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by妖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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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不见,你也懂事良多。”
胥礼问他:“你来此地做什么?”
姜袅摇了摇头:“他们让我来,我就来了。”
胥礼道:“你也该有自己的主见。”
“您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不,第二个,别人都让我听话。而第一个让我率性而为的人,被我害死了。主见?”姜袅面带笑容,他难过的时候也是一张笑脸,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以前没有过,以后我也不想有,师尊,这世上总需要得过且过的人,方显得有追求的那些人确实光彩夺目。”
牧远歌曾怎么也想不通姜袅这么做的理由,却偏偏忽略了一点,姜袅会自责。
他不爱你,但他会因为曾插手过一些事,伤害了对他很好的人,而没办法原谅自己。
当初胥礼的死,都让当徒弟的悔恨不已,好好的日子也不过了。
而所谓的求牧远歌救人,他不知道救人是以性命为代价,但在牧远歌就义后,姜袅知道了,他跪下的那一瞬间,就等于是在对牧远歌说:求你去死吧。
……虽然师尊打伤了我,但我不能和直接害死师尊的人同流合污,所以求你用你性命去救、对我并不如你对我那么好的师尊吧。
“见师尊丰神俊朗,精神倍健,弟子便放心了,”姜袅躬身行礼,道,“祝师尊早日稳立剑长生之境,超然于世俗之外,与世长存。此地不宁,既然师尊有事,弟子便不打扰了。”
晏伏已经处在耐心耗尽的边沿,“此地不宁”四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姜袅如果再多说半句,他或许就会直接上手把人敲晕了拖走。
那样貌婉约的女子却也对着胥礼微微见礼,这才上前去扶着姜袅的手臂,帮他打理了下乱掉的几缕发丝,望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慈母般的温情。
牧远歌瞳孔微缩,注意他们走到转角,晏伏压低声音对姜袅道:“……您跟祝猊的人交涉之事,建议提前。”
姜袅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正感叹着姜袅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姜袅,晏伏也是熟悉的晏伏,陡然听到那个名字,牧远歌脑子蹭地一下炸了,这两个加起来都不是祝猊那伙人的对手!
“你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跟谁的人碰头么?”牧远歌道。
“祝猊?”胥礼道。
“你能听见!?”牧远歌愕然。胥礼一脸坦然,怎么说他也是半只脚踏进了剑长生境的,但他没明说,而是道:“我接到了情报,祝猊的人在这里出现,大概会和邪道的人进行一些交易,具体跟谁却不清楚,我原本就打算去探探。”
“这下你非去不可了。”
“你跟祝猊打交道比较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牧远歌道:“祝猊虽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属下跟他一个德行,各个奸诈狡猾,心狠手辣,连我都被阴过,你徒弟实力不行,此去性命堪忧。”
胥礼立刻决定跟去看看。
牧远歌还是忍不住道:“没想到你跟你徒弟关系还挺不错的。”
“是缓和了许多,”胥礼其实主要是听到他被阴过才坐不住,琢磨道,“自从你撒手人寰,他对我就没了某种敌意。”
敌意……
牧远歌咳嗽了一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还没问你,你感觉怎么样?”胥礼道。
“什么怎么样?”牧远歌问。
“见了他以后。”胥礼道,“你还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徒弟!我这实属对晚辈的正常关怀,”牧远歌听他这么问浑身鸡皮疙瘩,道,“阮枫那样的我都见识过了,相比而言你家小袅还算懂事的,不算很没良心。”
“话别说得太早。”胥礼听到那个称呼,忍不住扶额。
“听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赶紧想办法尽快拿回我的却灼剑!”
