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凰——by徐幼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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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帝姬,少将军。”
容成筱一入堂中就见毓华帝姬独自坐着,也不说话,稍稍一想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知少将军来访,所谓何事?”
沈晋熙缓声道:“原来是二小姐,此次随父亲出游寻了一批礼物。想着容成兄平日里助我连多,这次便来府上叨扰一番。”
容成筱施以歉意,道:“爹娘早故,还多谢少将军仍然挂念着我们兄妹。只是不巧,兄长他今日恰巧不在府中。若是少将军要见兄长,恐怕再要择其他时日了。”
沈晋熙站起身来:“无事,我不过是来送礼的,你将东西悉数送入他房中便可。不过想着东西较多,清点起来也麻烦,这侍女我便让她留下清点。待清点完,让她自行回府就是。”
毕竟沐从言此次登门拜访是为送礼,纵使再怎么不放心,也不能将其侍女拒之门外。
容成筱不好拂了沈晋熙的面子,只好谢道:“还是少将军想的周到,那便多谢少将军了。”
“好了,既然这礼也送了,那我也该回府了。小山,好好清点,可莫要惹恼了这二位。”
沈晋熙跨出容成府大门,在无人注视的街角处,动用神力隐匿了身型,再次折返容成府。
“方才言哥哥在我不好发作,但君悦这女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竟迷的言哥哥对她死心塌地。”毓华帝姬气愤不已。
容成筱急忙安抚:“帝姬莫慌,圣上不是最宠您了吗,只要您一张口,又哪里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呢?”
毓华冷笑一声,道:“武陵派新掌门上任之后,宫里就来了两个会仙术的谋士。父皇大喜,还封了他二人“唯双国士”之称。自那以后,父皇就对我的态度也急转直下。”
伏晓山向后退了半步,心里有些激动。
仅仅是轻微的一丁点响声,容成筱的脸色突变:“你,去把东西都清点了,然后就赶紧滚。”
伏晓山咬牙应道:“是。”
真是怀疑,按照小熙儿说的,真的能够找到肃骋吗?
方才他们言语间说的那人叫容成肃。成肃成肃,莫非就是肃骋在人间的身份?
幸而这府并不大,伏晓山很快便寻到了容成肃的卧房。不染纤尘,宽敞明亮。
卧房中间摆放的物品实在太过于碍眼,伏晓山懒得去理,直起身子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这卧房一番。
卧房宽敞明亮大方得体,干净的不染纤尘。可一件瓷瓶玉器都没有,眼到之处放满了刀枪剑钺斧。
伏晓山忍不住笑,当真不愧是战神肃骋。
虽是卧房,内里的一角却摆上了书案和书架。
伏晓山缓缓移步至书案旁,却被案上翻开的书吸引去了目光。与书架上摆放的兵书不同,这本书上满是各类山图标注。
信手翻翻,伏晓山才发现这书是几百年前自己无聊时写下的《富名山册》。
只不过后来随手一扔便扔下了人间,就连伏晓山自己也不知道扔到了何处。
可如今竟然被肃骋寻了回来,不由得使伏晓山心里生出些暖意。
“出去!”
伏晓山正看的正入迷,却被突然的一声给吓得一跳。
“你……”
一抬头,肃骋倚靠在门边,喝道。
伏晓山有些欣喜:“肃……”字一出口才惊觉自己已经改了容貌,隐了神力,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而已。“少爷,我是小姐派来清点东西的。”
肃骋半眯起眼,打量了片刻:“别碰我的书,出去。”
“是小姐让我来清点东西的,不清点完不给走。”伏晓山赔笑道。
“我让你出去。”
伏晓山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骂着。嘴上却道:“是。”
走至肃骋身边,伏晓山眼神滴流一转,装作脚下不稳,向肃骋身上扑了去。
本以为肃骋会下意识接住自己,却不想他只是一个转身,离得自己更远了。
伏晓山心里暗道不好,眼疾手快地抓住肃骋的衣角,倒地瞬间猛然一扯,硬生生撕下一块衣袂来。
这一摔着实有点疼,伏晓山揉着疼痛的腰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眼见肃骋皱眉,伏晓山一边揉着腰间,一边作惊叹状:“天呐,对不起少爷,我这就帮您换一件。”
只是这次肃骋并没有将自己赶走,不仅任由自己再次闯入卧房之内,还反手带上了房门。
伏晓山心里诧异,却微微笑道:“少爷您,为何要将门关上啊?”
