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骗我谈恋爱——by之吱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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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你,什么都挺棒的。”
顾潮手里的豆浆杯子凹进去一点,他抬头看过去,正对上那双半眯着的眼睛。
边随随便套了一件运动外套,纯黑的拉链拉到一半。他很适合黑色,和发色对比鲜明,整个人都很显眼。高挺的鼻梁下一双单薄的眼睛,脸型很利落,是很帅气的样子。
而且还很温柔。
个子也很高,身材也很好。
这样的人,在高中不谈恋爱才奇怪吧。
顾潮没来由的瞎想。
“想什么呢?夸你一句也不谦虚一下。”边随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盯着顾潮略微泛青的眼睑说:“中午我跟老马说一下,晚上训练赛早三个小时结束,你好好睡一觉。”
顾潮把豆浆吸到底:“不用,没事。”
边随:“你是队长我是队长?”
“队长还管睡觉?”顾潮小声说。
“管。”
“......”
“咳,知道你怕落下,但是今天是我外公生日,本来我跟你郑哥也要提早过去,9点多就得走,所以打不了四排。”
边随看他脸红了,就不敢再逗:“听我的?”
顾潮拎上书包不理他,下车前关上门才回头:
“哦。”
.
入夜。
隔着小半个城市,弄堂口的青灰被砖砌过一遍,留下崭新的痕迹。
郑忠霖七十多岁的年纪,身子骨看着还算硬朗,但因为血压高,平常基本没有喝酒的机会,也就是今天才能喝上一点点兑了水的,尝个味道。
他是个和善而慈祥的老头,当初边随执意要打电竞,他的父亲不同意,父子俩闹得很僵,最后还是他出面才调解开。
边随还记得那时候他说:“你妈妈以前跟我说过,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开开心心的就好。你要是觉得打这个开心,那爷爷就支持你。”
最开始的一年几乎没有收入,远在北京的那位又切断了他所有的信用卡和账户,但只要他来这个地方吃饭,回去总能在兜里摸出一沓红色的毛爷爷。
后来打出了名,老头子还忍不住到处说:“嘿嘿,就这个,是我孙子。”
不过到了如今,老人家绕来绕去也就还是那几句话,结婚,抱孙子,谈恋爱,注意身体。
这其中前两个是针对快三十的郑仁心,后两个是针对二十出头的大孙子。
郑仁心是他老来得子,自小没少宠惯,到了这阵,便是盼着他延续老郑家香火。这事情每次只要一说起来,就没个谱,能从天南念叨到海北,什么银行行长的女儿,商会副主席的孙女,虽然郑忠霖光顾着说没怎么喝,但郑仁心为了挡话,拉着边随实在没少喝。
两个人从郑忠霖家出来,一吹凉风,胃里都烧的难受。
边随看他一眼:“你打算怎么跟老爷子说那个姓骆的?”
郑仁心本来表情就因为喝多了拧的很,听到这个话就更烧的难受,在骆子骞的车停稳之前甩下一句:“先管好你随时要被探监的初恋。”
边随:“......”
郑仁心上了骆子骞的车,边随摸出手机喊代驾,虽然他们酒量都不错,喝这么多也很少醉,但这会头有点晕乎,车是不可能再碰。等叫完代驾靠上后座,他才躺下来开始回顾潮的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顾潮最近对他粘了一点,微信的字数和长度都有显着的增长。
():郑哥在群里说你们喝了很多?
():你还好吗?
也许是酒精作祟,他回的比平常要大胆一点,而且难得顾潮关心他,总得捞点心疼回来。
Random:不太好。
Random:怎么没睡?
