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弯反派大魔王 番外篇——by一只小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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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食早已经备好了,一直温着就等白笙回来吃,宫人们排着队端着一碟碟丰盛的菜肴进来,没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好吃的菜。
容胥牵着白笙的手,走到圆木桌旁坐下,问道:“今日什么时候醒的?”
白笙醒来没问时辰,他自己也不知道手什么时候醒的,嘴里正嚼着一大口大兔肉没空闲说话,就赶紧转动脑子回想起来,这一想没想到时辰,倒想到了最要紧的正事。
白笙腮帮子迅速的咀嚼着,急的像个偷吃东西的小老鼠,终于嚼碎了一口咽下去,差点被菜噎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着急慌慌道:“陛下,你看见我的香囊了吗?它不在枕头下面了,我找遍了床铺也没找见。”
容胥翻开茶杯给白笙倒了一杯水,面色不变道:“兴许被收拾床铺的下人扔了,你找它做什么?”
白笙一听就急了,放下筷子连饭也顾不得吃,“那怎么办......还能找得回来吗?”
容胥从面前的碟子里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咽下去以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白笙眼巴巴的看着他都快要急死了,才放下手中的瓷杯,摇头道:“找不回来了。”
白笙手指头在桌子上挠了挠,蹙着眉头道:“那,那我不找香囊了,陛下能帮帮我吗,帮我找一找那个送给我香囊的姑娘,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了,我问了好多人,可大家都说没见到她,陛下最厉害了,陛下帮我找找吧,一定能找着的......”
容胥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声问道:“你今日跑出去,就是为了找她?”
白笙老实的点点头,他刚刚跑遍了整个平清宫也没有找到那个穿绿衣裳的姑娘,一路上还鼓起勇气问了好多人,好不容易问到说认识她的,她们却说那个姑娘很早就不见了,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
容胥笑了下,轻声道:“我见过她。”
白笙听到这句眼睛都亮了,跳起来蹭到容胥旁边,抱住他的腿,急切道:“真的吗,她在哪儿?”
容胥眼角微笑弧度犹在,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一双凤眸半开半阖,垂眸看着腿边的白笙,声音轻的像是在风中飘荡,“她死了。”
“因为犯了宫规,被乱棍打死,孤亲眼看着她咽的气。”
白笙眼皮一跳,瞳孔瞬间放大,突然听到先前还给自己送过香囊的姑娘竟然死了,吓的连脑子都转不动了,像是傻了一样,睫毛颤颤巍巍的抖了抖,抖声重复道:“她......她死了......”
容胥轻轻“嗯”了一声,偏头问:“怎么?笙笙喜欢她,舍不得她?”
“或者,想要一起去陪她吗?”
白笙的心颤了一下,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白笙本来就害怕,原本泪水就已经盈满了眼眶,现在容胥又问他这样吓人的话,白笙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疼的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晶莹的泪滴“啪嗒啪嗒”的全落在了容胥膝上。
“不吃了吗?”
往日那些宠爱仿佛都是错觉,白笙哭的这样伤心,容胥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泪水,只轻声问了一句,却没有要听白笙回答的意思,说完便站起身,扬声叫人进来收拾。
宫人们来来往往,看着伫立在桌边的容胥和蹲在地上的白笙,被殿内诡异的氛围吓的一点儿声音都不敢传出来。
白笙还饿着肚子,他茫然的听着周围的脚步声,抱着膝盖埋头蹲在桌子边没有说话,哭的哆哆嗦嗦,却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的声音。
他原本就胆子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刚刚能去找人问就已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了,可他为了容胥鼓起了那么大的勇气,他想保护容胥,却没想到容胥说出了这样让他难过的话,白笙一颗真心都不知不觉捧给了容胥,全心全意为容胥担忧,容胥却把那颗心踩到地上。
他从原谅容胥那天,一直战战兢兢到现在,仿佛在这一天突然看清了什么,先前所有的不安和忐忑都成了真。
白笙从来没想过要收回自己的真心,就算是先前容胥那样对他,他也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很少去怪容胥。
可这一次白笙是真的难过了。
白笙从来没有感到过像今天一样的难受,他甚至突然在想,如果可以的话,他再也不要跟在容胥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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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想走
容胥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却又很快消失, 他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有什么是你不喜欢的?”