肃骋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向着伏晓山走来。
伏晓山心底有些紧张,面上却还是灿烂的笑,又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看上我了?”
肃骋仍是一言不发,步步紧逼。
伏晓山的后背抵在书案上,退无可退。可见肃骋还是一步步走向自己,便下意识伸出双手抵在胸前。
“少爷您这样,好像不合礼数呢。”伏晓山心底紧张得不行,可面上却笑得明媚。
眼睁睁看着肃骋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又将自己手中的布扔到地上,伏晓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过是人间的礼数,你我二人无需理会。”肃骋叹一口气,一把将伏晓山拉入怀中。
伏晓山瞪大双眼,脑中一片空白。
沉默半晌后,伏晓山小心翼翼地问:“你……你认出我了?”
“嗯。”
伏晓山任由肃骋抱着,直至过了良久,才轻轻推开肃骋。二人相顾无言,气氛很是胶着。
还是肃骋先开的口:“还在生我的气?”
伏晓山双手后背撑在书案上,嘟囔道:“若是生气我便不来找你了。”
……
肃骋问完一句后,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伏晓山无奈,只得再开口:“你方才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二人对视片刻,肃骋道:“你揉腰时,我方知是你。”
“你……”伏晓山觉得面上滚烫。
从来都是自己挪揄别人,何时竟轮到自己落入这般窘迫的境地,伏晓山深感挫败。
……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肃骋道:“那日我不该擅自对你用药,也未曾考虑过你的想法。是我不对。”
闻言,伏晓山眸子忽闪,上前就勾住肃骋的脖子,嘿嘿一笑:“若是以后咱俩换换,我倒是不介意天天用药。怎么样?”
肃骋目光灼灼:“你……”
伏晓山放开肃骋,见好就收:“好啦,后来小熙儿同我说,那药只有动了情才能起效。既然你情我愿的,我便也不再怨你了。”
拿起案上的《富名山册》,伏晓山接着道:“升为神明数千年,我甚至觉得我早已看透了人间的情情爱爱,总觉得很是无趣。可到了最后却唯有情字无解。肃骋,你当真分得清你对我的感情吗?”
“你于我,是见了就欢喜的。你在身侧时,入目再无其他,只你一人而已。”
伏晓山惊讶:“你昔日只知杀伐屠戮,又何时学会这些俏皮话?莫不是提前想好了说辞,搪塞我吧?”
肃骋摇摇头,缓缓道:“从前我觉得,只有战争才能平息战争。可千年前,你为救沈熙而上九重云霄时,我便觉得有些许不一样了。”
肃骋轻轻拿过伏晓山手中的《富名山册》,视若珍宝般捧在怀中,道:“我心悦你,所以我想认清你名下的每一座山。”
第41章
“为何要这么早就入这皇宫?”
沈彧揽过沈晋熙,道:“只怕再晚一些,咱们就赶不上了。”
沈晋熙疑惑:“此话何意?”
“去了便知。”
二人仗着有神力傍身,径直踏入了朝堂之上。步履轻盈,不紧不缓。
大殿金碧辉煌,人间君王身着朝服,高居于百丈阶梯之上。体态臃肿,眼露精光。
“二位爱卿,不知仙力一事有何进展?孤何时能获取那仙力?”
百官前有青衣与黛袍二者负手而立,满面漠然之色。
青衣者道:“陛下莫急,封印仙力的禁锢尚未解除,还请陛下再等几日。”
君王大笑:“不愧是孤的‘唯双国士’。无妨,那孤就静待二位爱卿的好消息了。退朝!”说罢,宽大的衣袖一拂,转身离去。
除青衣黛袍二者外,百官皆行揖,跪地施礼,齐齐离开。
沈晋熙察觉时机已到,便在几人身侧施以结界,又以傀儡之术束缚二人于其中。
见二人察觉,动用妖力妄图挣脱束缚。沈晋熙挑眉,道:“不错了,正是你二人。”
不过片刻之后二人便察觉逃脱无望,放弃了挣扎,抱了必死之心。
沈晋熙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道:“在下沈熙,不知二位方才说的仙力是否与千年前鲛人一族的邪祟有关?”
青衣者抿唇不语,而黛袍者则不屑道:“公子陨落,三界尽知,岂是你可以随意玷污的!”
