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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by妖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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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胥礼道:“冰火相融化水,上善若水。”上善若水是长生剑法的最高层次。
  牧远歌道:“我大概也是这个意思,你的剑取名了么?”
  胥礼正在考虑,道:“月缺?”
  牧远歌道:“差不多差不多,我的也是!”
  胥礼问:“你的叫什么?”
  牧远歌道:“天狗。”
  其实胥礼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牧远歌了。
  那时他远远观望,当玉石像发光,新入宗的内门弟子齐聚剑山广场,说在场上千位内门外门弟子中,有一位当选为祖师爷的弟子。
  宗主念到名字,有个布衣少年从人群中走出。
  那少年高昂着头,没有半点怯场,更没有半点受宠若惊,好似理所当然,他就是那个天之骄子,是理所当然的千分之一就该被选中的人,毫无悬念。
  那个人就是他的师弟。
  他记住了宗主念了一遍的名字。
  和牧远歌小小少年初来乍到,过五关斩六将再一鸣惊人不同,胥礼出生在长生剑宗,娘亲是当时宗主的师姐,而他因为过高的天赋,近水楼台,初见开山祖师石像的时候便引得石像共鸣,成为开山祖师的弟子,辈分高到甚至可以称呼宗主师兄,亲娘师姐。
  他一直独来独往,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在牧远歌找上来之前……他觉得他或许一直在等待着这个人。
  宋小包抄宗规到半夜,出来见胥礼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就给他送了盏茶进去,胥礼开口叫住了他。
  “你去一趟内门弟子居住的别院,去接他过来睡。”胥礼搁笔,沉吟道,“他今夜肯定也睡不好,多半在院子里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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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本命剑二
  皎月高悬,宋小包提着灯笼来到内门弟子所住别院,只见柳枝摇曳,石桌上坐着个人。
  牧远歌在那儿赏月,算是赏月吧,除了一轮圆月,天上也没见几颗星,他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
  他说完天狗后,又来了句:“要不你的叫玉兔吧。”
  当时面瘫少年胥礼就愣了愣,垂下眼帘,那蒲扇般的睫毛就像假的似的,在白得不像话的面上投下根根分明的阴影,并没有反驳。
  而牧远歌看着他那冰雪般的容颜,被他那毫无瑕疵的面皮吸引,视线落在他雪白的后颈处,淡色的几乎肉眼难觅的绒毛,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呢,天生丽质就是不一样,他当时心想,这就像个干干净净的雪人冰雕,心下欢喜,抬手摸了摸胥礼光洁柔亮的额头……有温度的。
  胥礼都呆了,但他呆滞的时候也看不太明显,忘了反驳。
  他俩倒是和好了,可要录入剑谱的时候,这两荒唐的剑名传到剑堂长老,宗主,太上长老耳朵里,全都不乐意了。
  顶级的材料,稀缺的天外陨星有属性的,从古至今就攒积了这么两颗,就弄出了这么两把传世佳作,铸剑师都引以为傲觉得可以瞑目了的得意之作,怎么能取这样玩笑的名字,不是胡闹么!
  不得不说的是这两人都是宗门内给予厚望的练剑奇才,搞不好将来有人是宗主,有人是辅佐宗主的大才,将来名动天下的人物,这俩剑名说出去不是叫人笑话么。
  不行,这绝对不行!
  不能由着他们乱来,可又不能让他们两个为此生嫌隙,更不能毁了这两柄绝世宝剑,本来牧远歌因为本命剑跟对手的撞了以后就很恼怒,这好不容易平息了万一又重炼怎么办,多少绝世宝剑苦于没有名主而积灰。
  可愁坏了长老们。
  当时的剑堂堂主宋元太上长老提出了个,在当时看来都觉得非常高明,后来一直被诟病乃至封锁消息耻于提及的解决办法——
  “要不,就让他俩互相给对方的本命剑命名吧。”
  不就是把剑么,牧远歌觉得他们太小题大做,但也实在没办法,以及他对面瘫少年的初印象实在太好了,也很好奇对方会给他的剑取什么名字。
  难道还能有“天狗”好听?牧远歌很认真地想,他本体属火,剑外属火,烈日属火,天狗食日,再合适不过。
  果然他没有看错对方,以及他俩的思路实在是太像了,彼此都对对方给自己本命剑取的上一个名字很不满,于是取出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次比一次糟,成了剑堂里每日必备的笑话。
  长老们觉得这样下去不好,本命剑是件严肃的事情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又是由这两人带头,以后指不定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名字都来了,于是就规定了时间,安排了录剑入册的主笔,让他们直接说一个,定了就定了。
  胥礼道:“却灼。”
  “好名字!”长老们眼睛一亮,不管怎么样先夸再说。
  牧远歌撇了撇嘴,道:“月阙。”
  胥礼清丽的眸子看过来,牧远歌加了句:“不是你那个缺,宫阙的阙。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觉得你的缺就挺好,只是有点直接,还是我取的好,特别朦胧美,就像你一样。”
  少年胥礼还是张万年不化的面瘫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淡然不俗。
  “却灼也很不错。”却灼这个名字越想越不错,宋元太上长老露出赞许的神情,外灼内寒之剑,却灼方可剑长生。
  “还是我的天狗好听。”牧远歌见主笔的人已经落笔了,还很惋惜。
  “你真的不考虑叫玉兔么。如果你的叫玉兔,我的就叫天狗,真的!”