这句话的语气中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仿佛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疑问, 可其中却又像是包含了许多。
宫人们低眉顺耳, 端着几乎没怎么动的一碟碟菜肴鱼贯而出, 轻手轻脚的, 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来。
偌大的殿内只能听见呼呼风声,还有冬日的寒风趁着宫人来来往往掀动遮风帘, 顺着风口卷进来时,带来的风压着枝头吹过梅林,摇动树叶梅枝瑟瑟作响的声音。
容胥目光平淡,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垂眸审视着缩在地上的白笙,轻声问:“你喜欢爹喜欢娘, 喜欢姐姐,喜欢和你一起长大的玩伴, 先前也说过喜欢孤,如今连只见过几次的姑娘都要喜欢......你能告诉孤,有什么是你不喜欢的吗?”
容胥很少这样问问题,他并没有什么非知道不可的事, 说的话也通常没有别的什么含义, 往往只是很随意的问一句, 对问题的回答也都是可有可无, 像是什么都不能叫他在意。
他从来没有这样,一个问题反复问上好几次,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结果。
白笙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听懂容胥的意思,连哭都忘了,微微抬起头,呆呆的问道,“......什么?”
容胥又问:“你喜欢孤吗?”
白笙实在听不懂前面那些话,可他能听懂最后这个问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看着容胥点了头。
喜欢。
不只是喜欢,是特别特别的喜欢。
作为狐族唯一的小殿下,从小到大,有很多人都对白笙很好,身边的人都一直是对他温声细语,包容爱护,只有容胥,对他时冷时热,还总是欺负他。
可白笙就是喜欢他,即使容胥是个大坏蛋,白笙也还是喜欢他,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他身边,贴着他黏着他......
“喜欢......”白笙声音很轻,却又很认真,认真到让人感觉像是从他心里传出来的。
容胥捏着玉扳指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好像忽的缩了一下,但很快很短暂,短暂到连他自己都忽略了。
他的眼神比冬日的湖面还要平淡,像是丝毫没有为之动容的模样, “即使你不说,孤也知道这个答案。”
容胥缓步上前,走到白笙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脚边的白笙,嘲讽一笑,有些恶劣的道:“可你的喜欢来的太轻易,即使只是给你一个果子,送你一个香囊,你就能轻易说出喜欢,无论对谁,你都能轻易说出这两个字,可见你的喜欢有多廉价,这样廉价的东西,孤还不屑要。”
白笙瞪大了眼睛,难过又茫然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却有一滴泪水不知不觉的顺着眼眶掉了下来。
“你说......什么?” 嗓音已经带了哭腔。
“没听懂吗?”容胥轻笑一声,微微俯身,红色的血眸看起来却比原来漆黑的颜色还要幽深,他一字一句道:“那孤就说的更清楚一点,这样廉价的喜欢,拿去送给别人吧,孤一分一毫也不想要。”
宫人们刚收拾好退出去,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原本蜷在桌边的白笙却突然站了起来。
由于蹲的太久脑袋有些眩晕,白笙起身时身子还往边上栽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即使扶住了桌子,才将将稳住了身子,他没有停留,也没有看面前的容胥,像是有什么妖怪在后面追他,连头也不抬,急切的转过身子,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怎么,孤杀了你喜欢的人,所以觉得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决定要走了是吗?”
白笙已经走到了殿门口,听到容胥的这句话,尤其是那个“走”字,原本被气到不管不顾,一心要走的白笙心里忽的一颤。
走……
他能走去哪儿?
