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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by妖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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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击必杀
  门外,一声尖利的女音贯穿耳膜,紧接着嘭地一声重响,房屋被狠狠撞了下,痛苦的闷哼,伴随着步峣方寸大乱的怒吼,兵荒马乱的前兆。
  房梁上的绳索抖动了下,牧远歌轻嘶一声,毒蛇似的眸子死死盯着房梁上那东西,用手掏了掏耳朵,示意胥礼,头往门外扬了下。
  胥礼站着不动,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牧远歌没好气地道:“我肯定不会惹是生非,你放心好了。”
  胥礼默了下,道:“我先解决这个了再走。”
  牧远歌委婉地道:“你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吧,应该不用我多说,我的意思是,你去外面,这个交给我来对付。”
  “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牧远歌道:“我说没你寸步难行是开玩笑的,你还真以为我没你就不行么,我常跟它们打交道,对付它们的办法多得是,别让人随便进来就行。”
  其实就目前的情况也不会有人随便进来。胥礼不想让他独自待在这间屋子里,又看了眼那冰冷的尸体,道:“那你离他远些,暂时别炼化他身上的死气,等事情解决以后我陪你……”
  外头吵得不行,牧远歌见他还是不急,而房梁上那个已经有移动的迹象,立刻怒喝一声,道:“再敢动一下试试。”他的眼神已经全变了,也没去看胥礼,道,“用不着你提醒,快滚。”
  胥礼见他这副姿态,有种久违了的感觉,自从牧远歌成了邪君以后,好似过往前尘皆放,彻底井水不犯河水,再没跟他和颜悦色说过哪怕一句话,他在他的国度里光芒万丈,浑身带刺,口不留情,内里却从未变过。
  原以为再也不会有并肩作战的一天,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多少年?
  胥礼深深地望着他的背影,二话不说,转身出门。
  牧远歌后脑莫名发麻了下,为了对付这东西他也没办法,难不成又生气了,不要吧??
  “掌教大人!”
  傅琢避开了直袭他瞳眸的“绳子”,可那东西竟在半空中拧过一个垂直的角度,直接缠上他的脖颈,一下子将他整个人带出数远,甩到墙上,狠狠收紧。
  众人见他受创,第一反应是谁敢对掌教动手,可看清他脖子上缠绕的东西,所有人脑弦都是一紧,恨不得倒抽凉气:“那绳子不是房梁上的……”
  傅琢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用手拽住那条绳子似的异植,眼睛都被勒出血丝,却并没有动用剑气将之斩断。
  “琢儿!!”屋外,步峣也顾不得找牧远歌了,大喊一声,“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斩断它!”
  “不能斩,”宋元太上长老大惊失色,“剑气伤不了它,还会激怒它!那是‘缠龙须’!”
  可还是晚了,不只是步峣动了手,心系掌教的一干人等,甚至包括阮枫,都直接动用剑气割断那绕颈的绳子。
  诡异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与其说是剑气灵活又精准,不如说是那绳子自己凑上去主动迎上了剑气,自然被割开了一个豁口。
  那绳子自旋张开,一丝丝一缕缕,被割开的豁口,有上十根活络着,飘散了出去,傅琢只抓住了几根,剩下的迅速飘入空中,钻入地里,就像一条条吸血虫。
  “不好!”几乎是“缠龙须”的名字一出,在场或多或少对异植有所涉猎的太上长老惊而色变。
  不是绳子,是异植作祟!还是高级稀缺异植。
  异植也分低、中、高,高级中还有稀缺,这类稀缺高级品种起初是独行,成长到一定阶段就能呼朋引伴号令群植,乃至雄霸一方,而缠龙须就有那个潜力。
  一旦成长到最后,恐怕大半个长生剑宗都要被这看似小小不起眼的小绳子给葬送!
  “屋里还有一根!”步峣惊悚道,牧远歌还在里面。
  “无妨,屋里有太上宗主在,关键是逃出来的这一半!诸位快想办法,否则就算掌教性命能保住,他的手……”
  “这玩意要废他的手!”步峣快疯了,傅琢是使双手剑的,任何一只手受伤都会影响战力,从古至今哪有伤了手不能握剑的人担任宗主的,这东西难不成是冲着他徒弟来的么!?