  胥礼道:“也行,不过月阙更好。”
  “他说也行!!”
  “已经录入了,已经写好了,不能改了!!”主笔的慌的差点把墨打翻。
  “你为什么这么坚持!?”宋元太上长老头都要大了,但天才之所以是异于常人,他们的想法往往难以理解。
  牧远歌撇了撇嘴,下面的话他打死也不会说,因为狗拿兔子,一口一只啊。
  他是剑痴,起步较晚,而胥礼的剑术在年轻一辈中堪称一骑绝尘,实在很难超越,不过按照他那个说法,如果剑压了对方一头,也许自己就压不住对方了,所以……他转瞬就把那念头抛诸脑后。
  最后,宋元太上长老福至心灵,又说了句让后来剑宗元老们内伤至极的话。
  “都是同门师兄弟,同为天之骄子,又这般有默契,实属缘分罕见,今后相互珍惜,和和气气,切记不要手足相残呐。”
  宋小包刚过去的时候,只听到一声轻笑,就放轻了脚步。
  “你也还没睡呢?”牧远歌回过头,嘴里叼着根肉干嚼着。
  白衣少年提着个灯笼从暗色的花丛中走出,牧远歌咋一眼看那稳重的步伐,还以为来的是少年时的胥礼,没来由一阵恍惚。
  以前的以前他也是睡不着,没办法只能起来练剑,白日课堂上睡觉,可他的剑术却又是出类拔萃,于是渐渐的整个通铺的年轻弟子半夜练剑,又是惊动了长老,长老们感动不已,轮番守夜催着年轻弟子睡觉,甚至连住在别处的胥礼、步峣、阮慕安他们也半夜来找牧远歌,问其原因哭笑不得。
  阮慕安是宗主那边的得跟宗主说一声,步峣就很爽快,你跟我回去住吧。
  牧远歌去打扰了一晚上,先被宋元太上长老和颜悦色地敲打了一顿,后吃了一顿很正规的饭,听了很多客气不失礼貌的场面话,听步峣说了一晚上他们家的闲事。然后只能是胥礼了。
  他刚去胥礼的独立小院的时候还很见外,那院子挺大布局好看,但房间就一间,方圆百丈就只住着胥礼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宋小包的包子圆脸一下子打消了牧远歌的所有遐思,道:“我想你还没睡,就过来接你。”
  “是你老师叫你来的吧。”
  宋小包想到胥礼的吩咐,点头道:“有空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去了以后可以直接睡下。周围很安静。”
  “走吧。”牧远歌比他想得要爽快。
  回去的时候,胥礼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给他准备的房间距离胥礼的卧房最远,而这里也有宋小包这样的闲杂人等在,牧远歌推门而入,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之前,心想他到底在避个什么嫌,本来就不存在嫌,何须避,反而让好心帮他的人为难,扭扭捏捏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只是睡过去后,他做了个梦,梦里有花花水声,是灌溪寨矮山上流动的溪水,他在池子里,是年轻时的他,旁边还有人,他揽着那人的肩,下巴搁在对方后颈,仿佛挂在那个人身上似的,甚至还低下头在对方……
  牧远歌一下子惊醒了,外头天色大亮,他睡眼惺忪,已然忘了方才那个梦。
  那晚,宋元太上长老也许久未眠,尤其是见了个人醉醺醺地被掌教扶回来,顿时气血上涌:“步峣!!!”