这个世界对白笙来说全然都是陌生的,他所有的欢喜和悲伤全都来自于容胥,他原本是一张白纸,是跟在容胥身边,才慢慢染上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可他把自己染上这些色彩,也全都是为了容胥……
他舍不得走,他舍不得容胥,舍不得容胥对他的那些好,舍不得容胥对他的那些温柔,他更舍不得,心里最近对容胥生起的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感情和依赖。
他舍不得……
白笙脚步顿住,一瞬间拼了命的想留下来,似乎连刚刚想逃走的害怕都忘了,心里涌上了无尽的勇气。
白笙转过身,眼眶已经通红,眼眸中有着明明灭灭的璀璨星光,他无声的抽泣一下,颤抖着嗓子问道:“如果……我要走,陛下,会,有一点点……舍不得我吗……”
他连舍不得这句话也不敢就这样说出来,还要小心翼翼的带上那个卑微至极的“一点点”,好像是他这样说,容胥就更有可能说“有”一样。
容胥从始至终一直站在原地,没有要哄他,也没有要挽留,看着白笙的目光如此随意,说出的话凉薄的让人心惊,“怎么会?”
“你想走便走。”顿了顿,容胥语气更加淡然,轻轻道:“只是记得,若是要走,就别再回来了。”
这句话的语气太过冰冷,意味太过绝情,一瞬间就毫不留情的把白笙心里最后那一丝希望也打碎了。
白笙眼中的所有光都在这一刻,彻底的熄灭了,纤细瘦弱的身子晃了下,长长的睫毛载不住那样多的难过,眼泪湿透了眼睫,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滚出来。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再也不要喜欢你了......”白笙喃喃自语,手下意识放到脖子上,摸到那块小玉牌,又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飞快的拿开。
白笙怔怔的低下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用力的把红绳子扯松,从脖子上摘下来一把朝着容胥砸过去,转身往外跑了了出去。
因为没有人伸手去接它,小玉牌砸到容胥的胸膛,又顺着衣摆滑下,最后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一样,无人问津的躺到了地上。
夜色已经深了,殿内烛火闪烁着,烛心来来回回晃的厉害,殿内一时暗一时亮,在白笙跑出去时掀起门帘时,那阵风几乎要将它们全都拂灭。
殿外一阵慌乱,伺候在殿外的宫人们不知是什么情况,只记得陛下吩咐过的,要照顾好白笙,立刻就要跟上去,却听到殿内传出了一句,“别管他,让他走。”
宫人们面面相觑,眼看着白笙的身影跑远,却没有一个人再上去追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烛火已经又滴下了一圈烛泪,殿外传来了敲门声,江有全战战兢兢的站在外面,端着容胥每日要喝的药走了进来。
殿内高高低低点着的烛火熄了将近一半,容胥全身被拢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陛下,该喝药了,保重龙体要紧啊......”江有全捧着托盘,硬着头皮上前,只按时当差,其他的一句旁的也不敢多提。
容胥依旧站在原地,紧握着玉扳指的手终于松开,没了手指的束缚,早已碎成两半的扳指坠落下去,和脚边的小玉牌撞到一起,在一片安静的主殿内击出几声突兀的“叮咚”声。
容胥终于抬起眼眸,抬手端起眼前还冒着热气的小瓷碗,下一秒却突然反手把碗摔到了地上,汤药翻倒出来湿了毡毯,因为摔的太过用力,药碗咕噜咕噜滚到很远的地方。
药......
为什么要喝药?
喝了这样许久的药,容胥现在才想起来,他的身子没有任何不适,他喝这些药,原本就全是为了白笙,可如今白笙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必要喝药?
容胥像是忽然回了神,视线看向脚边的小玉牌。
那是白笙最喜欢的东西,不论是睡着还是醒着,白笙总是爱捏着那块小玉牌,那块玉牌确实精致又好看,可平清宫那样多珍稀的好物件,琉璃翡翠金玉,全天下的奇珍异宝都能找到,也没见白笙有多喜爱。
白笙小孩子心性,这些旁人眼里的珍宝,放在他眼里,可能还没有路边一朵漂亮的小花来的珍贵,那白笙究竟是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小玉牌呢?
“可那是陛下送给我的......”
“那是,我的小玉牌,陛下送我的小玉牌......”
他抬起头,血红色的眸子直直的望向白笙刚刚跑出去的殿门,声音低沉森寒,“去把下午伺候白笙的人都叫来,孤要知道,白笙为何会突然跑出去寻人。”
容胥很少认真,他往常漫不经心时,宫人们都已经怕战战兢兢,他拿着那把削肉如泥的匕首,问一句不说便割一块肉,小太监差点被吓疯,一句不落的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