见身旁沈彧的温柔之色尽数退去,面色愈发阴沉,沈晋熙摇摇头。
信手一翻,栖凰剑锋闪过,下一刻便抵在了黛袍者的咽喉处。
二人吐息皆一滞。
“这是……栖凰!”
“你,你当真是公子?”
不过弹指间,沈晋熙收回栖凰,解开二人身上的傀儡之术。
拱手作揖,道:“是,此次寻找二位正是有要事相商。”
二人见状不禁惶恐,立即跪地行礼。
青衣者道:“我兄弟二人在公子开辟妖界前就已入人间追寻邪祟下落,故而未曾见过公子容貌。方才一番鲁莽之举,还请公子恕罪!”
“无妨,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青衣者接着道:“臣名曰棋又,这位是臣的二弟,名唤曲忱。”
沈晋熙还未开口,沈彧倒是饶有兴趣,追问了句:“既然鲛人一族在妖界开辟前便存在,那想必二位必有姓氏,怎么二位方才并无提及?”
曲忱才缓过神来,解释道:“原是有的,可后来听闻公子不愿妖族被姓氏所束,我们便隐去了姓氏。这千年以来时过境迁,我二人也逐渐忘却了。”
“原来如此。”
棋又恢复正色,道:“方才公子问的仙力,是我二人近日在人间发现的妖力。君王想得到那力量让自己长生不老,得道飞升。”
曲忱皱眉,补充道:“只是那个地方奇怪的很,封印日益衰微,妖力愈发强盛。”
“难不成,是那邪祟?”
沈彧思索片刻,道:“难说。自公子出事至今,已有千年,可妖力近日才被发现。不能妄下定论。”
“是或不是,一看便知。”
“只是这地方……”
山间虽是春意盎然,却让沈晋熙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寒颤由心而起。
一桩桩一件件,回忆重叠,千年前被邪祟诱下这武陵山之事依然历历在目,如鲠在喉。
“熙儿,可还安好?”
沈晋熙摆手道:“无事,只是这地方与我有些渊源罢了。”
跟随二人穿过丛丛密林,沈晋熙心里的不安也愈演愈烈。
“公子,大抵是这儿了。”
沈彧微微有些惊异:“你当初唤我出来的地方。”
沈晋熙蹙眉,凝视着树干上的封印。虽然千年过去,封印的四周仍是遍满焦褐。
凝聚力量覆手上去,那封印便光芒大闪,一时间恍的众人睁不开眼。
“悝儿,回家了。”
沈晋熙另一只手握住栖凰,插入阵眼之中。
随着光芒散去,封印之下的阵眼之中,赫然出现一个单膝跪地的男子。
第42章
棋又二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唯独沈彧与沈晋熙不曾动过分毫,直愣愣的看着阵中男子。
那人缓缓开口,声音嘶哑:“我,无颜面对公子。”
沈晋熙的表情柔和起来:“我从未怪你。悝儿,回家了。”面上笑着,心里的不安也逐渐放下了几分。
“兄长。”沈彧将悝扶起,“兄长不在时,我才真真正正地体会到管理妖界之难。既然兄长归来,今后还要麻烦兄长了。”
“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互相帮衬才是理所应当。千年前也是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才险些害了公子。”
棋又曲忱直愣愣的杵在一旁,看着眼前师徒三人相聚,心下又是落寞孤寂。
直到入了院,兄弟二人心里的遗憾愁苦才化为惊喜。
“公子回来了。”季予安恭恭敬敬行礼道,“不知这三位是?”
“你也是鲛人一族?”曲忱一把抓住季予安的手臂,十分欣喜。
季予安抽回手,眉宇间隐有提防警惕之色。
“是。在下渊海叔爵季予安。”
棋又见此情形,忙赔礼道:“还请小兄弟莫怪,是我二弟唐突了。这是他千年来第一次见到同族的人,有些过于激动罢了。”
季予安摇头:“无妨,二位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兄长。只可惜他们至今不知所踪,这千年时间让我连他们的模样都有些忘却了。”
从言一出,气氛先是凝滞片刻。曲忱与棋又二人互看一眼。
极小心试探道:“禾……瑾?”
季予安闻之色变:“你们怎么会知道……大哥,二哥?”
一改平日的沉稳,季予安拥抱住两位兄长。三人得以团聚,兴奋不已。
“他倒是从未向我提过禾瑾这个名字。”沐从言喃喃道。
沈晋熙走过,轻轻拍拍沐从言肩膀:“许是没寻着一个好机会与你细说罢了,至少他现在的欢喜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