  步峣都被吼习惯了,他平时不是这样,但想到死去的阮慕安,死去的那些人,还有活着的活得很好还带着人回来的胥礼,就很不畅快,道:“听说胥礼带人回来了,您知道吗?我觉得他做得很不对。”
  “你就是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但你又做不出什么对的事!难道都应该像你一样,你就满意了??”宋元太上长老桃李满天下,多少长生剑宗弟子长老都是他的学生,但他所有子孙后代里,就没几个成器的,难得出了个步峣,却总是欠了那么一口气。
  明明都能做掌教了,偏偏要给徒弟当,也幸好徒弟确实不错,否则……
  步峣也不敢太造次,端正站直,却还是歪歪斜斜,小声道:“他把阮枫置于何地,他应该好好待阮枫,为什么还要带人回来……”
  “你师尊他心里是最向着你的,你先扶他进去,出来以后再与我细说。”宋元对上傅琢就换上了惯有的温和,眼里满是欣慰,胥礼带人回来这件事他是听过的,但他未曾亲眼见过,如果又是个特别出类拔萃的,步峣不想想自己徒弟,还颓废个什么劲!
  傅琢道:“是个心直口快的少年,但太上宗主的眼光,您也领教过,多半有其他过人之处,那少年应该去剑堂上课了的,可能您老没什么印象。”
  初等剑堂的学生进进出出,换得很快,不是每个人他都有印象,宋元想到那个少年,觉得有必要让步峣去看看,也许是他老眼昏花了,道:“若能让步峣振作起来,为你就任宗主助力,你的路会更顺畅,就算不行也不要再由着他拖你后腿。”
  “师尊并没有拖我后腿,我尊敬师尊,我理解他。”傅琢低声道。
  “幸得你是个明事理有良心的。”宋元欣慰,他的外孙他很清楚,其实并不是真的萎靡不振,而是就目前的情况,傅琢几乎是众望所归,板上钉钉的下任宗主人选,这个傻师父不想让阮枫败得太难堪,非但没再帮徒弟半分,反而成为徒弟的累赘一样的存在。
  那日一早,牧远歌随便整理好罚抄的一百份宗规,便从胥礼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锦盒:“这是什么?”
  那锦盒看起来很小巧,里头空间倒是不小,摆得满满当当。
  “桂花糕啊!”牧远歌尝了一块,特别惊喜,“这是哪儿买的?”
  “你若觉得好吃,我再给你买。”胥礼道。
  牧远歌已经在膳堂里问过很多遍桂花糕,却听说以前做桂花糕的那个师傅早就不在了,现在做点心的师傅听他问了一次又一次,也试着做了,但做出来的形状和味道和原来的不一样,虽然也能吃,但没他惦记的味道,这个更好吃。
  牧远歌吃了几块就准备走。
  “要不要带去课上吃?”胥礼叫住了他。
  “???”牧远歌严肃,“你以为我不敢吗?”
  “还有这个。”胥礼递给他一个袋子,里头放着糖,薄荷味。
  “你确定?”牧远歌闻着味道就皱眉头,试着吃了一粒,好像还能接受,很提神,他眼睛亮了。
  “如果又被罚怎么办?”
  “你师兄是太上宗主,不慌。”胥礼道。
  牧远歌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他,看了看周围,确认门关得很严实,宋小包在外面,他拿着小巧精致可以放在袖子里的锦盒,是说这玩意若是别人送给胥礼的,不至于这般袖珍,没想到对方连便于携带又好隐藏这些都想好了。
  幸亏是太上宗主,这要是宗主还不能干这种事。
  牧远歌由衷地感叹道:“胥礼,你以后一定是个非常宠儿子的爹。”
  胥礼默了会,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以后应该不会有儿子。”
  “你想生女儿啊?”牧远歌道,“女儿好啊,像你好看。”
  胥礼微微握紧“月阙”,道:“你快迟到了。”
  剑堂,宋元太上长老的书房,他原本叫了步峣来讲课的,宿醉的结果,课下了到现在也没来,牧远歌来交东西就打算走,宋元见他罚抄上交得很及时,态度还是很不错的,想着也许有必要带他回去给步峣看看。
  结果翻了几下,字迹有两种,明显不是一个人写的,宋元很委婉地说:“你交这个的时候,就没想过看的人什么感受?”
  牧远歌心想您罚抄的时候,也没想过我的感受吧。
  宋元看这字迹,前一种还好,后一种越看越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恨不得抓耳挠腮,牧远歌还有别的课就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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