杵在人群中,十分的显眼。
这晚,秦山砸了两千万,买下了一幅百年前某知名画家的遗作。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颇为愉悦,拍卖会的后半程一直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外界总说那玉扳指有特殊的含义。秦山只会在愉悦和愤怒时,把玩那质地细密温泽的小东西。
拍卖会即将结束的时候,秦山从他的位子上起身,出了大厅。他甫一出去,身后便立即跟上两个黑衣保镖。
明玦也没再在拍卖厅里多逗留,很快就跟着出了大厅。
像他们这种工于心计的人不会对周围的环境太迟钝。
一如秦山早就知道明玦在暗中观察自己,明玦一出大厅便也察觉到秦山的保镖们并没有走远。
他耐着性子等着,直到其中一个保镖走过来,恭敬地说道:“秦爷有请。”
明玦只身一人跟着保镖上了顶楼的会议室。
此时秦山已拿到了刚拍下的那幅山水画。
两名保镖各持卷轴两边,将画里波澜壮阔的山河美景展开在秦山的眼前。
秦山背对着会议室的门,眯着眼睛瞧了许久,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领着明玦上楼的那名保镖出声打断了他漫不经心地赏鉴,他才缓缓回过身来,低声道了一句“你们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和明玦二人。
秦山这人长着一张欺骗世人的菩萨脸,不过只要清楚他的残忍手段以后,便能感受出他的仁慈面孔底下藏着的刀子。
他身边的人不怕他便是畏他。
曾几何时,那个早已死在秦山枪下的秦离告诉过明玦,“他总是会让人想起最凶残的野兽。他不需要你的亲近和爱戴,在他的眼里,世人皆是他的猎物。”
“坐。”秦山朝明玦客套地一笑,指尖仍在摩挲会议桌上的那幅山水卷轴,“不知道明董找我是为何事?”
明玦没有坐下,“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秦山指尖上的动作顿了顿,俩人都在打哑谜。
“猎物跑了?”秦山又笑了两声,笑声甚可称得上和蔼,“明董到底还年轻,我早就和你建议过,到手的猎物就该立马割喉放血,免得他们再折腾出什么差错。”
死去的秦离没想过的是不仅秦山是个凶残的野兽,明玦也是。至少在秦山的眼里,当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便将他视作同类。
明玦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当初是我糊涂,没有信你的话。”
“听你的意思,你还没放弃?”
“秦伯父,你不也没放弃吗?”
“哈哈。”秦山的笑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即使是仰视着明玦,气势却不输对方分毫,甚至隐隐地压着明玦一筹,“可我现在帮不到你了。在南美的时候,你的玩心要是能稍微收敛那么一点儿,今天我们也就不会再头疼那个逃跑的猎物了。你说呢?”
明玦在他对面坐下,“秦伯父是不打算再帮我了?”
“不,我还期待着和你继续合作,只是在此之前,”秦山压低了声音,眼角的细纹堆叠在一块儿,表情似笑非笑,“你也该拿出点诚意来。”
***
厉兴棠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
以汽车为中心的一公里范围内,四散着在暗中保护他的亲卫。然而即便如此,独自坐在车里的他还是显得太过寂寥。
通讯器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如此反复多次,他才听到蓝牙耳机里传来0058的声音,说道:“局长,目标已经出来了。”
厉兴棠锁了腕上通讯器的屏幕,尔后拿起副驾上的外套,下了车,就站在车旁边等着。
这座城市已入秋,晚间的风带着丝凉意。
他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街道上一辆辆行驶过去的车辆,直到耳机里的0058说目标车辆即将行驶到他的跟前,他才朝那辆目标车辆挥了挥手。
那辆车缓缓地在他面前停下,车里的人按下了车窗,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厉兴棠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上我的车,聊聊。”
他知道Alpha不会对自己说不,丢下那句话后便重新上了车。
一分钟后,副驾那边的车门被人打开。
两人没有立即交谈,直到汽车上了路,混入车流中以后,厉兴棠才将汽车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在瞥了一眼身旁的Alpha以后,淡淡地开口道:“你不该再去找秦山。”
“你派人跟踪我?”副驾上的Alpha便是刚与秦山见完面的明玦。
厉兴棠的出现当然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不是惊吓,而是惊喜,尤其是在猜到对方可能一直派人跟踪自己以后。
但厉兴棠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即便现在是自动驾驶模式,用不着他一直盯着前方的路况,但他还是执着地看着前面的路,不愿再给明玦一个多余的眼神。
他的语气宛如教训不懂事的孩童的长辈。若换作旁人定然会听他的话,不敢造次,但在明玦听来,这番话却挠拨得他心痒痒。
厉兴棠:“明玦,红楼和秦山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我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斗不过秦山。”
他的话音刚落,身旁的明玦便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斗秦山,而不是和他联起手来害你?”
听到这个问题,厉兴棠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他的反应好像是在说他在认真考量明玦说的那番话的可能性。换句话说,明玦的一句自嘲便让他开始将怀疑的矛头对准前者。
明玦嘴角的笑意淡了。
这是意料中的事,却让他很不甘心。
然而下一秒,身旁的男人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些微的无奈,“我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秦离。你觉得你的那些小心思能瞒得过我吗?”
说完这话,汽车便驶进一段隧道里。
车内立马暗下来,两人都有些看不清彼此的面目神情。
“如果你一开始就和秦山联手害我,现在的我就该是孤魂野鬼了。”
明玦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那或许是我觉得留你一命,报复你,看着最不愿干涉他国内政的你却在南美的泥淖里深陷,更让我觉得爽快呢?”
他好像听到了厉兴棠的一声嗤笑,不过那笑声太过缥缈,他不敢肯定。
“你确实成功地报复了我,明玦。”车驶出了隧道,明玦看清了厉兴棠嘴角的那抹浅笑,那笑叫人看不出他是真笑还是恼火时的无可奈何。
明玦可以看透许多人,却唯独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
也许在对方失去记忆时,他尚且可以拿捏对方的情绪,但现在,他却轮到被对方拿捏的份儿了。
这就是他惦记了五年的男人。一个他摸不透,然而每一份摸不透都成了吸引他的致命毒药,让他无法戒断,让他成了爱和恨之间摇摆的疯子。
他在听到对方说自己确实成功地报复了他的时候,内心有那么一瞬的愉悦。
不为别的,只是好不易过了那么多年,他终于在对方的眼里不再是一个透明人般的存在。
厉兴棠终于无法再忽视他,无法将他推出自己的世界,无法再残忍地向他宣布,两人不该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然而厉兴棠接下来的话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但是,真正心狠手辣的人不会用这种幼稚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仇人。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明玦,我没有那个闲心再去陪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今晚,只会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劝你不要接近秦山,往后你若执意撞南墙,不介意我亲手将你送进去,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再多舌。”
在拿捏别人的弱点这种事上,厉兴棠简直就是行家,比他擅长许多倍。
明玦突兀地笑了两声,心底好不容易燃起的那点柔情和爱意又退了潮。他不无怨恨地问身边的人,“厉兴棠,你有心吗?”
“你真觉得你都看透了吗,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去接近秦山,从他那儿套取对你有用的信息,做你的间谍?”
“你错了。”
“我找他,是为了和他联手,除掉你。”
厉兴棠没料到自己的话会突然将Alpha逼急成这个模样,但他仍然很淡定。
他忽然想起自己很多年前和岚叔很笃定地说过,他看得透明玦,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那份笃定也成了他纵容明玦做许多事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