可惜这句发完,对面就没了回复,边随觉得小孩可能是睡着了,刚好代驾也到了,喝完酒再一直看手机实在有点找吐,就按灭屏幕靠坐了一路。
回到俱乐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因为今天放的早,边随刚出电梯门就能感觉到里面很安静,应该是早都回去睡了,他干脆没过训练厅,直接按了宿舍所在的四楼,结果电梯却在三楼停了一下。
门一开,一个穿着睡裤和宽大套头衫的纤瘦人影闪进来。
边随一怔。
顾潮捏着一杯冒热气的牛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晃荡的杯缘,神情十分专注,跟打比赛差不多。
玻璃杯看起来很烫,烫的他只能抓上面一小撮杯口,手拱成一个小号抓娃娃机,勉强保持着杯子的平衡,手心都被热气捂红了一块。
一看就是没煮过牛奶,热的太久。
不大的电梯里,酒气混着牛奶的甜味,交融碰撞。顾潮是在门关上后才看清靠在墙角的人。
边随正在盯着他。
有一瞬,他觉得这杯牛奶像是泼到他身上一样,全身都有一点发烫。
他的手立刻往下放了放,恨不得连带着这杯烧开了的牛奶一起缩进略长的卫衣袖子里,然后变个魔术空着再伸出来。
边随眼睛半红,是喝了酒的结果。虽然酒精不上脸,但盯着人的时候比平常要有压迫感的多。顾潮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去,不着痕迹的想要抹去这杯奶的存在:“咳,回来了啊。”
边随:“给我的奶吗?”
顾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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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夜语
手心里热气还在往上直窜, 沾湿了袖口, 有点潮。
顾潮小声的“嗯”了一下, 然后说:“你不是那个,不舒服吗。我百度的,好像加点蜂蜜更好,但是基地没有...”
边随两步走过去, 接过他手里的牛奶杯, 他本来是看顾潮拿着有点烫, 寻思着小少爷没进过厨房细皮嫩肉,结果手一卧上杯子, 整个人都被烫了个激灵。
这牛奶煮的不是一般的开。
顾潮整张脸都侧过去,有点不好意思:“我看那个图,就是把杯子直接放在水里,煮...”
“......”
边随心说, 人家那就是温一下,没让你把水直接烧开。
烫归烫, 边随还是面不改色拿着,只不过到了四楼走廊口,他又突然改了主意。
“太烫了,自己拿。”
顾潮忙不迭接回去, 他也觉得实在是太烫了, 不好意思让边随一直捏着。
喝了酒的人顺道摸出钥匙,侧身开门,顾潮在门口愣了一秒, 跟着把牛奶送进去。
房间每天都有阿姨整理打扫,很干净。边随今天去见郑忠霖,穿的很随意,一条灰色三道杠的运动裤,一件休闲衬衫。顾潮走到里面把牛奶放上床头柜的功夫,再回头,这人已经把衬衫甩上小沙发,光着上半身穿一条运动裤进了浴室。
他一身酒气,有点粘腻,想先冲个澡。
边随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酒精作祟,他就是想跟外面的人多相处一会儿,所以什么也没说。
如果一会儿洗完出去顾潮已经走了,那就算了。如果他还在,那就不算他撒酒疯把人留下来。
边大算盘这么告诉自己。
结果热水一开,他直接跳过了挤洗面奶的步骤,连护发素也省了,洗发水在头上胡乱一揉直接搓上沐浴露淋一遍,然后浴巾一掠再套上睡裤,洗完了有史以来最快的一个澡。
出浴室门的时候头发还是半湿,额头的发梢滴了两滴水珠,他看见对方蹲坐在床边的羊毛地毯上,手里又捧起那杯牛奶,眉梢动了一下。
顾潮顺着开门声抬头,有些诧异:“这么快?”
“......”
边随用浴巾搓着头发,余光瞥见小沙发上横躺的衬衫,不知道为什么没伸手拿起来。
他绕过去,走到地毯上靠着床边坐下,接过顾潮手里牛奶:“会不会说话?”
顾潮跟他面对面坐着,他晚上早就洗过澡,头发软软的,一点柑橘的味道混在洗手间的沐浴露里,仔细就可以闻到。
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脑袋低下去一点,玩着睡裤,过一会儿才说:“奶我刚才吹了一下,好像不是很烫了。”
边随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奶。
他其实不爱喝牛奶,小时候都是被郑随宁骗着喝,但喝完总要闹脾气,长大之后果断加入豆浆大本营,已经很久没有对着这么一杯甜甜腻腻的玩意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很久没人让他喝,他突然觉得这一杯看起来有点稀罕。
边随一口喝了半杯,迎着顾潮有点在意的目光,又一口把剩下的也喝完。
他突然有种回到被管天管地的小时候的感觉,不过心情倒是很好,即使牛奶一如既往的不太好喝。
顾潮看他皱着眉喝完,心里有点虚:“是不是还很难受?”