  “为什么要用手去抓,还不能斩断?”那女子不明白。
  宋元解释道:“缠龙须的须,每一根都有同样的属性,缠成绳子,粗糙极软,并不坚硬,不难斩断,可只要断了,每一丝每一缕,可以潜伏在人体内寄生,吸食血精之气再破皮而出,若使用雷霆攻击,令它引爆,最后造成的效果比瘟疫还可怖得多!”
  “瘟疫至少有药可医治,但这东西能像跗骨之蛆一样,它会长成血管似的一根根一丝丝刺入体内,和人体共生,一旦入体,少说也是剜肉刮骨。”
  长老们就没那个把握说自己的体质一定能抵抗住这东西,那就更不用说剑宗内那么多不知情的小弟子了。
  在场都是长生剑宗掌事者级别的存在,但凡损伤一个两个,他们背后一脉都会为此损伤,比损失一位首善城城主要严重得多。
  “万幸发现得早,”元老下令,“剑道第三重境的留在此处,想办法联手在不断它的前提下救下掌教,不能让它逃掉哪怕一根。剑堂堂主去疏散弟子和学员,铸剑堂堂主去取异宝笼,必须杜绝异植作祟的可能。”
  铸剑堂的要去拿对抗此物的异宝还需要时间,而这边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异植缠上活人,就等于拽着人质,是最不好处理的情况,可更难得的是傅琢的反应,他若是撑下来还好,若是熬不过来……
  那女子极尽动容:“我觉得掌教他、他是不是不想让这东西祸害四方啊,所以把生死置之度外?”
  宋元太上长老不禁多看了这个女子一眼,此女不知从哪冒出来,却连元老都没有多加指责,恐怕身份不简单,他对步峣道:“你徒弟是个成大器的料。”
  “那也得活下来……”步峣眼看着傅琢左手手骨被碾碎,那缠龙须快要刺入皮肤,只觉身体都要跟着战栗。
  就在这时,胥礼倏然现身,轻飘飘地落到傅琢面前。
  仿佛感觉到无形的威慑力,那绳子滑腻地游动,就要绕过傅琢的脖子,往背后地上钻。傅琢牢牢抓住缠龙须,疼得冷汗如瀑却也不吭声,而那根根缠龙须却拧断了他的指骨往外掰,也想要滑走,就好像十分忌惮一样。
  寒光乍现,几乎须臾之间,胥礼的剑尖便抵在缠龙须之上,寒冰顺着剑尖向着整根缠龙须延伸,直接冻成冰柱,再猛地翻转挥开,将之斩成两截。
  啪嗒两声,那两截寒冰包裹的缠龙须,石头似的砸落在地。
  在场所有人都像被冻住了般,僵在那里下巴都要脱臼了,刚才说什么来着,慌什么来着都给忘了。
  不愧是正道首座,近百年来长生剑术第一人。
  绝对不是缠龙须不够强的缘故,而是他们实力不足以一击毙命,以至于考虑得太多。
  到了胥礼这个层次,各方面都是顶尖级,剑道顶级巨擘,最朴实的攻击都有着他们倾尽全力都不一定能达到的威力。
  月阙剑,剑本身的温度极低,境界不够的碰了就会被冻伤。
  “手,手!他的手!快叫药医长老!!”步峣定睛一看,又惊又喜,傅琢的手只是骨头断了,没有流血,也没有冻伤的迹象。
  “多谢太上宗主相救。”傅琢嗓音沙哑得说不出话。
  胥礼道:“它能感知到人的情绪,你不怕它,它不敢乱来,反之内心不安,它会变本加厉。”这也是得益于牧远歌的反应,他才突然明白过来的,越是高级异植,越聪明,会逃的都很难抓。如果不是在场的人慌成这样,也许也不会这般顺利。
  傅琢不敢多言。胥礼道:“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制住了它,可能我对付起来也会麻烦许多。”
  “还是被逃了好几根。”傅琢垂下头,不敢直视胥礼,“若是缠到一起,就又是……”
  “无妨,杀之不费吹灰之力,不值得你废一只手。”胥礼说完,傅琢唰地抬眸,却见胥礼已然转过身,往那间屋子掠去。
  “牧挽呢?”步峣环视左右,却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什么味儿?”
  “房子着火了!”有人惊呼。
  “首善城城主还在里面……”
  “那是什么!?”