胥礼没有说话,拿回却灼剑倒是不难,难的是只要交到牧远歌手里,那也是牧远歌回归邪道之时。
话说回来,他担心姜袅却是忽略了一点,姜袅其实会御剑术的,只是他御剑用的那把剑比较普通,而另一把剑既非大事一般不动用。
他俩暗中盯着姜袅、晏伏他们离开的方向,知道他们住在那间房,分别在房间里逗留了多长时间,以及入夜,全都悄然外出。
姜袅脚下一把剑,腰间还有一柄,但用黑绸包裹着。
月牙湖上,波光粼粼。
一艘三层高的大船,腥红灯笼高悬,灯火通明,有翩迁起舞的红衣女子,推杯换盏的恩客,只能看到有人在弹唱,却听不见管弦声乐之音。
更有一艘较小的大船幽灵似的隐在后方,乍看之下就像起雾后歌舞升平的那艘船的影子,事实上确实是暗船藏着。
姜袅等人上了影船,便没了声音。
胥礼在船外等候,牧远歌一记手刀打晕了站岗的船卫,拧断了他的喉骨,扔进水里,换上船员的服饰,光明正大地靠近船舱,甚至还神色如常地跟其他船卫打了个照面。
那扇半掩着的门内有微若的光透出门缝,靠近就能听到细微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牧远歌透过门缝,往里头看了一眼,只见姜袅对面的人,俨然一座肉山,左眼戴着眼罩,斜着眼下的刀疤,使得那满脸横肉,越发凶悍。
这张脸,这个人,就是化成灰,牧远歌都不会忘记!
祝猊!
“居然是祝猊本人!”牧远歌活见鬼了一般,走到另一边,呼唤贴着船体御空悄无声息的胥礼。
“祝猊明明已经死了,我当年,为了让他死透,从里到外焚成黑棍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狡兔三窟。”
“他不,他九条命!"
胥礼道:“你这么说那就是他了,我原本接到情报还不确定。”
牧远歌真是想不到死成那样还能恢复成原样,这世间怪异种种,他哪怕亲身经历过,也对眼前所见感到毛骨悚然。
祝猊财力雄厚,不是蝠族,但动用异植的手段层出不穷,正面对抗总被他逃脱,牧远歌干脆声东击西,直接来场暗杀,连属下都没惊动,料理了头领,端掉了他的老巢,席卷了他万贯家财。
可以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晏伏,听场评书就能掀桌的人,居然要让姜袅来跟对方谈判,姜袅……知不知道祝猊是谁还说不准!
牧远歌在门口来回踱步,就像巡逻一般,昂首阔步,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大约能听见里头的声音。
祝猊五根胖手指上戴着琳琅满目的宝石戒指,宝石周边那金灿灿的颜色充斥着财富的气息,大多数商贾不露富,他却反其道而行,全仗着他有底气,道:“不愧是承天府君看上的人,阁下样貌过人,耐心十足。但这东西,只有我能提供,品阶不低,而你们要的数量也不少,至于价格嘛……”
姜袅默了许久,抬起三根手指:“一株这个数。”
祝猊皱起眉头:“你在开玩笑,五年前就是这个数,那时候是有承天府君在,现在什么世道,还这个数,少说也得翻倍吧!”
姜袅依旧沉默。
祝猊嘭地放下酒杯,劈头盖脸破口大骂,指着他各种难听的话都说了。
姜袅不为所动,依旧是三根手指:“就这个数,听说您给的东西质量良莠不齐。”
“你知道我跟你死去的姘头有仇么?”祝猊拍桌道,“你知道他怎么对我的么,我若是把他对我的招数用到你身上,你现在已经没有气了。”
姜袅又默了许久,很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看着那张叫人一眼心寒的面庞也依旧稳得很,缓缓开口:“杀我又有何用?我只是个傀儡,您杀了个傀儡,还有更多傀儡,以及承天府就有了绞杀您的理由。这三年您的行为还算收敛,他们正愁没有由头。”
他不紧不慢的态度,明明没什么本事却仿佛胜券在握胸有成竹似的,让祝猊眼睛眯了又眯,有些瞧不出他的深浅,又觉得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身体往后一仰,道:“这个数还是太低了,不够补偿我三番五次死里逃生所受的痛苦。”
“要怪就怪你死去的姘头欠下的人命债吧,那混球总是需要老子的时候要老子笑脸相迎地为他卖命,不需要老子的时候,老子稍微犯点微不足道的小错,他就揪着不放连老巢都给端了。我给你三日时间,你若是拿不出比这更高的价,今后也不用合作了。”
“应该不会更高,能跟您做这么大比买卖的也只有承天府,同样三日,您也好好考虑。”姜袅毫不犹豫地起身,“多谢祝舵主赏光,告辞。”
“既然如此,恕不远送。”祝猊道,“来人,送少府主出去。”
姜袅起身往门口走去,他身后跟着那两位样貌陌生的人,既不是晏伏也不是那个女子,两人紧随其后。
牧远歌心想谈崩以后就这么简单么,祝猊居然没有别的后手?