“没有,好多了。”边随晃晃杯子:“其实我酒量挺好的。”
顾潮看着他,明显不信。
“真的。”担心自己卖惨卖的太过,影响伟岸的形象,边随说:“就这里这几个人,我是酒量最好的。其次是郑仁心,我们家遗传的酒量可以,而且不上脸。”
顾潮:“哦。”
边随站起来,把牛奶杯子放到桌上,坐回床边。他双腿松散放着,揉了一下地毯上人的头顶:“真的,以前出去吃火锅喝酒,最后都是我打车,给他们扛回去。”
顾潮的头发有一种吹干不久的柔软蓬松,手感很好,被他手一撩,乱起几个角,他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人,边随继续说:“最不行的就是余小葱,这狗又不行又要跟我喝,喝醉了晚上还赖在我床上,结果大半夜吐的不行,我给他抬到医院,一扎啤酒就弄的胃出血,吊了一晚上水,醒了直喊爹。”
边随冲他抬下巴:“不信你问他。”
顾潮没怎么喝过酒,更没喝醉过,他听到胃出血这几个字,下意识蹙了蹙眉头,觉得很严重。
过了一会儿,他低着头说:“那你先睡,我呆一会。”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台灯,照的那一圈巧克力色微微发橙,留下一圈水亮。
边随没说话。
他有些意外,想问他为什么,但又怕自己问了顾潮马上就要走。
毕竟脸皮薄。
他坐着没动,僵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打算放任自己一把,一声不吭钻进被子里,而且没像平常一样霸道的摆大字,只占了一半的床。边随对着天花板,感受一波一波冲上心头的悸动。
好像这酒的后劲儿,就这么上来了。
顾潮在地毯上坐了一会儿,他腿屈的有些麻,就想换个姿势,腿刚刚一动,安静好了一阵的床上就响起低沉的声音。
“你要不要晚上睡这?”
“......”
他刚伸一半的腿凝固成一个屈膝的姿势,睫毛垂着,在星黄的灯光下延伸出一片落影。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的敏感,半开的窗缘钻进一阵微凉夜风,吹平了刚才被揉乱的发丝,那个触感却好像还留在头顶,温热的,没有消散的。
他听见自己问:“为什么?”
床上躺着的人没说话,半晌才回答:“我怕我胃出血。”
.
顾潮第一次没在自己的宿舍过夜。
其实换个房间睡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有时候马李奥睡不着也会去找司潭和余小葱聊天,聊晚了干脆就睡那,余小葱也来边随这里赖着过,哪一局打的生气了非要吐吐槽就死皮赖脸往床头坐着。
但顾潮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跳的很快。
他跟自己说了好几遍,这很正常,但一双眼睛就是闭不上,闭上就是沐浴露的味道,边随的味道,让他觉得这个空间格外的小,小到能清晰感觉到身侧的呼吸。
其实他已经很困了,昨天晚上几乎没睡,今天又热牛奶等到这个点。心里像有一只小虫,从昨天一直爬到现在,就是不太睡得着。
顾潮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这种感觉很像两年多以前,那个别墅里发生争吵的时候。
他一个人躺在卧室里,虽然没有任何人责难他询问他告诉他,但他知道自己快要失去点什么。
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过父亲。
好像人与人的际遇就是这般,在某个时间点,你很在意的人遇见了别的什么人,然后选择跟那个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也不再属于自己。
过往的快乐变成旋转木马上的油画,转过多少圈也只会停留在原地。
边随侧头,看他睁着眼还没睡,清了一下嗓子找话说:“奶挺甜的。”
“嗯?”顾潮摸着黑,侧过去看他。
“小时候我妈冲的都不怎么甜,所以一直不爱喝,就没怎么喝过牛奶。”边随老实说:“刚要是余小葱煮的,估计进门就被我倒了。”
“......”
顾潮耳朵有点烫,小声问:“那你还长这么高?”
“打球啊。”边随侧过身,看着黑黑的模糊影子:“以前上学什么都不想干,就想打球,不然就是打游戏,个子蹦着蹦着就上去了。”
“哦。”
顾潮眼睛眨了一下,泛着一点水光。
过了一会儿,他往被子里缩进去一点,被沿遮着半张脸问:“那除了打球...还有打游戏,你还干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