  那房梁的东西竟然已经燃烧了起来,而原先静静躺在灵床上的那人身上的白布被顶起了半丈高,已经面目全非,身上长出了一根根晶莹的长芽,就像豆芽似的……触目惊心。
  这就是被缠龙须入体后的下场。
  牧远歌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作为看热闹的一员,面朝着那间着火的屋子,指指点点,见胥礼过来,便主动说了句正经的:“所有碰过他的人,可能都要小心了。”
  “你也是。”胥礼皱起眉头,异植就是蓄意杀人也不会白杀的,他有想过城主体内会有东西,却没想到这般密集。
  “我还好。”牧远歌避开胥礼的手。
  胥礼一把抓过他的手腕,牧远歌皱起眉头,道:“作甚!”
  胥礼细看他张开的手掌完好无损。
  牧远歌道:“我没事。”
  胥礼捏着他的手腕翻了个面,只见手背上红了一块,多了好几个密集的小点,像有一根根刺断在了里面。
  牧远歌急了:“真没事!”
  而另一边,明白事情严重性,元老们怒了:“传令下去,全宗排查,今后所有尸首一律火葬。再有任何人丧命,必须上禀,长生剑宗不容异植作祟!”
  阮枫看到那尸体的模样便觉如鲠在喉,坚持要彻查那截被冰封的缠龙须。
  烧掉的那部分暂且不论,但被胥礼冰封的那截缠龙须里头,竟有陈年老血残留。
  是被豢养的,它是有主的。
  蝠族豢养异植,潜伏长生剑宗作祟绝非小事,如果当年和现在吊死之人全都是被杀的,究竟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不惜豢养缠龙须偷偷潜伏在长生剑宗。
  先杀了大长老阮慕安,再又杀了首善城城主?目的何在?
  长生剑宗聚集所有亲眼见到那一幕的长老到大堂商议此事。
  “这还需要问么,姜袅干的吧。”有个声音轻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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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枪上加枪
  被缠龙须刺中的伤被胥礼发现的瞬间,牧远歌第一反应是太丢人了,他唰地挣脱手,很自然地将手收回袖子里,恼羞成怒,压低声音道:“你这什么表情?你觉得这种东西能伤到我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弱不禁风的?我说了我没事,这东西吸食不了我的,它扎到别人叫寄生,扎到我叫断尾求生。看我就丝毫不担心你,因为我知道它也奈何不了你……”
  胥礼不说话,只是眸光很深很沉,透着一种牧远歌感觉起来非常扎心的东西。
  倒不是他之前表现得多漫不经心胜券在握却受了伤,毕竟他已经解决了,而是,纯粹是他好像不能忍受把伤口给别人看,好在这只是小伤,只是小伤而已,却让他浑身汗毛刺猬似的竖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戒备和不满。
  胥礼带着歉意道:“我知道只是小伤,只有我知道。”
  “你并不是弱不禁风,你只是不太会照顾自己。”
  “小刺而已,挑出来就没事了,但你,你估计没那个耐心一根根挑,而师兄有的是耐心。师兄答应过你要照顾你的。”
  牧远歌收敛满身戾气,只觉除了“师兄”二字在占他便宜以外,别的都不重要了,道:“你当你在哄小孩啊!”
  胥礼把他带到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处,拿出针来,托着他的手,对着阳光,牧远歌还特别不情愿的样子。
  就好比他被缠龙须刺中的事不能宣扬,毕竟知道他身份的人才了解这不过小伤,旁的人会小题大做,同样的,胥礼自称他师兄的事也是不太好被听到的,所以胥礼拉着他到没人的地方,牧远歌并无异议。
  但这是怎样的光景,光天化日之下,太上宗主给他这个“小弟子”挑手上的刺……牧远歌看着面前的胥礼,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
  胥礼苦口婆心地道:“如果我不发现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手背而已,烧掉一块皮肤就没事了。”牧远歌满不在乎地说。
  “那样会留疤。”还很疼。胥礼知道师弟很能忍疼。
  “没所谓,男人嘛,谁身上没有几块疤的。”
  “我没有。”胥礼道。
  “……”
  牧远歌一时语塞,胥礼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他是经历使然,只要能活命管他多重的伤,而胥礼几乎不受伤,就连外伤都很少,可他现在这身皮他自己也很重视,否则按照他以前的做派早在一开始就烧掉了,所以他还能怎么说:“了不起???”
  胥礼冰霜似的脸上几乎没有笑容,只是跳动的眸光显出他心情,确实是有耐心,针刺一点也不疼,居然还有那么点舒服,牧远歌原本见那一根根刺挺头疼的,莫名觉得扎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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