“慢着。”祝猊话音刚落。
哐当一声,船舱的大门被那两个引路的船卫从外面抵住了,有细微的藤蔓堵住了门缝,甚至生长出了一片翠绿的绿叶,藤蔓如虫子般向内蠕动,叫人头皮发麻。
阴森的声音从姜袅背后响起:“把你腰间那把黑剑留下。”
姜袅把手搭在那把包着黑绸的剑上,指腹摩挲着剑柄上的纹理,他眸光很暗,道:“如果我不答应,祝舵主就要对傀儡下手了么。”
“一般的傀儡身上可没有这等保命之物。”祝猊笑容满面,“你若不肯主动交出来,我便连你本人也一起留下。我要拿你当人质,让你去我的船上谈笑卖唱,你可是一等美人,用你侮辱已故的承天府君,再对你背后的人坐地起价,你的身价可比你以为的要金贵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姜袅和胥礼的美不是一种类型哒
胥礼这咖位的从来不参与选美,姜袅:喂!不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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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人皮手套
姜袅沉默地解下腰间那道黑绸包着的剑, 放在地上:“这样祝舵主就满意了?”
祝猊道:“要不然, 你再留下一只手。”
姜袅反应平静, 他身边那两个样貌陌生的人已然来到他身后, 这两人看似平平无奇, 在邪道没有任何名声, 祝猊的人也都认不出来这两人究竟是何来头,也就没放在眼里。
可谁知这两人割破手掌, 握住了那持续生长的异植。
“啊啊!”门外两个祝猊的手下发出痛苦的嚎叫, 他们的手臂被植株缠绕,堵住门口, 原本触目惊心,可此刻他们脸上也浮现出树皮似的凸起, 身体也一会肿大,一会扭曲,有失控的木藤似要穿透皮肤, 在体外抽出绿芽,疼得无法站稳。
异植人!
但牧远歌跟祝猊的人打过交道,清楚他麾下有一大批异植人死侍。
某些珍稀异植可入体,和人体共生,这样的人被称为异植人, 异植人正常时候和人没什么两样, 但形体会在战斗中大变模样,不只力量和敏捷远胜于前,伤势复原的速度也远非寻常人可比。
而蝠族恰好是异植人的克星。
既然全是死侍, 那先前落水那人身上莫非也……牧远歌出手很是迅速,没有惊动那人就直接让他断了气,可他体内的异植却还活着,此刻直接攀着船沿爬了上来。
“水里居然有异植!”晏伏低声咒骂了一声。
牧远歌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下船,便被等候在船外的胥礼捞起,站到剑上。
晏伏赶到,那两个被体内失控的异植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死侍,往旁边让,弓着身子求饶,晏伏一脚踹开了木门,上前扶住姜袅:“少府主!”
姜袅腿软了一刹,但晏伏来得刚刚好,并未被人瞧出端倪。
“您要的东西给您留下了,这两株异植,我就先收下了。”与此同时门外那两人身体弯成直角,嘭地一声被植株破开来,那两株异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食他们的生命,顺从地回到姜袅身后那两人的手中。
“我说的话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还是诚心想和您合作的,”姜袅跟着晏伏出门,礼貌地道,“祝舵主保重,后会有期。”他顿了下,又道,“如果您能亲自登门,我感激不尽。”
“快滚!”祝猊脸皮抽搐,一阵肉痛,待人走后,他命人掀开黑绸布袋,顿时脸色铁青:“上当了,并不是却灼!”
“这小子!怎么会有两大蝠族跟着他,莫非传言是真的?”祝猊想到他身边名不见经传的属下就能策反他的死侍,顿在原地半晌,脸色阴晴不定。
待姜袅御剑离开,那两大蝠族也是高手,接着异植成筏,踏水前行,居然与晏伏速度不相上下。
牧远歌不解:“他们买那么多异植做什么?”以及姜袅身边汇聚那么多蝠族高手,而且那些高手还对他唯命是从,这又是要做什么?
祝猊刚送走了姜袅,没多久他让船停靠岸边,亲自去接见了另一位客人。
而这个客人也是大熟人。
祝猊很是不满:“你们是商量好了要宰我么,怎么都是这个数。”
“你们?”田裕不好糊弄,“别人我管不着,我只能拿出这个数。”
祝猊怒气冲天,最后两笔交易都没有达成,两边的人都不欢而散。
“他们都买这么多异植做什么?”牧远歌更困惑了。